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伸手拿起薑幼的手機,才往屏幕掃一眼,就被薑幼搶走了。


    池妄輕哼,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腿上,還故意衝她吐了口煙。


    “池妄,你別鬧。”


    薑幼沒好氣地推開他的臉,接起電話,“喂,徐阿姨。”


    徐阿姨是療養院照顧外公的護工,一般外公沒有特殊情況,不會打電話給她。


    薑幼不由緊張,“這麽早打電話來,是外公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沒有,您別擔心,我打電話給您,是想請假迴老家一趟,大概要一周時間。”


    徐阿姨在電話裏說明情況,“我走了之後,隻有小李一個人在,他是晚上陪護的,白天可能需要休息,正好喬老先生昨天也在念叨您,這一周就辛苦您白天去照看一下老先生了。”


    池妄給喬老爺子找了兩名護工,24小時輪流照顧,徐阿姨年紀大一點,上白天班,她休假之後,小李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薑幼隔三差五會去陪外公吃飯,受傷住院後,好一陣沒去,外公肯定很想她。


    “好。”薑幼一口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薑幼轉頭去看池妄。


    池妄掐了煙,“穿衣服,跟你一起去。”


    感情電話裏的內容,他是全聽見了。


    薑幼去簡單衝洗了一下,換上衣服出來,池妄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裏等她。


    他看了薑幼一眼,起身去衣帽間,拿了條黑色圍巾圈在她脖子上。


    薑幼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小聲嘟囔,“跟我這一身好像不是很搭。”


    “保暖就行。”池妄伸手把她攬進懷裏,撈著她的小細腰出門。


    一打開門,就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寒意。


    真是到了隆冬季節,這樣封閉的樓道裏都感覺到了冷。


    薑幼縮著脖子,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裏,聞到了一股池妄衣櫃裏的味道,溫暖沉鬱的木質香。


    到了地下車庫,池妄打開車門,薑幼坐進去後,他慢慢扶著車門坐進去。


    賀詞跟在後麵欲言又止,開車前猶豫道,“池總,您真的要陪薑小姐去老爺子那麽?老爺子可能想跟薑小姐單獨相處,要不給他們一點空間,您晚上再去接她?”


    賀詞說得委婉,其實是擔心池妄太折騰了,再說老爺子也不待見他,池總這不是趕著去貼麽?


    “你要麽安靜開車,要麽下去。”池妄冷冷看他一眼。


    賀詞立即閉嘴。


    薑幼卻聽出賀詞話裏意思,轉身拉住池妄的手,秀眉微擰,“我外公得了老年癡呆,他可能、可能會對你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要不你還是聽賀詞的……”


    “沒事,老人家生了這種病,應該理解。”池妄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你身上還有傷,一個人照顧不了他,我陪你一起。”


    薑幼看他毫不介意的模樣,眉心鬆開,心裏泛起感動。


    薑家欠池妄這麽多,池妄還對她和外公這樣好,他或許早已放下了仇恨,而她卻覺得欠池妄的更多了,好像這輩子都償還不清。


    可他們之間存在太多不可能,哪裏有一輩子的機會給她補償呢?


    薑幼注視著他英俊的臉龐,突然之間有些迷惘。


    池妄見她突然不說話,緊了緊手指,“怎麽了?”


    薑幼抿緊唇,“沒有。”


    池妄摸到薑幼的小手有點涼,蹙了下眉,坐起來把空調溫度調高。


    薑幼捕捉到他細心的舉動,吸了吸鼻子,轉頭望向車窗外,她覺得今年的冬天,也不是那樣冷了。


    池妄的手,跟他的人一樣溫暖。


    ……


    到了療養院,果然如薑幼所料,外公一見到池妄,臉就垮了下來。


    抓起水杯就朝池妄扔,嘴裏一直叫嚷著,“打壞人…打死欺負小小的壞人…”


    薑幼連忙將喬老爺子攔下,“外公,他不是壞人,他沒有欺負小小,是他幫助了我們,如果沒有他,小小就不能陪在外公身邊了。”


    薑幼好說歹說,才把喬老爺子情緒安撫好,並唬住老爺子,不許再對池妄動手。


    “對不起,剛才沒傷著你吧?”薑幼站起來,替外公向池妄道歉。


    池妄看了她尷尬的小臉許久,把她拉到一邊,“怎麽一到老爺子這裏,就對我這樣生分了,怕他看出來我們的關係?”


    薑幼急忙辯解,“我沒有……”


    “那就不要跟我道歉。”


    池妄抬起她的下巴,“現在你是我女人,你外公就是我外公,我小時候被我外公打得滿院子雞飛狗跳,凳子腿都能打斷,老爺子對我還算不錯,我倒欣慰,你緊張什麽?”


    薑幼一怔,感動地抱住池妄,“哥哥……”


    “好了,輕鬆點。”池妄摸了摸她的腦袋。


    薑幼都不知道說什麽好,摸到他的衣服被外公潑濕,“你快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吹幹。”


    池妄垂眸掃了一眼,柔聲道,“你不是要去給老爺子煎藥?”


    薑幼點了點頭,外公上午的藥還沒吃。


    “快去吧,我自己處理。”


    池妄把薑幼支開,讓賀詞進房間。


    “池總,您剛才為什麽不躲開,紗布都濕了。”


    池妄赤著上身坐在沙發裏吸煙,麵目表情掃他一眼,“我躲得開?”


    賀詞重新給他纏了繃帶,心疼又無奈地歎氣,“我讓您不要來的,老爺子這樣不待見您,您這又是何苦?”


    池妄深吸了口煙,掀起眼皮,“你要是看上哪個姑娘,想去討她爹歡心,我讓你別去,你會聽我的不去?”


    他看著蹲在他腳邊的賀詞,哼嗤一聲,“拿刀追著你砍,你都得去。”


    賀詞噎住,“可是您……”


    “行了,別廢話,衣服給我。”


    每次賀詞要念叨他,他都有些不耐煩。


    賀詞撇嘴,把身後的紙袋給他,“從車上拿的新衣服。”


    池妄掐了煙,擰著眉換上,起身打開房間的門出去。


    空氣裏彌漫一股苦澀的藥味。


    薑幼熬好了藥,要喂老爺子喝,老爺子心裏不高興,怎麽都不肯喝。


    “我來。”


    薑幼詫異地抬頭,看見池妄走過來,發現他換了身舒適的便裝,休閑挺拔,英俊帥氣,比他往日沉悶的風格要溫和近人,很像鄰家哥哥。


    “外公在鬧脾氣,你喂他吃藥,我怕他更抵觸,還是我來吧。”


    池妄站在她身邊,薑幼驟然感覺到一股壓力。


    她抬起頭,發現池妄薄唇抿緊,臉上沒什麽表情,幽黑的眼眸正盯著她。


    薑幼被他氣息籠罩的後背寒涼,咽了咽口水,“算了,你來吧。”


    池妄收斂氣息,一把拎起她,“去做飯,我餓了。”


    薑幼不放心地走了,池妄真的能搞得定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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