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白雪皚皚,銀裝素裹,若是文人墨客在此,見到如此美景,定是揮灑毫墨,留下一篇篇詩詞歌賦。


    但在這深山之中,深冬之際,卻也沒有那位文人墨客會在這荒野之地,這無名山脈,也不會因哪位文人墨客筆墨而留名於世。


    在此時,這無名山脈雖沒有文人墨客的筆墨揮灑,卻是有著刀槍劍影的血腥廝殺!


    皚皚白雪上片片血紅,有失去生息的屍體橫趟雪地,也有捂著致命傷口嗚咽哀嚎者,更多的是那一陣陣唿喝喊殺聲還有那兵器碰撞聲!


    而交手廝殺的雙方,儼然就是在這山脈密林之中追逃了七八天的金兵與徐天涯。


    極致的壓抑之後便是爆發!


    七八天的追殺與逃竄,已然將雙方的神經都壓迫到了極點!


    在這無名山頂,終於迎來了雙方的爆發!


    瘋魔!


    不管是普通金兵,還是那廝殺碰撞的主力,徐天涯與黑甲將軍兩人,都好似入魔一般,完全沒有絲毫怯弱之意。


    也完全不顧傷勢亦或者其他,神色猙獰,雙眼赤紅,肆意搏殺!


    殺殺殺!


    這三個字,已然成為山頂,中所有人中腦海裏唯一的念頭!


    徐天涯是因為被追殺了七八天後又被堵在這山頂無路可退,壓抑了七八天的心火終於忍不住爆發!


    而那黑甲將軍和金兵,爆發的原因則更加清楚,追殺,逃竄,袍澤殞命一半有餘,雙方早已是不死不休!


    “來啊!”


    劍鋒流轉,削去葫蘆半截,所剩的老參酒一把全灌入口中,徐天涯滿臉瘋狂,大吼一聲,爆發的內氣帶懂著身軀,一把衝進了金兵群之中!


    “殺!”


    腦海裏一片空明,完全沒有其他想法,隻有著一個念頭在腦海之中爆發!


    殺!殺個痛快!


    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你們陪葬!


    奔湧的內氣瞬間將丹田灌滿,但源源不斷的內氣卻還不停湧出。


    若是在平日,徐天涯定是寧心靜神,運轉內氣衝擊經脈,以免造成內傷。


    但在此時,瘋狂占據腦海,徐天涯又哪裏還顧得上這爆發的內氣。


    一套全真劍法不停揮灑,內氣時刻不停的爆發,劍鋒不時帶起一道道血泉,已然完全陷入殺戮之中。


    全真武學本就是相輔相成,丹田內氣源源不絕,而全真劍法又在這廝殺之中時刻不停的揮灑而出,內氣也在這劍法廝殺之中無意識的高速消磨著經脈中的阻塞。


    隻不過此時徐天涯又哪裏顧得上這些,置身於刀光劍影之中,搏命瘋狂!


    在看到徐天涯將那葫蘆削去,一飲而盡之時,本就瘋狂的黑甲將軍,瘋狂氣息瞬間暴漲起來。


    若在之前,心有退卻之意,徐天涯也未曾全心全意的發揮全部實力,或者說從未想著與這黑甲將軍搏命。


    但此時,豪飲藥酒,身處絕境,心存死誌!


    十分戰力更是發揮出十二分來,在這重重包圍之中,竟和這黑甲將軍鬥得個旗鼓相當!


    時間推移,丹田內源源不斷的內氣也慢慢消失,但徐天涯卻好像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雙目無神,似乎陷入某種領悟之中。


    劍光揮灑,精準得就像機器般收割著一名又一名金兵的性命。


    而此時的黑甲將軍,哪怕暴怒之下氣勢驚人,如同暴熊下山一般,但在徐天涯靈活的步伐之下,也隻是被耍得團團轉的下場。


    刀鋒兇猛狠辣,卻碰不到徐天涯絲毫,看似平淡的步伐,卻似預知般神妙!


    看得到,打不著!


    本身就是武功高手,一身軍中外家功夫頗為不俗,黑甲將軍又怎麽不知道眼前這人發生了何等變化!


    黑甲將軍怒目圓睜,看著身旁接連失去生息的將士,自己這般落魄瘋狂模樣,再想至這般模樣迴到荊籽關的下場……


    “何其不公!”


    悲憤欲絕,他儼然瘋魔,一身軍中外家功夫發揮到極致,大刀舞舞生風,山頂雪花飛舞,竟在其舞動之下形成漩渦,聲勢著實駭人!


    乒乒乓乓的刀劍碰撞聲音響徹山頂,原本白雪皚皚的山頂此時儼然一片狼藉,殘肢斷臂,血腥遍野,整個山地到處是勁力爆發的坑坑窪窪。


    鏘!


    劍鳴清脆,沾滿血汙的劍鋒依舊鋒利,輕而易舉的劃破皮肉,一抹血紅灑落地麵,那瘋魔的身影就似被按下了暫定鍵一般,戛然而止!


    砰……


    沉悶之聲,雄壯的身影轟然倒地,她瞪大了眼睛絲絲的盯著那依舊揮灑劍光的身影:


    “呃……吾……吾不甘心……吾不甘心啊……”


    風雪唿嘯,片片雪花灑落在地,與血水混合,隨著時間推移,山頂便形成了一層薄薄的血色雪層,白裏透紅,煞是詭異。


    唯有那白雪之下隱隱的血色,還有那閃爍的劍光證明著此處曾發生的慘烈廝殺。


    不知過了多久,風雪之中閃爍的劍光卻是突然停止,衣衫襤褸的持劍身影立在風雪之中,雙眼緩緩恢複神光,但下一秒,卻是一頭栽倒在地,不知生死。


    風雪越來越大,本來還可見的血色,在大雪的覆蓋之下,漸漸消失,地麵上也漸漸形成一個個雪堆。


    日落日升,時間在這深山老林中並沒有太明顯的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堆崩散,一道人影艱難的站了起來。


    似是昏迷太久,又或許是被冰雪冷凍太久,再或者是身體傷勢太重,呆呆了站在雪中好一會,徐天涯才緩緩迴過神來。


    一幕幕追殺逃竄之景在腦海中閃爍,徐天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仍然緊握的長劍,劍身血汙鏽跡並存,已然沒了往日的寒光冷厲。


    “我……活下來了?”


    緊握了一下劍柄,徐天涯神色依舊有些迷茫,被圍堵絕路,無路可逃,當時已然心存死誌,隻想著多拉幾個金賊陪葬,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當時,應該是頓悟吧?”


    迴想著絕死之時自己那般模樣,徐天涯抿了抿嘴唇,還未來得及喜悅自己劫後餘生,便是一陣頭暈目眩陡然襲來,整個人也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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