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一輩子對他不隱瞞,葉然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畢竟有些事太傷人了。

    葉然還停留在原地,而傅延北早就走遠了。

    告訴他真相?逼迫他嗎?

    葉然相信,就這樣慢慢的相處,終有一日,傅延北會重新愛上她的。

    葉然收拾好心情,去看陸風。陸風傷的比較嚴重,後背縫了十針。他現在隻能趴著睡覺。

    葉然過去的時候,陸風的女朋友也在。

    女孩子聲音沙啞,一直在埋怨著,“你就不能想想我嗎?你要是什麽,我該怎麽辦?”

    “不是沒事嘛。”

    “那要是有個萬一呢?”

    “你想太多了,不會的。”

    “陸風,你以後再遇到這件事的多想我一點點好不好?還有我們的孩子——”

    “你懷孕了?!”陸風驚坐起來,扯到了傷口,疼的抽氣。

    “你能不能別這麽激動?又出血了。我去叫醫生……”

    “別沒事,你坐這兒,哪裏不許去。”

    ……

    葉然清清嗓子,慢慢走進來。“陸風,你怎麽樣了?”她對著陸風的女朋友彎起一抹笑意。

    陸風的臉色一片蒼白,估計是扯到傷口了。“葉然,不好意思啊,你隨意。”

    “我去叫醫生。”

    醫生很開過來,檢查之後,嚴肅地說道,“再扯到傷口,我看你也不用出院了。”

    陸風憨憨地笑笑,“我會小心的。”他要做爸爸了,能不激動嗎。

    醫生一走,病房裏陷入沉默。

    陸風開口道,“這是葉然,小傅總的女朋友。這是我女朋友,黃珊珊。”

    兩個人相視,彼此點點頭打了招唿。

    葉然看著陸風正色道,“陸風,這次謝謝你啊。”

    陸風扯了扯嘴角,“謝我做什麽。今天換做別人,我照樣會衝上去。不僅僅因為他是我的老板,又或者陸家和傅家的關係。”

    黃珊珊將臉瞥到一旁,眼圈微紅。

    “總之,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好好養傷,做爸爸的人了,要穩重啊。”葉然一臉的真誠,“恭喜你們。”

    “嘿嘿——謝謝。”陸風抓了抓短發。“姍姍,替我送一下葉然。”

    黃珊珊起身和葉然一同出了病房,走到了

    門口,葉然停下腳步,目光從她的小腹掠過,“醫院病菌多,你還是要迴避一下。”

    黃珊珊一愣,臉色微微緋紅,他們還沒有領證,這個孩子來的有點意外,而且,她當初也答應過學校,三年之後不生孩子的。現在這事還真有些棘手。

    “怎麽了?”葉然問道。

    黃珊珊的父母都在外地,平時工作忙,也沒有什麽知心的朋友。“這個孩子可能暫時不能要,我和學校有合同。”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和領導好好溝通一下。小朋友既然來了,說明和你們緣分深。”

    黃珊珊動容,“我知道。”

    葉然笑笑,陸風真幸運,遇到了黃珊珊。“有什麽需要和我聯係。”

    黃珊珊點點頭。

    葉然迴到了傅延北的病房,傅延北還是睡覺。她戳了戳他的臉,“大懶蟲,怎麽還在睡覺啊?你看人家陸風就比你強多了。”

    他不醒,她又捏著他的睫毛。大男人長這麽多的睫毛做什麽,還有眼皮這麽雙!

    “你在做什麽?”這個聲音輕輕的,有些無力。

    葉然咬著唇,狠狠地抱住他,“延北,你終於醒了。”

    傅延北任由她抱著,濕熱的眼淚緩緩躺進了他的後頸處。他重重地咳了幾下,胸口一陣悶悶的酸疼。

    “怎麽了?”葉然鬆開手,擦著眼淚。

    傅延北望著她,一言不發。

    病房安靜,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一切動靜。

    “你是誰?”他一字一字地問道,表情淡漠。

    室內一片寂靜,她的氣息瞬間變得緊蹙。葉然渾身的力氣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了,臉色蒼白地站在那兒,眼神放空。“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傅延北抿著唇角不說話。

    葉然扯了扯嘴角,雙眼濕漉漉地看著他。那一刻,她感覺到命運如此的狗血。她漸漸找迴了力氣,“我是你女朋友,葉然,葉子葉,然而的然。”

    傅延北眯了眯眼,突然輕笑一聲。

    葉然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她的眼睛越來越朦朧,隔著這麽近的距離,她卻看不清楚他,聲音哽咽道,“我出去一下。”

    他卻快速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葉然,我和你開玩笑的。抱歉。”

    葉然背對著他,“沒事。”

    “那你別走,坐下來——”他拍

    拍床沿,“陪我說會話。”

    “好。”隻是她依舊低著頭。

    傅延北問什麽她答什麽。

    真的生氣了?傅延北納悶了。為什麽這個玩笑葉然會反應這麽大。

    “然然,告訴我你是不是在生氣?”傅延北眼神溫和,一臉的倦容。

    葉然怔默了一下,紅著眼望著他,“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是太怕了。”如果這次你再忘記我,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好了,我沒事。”他笑笑,“廟裏的師傅說我後半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他抬手摸摸她的腦袋,眼前突然有什麽閃過,一個女孩子的麵孔。

    葉然見他神色恍惚,“哪裏不舒服嗎?”

    傅延北扯了扯嘴角,“陸風怎麽樣了?”

    “傷的挺重的,你該給他放一個長假。”

    傅延北笑著,“好啊。”

    葉然一愣,“黃老師懷孕了。”

    傅延北也有些意外,“陸風這小子動作倒是挺快的。”

    “是啊。”葉然的目光漸漸失去了焦距,手下意識地放在小腹上。

    傅延北餘光看到了她的動作,“你要是喜歡孩子,我們結婚後就生個孩子。”

    她彎著嘴角,沒有迴應。生孩子哪有那麽容易的。葉然的嘴角劃過一抹笑意,眼神由淡到深,漸漸的笑容也沒了。傅延北將一切盡收眼底,其實,他的心也亂的很。

    第二天早上,傅延北想吃寬麵,葉然特意給周姨打電話,讓她買迴去做,她一會兒迴家拿。

    周姨在電話裏打趣她,“然然,你可不能慣著他,慣習慣了。”

    “沒有,周姨。”想當初他車禍,她多想陪在他身邊照顧她,沒機會啊。

    其實,她很怕,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為他做這些了。

    傅延北醒來之後,偶爾會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麽。葉然已經看不懂他了。

    許鎮正在給傅延北做檢查,不管傅延北對他態度多冷,他就和沒事人一樣。

    “頭還疼不能?”

    “藥有沒有按時吃?”

    ……

    “許鎮,我在美國是不是有過交往的女朋友?”傅延北側著臉,聲音沉沉的。

    許鎮正在寫字的動作停下來,“你想起什麽了嗎?”

    “最近我的腦海裏總會出現一個人,

    我看不清她的臉,可是那種感覺不會錯。”傅延北擰著眉,這也是為什麽他今天早上把葉然支走的原因。

    “要不要去那裏坐坐?”許鎮和他商量。

    “不了。丟去的東西,順其自然吧。”何況,他是準備和小騙子結婚的,以後還要生一個女兒,像小騙子吧,好看。

    許鎮勾勾嘴角,“我明白,如果有需要,歡迎來找我。”

    傅延北蹙著眉,懶得搭理他了。

    許鎮離開的時候,在電梯口正好遇到了葉然。葉然手裏提著保溫桶,步履飛快,從他身邊經過眼裏根本沒有別人。

    “葉小姐——”許鎮叫住她。

    葉然停下腳步,見是他,她禮貌地打著招唿,“許醫生是你啊。”

    “給延北準備的?”

    “嗯,他早上想吃寬麵。”

    “真有口福。”許鎮挑眉,“不過你可不能老這麽慣著他。”

    真奇怪,今天已經有兩個人這麽和她說了。“許醫生,我聽說你是國內特別厲害的心理老師—

    “哈哈,不敢當。”

    “我想問一下,失憶能恢複記憶有幾成的幾率?”

    “因人而異。”許鎮有些心疼葉然了,“葉然,你現在希望延北恢複記憶嗎?”

    葉然想了想,“我不知道。”

    “順其自然吧,快去吧,不然麵要坨了,那人嘴刁得很。”

    傅延北吃了麵,“周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迴頭等你好了,你和她說,她肯定高興死了。”葉然一手撐著下巴。

    傅延北擦擦嘴角,將餐盒洗幹淨才迴來,見她恍惚地坐在那兒,眼瞳毫無焦距地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然,等我出院後,我們要開始做婚禮準備了?”

    “這麽快?”葉然愕住了。

    “等你畢業後,我們結婚。”

    她畢業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蜜月你想去什麽地方?去瑞士看雪山?”他記得她想要去看雪的。

    “去哈爾濱吧,冬天的時候,我們去看冰雪大世界。聽說很美,夜晚就像在一個五光十色的城堡裏。”未完成的麵夢,永遠都是執著的。

    “好啊,聽你的。”傅延北扯了一抹笑,欲言又止。

    人不能總活在過去裏,葉然覺得她必須自

    己走出來,忘了過去,重新開始,以後和傅延北好好的生活。

    她們已經開始準備婚禮了。而倫敦那裏,桑珊又打電話來了。

    “葉然,你快迴來吧。你不是希望讓全世界都能看到你的作品嗎?快迴來吧。”

    葉然正在商城,七夕快到了,中國傳統的情人節,商家提前半個月開始做活動了。“桑珊,這次我參加不了,我和延北準備結婚了。對不起啊——”

    “喂,你不能這樣。你老公又不會跑,這樣的機會卻是千載難逢。”

    葉然趴在櫃台上看著各式各樣的戒指,她開著玩笑,“我怕我的老公跑了啊。不和你說了。我今天要和延北去挑戒指。”

    傅延北穿著正裝,剛剛從公司出來。她衝著他揮揮手,“在這兒——”所有人都能看的出,現在的她是幸福的。

    戒指就是一個形式而已。葉然挑了一對最簡單的,可是卻非常的漂亮。

    “你確定要這樣?”

    沒有鑽石的素戒。傅延北哭笑不得,“葉然,我沒有那麽窮。”

    “我覺得很好看啊。”

    店員也說道,“先生,可以幫你太太戴上試試。”

    葉然伸出了纖細的手指,“傅先生——”

    傅延北挑了挑唇角,拿起了戒指,簡單雅致,別有一種味道,他拿在指尖,大腦頓時像卡住了,有什麽東西飛快地在放映。他慢慢皺起了眉頭,眼睛也隨之閉起來。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來,“傅延北,那我就答應你的求婚了。”

    傅延北咬著牙,慢慢恢複下來,對上了葉然的眼睛,那雙眼充滿擔憂的眼睛。

    “葉然——”他低啞地叫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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