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惜雨就鬧著李元成帶她去市集逛一逛。李士銘也很讚成,還吩咐李元成有任何事都不能推脫,並給了不少銀兩讓柳惜雨多買些生活用品。李大人可是給足了柳惜雨麵子,為他們準備了兩部轎子當交通工具,還派遣了八名小廝做轎夫。

    翠兒也跟在柳惜雨身邊步行。可是,惜雨心疼翠兒,於半路命令翠兒一同坐轎。她還賞給每個小廝一點銀兩,作為封口費。因為,這樣做會讓翠兒犯家規的。其實,這幾位小廝都是同命中人,任誰都不會說出去的。相反,他們都喜歡上這位柳小姐了,難得她對下人這麽好。也包括李元成,他很欣賞柳惜雨沒有尊卑之分的傲氣。

    今日恰好是趕集的好日子。街道上異常熱鬧,人流如織,熙熙攘攘,各色小吃和商品琳琅滿目。轎子不便於擠入人群,小廝們隻有把轎子停放在一處守候著。李元成就帶著柳惜雨和翠兒開始到處閑逛。

    “嘩!這裏的東西好多哦。翠兒,我們來這裏選一些頭飾與脂粉吧。”柳惜雨很開心的拉著翠兒的手,停在一個專賣飾品與胭脂水粉的攤販麵前。李元成隻有無可奈何地尾隨其後。

    “小姐,這些普通的絹花隻是我們這些貧窮姑娘戴的,不配你。你應當去大間的飾品店挑一些貴重的飾品。”翠兒連忙皺起眉頭對惜雨說。

    “我就喜歡這些做工精致的絹花飾品,府裏的頭飾全是一些金簪、銀簪和珍珠,俗不可耐。翠兒,你喜歡哪幾朵絹花,盡管挑,算在我的帳上。”柳惜雨卻很興奮地左挑一朵,右拿一朵來比較。翠兒竟也被惜雨感染了,謝過她後,自己也挑了幾朵蘭花和玫瑰的頭飾。翠兒心裏暗暗幸慶自己能服侍這麽好的小姐。

    “哎!柳妹,你們倒是挑好了沒有?”在一旁幹等著的李元成終於不耐煩了,這兩位小女子足足挑了半個時辰了。讓他一個大男人站在女人堆裏這麽長時間,也太沒誌氣了。

    “這真是古今男人的通病!”柳惜雨捂嘴笑著說。記得她和自己的親弟弟逛街時,他也表現出很沒有耐心的樣子。

    於是,他們匆匆交了銅錢,買了幾朵絹花又繼續往前走。

    “咦,剛才柳妹說我得的是什麽病啊?”李元成聽不清楚,奇怪地詢問柳惜雨。

    “沒有什麽。”柳惜雨不置可否的說。剛才也讓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及朋友,心頭掠過一陣傷感。不知父母及小弟此時是不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安危啊!可是,她也許永遠都不能給他們報平安了。

    “柳妹,前麵有一間字畫樓。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李元成突然指著前方說。“好啊!”柳惜雨又恢複了好心情,看到前方有一間閣樓叫做絕品字畫樓,外觀十分雅致。

    李元成倒是對逛字畫很有興趣,他對柳惜雨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裏收集了各大才子與高官出售的字畫,本店的掌櫃很有鑒賞力。他開這家字畫樓都好幾年了,作為中介人,定是賺了不少銀兩。”

    “原來是李公子啊!好久不見了。今天看看有沒有鍾意的字畫?”一位書生打扮的儒雅人士向他們走來,微笑著捋著他下巴極少的胡子。柳惜雨不由得打量他,他最多四十歲,卻蓄起胡子。想到在現代四十多的男人卻是風華正茂的年級呢。

    “柳妹,這位就是本店的掌櫃司馬先生了!”李元成為柳惜雨引見。

    “久仰司馬先生大名,幸會!幸會!”柳惜雨搬來古裝戲那一套,給司馬掌櫃請安。

    “哈哈哈,這位是……。”司馬先生覺得眼前這位小姐很有意思,便好奇地看著李元成問。

    “小女子是李公子的表妹,今日有幸恩準逛街,才有福氣見到司馬先生的絕品字畫樓呀。”沒等李元成開口,柳惜雨就搶著要自我介紹了。

    “這‘逛街’是?”司馬先生對這一個現代名詞深感不解。

    “哦,逛街的意思也就是趕集了。”柳惜雨連忙解釋,暗暗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自責。

    “小姐一定不是本地人吧?”司馬先生立刻敏感地說,並且開始細細地打量她。

    “是的,我還不是本國人呢。我的國家離這裏很遠,是一個不出名的小國了。”柳惜雨為保護自己,隻有撒謊。

    她故意走開,去觀賞牆壁上林林總總的字畫了。果然,她看到的都是些字畫中的精品,價格也不菲。可是,以當時區區幾十個銅板的價錢買來的字畫若能保存至現代二十一世紀的話,一定會價值連城的。

    柳惜雨被眼前的兩幅美女圖迷住了。一幅是一位的平民女子笑容滿麵地在河邊浣紗;另一幅同是這位女子戴著金銀珠寶,身穿華服端坐在椅子上微蹙著眉梢。畫中的女子均具有沉魚落雁之貌,是一位不可多見的美女。

    “這是出自哪位畫家的手筆?竟能繪出如此傾國傾城的美女。你看,她的神態栩栩如生,連衣服上的金絲與發簪都繪得如此逼真呀,這畫果然是絕品!”柳惜雨由衷地讚賞。

    “你們國家有沒有聽說過越國美女西施的故事?吳國的君王就是迷戀西施的美貌,不理朝政,被越王勾踐滅了吳國。這是越王有名的美人計,早已風靡天下了!西施穿著華服的這幅畫是畫家範仲進宮為她所畫,西施在他眼中驚為天人,再加上他的刻意美化造就了這幅畫。傳說中西施本人並沒有畫中如此驚豔,是範仲把她的美貌神化了,因此,西施被封為天下的第一美人。”李元成在惜雨身旁娓娓道來。

    “那麽這兩幅畫豈不是無價之寶?”柳惜雨早就聽說了古時的四大美人,西施便是頭號代表。沒想到今日可以親眼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的絕色美女。

    惜雨覺得西施的美不在於五官有多精致,而是她那種超脫世俗的氣質。她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猶如弱柳垂風,卻是春秋戰國時期最美的女子。不過,像西施這種楚楚可憐的病態之美,到了現代可能就算不上尤物的行列了。因為現代流行的是性感美女。到了二十一世紀,對美女的要求也越來高了,必須塑造出“s”型的完美身材。

    “小姐有所不知,現在掛在本店的二幅西施畫像並不是範仲的真跡。這是江秀才臨模的兩幅贗品,聽說真跡比這兩幅畫更為傳神,早已收藏於皇室之中了。範仲出宮後憑著自己對西施的記憶畫了這兩幅畫,留於自己珍藏。許多書畫家都去範仲家見識了西施圖,臨模這兩幅畫最相像的就是江秀才了。因此,我才買下他的這兩幅畫作為精品出售,價錢方麵也不算太高,如果小姐喜歡,我會打個折扣給您。”司馬先生對柳惜雨耐心地解釋。

    “好吧,那這兩幅畫我都要了,替我包起來哦。還有這幾卷用行書寫的詩詞我也要了。”柳惜雨開心地說,她覺得多買些字畫好過買那些金銀手飾。

    “唉,紅顏禍水啊!隻可惜美女也隻不過是君王權利相爭的工具而已。”李元成的眼光還停留在西施圖上謂然歎息。

    柳惜雨看著他的目光竟然再也移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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