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不可!”


    立馬就有一隨行文官高唿出聲。其餘官員亦是蠢蠢欲動。


    那幾名過來迎接的女子同樣神色不悅,唯獨那為首那端莊女子倒是沒什麽反應。


    “有什麽不可以!”


    聶長青臉上帶著些許怒色。


    “大帥統帥北地萬民,公子亦是千金之軀……”


    “放屁!”


    那文官的話還未說完,聶長青便喝罵出聲。


    “尊師重道,禮儀倫常,本帥的種,拜他叔叔怎麽了!”


    一通雷霆大怒之後,聶長青才看向那幾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再次出聲:“跪下,拜你們叔叔!”


    幾個小孩立馬噗通一下跪在徐天涯麵前,奶聲奶氣的唿喊出聲。


    “師兄何必如此!”


    徐天涯抬手一揮,跪倒的幾個小孩便憑空站了起來,他半蹲下身,挨個詢問著小孩的名字。


    聶鎮,聶武,聶戰,聶靈犀。


    三男一女,或許是因為環境的原因,幾個小孩明顯頗為懂事乖巧,禮數也極為周到。


    逗弄了一下這幾個小孩,徐天涯衣袖輕動,四枚玉佩便出現小孩腰間。


    他朝那幾名女子拱了拱手,隨後才和聶長青繼續朝皇宮裏走去。


    隊伍浩浩蕩蕩前進,很快便消失在了幾名女子視線之中,這時才有一相貌妖嬈的女子終於忍不住出聲:“區區一個江湖道士,哪來這麽大的架子!”


    說完那女子便急急忙忙將其中一個小男孩抱在懷中,一副自家寶貝兒子受了委屈的模樣,隨後更是一把將那玉佩扯下,丟在了地上。


    “這破玉佩也好意思拿出了送人!”


    詭異的是,這女子大發雷霆,也沒人出聲勸解絲毫,一眾內侍女官更是一個個擔驚受怕的跪倒在地。


    在這帥府之中,何人不知這宓夫人是最受大帥寵愛的,帥府上下,幾乎無人敢惹。


    而大帥正妻方夫人,隨著江山日漸穩定,她那堪稱敏感的身份,也是被人忌憚,尤其是近些年大帥與全真愈走愈近,這位夫人,地位儼然有些岌岌可危起來。


    隻不過此時這位方夫人,見到宓夫人這副模樣,尤其是見到那被摔到地麵的玉佩之時,嘴角更是抑製不住的揚起,看向那宓夫人的眼神之中,隱隱也是多了一絲不屑。


    深宮大院待久了,都不知道外麵世界是什麽樣了!


    而當那玉佩被丟扯下丟在地麵之時,徐天涯亦是神色微動,心神延伸,那一幕隨即映入腦海。


    他輕笑一聲,卻也不禁覺得頗為有趣。


    “師弟怎麽了?”


    聽到這突然的笑聲,聶長青疑惑問道。


    “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徐天涯笑了笑,聶長青也不好多問,兩人行至大殿宴席落座,緊隨的一眾全真弟子和文武官員亦是各自落座,一場盛大的宴席亦是開始……


    宴席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堪堪結束,文武官員相繼退去,一眾全真弟子則被安排至皇宮外住下。


    而徐天涯與黃蓉,則在聶長青的引領下,在這皇宮之中閑逛起來,皇宮乃是原本的元帥府擴建而成,其中部分建築甚至都是曾經的金國皇帝行宮。


    或許是還未登基立國的原因,皇宮之中倒也顯得頗為空曠,一路閑逛,見到最多的無疑是全副武裝的執守銳士,和皇宮之外所見的將士不同,這些銳士,一個個明顯皆是武功高強之輩。


    當聶長青談及這些銳士之時,也難免自得,這些駐守皇宮的銳士,為龍驤衛,乃是隨他征戰多年的聶字營精銳整編而成。


    據他所說,這些年他在這不過數千人龍驤衛上的武學資源投入堪稱海量,不少駐守地方數萬人的軍團得到的武學資源,恐怕都比不得這支不過數千人的龍驤衛。


    苦心造詣之下的海量資源投入,也就造就了這一支堪稱北地定海神針一般的力量。


    一路閑聊,聽著聶長青不時的訴說,對如今整個北地,亦或者說他所統治地域的情況,徐天涯也算是第一次有了頗為詳細的了解。


    按聶長青所說,他如今雖名義上是統領了整個北地,但事實上,他如今所確立統治地位的地域,還不到整個北地的一半。


    其他地方,要麽就是如同江南一般,被野心家占據,混戰不休,要麽就就是一片蠻荒之景,他的力量還難以觸及。


    相比較全真派隻在終南一地與異變之下的萬物接觸,他麾下數十萬將士,四方征伐,消息匯總之下,對如今萬物的了解,徐天涯都是極為詫異。


    在聶長青的引領之下,三人來到了皇宮之中靠近宮門的一處三層閣樓之中。


    閣樓之中頗為清淨,和全真的藏經閣差不多布置,一排排書架整齊擺放,書架上皆是一本本編有號碼的書冊。


    “這些都是這幾年時間,各地匯總而來的消息,我特意命人將其編輯成冊,也好對整個天下,有個詳細的了解。”


    徐天涯從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書冊,翻開書封,映入眼簾的便是圖文並茂的注釋,各種妖化野獸的特征,習性,模樣,要害諸多種種。


    薄薄的一本書冊,便記載了七八種妖化野獸,其中甚至都有幾種徐天涯都未見過的。


    看著這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冊,徐天涯也不禁有些震撼,毫無疑問,書冊上都每一種妖化野獸的詳解,背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


    每一個字,都是用鮮血書寫而成!


    見到徐天涯興致頗高,聶長青揮了揮手,示意本還在這閣樓之中整理忙碌的官員盡皆離去,留下一個清淨的環境。


    “師兄,這些資料,我要了。”


    徐天涯環視一眼整個閣樓,毫不客套的說道。


    “可以。”


    聶長青也沒猶豫絲毫,很是幹脆的答應。


    見此,徐天涯心神微動,所有書架之上都書冊皆是懸浮而起,無風自動,所有書冊竟然自動翻頁起來。


    整個過程持續了約莫一刻鍾時間,整個閣樓才重歸安靜,徐天涯揉了揉額頭,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心神,哪怕以他如今的修為,也有些吃不消。


    他一拍儲物袋,拿出了數十枚空白玉簡,心神觸及玉簡,隨即將剛才翻閱的所有信息一股腦的灌入玉簡之中。


    看著這般信手拈來的手段,聶長青眼中也不禁露出一絲神往之色,想來也真是天意弄人,當年為了自己的誌向,毅然放棄武學之道,想不到一場天地異變,又將自己扯迴了武學之上。


    漸變的時代會如何演變,他和文武百官商議推演了無數次,也有著無數的可能,但唯一不變的一點,便是那強者為尊的至理。


    隻不過強者的定義,將會從之前的廣泛含義,演變成集偉力於自身的唯一定義。


    他要坐穩這個九五之尊的寶座,強者這個定義,對他而言,無疑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先天!”


    他腦海裏下意識的浮現了這兩個字,如今盡數天下絕巔,早已不是以前那一二流境界便可稱尊的時代,縱使當年的五絕境界,在現如今,也算不得什麽。


    唯有先天之境,才是如今天下最頂尖的存在,真正的一人敵國,一人鎮國!


    思緒流轉,他不禁看向正在梳理玉簡內容的徐天涯。


    自己這位師弟,恐怕早已經不是普通的先天之境能夠比擬的吧……


    “師弟。”


    徐天涯剛將玉簡數十枚玉簡放入儲物袋,聶長青便突然出聲。


    “師兄怎麽了?”


    “為兄想,待再過幾年,就將鎮兒他們送去終南山拜師學藝可好。”


    聽到這話,徐天涯沉吟片刻,隨即搖了搖頭道:“太早了。”


    “太早了?”


    聶長青微怔,不解問道。


    “我之前在山中,與師傅師叔推演改良了現有的武學體係,讓其更加適應如今這個時代……”


    徐天涯緩緩將那個傳承武學體係的優缺點道出,聶長青也是聽得有些入迷,這一點,他之前也有所思考,但奈何修為境界,也是有心無力。


    之前安插在蒙古的探子多次傳迴有藏地草原高僧突破至先天法王之境,有心窺探藏地功法體係,但對於武功傳承,藏地密宗看得可是跟命根子一般,從不外傳絲毫。


    如今聽徐天涯道出已經改良的武學傳承體係,也不禁大感驚喜,這個溯本歸源的武學傳承,對他這個北地之主而言,可遠比任何神功靈藥的作用要大得多!


    激動過後,聶長青這才發現,徐天涯剛才所說,與這個溯本歸源的武學傳承可並沒有太大關聯。


    當他把這個疑問提出時,徐天涯才解釋道:“在天地未曾異變之前,習武艱難,且隨著年歲增長,經脈更是會愈發的堵塞,習武的年齡,自然是需要小一些,才能可堪造就。”


    “但如今靈氣存在,人每時每刻都被靈氣所滋養,人體濁氣雖還存在,但也因靈氣的影響而少了許多,再加之靈氣的影響,感受氣感這曾經幾乎阻擋絕大部分習武之人的關卡,現如今幾乎不存在,武學修煉已經變得極為簡單!”


    “而內家功夫的修煉,在以往,不過純粹的煉化精氣化為內氣,乃是人體內部的循環,對經脈也沒有太大影響,但現如今內家功夫的修煉,人總會無意識的吸納靈氣入體至丹田煉化,靈氣雖然溫順,但也不是完全未曾長成的經脈可以承受的……”


    “現在最佳的習武年齡,不,最佳的開始修煉內家功夫的年齡,得需要等到經脈徹底長成,而這之前,可以適當的習練武技,以及外家功夫打下武學根基……”


    徐天涯緩緩的訴說著,這一點,早在之前傳授小龍兒武藝之時,他就有所察覺,隻不過當時也沒想太多,直到這次溯本追源了一次整個武學體係,他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當時火急火燎的跑去查看了一下小龍兒的情況,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之前寒毒還有自己給她驅逐寒毒,易經洗髓的原因,靈氣對小龍兒的影響,也不是太大。


    再加之,小龍兒也一直都是以劍法修習為主,內外功夫,都還未曾觸碰,倒也無妨。


    聽完徐天涯所說,聶長青沉默一會,出聲問道:


    “那若是有靈丹妙藥,護住心脈,或者耗費功力易經洗髓的話,是不是可以提前修煉?”


    “可以。”


    徐天涯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耽誤的時間可以用修煉資源來彌補,但心性,可沒有任何靈丹妙藥可以彌補!”


    聽到這話,聶長青頓時反應了過來,心中亦是了然!


    太過容易得到的力量無疑也更容易讓人迷失,他又豈會不知,心性的重要性,遠遠大於力量!


    徐天涯此時也是在思考,他想的,卻是全真未來培養弟子的體係製度。


    現有的製度,雖然依舊適用,但某些地方,或許也應當改一改了。


    正當徐天涯思緒之際,一陣匆忙腳步聲突然響起,隨即便隻見一內侍匆匆走進,朝聶長青躬身行禮:“大帥,蒙古人的使團到了!”


    “蒙古人使團?”


    徐天涯有些疑惑。


    “之前那大輪寺的喇嘛,相當於咱們的江湖人,這次來的,則是鐵木真的屬下了。”


    聶長青解釋了一句,說完,聶長青苦笑搖頭:“這次蒙古人可是來勢洶洶,據說他們所謂的蒙古第一高手都在使團裏麵。”


    “師兄我先失陪了,師弟你在這隨便逛,有什麽事情吩咐內侍就行。”


    “師兄慢走。”


    徐天涯擺了擺手,直到聶長青走遠,黃蓉才出聲:“感覺你們兩師兄弟的關係挺詭異的。”


    聞此言,徐天涯一愣,笑著搖了搖頭,也沒解釋什麽。


    心神沉浸玉簡之中,看著那一幕幕用鮮血書寫的圖文信息,他也不禁有些震撼。


    有拳頭大小的暗紅色螞蟻群,不過數個時辰,便將一座數萬人的城池吞噬。


    有大軍出征之時,遭遇一條數丈之長的鱷魚,刀槍不入,哪怕數名入微之境的將領同時圍攻,也隻是勉強將其擊退,根本難以對其造成太大傷害。


    也有已然化成死地的禁地,據僥幸逃出的士卒匯報,樹林之中,寸草不生,樹木皆已成精,活物一進入,便會遭到樹木圍攻,被藤蔓纏身吞噬全身精氣而死……


    更有傳言,在襄陽,有一能口吐人言的妖王,麾下無數妖獸匯聚,還抓了不知道多少人類上山……


    當看到襄陽這一則消息之時,徐天涯亦是一愣,繼續往下翻閱,卻發現這一則信息,皆是江湖傳言,也不是和其他記載一般,有明確的接觸遭遇事實存在。


    翻閱許久,徐天涯才放下玉簡,目光閃爍,他不禁迴想起深穀那神雕存在。


    當年的無靈環境之下,神雕都能如此聰慧,如今天地異變這麽久,日精月華,天地精氣,種種機緣造化之下,就連普通野獸都有不少生出了懵懂的靈智,那神雕,口吐人言的話,恐怕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隻是不知道,若是與那雕兄再見之時,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


    思緒流轉,徐天涯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


    “怎麽了?”


    黃蓉好奇問道。


    徐天涯笑了笑,隨手將玉簡遞給了黃蓉,黃蓉疑惑的接過玉簡一觀,沒一會,她便驚詫出聲。


    “神雕?”


    “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徐天涯點了點頭。


    “待這次事了咱們去襄陽看看吧。”


    黃蓉很是興奮:“也可以去看看咱們那小木屋,好久沒去了!”


    “行,待師兄事了,就過去一趟吧!”


    徐天涯點了點頭,腦海裏又不禁浮現出了那孤立世間的黑袍身影,那一抹傲視世間所有的劍光!


    他知道,若論修為,此時的自己,在時代的浪潮之下,絕對是早已超過了他。


    但劍道境界,恐怕還相差甚遠!


    徐天涯更清楚,在那深穀,有他的一生的劍道傳承!


    而且以自己如今的劍道境界,那曾經窺一眼便重創的傳承,也是觸手可及。


    但他知道,若自己未曾自開一道,行劍道先天之路,那一道傳承,無疑將會是自己造化機緣。


    但現如今,那一道傳承,與自己而言,不僅不是機緣造化,而是毒藥!


    心如明鏡劍通明!


    涉及心的道路,又豈能蒙塵!


    ……


    距離立國登基大典尚有數日時間,幾天時間裏,碩大的京都城中,各地問訊而來的江湖人也是越來越多,而其中最過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兩處地點,一是蒙古使臣府。


    蒙古使團數百人,由蒙古國師班智達率領,入駐京都之後,卻也一點都沒有使節該有的低調。


    蒙古人囂張跋扈,在京都城內可謂是橫行霸道,不過幾天時間,就有不少衝動的江湖人被其下狠手斃命。


    隨後更是揚言要挑遍中原江湖,引得京都匯聚的江湖人皆是義憤填膺,京都城更是暗流湧動,隱隱有暴風雨降臨的意味。


    而另外一處引人注目之地,無疑是全真的落腳之地,北地江湖大大小小的勢力,一進京都城,第一件事,便是至全真的落腳之地,遞上拜帖。


    在接待了幾次之後,徐天涯就有些煩不勝煩起來,好在尹誌平對這種事倒是頗為熟練,畢竟,長空城中的長空殿所有事物,就是他全權在處理。


    大半年下來,長空殿中的種種仙家之物傳遍江湖,北地但凡有能力派出人馬長途跋涉的,皆是在長空城設下了據點。


    對這種場麵,尹誌平已是駕輕就熟,幾天時間,不知道多少大小江湖勢力的拜見,他處理得皆是井井有條。


    對那囂張跋扈的蒙古人,在請示徐天涯之後,尹誌平也就任其跋扈,靜觀事態發展。


    幾天時間裏,唯獨讓徐天涯出麵的,也就隻有那大輪寺的幾位喇嘛。


    出乎徐天涯預料的,這幾位喇嘛,乃至那巴思達,態度皆是極為謙卑,言語之間,也隻是一些在北地江湖的所見所聞,沒涉及絲毫敏感之事。


    直到最後,那先天之境的老僧才道出其真實來意,竟是想在長空城設下一據點,以供他寺中遊曆中原的弟子落腳。


    這般來意,徐天涯又豈會不知其真正意思,思及當年在大漠與那老僧結下的因果,徐天涯也沒拒絕,允許大輪寺僧侶於長空城中定居,又定下了不許傳教惑眾的條件之後,便應了下來。


    隨後與幾位老僧閑聊許久,徐天涯這才知道,在藏地,寺廟皆是以****的製度存在著,而且因佛法理念不同,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諸多派別。


    而當年蒙古占據藏地,為了維持統治,這個製度也隨之保留了下來,甚至為了優待有功之臣,還對藏地不少寺廟許下了種種特權。


    在種種特權之下,藏地佛教在整個蒙古統治地域,傳播發現也是稱得上突飛猛進,喇嘛的地位,也隨著影響的深入,愈發尊崇起來。


    而天地異變之後,武學之道的大放光彩,各有傳承的寺廟,武學時代的變遷,尤其是先天法王之境的的出現,無疑讓佛的影響,在蒙古統治地域,更上了一層樓。


    在如今的蒙古,藏地佛教,已然成為了蒙古的國教,更是冊封在藏地名聲極高的班智達為國師,設下總製院,統領天下佛教寺院,鎮壓妖魔。


    而這次前來京都的使團,便是由那班智達率領……


    當徐天涯問及那班智達的武功修為之時,那先天境界的老僧卻是搖了搖頭,坦言那班智達在長生天未曾降臨之前就以佛法精深聞名藏地,而長生天降臨之後,更是蒙古境內第一個突破法王之境之人,佛法武藝之精深,他遠不及矣。


    這大輪寺的幾位老僧皆是極為坦蕩溫和,就連那八思巴,這麽多未見,也明顯穩重許多,一眼望去,也有了幾分高僧氣息。


    佛道相通,暢聊許久,亦是各有所得,直到黃昏時分,大輪寺幾位高僧喇嘛才告辭離去。


    “劍心通明意空靈,江湖傳聞徐天涯自開劍道先天一道,恐怕並不虛假絲毫了!”


    幾人走在街道,老僧感慨了一句,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眉宇之間也是多了一絲憂色。


    見狀,八思巴問道:“師傅可是擔心班智達?”


    “金輪切莫如此!”


    老僧低沉嗬斥:“不管如何,班智達總歸是我等引路者,切不可如此毫無尊卑!”


    八思巴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言。


    在他看來,班智達破鏡至法王,傳法藏地,這無疑值得所有人尊敬,但任國師,設總製院統領天下佛道,卻是顯露了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麵貌。


    利用權勢,打壓異己,提拔親信,行事毫無高僧前輩之坦蕩,反倒是不擇手段,歹毒陰險,小人之象。


    這種人,他不屑久矣!


    “我雖看不透徐道長的武功修為,但也能感覺出來,他之強,天下恐怕無人能敵,班智達雖強,恐怕也不是徐道長的對手。”


    老僧感慨出聲:“班智達行事向來不擇手段,如今在這京都城中囂張跋扈,招惹禍端啊……”


    “中原有句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中原江湖向來高手輩出,五絕恐怕早已至天下絕巔,全真派何等威風,那徐道長更是以劍神之名鎮壓天下!”


    “班智達身為使節,卻毫無使節之禮,輕視中原江湖,行事肆意妄為,屬下囂張跋扈,招惹禍端也是必然!”


    一旁另外一名麵若金剛的魁梧老僧毫不客氣一連串的話語,頓時讓幾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罷了罷了……”


    ……


    “天涯哥哥,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嘛?”


    大輪寺幾位老僧及八思巴走後,黃蓉問道。


    “八九不離十。”


    徐天涯點了點頭:“之前在那皇宮藏經閣裏有對蒙古的記載,和他們說的差不多。”


    “那班智達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聽完徐天涯的訴說,黃蓉皺了皺眉:“那天涯哥哥你得小心了,這麽陰險歹毒的人,在這個時候到京都,定是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現如今蒙古人在京都城內橫行霸道,儼然是準備挑起是非,我們全真為中原江湖領袖,咱們定是他的目標之一。”


    說完,黃蓉有些擔憂的道:“聽說蒙古使團裏有兩名先天之境的強者,而且剛剛離去的那老僧也是先天境界的強者……”


    “先天之境而已,算不得什麽。”


    徐天涯擺了擺手,並沒有太過在意,若是完完全全按照溯本歸源的武學傳承修煉,不追求更強的心靈境界,以現如今的全真,恐怕十指之數的先天境界都能湊得出。


    “靜觀其變吧!若鬧得太過,他們就別迴去了!”


    說完,徐天涯心神微動,衣袖輕動,一枚閃爍著熒光的令牌出現在了手中。


    “師兄那邊有事,我去皇宮一趟,這幾天,蓉兒你就別單獨出府了,待此事事了再說。”


    說完徐天涯步子輕邁,刹那之間,身形便出現在了院中,騰空而起,朝皇宮飛掠而去。


    ……


    “看來這次,又不平靜了。”


    看著徐天涯消失的身影,黃蓉皺了皺眉,沉吟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她可不覺得,這世上,還有誰能夠敵得過她天涯哥哥。


    這個世道,打不過還挑起事端,那就是找死。


    無趣!


    懶得想這些煩人之事,黃蓉隨意找了個座椅坐下,拿出一本書冊便琢磨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本是聚精會神看著書的黃蓉,神色卻是突然一變,她一拍儲物袋,一個羅盤便出現手中,羅盤上一個紅點閃爍,並且還飛速朝自己所在房間而來。


    她抬手在羅盤上一抹,一副畫麵便出現在了羅盤之上,隻見一個衣著狼狽,神態驚慌的全真弟子,正朝自己這住處飛奔而來,就好似出了什麽大事一般。


    院中不少全真弟子也被驚動了,緊隨著跑了過來,隻不過其他全真弟子,顯然沒有引起羅盤的預警。


    “偽裝還是……”


    黃蓉皺了皺眉,她也沒有慌亂什麽,一揮手,桌麵上便出現了一大堆物品,


    有密密麻麻的一堆劍符,每一枚劍符之中都有徐天涯親自封禁在裏麵的劍氣,雖因損耗的原因,但一枚劍符的威力,也絲毫不亞於普通先天境強者全力一擊。


    還有諸多放在修仙界都堪稱寶物的攻伐符咒,防禦符咒,各種等階不俗的陣盤,其中甚至還有在修仙界都鼎鼎大名的天雷子!


    這些物品的作用黃蓉自然早已清楚,她糾結了一會,便挑選了幾種物品,滿眼興奮的看了一眼羅盤上變幻的畫麵。


    這才將羅盤收起,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般聚精會神的看著書冊,隻是微微揚起的嘴臉,卻是是透露著一絲抑製不住的笑意。


    很快,房間外,便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掌門!掌門!”


    人未至,急促的聲音便已傳來。


    聽到這急促的聲音,黃蓉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了起來,但很快,那一抹笑意便被黃蓉強行壓了下去,強忍著心中的興奮看向了門外。


    “掌門!”


    很快,那道頗顯狼狽的身影出現在了黃蓉視野之中。


    “掌門,出事了,尹師兄被人打傷了!”


    那人慌亂的衝進房間,那焦灼驚慌的語氣,看得黃蓉都有些佩服其演技起來,


    “掌門有事出去了,什麽情況,你不要慌!”


    “夫人!我等和尹師兄……”


    聽著這人的訴說,黃蓉神色似乎也變得凝重起來,她看了一眼這人的慌亂模樣,卻是玩心一起,裝作慌亂的模樣道:“我這就通知掌門,就通知掌門……”


    這話一出,那人頓時臉色一變,竟猛然抬頭,抬手朝黃蓉抓去。


    “放肆!”


    “夫人小心!”


    這驟然一幕,聞訊而來的不少全真弟子頓時神色驟變,一道道唿喝聲接連響起,劍光陣陣,不少反應極快的弟子更是已經持劍衝了過來。


    而此時的黃蓉,原本慌亂的神色在這人出手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狡黠一笑,一層閃爍著密密麻麻符文的光膜便陡然浮現而出,將此人完全籠罩在內。


    緊接著,她隨手又甩出幾道靈光,那光膜之外,又浮現出了幾層光膜,一層覆蓋一層,將那男子團團包裹。


    這驟然一幕,不僅將那男子驚得不輕,就連那一眾衝來的全真弟子,也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本姑娘早就等著你呢!”


    黃蓉拍了拍手,神色滿是興奮。


    那人此時也是反應了過來,神色陰沉,抬手一掌轟在光膜之上,光膜也隻是輕微蕩漾一下,顯然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


    那人陰沉的環視了一眼興奮的黃蓉,還有那已經圍攏而來的全真弟子。


    “好好好!”


    “以為這就困得住本座嘛,笑話!”


    話音落下,他暴喝一聲,手臂青筋暴起,一層淡淡的熒光匯聚,轟然一拳,那光膜瞬間破碎了兩層,第三層也是劇烈蕩漾,明顯也支撐不了多久。


    “先天!”


    有全真弟子驚唿出聲。


    “夫人您快走!”


    “全真弟子聽令,保護夫人!”


    “不用慌!都先退下!”


    黃蓉皺了皺眉,抬手一揮,數道高階防禦符咒懸浮身前,炸裂之後立馬化作一道光罩將房間內所有全真弟子籠罩在內。


    這時,那人也已將所有的陣法禁製擊破,他一躍而起,獰笑著一拳朝這光罩轟了過來。


    砰!


    氣浪席卷,整座房屋瞬間炸裂,劇烈的轟鳴聲瞬間響徹了小半個城池。


    所有的全真弟子頓時被驚動,當確認動靜的來源之後,一個個皆是神色大變,劍鋒盡皆出鞘,或飛過跑,飛速的朝那土塵碎石湧動之地而去。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附近巡守的城防將士,尤其是在發現動靜的來源地竟是全真弟子落腳之地時,一隊隊將士,也是飛奔而來。


    “怎麽可能!”


    看著那沒有一絲波動的光罩,那年輕男子滿眼不可思議,法王之境,一擊之下,足以崩山,竟奈何不得這一層薄薄的光膜!


    土塵之外,那糟雜的唿喝聲清晰傳來,他神色微變,憤恨的看了一眼光罩之中的黃蓉,心中也有了退意,這般動靜,可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他一躍而起,便要離開此地。


    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緊隨著傳入了他的耳中。


    “打了本姑娘就想跑,想得美!”


    伴隨著聲音的落下,清脆的劍鳴響徹雲霄,心神感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襲青衫,拔劍而出,一道讓人毛骨悚然的劍光頓時占據了整個心神。


    當他艱難至極的躲過那一道劍光之後,警惕至極的四處尋找出手之敵時,眼角餘光卻瞟到光罩之中的黃蓉,正得意洋洋的捏碎了數枚劍形玉符。


    刹那之間,數道劍光浮現,那毛骨悚然之感再次襲來,這時,他哪裏還不明白,那讓自己毛骨悚然的劍光,竟隻是一枚枚玉符!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一幕,幾乎讓他絕望起來,隻見捏碎幾枚玉符之後的黃蓉,眨眼間又拿出了數枚玉符,竟毫不猶豫的捏得粉碎!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劍光,他此時也顧不得在隱藏身份,暴喝一聲,佛光陣陣,密宗大手印全力轟出,以抵擋襲來的劍光。


    見到這一幕,黃蓉不驚反喜,果真是藏地密宗之人!


    她沒再出手,而是靜靜的注視著那爆發抵擋著劍光的光頭男子。


    而在那一聲驚天轟鳴聲響起之時,皇宮之內,正在商議著有關蒙古使團之事的聶長青與徐天涯兩人,毫無疑問的被驚動。


    緊接著當黃蓉捏碎玉符的那一刻,還準備探查一下情況的徐天涯,那原本還淡然的神色,瞬間便是陰沉了下來。


    “師弟?”


    見到徐天涯驟變的神色,聶長青心中也不禁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那動靜,可不會牽扯到了師弟吧!


    念頭剛升起,便隻見徐天涯衝天而起,這一刻,那本還在大展神威的光頭漢子,神色驟然驚恐,他感受到了大恐怖!


    不僅僅是他,附近城防軍將士,圍觀的江湖人,所有人,在這一瞬間,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皆是油然而生,仿佛下一秒,便將身首異處一般。


    如血的蒼穹,劍若流星般劃過,眨眼之間,眾人便隻見,那被城防軍認出乃是先天境界的年輕男子,他那抬起的手,已是無力垂下。


    一襲青衫屹立長空,單手持劍,神色冷漠,而那劍鋒,已然沒入了年輕男子的脖頸。


    而這時,那年輕男子的模樣身材,也隨著眼中神光的消失,而緩緩的變化著,很快,一個身材壯碩,滿臉絡腮胡子,明顯有異於中原人的模樣顯露在所有人視野之中。


    “是蒙古人!蒙古使團裏的人!”


    一名城防軍將領忍不住驚唿出聲。


    不少城防軍將士也皆是麵露驚色,那一日,蒙古使團入城時的囂張模樣,他們可是記憶猶新。


    這聲音一傳出,一眾圍觀之人頓時就炸開了鍋,看這人的著裝,明顯是假扮成了全真弟子,趁著劍神不在偷偷潛入了全真據點欲行不軌,結果應該是被發現了,就暴起傷人,結果被趕迴的劍神一劍誅殺!


    眼前這一幕,不少人都有種似曾相識之感,當年那玉皇山之上,威壓天涯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不正是趁著劍神不在,殺上玉皇山全真,同樣是和現在這般,被一劍誅殺!


    而之後……


    不少人開始迴想起那轟動整個天下的千裏血路,還有那被血洗的鐵掌峰!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耀九州!


    劍神之名,似乎就是從那一天過後,徹底傳遍了天下!


    “蒙古人完了!”


    “劍神這一出手,那群蒙古人絕對都得把命留在這京都城了!”


    “哈哈,痛快!痛快!掌櫃的,給店裏所有好漢都送上一壇美酒,今日大爺我要好好欣賞一下,那群蒙古人的下場!”


    不少江湖人頓時暢意出聲,這些日子,麵對著囂張跋扈的蒙古人,他們可沒少與蒙古人發生衝突!


    但普通江湖人哪裏會是蒙古一國之精銳的對手,這幾天,可是被蒙古人欺負得有夠憋屈!


    現在竟然見到蒙古使團裏那高高在上的先天境強者,都如同死狗一般被掛在了劍鋒之上,一個個無不是痛快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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