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柳惜雨再也不願意和李元成一同上山習武了。她寧可留在李府陪著李吟香談天說地,看她作精致的女紅。

    吟香的閨房如夢似幻,溫馨舒適。開啟的窗戶有一層白紗隨風飄揚。房間四處滿溢花香,因為吟香喜好收集香包,她有許多玫瑰或是桂花的香包掛滿閨房。紅木桌子上的古箏是吟香最好的消遣品。總之,這是一間非常女性化的房間,連柳惜雨走進她的閨房後,感覺自己也被柔化了。

    “吟香,你有沒有見過鄭姑娘?你的三哥向鄭師傅學藝多年了吧?”惜雨順便打探一下關於鄭楚君的事情。

    “鄭姑娘?她經常和鄭師傅一起來拜訪父親的。她挺喜歡三哥的,這誰都看得出來。鄭師傅也特別偏愛我三哥,教了他不少獨門秘籍。”吟香直言不諱地說。

    “那你三哥是否也喜歡她呢?”柳惜雨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姐姐莫非已見過鄭姑娘了?在哪裏得見呀?”吟香好生奇怪。

    “這個,這個嘛……。噢,那天我和你三哥去市集買東西,正好撞見鄭姑娘。嗬嗬,她正在和人打架呢!”惜雨結結巴巴地說,最後又撒了一次謊。

    “哦,是這樣。我不清楚三哥對鄭姑娘的情意。隻知道鄭姑娘對三哥還是挺順從的,她身為江湖兒女也是身不由已,必須學些武藝防身。”吟香此時在專心地抽拉著手中的針線,白色的絲絹上隱約出現了一隻鴛鴦的圖案。

    柳惜雨先是一驚,疑惑地看著吟香手中的鴛鴦圖案,她試探性地詢問:“恕姐姐冒昧地問一句,吟香的心裏是否有鍾意的情郎了?”

    “唉——。”李吟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神投向窗外的蘭花,幽幽地說:“蘭花雖美,卻無人欣賞。”

    柳惜雨深深地理解李吟香的苦衷,非常同情像她這樣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她們是被封建禮教所束縛,隻能天天待字閨中,根本不可能接觸異性。因此,即使她們貌若天仙,也無人欣賞啊。哪個少女不思春?她們就像關閉在院子裏的滿園春色,又有誰人知曉呢。她們不可能自由戀愛,婚姻大事都由父母一手包辦。這樣包辦的婚事往往都以悲劇居多,因為她們的婚姻還要摻合著財勢、權利與地位。

    “吟香,不如找一天時間我與你去市集上逛逛吧,幫尋覓你的如意郎君如何?”柳惜雨半開玩笑說。

    “姐姐真會說笑,市集上閑逛的都是些浮絝子弟,不去也罷。至於意中人,不瞞姐姐,我倒是心有所屬了。隻是這個人萬萬不可說出來!”李吟香連忙跑去把房門掩上,低聲地說。

    “吟香妹子盡管放心,你的秘密我是絕不會說出去的。隻是你鍾意的是何許人也?為何如此緊張。”惜雨拍著心口發誓,並對此事非常好奇。

    “妹子無知,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我們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示愛,隻有把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不過,隻要每天能有一個眼神的交流就已足夠了……。”吟香的雙頰在不知不覺中已泛上紅暈。

    “你們的感情真的令我非常感動。隻是不明白你們之間到底會有什麽不可跨越的鴻溝呢?”柳惜雨追問著。

    吟香低下眼簾,膽怯地說:“他……,他是我們府裏的一名小廝唐虎。”

    “小廝?唐虎!天啊,意思是你愛上的是一名下人啊。”惜雨被深深地憾動了。

    “對,就是小廝唐虎,我也知道不該喜歡咱府上的下人。要是被父親大人知道了,定會把唐虎毒打一頓再趕出去的。而我也一定會被軟禁起來,所以,我們的感情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吟香輕蹙雙眉憂慮地說。

    “他何德何能會讓你如此癡迷呢?要知道你可是堂堂的千金小姐,怎會對府裏的小廝動了真情?這可是很稀有的事情呢。”

    “唉,這情字何以能解釋得清楚呢?唐虎雖是小廝,可他長得高大俊朗,儀表不凡。他是有些懦弱,每天和另一名小廝為我抬來浴桶時,才敢偷看我一眼。我能從他眼中讀出綿綿的傾慕之情。唐虎是我所見的男子中生得最俊美的一個,因此我也對他有好感。每天我都會期盼著沐浴的時辰能與他相見。”吟香滿臉甜蜜地細細說來。

    “吟香,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呀。聽你這麽說,我真的很想撮合你們在一起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柳惜雨自認鬼計多端,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吟香如願。

    “姐姐萬萬不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讓我們在一起的,要是讓父親大人知道了,隻會逼唐虎走上絕路。我已經很滿足於現狀,不想節外生枝了。”吟香有些慌亂地說。

    “你們的社會真是太封建,太迂腐了!男女之愛還必須受到禮教、父母、階級、身份的限製。在我們的國家完全不同,男女之間不但可以自由戀愛,還不受任何幹涉,甚至是年齡與身份也不會成為桎梏。”柳惜雨本來還想說在國外還不受性別上的限製呢,但肯定會嚇壞思想保守的吟香。

    “天呀!姐姐,你們的國家當真如你說的這麽美好嗎?那可真是人間天堂了,我好向往你們神聖的國家啊。好姐姐,你能帶我一同前去嗎?我會義無反顧地拋下所有的一切,也再所不辭!”吟香激動地拉住惜雨的手臂懇求著。

    柳惜雨為難地歎息起來,連自己都迴不到未來的中國了,何況還要帶上吟香呢。她正想對吟香說自己也無能為力時,吟香的房門被敲響了。接著,傳出一名男子響亮的聲音:“吟香小姐,請開門,送浴桶的來了。”

    柳惜雨注意到李吟香頓時麵若桃花,心裏明白一定是唐虎來了。吟香的貼身丫鬟芸兒立刻跑去開門,進來的果然是兩位小廝。

    兩位小廝吃力地抬著盛滿泉水的浴桶走進屋來。柳惜雨一眼就能認出哪位就是吟香口中所說的唐虎。他果然英俊不凡!五官精致,身材高大,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最特別的是,他有一雙很迷人的雙眼,看著吟香的眼神是閃閃發亮的。吟香與他就這樣默默注視了數十秒鍾,最後不得不移開視線。

    當唐虎與同伴把浴桶放置在小姐的房中後,就必須要離開了。

    眼看前唐虎就要轉身離去,柳惜雨竟然破口而出:“唐虎別走!留下來陪我們聊聊天吧。吟香小姐要一會再入浴。”

    “小姐請恕罪!小的,小的不敢!”唐虎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跪下來說。另一位小廝強忍住笑意,恭敬地說:“小姐請息怒,這不合規矩。我們隻是下人,不配與小姐聊天。”

    “罷了,罷了!真是儒子不可教也。你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誰還能看得起你們呢?好了,退下吧。”柳惜雨無可奈何地說。

    唐虎他們都很奇怪地看了柳惜雨一眼。本以為她是一位輕佻的女子呢,原來並沒有把他們當下人看待。等唐虎他們退下後,李吟香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可是,她仍心有餘悸地對惜雨說:“姐姐,你方才真是嚇死妹妹了!”

    柳惜雨愧疚地吐了吐舌頭,都怪自己心直口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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