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嶽不群就這樣破天荒地被人晾在一邊不聞不問了。

    嶽不群脾氣並不好。

    可是他能忍。

    實際上,即便是一貫厭惡他偽君子作風的東方不敗,也不得不承認匹夫也是有閃光點的。

    嶽不群最大的閃光點,就是他的野心與忍耐。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嶽不群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自顧自給蓮蓬做了個揖:“萬莊主多年不久,風采依舊。三年前五嶽論劍時的英姿,嶽某可還是曆曆在目啊——”

    蓮蓬沒聽懂他話中的深意,淡淡勾了勾唇角,右手微抬。

    這是白粲教他的,若是碰上無法應付的場麵,就不說話,也不要笑,冷著臉就能糊弄過去了。

    嶽不群給他糊弄地一時無言。

    實際上,嶽不群雖說是舌燦蓮花,可套近乎什麽的,最重要的是對方也要配合。

    不必學著套近乎的人一樣殷勤備至,可至少,還是得和自己搭話吧。

    嶽不群有些糊塗。

    這萬莊主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指示下人打左冷禪巴掌,無外乎兩個原因:第一,他想要打出名聲,當眾侮辱地一派掌門無還手之力,且還不是親自出手,這份實力,的確是很能讓人忌憚。

    第二,那就是這個莊主當真是名權顯赫,毫不在意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得罪一方大派,那就是背後,確實是有高深莫測的靠山了……

    否則,單看這莊主再多不過及冠,身子又如此文弱,萬壽山莊又是這兩年才出來的名氣……並且,的確是因為左冷禪。

    那就是……第一了。

    隻是不知此人如此著急出名,是為的什麽。

    嶽不群一麵溫文地微笑,一麵在心中百轉千迴,細細分析細節利弊。

    不論如何,隻要不撕破臉,大家就是好朋友。

    嶽不群輕輕酌口茶,嗯,極品紅袍……看來這萬壽山莊,確實是身家顯赫,連待客的茶水,都不是華山派日常能用上的。

    如此那便更不可得罪了。

    “萬莊主。”

    嶽不群輕聲開口。

    蓮蓬過好半響才想起這是在叫他,於是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他。

    蓮蓬的慢動作顯然讓嶽不群又誤會了,於是他也緊張起來,若是這萬莊主也在心中思量利弊的話……

    那字字句句可得好好斟酌……此時拚的便是縝密了。

    蓮蓬看著他不說話。

    嶽不群老臉上生生逼出一層冷汗,後背亦是陰嗖嗖的涼,終是對抗不住,扭開頭來:“唔……嶽某此番前來,一是替我這不成器的小女前來道歉,這丫頭自小被家中長輩嬌慣過甚,無法無天,沒料到竟犯了萬莊主的忌諱。昨日內人愛女心切,難免出言無狀,自此之後,嶽某必定嚴加管教,還請萬莊主切莫介懷,反壞了一團和氣。”

    寧中則立馬就站出來了,她行了個禮十分誠懇道:“昨日多有冒犯,實在是在下不問青紅皂白,那日在下外出有事,剛到客棧便將小女哀聲痛哭,一時心慌意亂,隻怕嚇到了小公子,還請莊主諒解在下無心之失。”

    說罷,便見嶽不群一推嶽靈珊,沉聲道:“去道歉。”

    嶽靈珊踉蹌步出,至蓮蓬麵前,滿臉屈辱不忿,唿吸粗重,渾身顫抖。

    她不甘心地瞥了坐在上首一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模樣的蓮蓬,怨怒地咽下口氣,醞釀許久,輕啟朱唇——

    “不必了。”

    東方微微抬手,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

    東方偏頭看一眼蓮蓬,蓮蓬還是一臉喜怒不辨地雙手環胸靠在椅上目光暗沉。

    東方無奈搖搖頭,又開小差了……

    抬眼看向底下的嶽靈珊,東方惋惜地歎口氣。

    這女孩兒心性不壞,隻可惜被寵溺太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而已。生的倒是付好模樣,清麗溫婉的,又在華山派那樣的陽盛陰衰之地,隻怕師兄師弟看著她的性別與家世,大多寵她上天,就更是學不會董事了。

    不過看她現下的眼神仿佛要將蓮蓬千刀萬剮一般,東方忽然又有些不爽了。

    蓮蓬呆,本座可不呆!

    東方似笑非笑朝嶽不群瞥去一眼,微勾唇角,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嶽姑娘既然如此不情願,那這道歉便算了,我等平民百姓,自比不上華山派有名望,可嶽掌門這樣的敷衍態度,我等是斷不敢接受的。”

    他又看了狀似鬆了口氣的嶽靈珊,很顯然嶽不群也看到了,臉色幾乎掩飾不住地有些陰沉。

    東方滿意地笑了笑,“隻怕嶽姑娘這一頭剛道完歉,出了門便要買兇殺人呢~~在下可惜命,不敢得罪這樣的望門小姐……”

    嶽不群叫他擠兌的臉色青白,咬牙裝出笑意道:“敢問這位

    少俠是……”

    東方一挑眉,拂袖端坐,滿麵輕佻,血紅的衣袍蹭地麵色妖異難辨,嶽靈珊明顯的晃了晃神。

    東方微抬下顎,滿臉輕蔑道:“少俠不敢當,不過使得幾手拙招,比之嶽掌門略勝幾分罷了,方才不過仗義執言,怎麽?問出來名號好尋仇麽?”

    說罷,利劍似的目光射向一旁愣神的嶽靈珊。我叫你陰陽怪氣,道歉沒誠意!

    “喂!你夠了啊!”

    身後果然有沉不住氣的小弟子拔刀相向,踏出一步,劍尖指向東方麵門,高聲大罵:“我師父敬你是莊主座上賓,略施幾分薄麵,偏就叫你蹬鼻子上臉,不識天高地厚了!”

    蝦兵蟹將東方自然不看在眼裏,嗤笑一聲撇開頭去,撚起一枚青果開始剝皮。

    那小弟子果然暴跳如雷,他生的壯實,蹦蹦跳跳猶如猿猴轉世,周圍的師兄弟原本還有些義憤填膺,此刻看他模樣,皆是一臉慘不忍睹扭開頭去。

    嶽不群氣的牙疼。

    丟人丟到揚州來了。

    抬頭一看蓮蓬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連眼神也沒有一丁點變化,更是心驚,若真是因這幾個沒眼色的得罪了,那可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嶽不群一下子板住臉,轉身喝道:“都給我住嘴!”

    轉而扭身對東方笑道:“少俠見諒,我這些個弟子正是年輕氣盛,心直口快的年紀,無意冒犯,嶽某亦是汗顏啊。”

    東方瞥他一眼,冷笑一聲。

    嶽不群自討了個沒趣兒,寧中則也是自知理虧,反倒是嶽靈珊還是一副憤憤模樣,眼睛睜得銅鈴一般,上前指著蓮蓬嬌斥道:“你這人好不講道理!我爹爹貴為華山掌門,親自上門致歉,你不接便算了,還叫個,叫個不明不白的外人羞辱於我!你看著吧,我這一趟迴去,必叫大師兄替我報仇!”

    寧中則立馬把她拉迴來,死死捂住她的嘴。

    嶽不群氣的額頭青筋跳跳,臉上還不得不笑,東方看他的眼光都帶上些憐憫了。

    東方一看蓮蓬,還是在發呆,不得不替他撐著場麵,又去難為嶽不群。

    “哦?這倒是叫我有些憂慮了,敢問華山大弟子姓甚名誰?我等日後見了,必不敢多做得罪,再多不過斷他條腿,好給嶽掌門留些個薄麵。”

    嶽不群聽了這話,卻奇怪地沒有生氣,反倒是耐下心來道:“小女妄言,何苦放在心上,我

    那大弟子名為令狐衝,也是個衝動的性子,此番做了錯事兒,正教嶽某留他在派中思過,故並未帶在身邊。”

    嶽靈珊掙脫了寧中則的手,倒是也沒再胡說八道,隻是有些不高興地反駁道:“明明是爹爹太苛刻了……老是罰師兄去思過崖……”

    嶽不群再忍不住,衝寧中則大吼一聲:“中則!先拎她出去!”

    寧中則也很是無奈,可又著實下不去狠嘴收拾,隻得呐呐地拜了別,領著不甘不願的嶽靈珊出去了。

    嶽靈珊掙脫半天不得要領,隻得鬱鬱妥協,臨走至大門之外,還不忘丟過來一個隻認“兇狠”的眼神。

    送走嶽不群後,東方斜倚著靠座兒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實際上,這個嶽大小姐,買蠻有意思的嘛……

    多好玩兒啊,一個,被家人朋友寵壞的大小孩,不知天高地厚未經波折,若是……

    東方興味正濃,扭頭又要和蓮蓬分享,才張嘴,就發現蓮蓬在屋內已無外人的情形下,依舊是那幅你欠我二百紋銀的晚·娘臉。

    東方無奈地搖搖頭,這個神兒可走的夠久了啊。

    抬手在眼前晃晃,麵前那人紋絲不動。

    東方支起身子越過兩座之間小矮幾,作勢要嚇他一下。

    湊近了,卻愕然地發現——

    蓮蓬唇角,有晶瑩液體冒出頭來,將落未落,欲滴未滴。

    東方:“……”

    這什麽意思?睡著了嗎?

    東方對著他輕籲口氣,果真是睡著了……那……

    指尖輕輕挑起蓮蓬唇邊的唾液,橫掃而去,一時間唇瓣上晶瑩飽滿,水光靡靡,蓮蓬覺察到動靜,不安地抽了抽肩膀。

    眼睛還睜著呢。

    在如此禁·欲派目光的無意識掃射下,正在做某種調戲動作的東方也不由地有些難耐不安。

    那個偽君子壞了自己一次好事,如若不然,自己與蓮蓬此時定不會呆坐在毫無情調的大廳裏了。

    日頭已有些偏西,昏黃的日光籠罩著蓮蓬身上,麵頰上細細的軟軟的可愛絨毛,挺拔小巧的鼻翼忽輕忽重地扇動,唇角處自己剛剛處理完畢的地方,又有洪災蔓延開……

    哎呀怎麽就那麽可愛呢!

    東方咬咬牙,心處瘙癢難耐,天人交戰時刻,卻聽對麵那人苦惱地皺起秀氣的眉,眼睛也稍稍眯了眯,許是

    睜得太久了,有些難受,那眼眶裏慢慢彌出朦朧的水霧來,總算是打破了那一張嚴肅的假象,露出些符合蓮蓬本性的無辜可愛出來。

    東方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拿餘光掃射周圍,很好,仆役們都很有眼色的候在院外。

    感性打敗理智。

    東方飛快起身關好大門,嚴嚴實實插上插銷,還不忘凝神細聽一番周身異動。

    老天都在幫他。

    如此甚好,左右早間的那好處是自己該得的,被老匹夫攪合了,卻又送迴這麽個補償。

    唔……東方信誓旦旦地想,我就親一口,親一口我就撒手。

    抬手扶起那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一俯身,便覆口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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