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四年來,葉然第一次準備過生日,為了紀念她和傅延北的重逢。

    如果剛剛她直接告訴傅延北,今天是我的生日……那麽結果會是怎麽樣呢?

    她不敢想,想太多又怕失望。以前她很少流淚,好像自從傅延北從她的世界離開後,她總會莫名地掉眼淚。

    葉笙看到她哭了,“姐姐,你怎麽哭了?”

    葉然連忙收起眼淚,“姐姐開心啊,這是小笙第一次陪我過生日呢。”

    葉笙抬手輕輕地擦著她的眼淚,“那以後每年你生日我都陪著你。”嘻嘻,她最愛吃巧克力的蛋糕了。

    “好,有小笙陪著姐姐就好。”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葉然提前一天定的烤肉店,要了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當時考慮到傅延北能來,這時候再想想,她總是將一切想的太順利了。

    現在的傅延北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人了。

    葉然點了一桌菜,周姨直搖頭,“然然,就我們三個人,點太多吃不完。”

    “周姨,難得嗎,今天我胃口好。”不敢把傅延北的事告訴周姨,告訴周姨媽媽就知道了,到時候葉太太肯定殺迴來。

    周姨笑,“那一會兒多吃一點。這家烤肉店,裝修的還真可愛,都是你們小年輕喜歡。”

    葉笙迴道,“我也喜歡,好多貓貓。”

    葉然摸摸她的頭,“那你留在這裏?”

    葉笙連忙搖頭,“咦,不要,我還是想和姐姐在一起。”

    周姨打量著這兩姐妹,臉上都是笑意,“來,點蠟燭,姐姐要許願了。”

    葉然一愣。

    周姨和葉笙已經將蠟燭插好了,五彩的蠟燭點燃了,火焰明亮。

    “姐姐,快許願。”

    她的願望啊……

    葉然閉上了眼,十指緊緊地交握。她不貪心,隻許了一個願望。

    葉笙和她一起吹滅了蠟燭,小小的臉蛋上掛滿了笑容,還是小孩子好,沒有煩惱。葉然淺淺一笑。

    “姐姐,許的什麽願望?”

    葉然給她切了一塊蛋糕,小丫頭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

    周姨迴道,“你姐姐自然是要快點找個男朋友啊,遇到一個適合的男朋友。”

    葉笙點點頭,“姐姐該結婚了。”

    葉然眉角抽了抽,這麽憂傷的話題非

    要在這個日子提起嗎?男朋友現在不聽話呢。

    “吃菜吃菜。”她還是化憂傷為食欲吧。痛痛快快吃一頓,暫時忘了傅延北。

    今晚,沈賀邀約,他解禁了,叫上了幾個朋友。

    一桌人正在打牌。沈賀今晚的運氣超級棒,“哥們幾個心疼我,今晚都讓著我啊。”

    傅延北抬了抬眼皮,放下了手中最後一個炸彈。“時間不早了,不打了。”

    “我去。十點還沒有啊!”沈賀站起來。

    蘇韶言放下牌,看了一眼傅延北,他今天的情緒一直不高,要不是沈賀的電話,估計都不會來了。“賀子,改天吧。”

    “得,你也不打了?韶言,你們這是夫唱婦隨啊。”

    蘇韶言抿唇一笑,“不和你說了,我送延北迴去。”

    車子徐徐開著,速度平穩。蘇韶言長得嬌小,可偏偏選了一輛了越野車,平添了英氣。

    “怎麽了?”她側頭看了他一眼,“又不舒服?”

    傅延北擰了擰眉心,最近他老會做一個夢。夢裏有個女孩子一直在哭,坐在他的床邊,哭的很傷心。反反複複,連著好幾夜了。

    “延北,過幾天去見一下許醫生。”蘇韶言一臉的憂心。

    他可能真的需要去見一下醫生。

    車子一路開到茂苑,小區保安認得蘇韶言的車,開門放行了。

    車子停下來,蘇韶言和傅延北都下了車。

    夜燈明亮而溫和,蘇韶言漂亮的長裙隨風緊緊地貼在身上,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延北——”

    傅延北歪著頭,“路上小心。”

    蘇韶言望著他,目光流轉。他們認識了十年,整整十年了。“這周末你有時間嗎?賀子給了兩張畫展票。”

    傅延北想了想,點點頭,“好。”

    兩人在美國的時候,他也常陪她去看畫展。

    “那到時候我來接你。”蘇韶言語氣立馬就變得活躍起來。

    傅延北原本是想讓陸風送他過去的。

    “你別叫陸風了,他周末也要陪女朋友的。”蘇韶言微微一笑,“我迴去了。”轉身,長裙被踩了一下,她整個人都要往地上倒去。

    傅延北連忙拉住了她,而她也順勢抱住了他。如果這一刻就此停止……

    姿勢曖昧,就像兩個依依不舍的情侶。

    ……

    jour

    jour

    jour

    samis

    dshello

    ……

    是小女孩在唱歌,聲音清脆,歌聲悅耳。

    葉笙拉著葉然的手,輕輕吟唱著,稚嫩的法語,糯糯聲音。

    葉然遠遠地就看到了那輛越野車,再看到傅延北和蘇韶言深情相擁地一幕,她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生日驚喜嗎?

    她用力地咬著牙,生生地撇開臉,擋住葉笙的視線,匆匆往家裏走。

    心太疼了,像是被撕裂了,鮮血淋漓。

    原來,是佳人有約啊。難怪不肯和她吃飯了呢。

    傅延北放開蘇韶言,“抱歉。有沒有事?”

    蘇韶言的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沒事。”她又問道,“剛剛是你的鄰居吧?”

    傅延北自然也看到了葉然。葉然看過來的時候,像蒙上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隻是一瞬又像點燃了一束火光,火勢猛烈,充滿了憤怒。“嗯。”

    “她的女兒都那麽大了,看不出來嗎?”蘇韶言目光轉向了葉然的家。客廳的燈亮了,屋裏的身影走來走去。

    “不是,那是她的妹妹。”傅延北解釋道。

    蘇韶言輕輕籲了一口氣,“是妹妹啊。”她瞬間止住了話,“我先迴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傅延北迴到家,打開了客廳裏所有的燈。他倚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沒有短信。將手機放在茶幾上,閉眼休息了一會兒。不多時,手機響起。

    傅延北立馬睜開眼,伸手拿過手機,屏幕上顯示是他媽媽的電話。

    “媽——”

    “小北,你已經兩周沒給我打電話了,最近公司很忙嗎?”一個月前,傅母去澳洲看望傅延北的大哥一家。

    “還好。”

    “你總是這麽說。”傅母歎了一口氣,“延林的事我都知道了,時家老大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別急,延林進公司早。”

    “媽,你這幾天怎麽樣?”傅延北不想再討論有關公司的事。

    “你舅媽天天帶我去潛水,拍了好多照片。”聽的出來,她很開心。“校霖交了一個女朋友,帶迴家了。小北,弟弟又趕在你前麵了。你什麽時候帶個女朋友給我看看呢?”

    傅延北頭疼,“媽,我還有一份文件沒看完。有時間再給你打電話。”

    “你這孩子,每次都這樣。好了,早點休息吧。”

    掛了電話,他上了二樓,走到了陽台。聯排別墅,兩家的陽台隻隔了一米的距離。要翻過去,也不費力。

    葉笙今晚玩瘋了,迴來洗了澡就睡著了。葉然的頭發沒有幹,她開了一瓶啤酒,走到陽台。就著夜光,喝了幾大口。她雙手撐在欄杆上,長發披散著,幸好她穿的是粉色的睡裙,要是白色,晚上還是挺嚇人的。

    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她一直沒有發現隔壁陽台有人在。

    傅延北也不知道,原來她還是個酒鬼。他默默地站在那兒,嘴角上揚,葉然真是有趣。她到底有多少麵?大咧咧的她,憂傷的她,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等她喝光了一瓶啤酒,他才開口,“這麽晚了還在喝酒。”

    葉然嚇了一跳,手裏的啤酒罐都掉了。“你怎麽在這裏?”

    傅延北側身,吹著夜風,他的頭也不疼了,相反還有一股暢快。“我家。”他笑笑,輕輕打開了陽台的燈。

    葉然漸漸看清楚了他,他還穿著那套衣服,衣冠楚楚。傅延北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以前他給她當模特時,她就知道。她扯了扯笑,她那裏還藏著他幾張限製級的畫呢,哪天傅延北真把她惹傷心了,她就去微博爆照,讓全國人民都來觀摩他的好身材。

    她起身,要迴房間。

    “葉然,今天晚上我和朋友早已約好。”他的臉色一如既往地平靜。

    葉然的腳步停下來。“你不用解釋。”現在的她當然不能和他的朋友相比了。

    葉然的生日在五月,大一入學,她的生日已經過去了。傅延北第一次陪她過生日,是在大一第二學期。她對過生日這事並沒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提,她都會忘了這個日子。

    傅延北說過,以後,他會陪她過每一個生日。

    然而……

    “陪我喝一杯——”傅延北開口道。

    葉然側頭看著他,“你怎麽不叫你的朋友陪你?”

    傅延北是狡猾的,聽到笑了一下,“你不就是我的朋友。”

    “我家沒酒了。”葉然故意這麽說。

    “等一下。”他進了屋。

    葉然可不想理他,走迴了屋,轉了一圈又出來了。

    傅延北拿來一瓶紅酒,遞給她一杯。

    葉然抿了一口,唇齒留香。她把玩著酒杯,懶洋洋地靠在欄杆上,看著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直到一瓶酒見底。

    葉然眯著眼,雙頰緋紅,睡裙隨風飛舞,露出小腿一截雪白的肌膚,帶著讓人迷失的誘惑。就是穿著這普通的睡衣,也依稀可見她的好身材,比那晚上的禮服還要好看。

    傅延北眯了眯眼,聲音沙啞,“葉然,烤肉店的味道怎麽樣?”

    葉然咽了咽喉嚨,轉身,將酒杯還給他,翩翩一笑,“很好。”幹淨利落。說完轉身要迴去了。

    走到移門邊,她的腳步又停下了。“今天是我生日,謝謝你的酒。”聲音淺淺淡淡的,帶著不知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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