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有時候覺得,可能還真存在“運氣守恆”的道理,誰讓她最近小日子過的太順心,不想一迴公司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謝青杉的臉色比她還差,他在辦公室裏當著梅小茹的麵,撥通了那位朱老板的電話,在與對方的溝通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等到電話掛斷,梅小茹的情緒稍許穩定了一些,而謝總聲音沉冷,對她們道:“簡單來說,這件事就是‘時淺’昨天下午發消息給朱老板,說項目換人了,讓他以後直接聯係她。但時淺說並未發過任何短信給對方……”

    他溫淡地笑著,眼底的笑意卻是冰涼:“從事實證據來看,梅小茹的指責你不能抵賴,而從這件事的根本邏輯來看,時淺絕對做不出這種蠢事。”

    梅小茹從小也是受不得半點委屈,遇上這種情況也未曾多想,就直接來找時淺當場對撕了,也因為她這種性格,很容易就會被別人利用。

    時淺心裏也說不出什麽滋味,就像心頭突然被人來了重重一擊,有些失望也有些無奈。

    她正色,看著對方的眼睛:“小茹,我確實沒做過這件事,應該是有人拿了我的手機發的,可惜隻有走廊有攝像頭,辦公室並沒有,我沒證據證明這一點。”

    謝青杉想了想,大致也猜到了什麽,但在梅小茹麵前也不方便直說,隻能提醒她:“梅小茹,你就算不相信時淺,也該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容許公司裏發生這種事,也絕不會因為對象是時淺而網開一麵。她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搶一個毫無特別之處的設計,何必?”

    梅小茹心中還是覺得他們關係特殊,謝青杉針對這點開解:“如果真像你剛才說的,我和時淺是師兄妹關係,那我直接把項目交給她來做就好了,她用得著這麽處心積慮的還特意發短信給別人嗎?”

    梅小茹覺得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隻是,內心仍然覺得這件事很膈應人,至於時淺是無辜的還是另外意圖,她現在沒辦法徹底冷靜下來想一想。

    “小茹,你剛進公司不久,我提拔了你成為正式員工,也是我看中你的潛力,希望你把精力放在工作上麵,還有,對一些事要保持警惕,不要讓被人把你當槍使。”

    謝青杉說完,目光看向邊上的時淺,手指按著太陽穴,實在是頭疼:“我相信這件事不會是你做的,朱老板的項目依然由梅小茹跟進,至於這件事……我會繼續跟進查清,也算是給你和梅小茹一個交代。”

    時淺點了點頭,微微皺

    著眉,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我明白,我會迴憶一下有什麽線索,但平時在各個部門和工作間跑來跑去,手機不是一直帶在身邊的,梅小茹,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

    時淺被這種無中生有的詆毀惹得心情煩躁,但也深知梅小茹不是罪魁禍首,就算發怒也不能針對這個小姑娘。

    她看著對方,聲音如同浸了水,清涼透徹:“我會還你一個真相的。”

    當兩人從辦公室出來,梅小茹始終低著頭,也不知到底這樣一鬧是不是真讓別人看了好戲……難道是誰給她們使了絆子?

    汪曼涓看到時淺一幅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裏暗自竊,她悄悄轉過身去,根本不願麵對那張令她討厭的臉,咬著牙笑了笑。

    前陣子,謝青杉說要派她去分公司,她先同意了這樣的人事調動。

    但在走之前還能看到這樣一遭,也算是值了。

    ……

    時淺的手機密碼是四位生日,根本不難猜出來,何況平時大家在一起,她解鎖屏幕的時候也沒刻意避開過別人。

    等到坐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將密碼改成了隋謹知的生日,然後,她再看了一下手機裏是否留有其他隱私的信息……幸好沒什麽特別的東西,不然就更麻煩了。

    時淺揉了揉臉頰,恍若未覺,心裏又似塞了一團棉絮,湧動著煩躁的情緒,喉嚨也莫名的覺得幹燥到不行。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這世上有千萬種人,有百萬的惡意,你既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上你,也可能會遭到別人給予的傷害。

    抬頭看了一眼正和同事談笑風生的汪曼涓,盡管對方一派事不關己的悠閑,但她想來想去,還是這人的嫌疑最大。

    等到處理完一張圖紙,她從工作中抽身,看到辦公室的壁鍾,這才發現已經到了下班的點。

    作為設計師,在畫圖紙的時候需要高度集中,而且,時常要在公司的製圖、曬圖室之類的地方來迴跑,再加上時淺沒有隨身揣著手機的習慣,昨天下午一不留神被人鑽了空子,也是極有可能。

    ……看來以後得把手機一直放在手邊了。

    外麵橘黃色的燈連成一片長街,晚風清冷地吹起寂寥的秋日氣息,緋紅色的晚雲散去,梧桐樹的枝幹在風裏晃動,發出輕微的細細沙沙的動靜。

    今晚隋謹知開車來接她,他們說好要去一個飯局。

    西泠市

    小洋樓的初步設計方案出來了,他交給別人也不放心,就請了明哲年來做監理和顧問,反正他既有資質,也有門路,找裝修公司的事也一並交給他負責了。

    晚上除了明哲年會來,裝修公司的負責人也會到場,借著酒席的機會談合作,也是各個圈子的常理了。

    時淺坐上車係好安全帶,隋謹知見她滿臉的興致低迷,關心地問:“怎麽好像不太高興,發生什麽事了?”

    她垂著腦袋,沉悶地搖了搖頭,隋大神見她暫時不想說話,也不強求,就笑著發動了車子。

    車況順暢,一路通行無阻,等到了第一個紅燈,時淺扒著窗看外麵,語氣低落地說:“你說,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必然會改變呢?”

    車窗外微弱的燈火照在她的臉頰,哪怕垂下眼眸也掩飾不掉眼底的惆悵,兩點眸光似荒原裏的一點孤星,隋謹知看了女朋友一眼,嗓音清淺:“有時候改變並不是壞事。”

    時淺笑了笑,趁車子停著的時候靠住他的手臂,淡淡地說:“那一年謝青杉的工作室剛成立,我進來的時候,就隻有幾個前輩,大家幾乎每天都在加班,晚上還經常一起叫披薩吃,現在工作環境好了,可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隋謹知抬手,一下下地摸著她被長發掩住的柔嫩臉頰,麵上的神色內斂如玉:“是不是有人……又不消停了?”

    溫熱的觸感從掌心熨帖過來,將她低落的情緒也漸漸收拾好了,時淺見紅燈開始跳動,就坐直了身子,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

    隋謹知聽後,連眼底的最後一絲笑意也消失了,冷色如冰:“看來,上次我就不該隻是口頭警告。”

    “我知道,如果你出手的話,她肯定就完蛋了。”她對他傾訴之後,心情也明顯好多了,眼睛裏還有了一些明亮的光,心頭似蜘蛛網般鋪開的晦澀,也淡去不少。

    “但現在沒法證明就是汪曼涓做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逼她自己承認了……我想過了,汪曼涓這個人心術不正,總會留下一些把柄。我打算先用自己的關係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出些什麽。”

    這次的事算她吃了悶虧,時淺心裏非常不爽,她也不打算就這麽輕饒了這個罪魁禍首。

    “如果能讓我查出些什麽,我要她自己離開公司。”

    隋謹知唇角微揚,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敲了敲,隨著她笑起來:“那謝青杉怎麽說?”

    “他給我發了微信,說是直

    接開除汪曼涓,但我認為這樣一來事情不明不白,還是會讓別人說他偏袒我……我想要汪曼涓自己提出辭職。”

    時淺不僅要她辭職,還要她親口承認這件事是她在背後做鬼。

    隋謹知看她眯著眼打小算盤的樣子,真是又壞又機靈,他笑了笑,就說:“如果需要我的人脈,就盡管開口。”

    時淺點了點頭,她的能力再加上他為自己添加的一些凝固劑,肯定就能事半功倍了。

    車子停在一處酒樓,兩人挽著手臂一同走入大堂,隋謹知剛邁進一樓,未曾想就被身著經理製服的男人殷勤地喊住了,對方一臉諂笑,好像找他有什麽事要談。

    時淺見他們原來認識,就彎唇一笑,對他說:“我在那邊的沙發等你。”

    說完,她就過去坐著等他,無聊了還拿手機出來,在“嚴霜既殺”的群裏和那些年輕的小夥們插科打諢。

    過了片刻,突然聽見有人和她說話:

    “時淺?好久沒見了,真是你啊!”

    她聞聲看去,竟是有段時間沒見過麵的區瑞河,早前他們還在隔壁那棟樓一起開過會,當時作為項目負責人的他,是時淺和明哲年都認識的老朋友了。

    時淺事先並沒想到會遇見他,臉上也有些驚喜,她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職業笑容,起身就說:“這麽巧,區大哥也來這裏吃飯?”

    “我也是陪客戶和老板一起來吃飯的。”

    他笑著和她聊了幾句,就聽見有人招唿自己上去了,時淺注意到站在電梯旁的幾個人,還都打扮得一絲不苟,而站在中間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目光沉著,眉宇間氣定神閑,看得出年輕時應該也是一表人才的男神款……

    她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又說不上是在哪裏見過……

    大概就是區瑞河今晚要陪著的大老板吧,時淺正這麽想著,對方闊步邁開,竟也向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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