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城內的綠化不錯, 因為現代元素極少的原因, 清晨天還沒亮,便已經有鳥雀飛到賓館外的樹丫上嘰嘰喳喳的叫喚了。

    窗簾沒有拉嚴實, 陽光從縫隙裏透了進來,照在了段修博的臉上。

    段修博昨晚睡得晚,又喝了酒, 腦袋疼得厲害。被陽光叫醒後頭腦有片刻的茫然, 然後瞬間記起昨晚發生的一切,第一個動作就是抓住放在床中央作為隔斷的枕頭丟到一邊的椅子上。

    他昨晚一定是腦子線搭牢了,這麽欲蓋彌彰的主意也想得出來, 智商簡直倒退迴公元五百年前!

    他有些緊張地撐著身體爬起來探頭看了羅定一眼, 羅定背對他睡著, 保持剛才的姿勢並不動彈,想來是還沒醒。

    段修博翻身籲了口氣, 盯著天花板等腿間的一柱擎天漸漸疲軟下去後, 才使勁兒眨了眨眼起身泡茶水。

    “羅小定?羅定?”他坐到床邊,一手握著茶杯, 一手試圖去撥弄羅定的胳膊。才碰到個指尖,羅定眼睛忽的就睜開了, 目光鋒利中帶著警惕。然後他眉頭痛苦地皺在一起又緊緊閉上眼,過了幾秒鍾之後又強迫自己睜開,反複幾次之後——

    ——“段哥。”羅定終於清醒了, 第一個念頭就是頭很疼, 第二個念頭就是這裏是哪裏, 第三個念頭迅速地壓過前二者拔得頭籌,“你怎麽會在這裏?”

    段修博神情裏看不出一絲曖昧,笑的就像鄰家大哥那樣溫暖:“你酒量真是差啊,才喝了多少就扛不住了。後勤那邊知道你殺青就把你房間給退了,吳方圓又不在劇組,賓館這邊新來的劇組把房間都訂走了,霍導看我倆平常關係不錯,就讓我來照顧你。”短短幾句話看似在解釋,實際上每一個解釋都恰好解決掉羅定的顧慮。他來段修博這邊住劇組的人都知道,客觀原因也不在他身上,且看段修博這樣光明正大的態度,兩個人之間絕對沒有發生什麽過界的舉動。

    羅定放下心,隨即迅速地爬坐起來,捂著自己還有些眩暈的腦袋感激地笑了笑:“多謝段哥你了。我昨晚有沒有……?”

    “哈哈哈哈哈……”段修博撇開頭笑了起來,“你多喝點酒吧,喝醉之後可乖,比現在乖的多,果然還是個小孩。”

    羅定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不要多心。”段修博將泡好的濃茶擱在羅定的床頭櫃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朝著浴室走去,“我去刷牙了,喝杯茶吧,能緩解頭痛。”

    他關上門,臉上溫和的笑意頃刻褪去,背抵著門站立,垂著腦袋拚命抑製住自己心緒的激蕩。

    羅定亂糟糟的頭發配合起與平常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冷靜狀態……太……太……太可愛了!

    壓下心中那麽一點點微不可查的不甘心,段修博長歎了一聲——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羅定今天早上蘇醒時那樣警惕的態度無疑也說明了這一點,他並不想和自己有任何超出友情這個界限的關係。

    既然如此……

    那就皆大歡喜吧。

    羅定小口喝著茶,熱水滑過喉管落在胃袋裏暖洋洋的,他心中為自己剛才對段修博的猜疑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果然是看過的黑暗太多,他現在連壞人和好人都快要分不清了,段修博明明昨晚照顧了他一整宿,今早起來他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質疑對方對自己抱著什麽心思。

    真以為全世界都是喜歡男人的麽?

    羅定暗自搖了搖頭,自己才是那個異類啊。段修博對他,恐怕就是很純粹的前輩欣賞晚輩吧?充其量再多一些友情因素,更深的……那就太扯淡了。

    他這樣想著,預備起身,剛掀開被子入目便是自己赤·裸的一雙大腿。

    “……”

    風吹大腿蛋蛋涼,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手猛地在大腿根部一探,同時抬起頭四下尋覓,在通風口看到了那條正在飄蕩的短褲……

    段修博發現自自己從洗手間出來之後羅定就總在似有若無地打量他,眼神還有些奇怪。

    難不成有了喝醉之後的記憶?可是他昨晚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啊,連洗澡都是隔著毛巾替他搓的,站的那麽遠,想幹啥都得靠yy,羅定想起來了又能怎麽樣?絞盡腦汁也沒迴想到什麽疏漏,段修博便不再糾結了,看就看吧,被羅定注意,要不是心裏有鬼,他高興都還來不及。

    把昨晚被當做睡衣穿過的襯衫仔細疊起來放迴行李箱內袋,段修博彎著腰:“今天霍導放假,你要離組,吳方圓也不在,我送你?”

    羅定想到麵前這個人還替自己洗過內褲心中就止不住的尷尬,他對私人生活的界限雖然把握的不甚清晰,可這種太過觸及隱私的事情讓外人做起來卻還是忍不住介意。哪怕很清楚段修博對他並沒有什麽齷齪的心思。這感覺就像是被家人偷看了日記本,日記裏很可能沒有任何違禁的內容,隻是在自己防線內的物品被翻動了,人總會有種空無著落的羞恥和恐慌。

    他給吳方圓打電話,大概是時間太早了,才六點多,一連好幾個吳方圓都沒有接聽。

    在睡懶覺這方麵,穀亞星與吳方圓空前的一致。又是五六個電話沒被接聽之後,羅定嘴角抽搐地迴頭,對上段修博氣定神閑雙手環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不帶任何尷尬地笑了笑:“那就麻煩段哥了,送我迴……”他才想起自己在公司的那間公寓被唿嘯闖進去又吐又睡了一場,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送我迴公司吧。”

    “不迴公司的公寓?”

    “要換了,”羅定攤開手,“那裏現在不安全,住不下去了。”

    段修博是了然的,娛樂圈中最不缺的就是用盡一切手段想要往上爬的人。他每天碰到的“巧遇”無數,對方費盡心思也不過是想要要到一個自己的電話獲得一個上位的未知機會,羅定現在紅了,住在那個和集體公寓沒什麽兩樣的住處,更加毫無隱私可言。

    車打方向盤轉了個彎,駛離了影視城的大門,羅定在後視鏡裏看了眼逐漸遠去的風景,心中生出一種多年不曾有過的微妙的感傷。

    沒去和劇組人員告別,昨晚那一場餞行宴之後大家都醉的不清,這個時候恐怕都在休息吧。

    車上段修博沒話找著話:“新住處決定好了嗎?”

    羅定迴過神,搖搖頭:“還沒,穀總和方圓說這次最好能挑個一勞永逸的,目前沒有很好的選擇。”

    段修博笑了起來:“一勞永逸?公司現在是給你租房子吧?照你這個進程工作下去最遲明年就該自己買了。”

    羅定醉後的腦袋有點昏沉,喝了茶葉水之後雖然好了許多,但相比起平常反應還是遲鈍了一些。他低頭一算,也確實,娛樂圈這個行業本就暴利,之前他幫潘奕茗拍mv站宣傳,天媒娛樂給的都不算薪酬的辛苦費就好大一筆,拍《唐傳》的片酬是最少的,他出鏡率低,到手也隻不過五位數內徘徊,《臥龍》這部立刻就高了,已經到了六位數中部。

    圈外人心心念念的要做明星,除了羨慕聚光燈前精彩的生活外,豐厚的迴報也是極具誘惑力的。出鏡的明星們往往披著滿身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擁有幾項的奢侈品,出入豪華轎車頭等艙甚至私人飛機,住的是半山豪宅天頂公寓遠郊別墅,別提有多麽瀟灑自如。就像羅定,從一文不值住在小經紀公司為他準備的集體公寓到開始籌算要在寸土寸金的市內買房子,自他重生以來,並沒有過去多久。

    他笑了笑,頗有種命運弄人的感覺。上輩子的他在還要小的年紀時經曆了這一段,以至於現在,看到自己已知的未來時他已經沒什麽激動的情緒了。

    段修博眉頭微皺,羅定臉上有那麽一瞬間崩裂的笑容落在他眼底,他並不明白羅定心裏究竟在想什麽,但結合起自己昨晚看到的那個坐在飄窗上安靜抽煙的青年,他依稀也能明白羅定心裏的包袱一定比他所想象的要多。

    他打開窗,唿唿的風聲果然把身邊青年的意識喚了迴來。

    “我有個好地方推薦,要采納嗎?”

    羅定扭過頭,便對上了段修博比起平時帶了些許俏皮的溫和笑容。

    他也下意識地彎了彎嘴角。

    ……………………

    劇組的生活不是人過的,吳方圓過去的二十多年一直保持這個無法瘦下去的體型,這才短短幾天就掉了五斤肉。昨天羅定和霍謝都讓他下午就離組休息,吳方圓蒙著被子在家裏大睡一場酣暢淋漓,起來後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自羅定的六個未接電話,簡直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穀亞星打了個哈欠搓搓手,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夏天快要過去,早晨並不怎麽悶熱,清新的空氣也很是醒神。

    羅定忙著拍戲,他自然也不是沒工作可做。手上現有的這張ep恐怕是從公司成立以來穀亞星對待的最為認真的一張專輯了,大牌的製作陣容有多華麗,他身上的負擔就有多重,和葉舟何關他們商量詞曲的細節並爭論ep要走的風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這群老藝術家在領域內已經獲得了足夠高的殊榮,或多或少都有些自負的一麵。他們對羅定客氣,卻未必會對穀亞星一樣客氣,每一個意見的提出都意味著一場唇槍舌戰即將來到。在這樣的工作壓力下,穀亞星每天十二個小時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夠睡。

    “羅定說是什麽事兒了沒有?”穀亞星問,難不成就在這等著?

    吳方圓也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開始學會不去追究羅定的決定了,通常是一個命令下來他立刻深信不疑地去執行,穀亞星一問細節他就抓瞎:“好像是房子的事情吧,我聽他提了這麽幾句。等等唄,反正又不累。”

    穀亞星眯著眼睛盯著自己旁邊這個腦袋在陽光下尤其耀眼奪目的金發胖子,那個唯唯諾諾膽小到對著楊康定一臉太監樣的小胖子怎麽成了這樣?時間真是把殺豬刀。

    一輛不太引人注意的銀色雪佛蘭保姆車劃過晨光朝著大門口接近,最後果然停了下來。

    駕駛座的車窗緩緩落下,段修博那張背著光仍舊絲毫不減光芒的笑臉露了出來:“上車吧。”

    副駕駛座上羅定也探出腦袋,對他們點了點頭。

    穀亞星:“……”

    吳方圓:“……”

    他倆居然是一塊來的?這才幾點?穀亞星有些不太好了。

    ******

    綠城公寓的名字很低調,位置卻一點不低調,距離市中心最繁華的的路段一街之遙,最完善的安保設施,二十四小時的持械巡邏,密碼指紋入戶,還有屋子裏遍布各個角落的報警係統。

    段修博在這裏有一處房產,袁冰、何關和圈內幾個同樣聲名顯赫的藝人也選擇在這裏買房子,自然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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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產經紀人顯然是已經見多不願露麵的客人,業主的一個擔保電話,就讓對方同意由保安帶領去看正在租賃的房產了。

    “我住三十樓,你袁姐在二十六樓,何關他們……我不太熟悉,有幾次碰到了,大概也在高層。”

    段修博閑庭信步地走在最前頭,徑直走到客廳最深處拉開了窗簾,對著屋內一擺手:“這家人明顯炒房的,下手比我還快,三十五樓我之前也想要,結果沒他們手快。”

    他顯得有些無奈,這種公寓房向來是住得越高越舒服,可是近些年市區內的樓盤越來越搶手,像這種高層公寓很多都是一開盤好位置就被搶售一空。好在三十樓也不算很差,段修博在市內也有別的住處,一個月裏呆在公寓的時間不到一半,這種缺憾便顯得不那麽明顯了。

    羅定緩步走著,掀開蓋在家具下的白布,這是業主買下後專門用來租賃的房子,為了能租出好價格,裝修自然走的也是最高規格。溫暖清爽的配色和現代化的家具看得人眼睛很舒服。他抬起頭,目光定格在投入陽光的落地窗處,三十五層的樓高並不駭人,卻足夠他看到這個城市很多曾經被自己忽略的風景。微縮到螞蟻大小的行人在熱鬧的市中心街悠閑漫步,噪音幾近於無。

    曹定坤為了忙於工作,一年到頭有三百天都在各個劇組奔波。他隻有一處房產,是一棟二十年前買下的市郊別墅。錢總是不夠用,賺得越多花的越快,他要包裝自己,充實門麵,給徐振拍戲等等等等,那棟市郊別墅他住的並不多,二十年前尚算流行的建築現在看來已經很落伍了,但他從前並不覺得住在那裏有什麽不好。

    勞碌命。

    羅定自嘲地笑了笑,隻覺得從前那個老黃牛一樣隻出不進的自己蠢得可以。這世界上的人們發現了太多值得享受的東西,甚至連住處都能成為人生的樂趣之一。

    穀亞星在詢問過價格之後有些淩亂。

    這處躍層的房子總共二百平方,一個月兩萬,租戶還要另外繳納高昂的物業費。這物業費自然不是白白給的,至少就段修博所說,從住進這裏開始,袁冰就再沒被狗仔拍到過素顏買菜的畫麵。

    之前答應好由公司出錢“租個好地方”的人是穀亞星,這個時候為難的人,自然也成了他。

    作為一個精打細算的老板,一個藝人一年近三十萬的租房開銷對他來說委實過分了一些。畢竟亞星娛樂並不是什麽財大氣粗的大公司,經營狀態甚至是從羅定走紅之後才慢慢開始好轉的。現在羅定的ep,新招募挖掘到的藝人培訓還有工作室裏原有的藝人們的資源處處都需要花錢。

    “兩萬……”這有些超出他的心理預期了。

    羅定瞥了穀亞星一眼,亞星娛樂的藝人抽成可不低,光隻上次潘奕茗專輯的辛苦費穀亞星就抽了不止這個數吧,再加上《臥龍》的片酬,到羅定手上的也隻有一部分而已。從剝削階級身上挖點血肉羅定可沒有任何的心理障礙,他笑而不語地給了段修博一個眼神。

    段修博會意地上前攬住他肩膀:“上次紀嘉跟我約風尚的周年雜誌封麵還說起你,說上周專訪餘紹天的時候……”

    “等等!”穀亞星的眉眼驟然鋒利起來,抬手打斷了段修博未出口的後話,猛然轉向羅定,“家具還需要新添嗎?我看冰箱的型號好像有點老了。”

    羅定忍俊不禁,私下都是熟人,也懶得再裝模作樣,一雙眼彎成月牙,抬頭和段修博對了個眼神。

    “啪。”

    這是擊掌。

    **********

    《唐傳》的新拍攝棚搭在另一處基地,羅定的戲份已經不多了,論起出場次數他其實也隻是一個小配角而已,隻是出色的人設讓這個配角超脫了普通的小角色,讓人印象深刻的程度不亞於最後才露麵一次的最終boos。

    這個拍攝基地比起之前那一個還要偏遠,重新迴組的時候他跟吳方圓一起帶了滿滿一車的零食,剛落地就被搶了個幹淨。

    許久不見的烏遠黑了至少兩個度,人也瘦了,看著比之前還要精神。兩個人私下都有通話,半個月的分隔也不見生疏,一場戲拍完,他披著自己的滿身戰袍躍下馬就朝羅定跑來,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怎麽又帥了!”烏遠抓著羅定的肩膀推遠了些,上上下下地看了幾眼,“拍電影的感覺怎麽樣?很爽吧?”

    羅定微笑著任由他動作,倒像是包容晚輩的長輩了。見到烏遠這麽個模樣他也放心了些。烏遠在電視圈內成就斐然,現在卯足了勁兒想鑽進電影圈。羅定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第一部電視劇都還沒拍攝完畢就已經有一部電影作品出爐,人心這個東西是很難測的,烏遠若是因此對他出現敵意,那真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好在烏遠心思豁達,也難怪他能如此年輕就在娛樂圈裏嶄露頭角。羅定所認識的人裏,包括上輩子的自己在內,能紅極一時的存在心胸狹隘的確實有,但大多數都像烏遠這樣,心中首要的念頭是提高自己而並非對付別人。

    潘奕茗從棚子裏出來,臉上畫的是比起之前要年輕得多的妝容,目前的進度正趕到李世民未登基之前打天下的情節,她飾演的自然也是青春時期的女主角。正和旁邊的助理說著話,她冷不丁聽到羅定迴來的消息,腦袋一下子扭了過來,飛揚起的一頭青絲pia的一下就拍在了身邊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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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羅定被黑的時候開口替羅定說過話,自然也知道不久之前的那場風波究竟有多大,現在眼見不遠處那個和烏遠有說有笑的青年還是掛著一如既往不見陰霾的笑臉,心頓時放下了一半。

    “行啊你,都要出ep了!之前我出專輯的時候就想讓你跟我合作一曲,隻可惜好多歌之前都錄完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合作一次。”潘奕茗跟羅定相比較烏遠跟羅定還要更熟悉一些,幾下開玩笑似的拳打腳踢,那邊收了工換好服裝的其他藝人們便都一窩蜂跑了過來歡迎羅定迴組。相比起一開始他進組時除了兩個主角外幾乎無人知曉的冷清,情況已經出現了天翻地覆的翻轉。

    一堆“羅定”“羅定”的稱唿中,幾個同期演員“羅哥”的尊稱竟然絲毫不見違和。

    大夥笑臉下到底是個什麽念頭,羅定沒有讀心術,也沒那個能耐都看穿。他稍稍改變了一下自己的角色定位,笑容裏對周圍釋放的無差別尊敬稍稍減少了一些,但仍舊溫和包容。交際這東西本就這樣,對方無論是個什麽態度,自己都該做好,隻是旁人若是願意配合,他的任務相對來說就會輕鬆很多。

    站在人群外沿,許多人的心情正如羅定猜測的那樣,稱作百味雜陳都不過。

    看著人群中眾星捧月的青年,明明是差不多時期出道,自己甚至要拚搏更久,同一個起跑線上的競賽者裏,怎麽就他一步登天了?

    那可是霍謝的電影啊,和影帝都有對手戲的角色,普通藝人恐怕終其一生都難企及,羅定他就這麽……輕輕鬆鬆的完成了,達到了。

    可是心中縱然有千般嫉妒,也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大夥仍舊得笑著,寒暄著,做出一副很歡迎他的熱烈姿態,心中那種萬蟻蝕心的嫉妒一陣一陣的,又酸又苦。

    **********

    羅定這幾場拍攝的是少年時期的伏株,本來是想要再找個真正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來拍的,隻是電影信息炒大之後羅定的唿聲尤其熱烈,鄭可甄便上下嘴皮子一碰,都拿來讓他演了。

    羅定到劇組已經是上午將近十一點,飾演李建成的演員還沒到。在此之前羅定並未見過他,之前那個影視城裏並沒有這位先生的戲份。

    穿上比起後期一徑雪白的素色衣服要顯得青春活潑一些的藍色戲服,羅定貼好了發片,閉著眼睛任由化妝師折騰。

    但脂粉一層一層的糊,化妝師卻總是找不到那種感覺。少年人的清新水嫩被脂粉一遮蓋,憑空便多了油滑的氣息,這種缺漏簡直是羅定祭出眼神大殺器都無法彌補的存在。

    發型師想了想,便支了個外行人的招:“要不你就別上底妝了,拍攝的時候打一下光,把眉眼線條強調一下,可不可行?”

    化妝師急的額角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眼見時間到了將近十二點,那位遲到先生再晚也該來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讓羅定去把臉洗幹淨重來一遍。

    隻上一層隔離保護皮膚,打了點陰影和高光,她眉頭緊皺地跳過底妝步驟一點點重新將眼線畫好。

    羅定的皮膚真的很不錯,沒有紅血絲,也沒有痘疤,大概是最近幾天休息的很好的關係,幾顆痘痘的痕跡已經消弭將近無形。

    她退開一步,有些緊張地說:“羅……羅哥,你睜開眼睛給我看一眼?”

    羅定調動了一下情緒,神情舒展了一些,學著少年人清澈天真的眼神,微笑著掀開了眼簾,對著對方迅速地撲扇眨了眨眼

    “嘩!”化妝師裏幾個助手都發出一聲驚歎,旁邊幾個正在閉著眼化妝的演員都抬手示意停下,也睜開眼看熱鬧。

    梳妝鏡前,穿著青色布衣的羅定頭發被綸巾束起,臉上妝容的痕跡清爽而自然,皮膚通透白皙,毛孔微不可見。眼中部特意加粗了一些的線條讓他原本就長而大的眼睛看上去稍微向著杏仁眼貼近了一些。這眼睛原本就大的出奇,現在還被他刻意睜著,烏突突的瞳仁裏滿是單純的笑意,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明明不怎麽大幅度的微笑,偏偏看上去充滿了俏皮。

    他正微傾身子坐在自己的化妝椅上,腿叉開手撐在當中,腳微微晃動,一臉討賞的表情朝化妝師眨眼。

    化妝師拎著自己的粉刷立刻就僵直了,身邊幾個直麵迎擊的助手紛紛中彈倒地,咳嗽聲此起彼伏成一片。

    羅定這姿態隻擺開短短瞬息,隨後便又恢複成了往常冷靜溫和的微笑:“怎麽樣,這樣可以通過嗎?”

    化妝師恍惚著點頭,忽然嚶的一下捂住臉轉過身蹲了下去:“你不要看我!”

    羅定微微挑眉,對上幾個將手機收起來的工作人員,轉而問道:“這樣可以通過嗎?”

    大家都嚶的一聲背過了身子學著化妝師的模樣蹲下·身去:“你不要看我!”

    “……”羅定心想,這群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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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抽了,我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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