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神澈站起身來,徑直走向冷子軒的屍身,蹲下軀殼抱住冷子軒的屍身,隨即看向遺落在一旁的冷子軒屍身的斷臂,瞬時悲苦難耐,燕神澈抖栗著右手將斷臂拾將過來,哽咽道:“哥哥,神澈無能,卻是保不得你屍身完好……”言罷,燕神澈心中悲苦之甚,隻想放聲痛哭,此情此景下,燕神澈卻是隻能強自按捺住內心悲痛,緊緊抱住冷子軒的屍身朝著沈碧翠走去。

    走到沈碧翠近前,燕神澈騰出一手將沈碧翠攙扶起,兩人深情堅定目光對望片刻,便是朝著“靜月門”的正門出口方向走去。

    就在此時,一聲佛號響起——“燕施主,你怎可執著至此!”

    燕神澈看了一眼絡絨登巴,輕聲答道:“前輩,今日神澈殺孽已多,不想再增罪孽,隻是冷子軒和沈碧翠,神澈誓要帶下涼霧山!”

    絡絨登巴沉聲道:“阿彌陀佛!燕施主,何謂正?何謂邪?自古正邪不兩立,你怎可如此執迷不悟!”

    燕神澈淡淡道:“前輩,神澈自然知曉正邪之說,但神澈心中更是堅信人之本性善惡強於正邪之道!冷子軒和沈碧翠雖屬魔道,但俱都本性良善;冷子軒為人光明磊落,義氣雲天,乃我結拜大哥;沈碧翠重情重義,乃我鍾情之人;一個是我結拜大哥,一個是我愛人,難道今日讓神澈獨自離開不成?若是神澈如此做了,那邊是背信棄義,薄情寡義,如此一來,神澈與豬狗又有何區別!不錯,正邪自古不兩立,但若是因我執意將冷子軒和沈碧翠帶下涼霧山,便說我墮入邪道,未免也太過牽強!神澈心中正邪之道自來不敢混淆,為人做事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便無愧疚!”

    “歪理邪說!”不遠處的師應熊冷冷道。

    燕神澈隻覺內心悲苦難耐,遂高聲續道:“歪理邪說?哼!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做事竟是如此歹毒!我冷大哥已然被你們殺死,你們卻是還要將他的屍身綁來示眾,尚且要對他的屍身如此摧殘糟踐!正義?正氣?你們做這事的時候是否心存一絲正義與正氣?哪怕一絲憐憫和良善也是沒有!”燕神澈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住心中熊熊怒火,隨即冷冷看向師應熊,冷聲道:“師應熊,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向來吹噓所謂的正氣凜然,哼!你這次迴去見著乃父師謹瑜,讓他設法排幹軒內湖泊之水,湖底有一密室,已然崩塌,但你們想法將石室之石板一一考究一番,定然會有驚天發現!到時,緣由經轉細細思慮,一切便會明了!”

    師應熊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燕神澈卻不作答,將抱住冷子軒屍身的左臂又緊了緊,右手攙扶住沈碧翠,便是朝著“靜月門”正門出口的方向走去。

    絡絨登巴上前一步,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燕施主,何必執著至此!”

    燕神澈堅定道:“今日,神澈誓要將冷子軒和沈碧翠帶下涼霧山!”

    絡絨登巴沉聲道:“若燕施主心意已決,那便先過了老衲這一關罷!”

    燕神澈深深看了一眼絡絨登巴,深吸一口氣,輕輕放開攙扶沈碧翠的右手,右臂後翻,瞬時將背後之“龍淵劍”拿出,擎劍指向絡絨登巴。

    絡絨登巴沉聲道:“阿彌陀佛!”言罷,瞬時將“大菩提密宗神功”提升至極致,身上僧袍被雄渾內力激蕩的咧咧作響。

    就在此時,一聲清榷的聲音自燕神澈和絡絨登巴不遠處傳來——“絡絨登巴,何謂正邪?何謂善惡?何謂執著?這世上本無定數與絕對!神澈執著,你又未嚐不是墮入執著之道?”

    來人不是別人,卻是“破天機”何書崖是也。

    人隨聲道,片刻後,“破天機”何書崖已是靜靜站在離燕神澈和絡絨登巴三步處。

    絡絨登巴閉眼沉思片刻,終是大徹大悟,遂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執著了!”言罷,便是起步退後兩步,不再擋住燕神澈的去路。

    燕神澈看向何書崖,隻見後者較之一年多前丹陽山時更是蒼老瘦弱,燕神澈低頭道:“前輩,神澈……”

    何書崖淡淡看了一眼燕神澈,微微一笑,遂轉頭對絡絨登巴說道:“絡絨登巴,莫要事態再加惡化了!”言罷,何書崖看向古遠岫所率之近二百個魔門人士正與雲承澤、曹雪春等眾東唐、西梁、南蜀武林人士及後來相助的紮西多吉等七位含邊喇嘛教高僧正廝殺慘烈,不由輕聲歎道:“殺孽即多,徒增罪過!”

    絡絨登巴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言罷,絡絨登巴順著何書崖的目光看去,隨即絡絨登巴與何書崖對望一眼,絡絨登巴便是將“大菩提密宗神功”提升至極致,雄渾內力於丹田內激蕩不已,待得運力完畢,瞬時朝著廝殺慘烈的戰圈張口佛吼一聲。

    含邊喇嘛教無上佛功之“佛門獅吼”,獅吼蘊滿無上內力與佛念,震敵心魄,清敵戾氣。

    絡絨登巴之“佛門獅吼”在“靜月門”上空響徹不止,經久不息。

    片刻之後,佛吼聲才在“靜月門”上空慢慢止息;古遠岫所率之魔門人士與雲承澤、曹雪春所率之東唐、西梁、南蜀之武林人士與後來相助的紮西多吉七人聽到絡絨登巴的“佛門獅吼”後俱都心中一滯,腦中嗡嗡作響,內力也是微微阻滯;隨即戰場內正廝殺的眾人便是撤迴兵器,暗自調息。

    絡絨登巴高聲道:“阿彌陀佛,諸位,殺孽已多,罷手息戰罷!”

    古遠岫滿身血汙,冷冷道:“你說息戰便息戰!誰還我師弟的命來!”

    絡絨登巴尚未迴答,何書崖看向燕神澈,輕聲道:“神澈,不可再造殺孽了!”

    燕神澈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沈碧翠,哀聲道:“翠翠……”

    沈碧翠眼中淚眼汪汪,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是朝著古遠岫高聲道:“大師哥,罷手吧!”

    古遠岫遠遠望向沈碧翠,心中猶豫再三,想是心中難下決定。

    絡絨登巴看了一眼古遠岫,高聲道:“阿彌陀佛,古施主,你若還是執意不息戰,老衲便是要出手了!”

    古遠岫聽到絡絨登巴的話後,心中一滯,暗思道:這禿驢尚且有與恩師一戰之力,若是這禿驢出手的話,今日定然討不得好去!心思一過,古遠岫環視四周,見之前帶來的近二百個魔門人士此時尚能站在地上的已是不足三分之二之數,而且多有掛彩受傷。古遠岫權衡一番,終是淡淡道:“好!息戰便息戰,隻是我古遠岫今日卻是要帶走我的師弟和妹妹!”

    雲承澤眉頭一皺,看向絡絨登巴,高聲道:“前輩,不可……”

    不待雲承澤講完,絡絨登巴已是高聲道:“阿彌陀佛,紮西多吉、強巴、次仁、次旦、朗日、貢布、桑吉,你們七人迴來!”待得紮西多吉七位坐下弟子迴到身邊後,絡絨登巴高聲續道:“今日古施主既然答允息戰,老衲定然不會再加阻撓,古施主的要求老衲尚覺不至過分;雲施主,你若執意不息戰,老衲自不會阻撓,隻是今日之事,老衲與座下七個弟子再不會施以援手!”

    雲承澤環視一周,見之前前來涼霧山“靜月門”聚義的近三百武林人士,此時已是近一半之數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隨即又看向燕神澈、沈碧翠之處,暗思道:若是再加阻撓,燕公子定然相助古遠岫、沈碧翠一邊,絡絨登巴等八人又是不再施以援手,我方也是損傷慘重!唉,罷了!罷了!心思一過,雲承澤看向韋煊鴻、曹雪春兩人,三人眼神交流中自是權衡一番,雲承澤終是無奈道:“今日,息戰便息戰罷!”

    燕神澈看了一眼何書崖和絡絨登巴,輕聲道:“多謝兩位前輩!”言罷,燕神澈便是左臂環保冷子軒的屍身,右手攙扶住沈碧翠徑直走向古遠岫。

    古遠岫上前接過冷子軒的屍身,強自抑製眼中淚水,待得心緒平複些許後,古遠岫高聲道:“撤!”言罷,古遠岫便是緊緊抱住冷子軒的屍身,率先走向“靜月門”正門出口的方向。

    燕神澈和沈碧翠緊隨其後;眾魔門人士相互攙扶,數十個受傷較輕的魔門人士將己方倒在地上的同伴背上肩膀,便是一路出了“靜月門”。

    眾東唐、西梁、南蜀的武林人士雖是心中不甘,但俱都知曉已然無法阻攔,也隻得徒唿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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