柳惜雨迷迷糊糊中意識到翠兒嘶啞的喊叫聲和慌亂的躁動。她覺得自己似乎被淩空駕起,跌入到雲層裏了。她的意識又開始渙散了,突然找不到自己。她像在黑洞裏待了很長時間,又像消失於宇宙中。終於,又聽到有人的聲音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洪亮。隱約中,又聽到物品的撞擊聲以及人群走動的聲音。

    她能感覺到自己人中的部位塗上了一層冰涼,深深地刺激著她的感官,使她渙散的意識又慢慢地集中起來了。柳惜雨睜開了雙眼,由模糊到朦朧,又由朦朧到清晰,她看見了一雙焦慮與迫切的眼睛,那是一雙多麽明亮的雙眼呀!柳惜雨還是第一次看到李元成如此興奮的樣子,他大喊著:“老天保佑,柳妹終於醒了!柳妹,你真是嚇壞大家了!怎麽樣,你現在覺得怎麽樣了?”李元成完全忘了男女有別,關切地搖著柳惜雨的肩膀。

    “你給我塗了什麽東西?我的人中被刺激得有些疼痛。我好像還覺得有些頭暈……。”柳惜雨半睜著迷糊的雙眼低聲說,看到翠兒手裏拿著一支透明的小藥瓶。在翠兒身後大約有五、六個婢女手裏都捧著托盤排成一隊。

    “小姐,您終於醒了。您昏迷了十個時辰了,好在有這瓶清涼聖水才讓您醒來。這是皇宮的聖藥,府裏隻受賜了一瓶呢。”翠兒開心地看著柳惜雨說。

    柳惜雨接過翠兒手裏所謂的清涼聖水一聞,這不就是二十一世紀民間普遍使用的風油精嗎?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們看!聖水必竟是聖水啊,小姐聞了還會笑呢!”翠兒天真的喊,更讓柳惜雨忍俊不已。

    “曉紅,快拿熬好的湯藥過來!柳妹,太醫說你害了風寒,頭部有些發熱,況且腹內虛火上升才致使你昏迷。不過,你的病症並不多見,一般不會昏迷這麽長時辰。可是,你的身子又查不出有其他病症了,實屬罕見啊。”李元成說完就吩咐曉紅拿來一碗中藥,讓翠兒喂惜雨服下。

    柳惜雨皺緊眉頭才把奇苦無比的湯藥喝完。她歎了口氣說:“是否因為我泄露了天機,才會遭受這種折磨。其實秦孝公駕崩之時我便開始頭暈了。”

    “那商大人果真會如你所說會招來橫禍嗎?”李元成逼問道。

    柳惜雨正想迴答,又覺天眩地轉。她難受地閉上雙眼,艱難地說:“我們還是不要……,不要談論這些了。我好難受啊!”

    “好,好,好!柳妹,你覺得怎麽樣啊?翠兒,快拿清涼聖水讓小姐聞一聞!”李元成著急地喊,他的雙手不覺已扶上柳惜雨的肩膀,並整個人坐到她的床邊。翠兒急忙把那瓶聖水遞到柳惜雨的鼻下。

    柳惜雨幹脆拿過清涼聖水塗到太陽穴兩邊,果然讓她舒緩了很多。

    “李大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吟香小姐駕到!”站在門口的小廝突然扯著嗓子喊起來。

    果然,李士銘攜夫人們跨門而入,吟香和小芸則緊跟在身後。李士銘一進門就坐到了床前的椅子上,關懷地問道:“聽說雨兒你醒了,就特意來看看你。雨兒,現在你覺得好些了嗎?”

    “多謝李大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來探望我,小女子真是受寵若驚啊。”柳惜雨微笑著對眾人說,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劃過心田。

    “成兒拜見父親大人,大娘、二娘和娘親!”李元成連忙從柳惜雨的床沿上彈起來,做揖禮狀。

    “天色已晚,惜雨姐姐還沒有用膳吧?你看三哥想得多周到,他分別讓廚子做了四道菜肴供你挑選呢。蘋兒手裏端的是魚片粥,如畫手裏端的是清燉蓮子雞湯,喜娟手裏端的是桂花糕,蓮兒手裏端的可是雲吞麵哦!看看想吃哪一樣?都是些清淡的食物。惜雨姐姐,多少吃一點吧。”吟香走到四位排成一隊的婢女麵前細細數道。

    “我完全可以全部都吃下,真的是餓壞了。隻是你們對我太好,叫我日後如何報答……”柳惜雨又哭又笑,她已被感動得掉下了眼淚。特別是感受到李元成那份對她體貼入微的心意,令她又驚又喜。

    “想不到你的胃口這麽好啊!可是我不相信,你要當著大家的麵吃完它哦。”吟香惡作劇地說,吩咐四位婢女把托盤裏的食物端到柳惜雨的床榻前半跪著。

    “好了!好了!柳妹你不用聽吟香的胡鬧。你先吃點魚片粥填填肚子,其他的隨便吃一點就好。你大病初愈,不可暴飲暴食。”李元成又插話進來。

    “看看三哥對你想得多周到啊!我上次害了風寒也病倒了,卻不見他有如此殷勤。”吟香嬌嗔著抗議。

    這一切其實李士銘都看在了眼裏,他歎了口氣又連連搖頭。

    “咳——!”李士銘摸了摸半黑半白的胡子,清了清嗓子對李元成喊道:“成兒,你隨我迴房休息吧!就快到子時了,男女有不便之禮,別妨礙了雨兒歇息才是。香兒,你可以留下來陪雨兒用膳,稍後也迴房去吧。”

    “遵命!”李元成向柳惜雨依依不舍地告辭後,就隨著李士銘一起迴避了。

    柳惜雨一直目送著李元成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外。翠兒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我覺得三公子似乎對小姐不是一般的好哦,是否對您暗生了情愫?”

    “翠兒休得胡說!三哥隻不過把惜雨姐姐當親妹妹一樣對待罷了。”李吟香衝著翠兒說,她不敢相信李元成會對柳惜雨產生了兒女思情,那也是世俗不允許的啊。

    “是呀!他那個木頭怎會對我動心呢?”柳惜雨臉頰緋紅,卻仍然嘴硬。

    “男女朝夕相對,情投意合。三公子與我們家小姐又無血緣關係,為何不能動真情呢?”這次翠兒終於大膽地說出了埋藏在心裏很久的話來,她看得出兩人的心思,並希望柳惜雨能幸福。

    “這可不行!惜雨姐姐乃貴國公主,與我家哥哥怎麽相配?隻怕委屈了姐姐。”吟香卻冒出這句話,讓柳惜雨哭笑不得。

    “好了,你們都別瞎說了,說得跟真的一樣了。吟香,說說你吧。你就要出嫁了,做好心理準備沒有啊?”柳惜雨趕快轉移話題。

    “命已如此,隻好聽天由命了。有什麽好準備的,一切順其自然吧。”吟香無奈地說,提起自己的婚事仍讓她黯然神傷。

    “吟香小姐,我聽順子說唐虎有一晚喝得大醉,醉倒在雅園的門口。被張管家拖去用家法把他痛打了一頓呢!如今,他一定很是苦悶。”翠兒又低聲向吟香匯報。

    “惜雨姐姐,我出嫁之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唐虎才是啊。”李吟香擔憂地低下頭請求。

    “這個你就放心吧,還有你三哥在呢!我們都會幫助唐虎的。倒是你,讓我們很掛心,怕你日後生活得不快樂。那可是你大半輩子的事情啊!”

    “多謝姐姐的關心。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生活下去的。反正日後我也應該有機會能迴府上探親的。”吟香淡然地說:“好了。姐姐,你用完膳也該好好地歇息了。小妹明日再來看你,這就告辭了。”

    “好的。翠兒,送客!”柳惜雨吩咐翠兒把吟香送到門口,然後終於可以倒頭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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