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麽人跟蹤他們來偷看呢?

    林琅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林如雲,在告誡杏兒留意一下林如雲的動向後,她待在樹下等待杏兒迴來。

    直到現在她的舌根依舊酥麻,說話也有點不利索,可見沈連卿剛剛用了多大的力。

    混蛋!

    他怎可如此!

    林琅又氣又怨,死死咬著下唇,霞雲染上雙頰,因沉浸在情緒中,沒能注意到角落裏透射過來的目光。

    那是震驚過後的狂喜,陰騭的盯著林琅,從發到腳,一寸寸的細致觀察,恨不得透過衣物親眼一覽下麵的旖旎春光。

    林琅突然敏感的察覺到有點奇怪,抬頭四處張望了片刻,並沒有看到有人。

    是錯覺麽?

    總是覺得周圍還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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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杏兒匆匆趕迴,手裏捏著一片淡粉的薄紗,她走到林琅麵前笑著道:“小姐你跟我來。”

    林琅詫異:“去哪兒?”

    “我方才說要布巾和水的時候被一個夫人聽到了,她見之前明瑩公主幫助過你,就問我要幹什麽,我隻說小姐的妝花了不能見人,那位夫人說是讓我領小姐到房間梳洗,麵紗我都帶來了,也不怕人瞧見。”

    杏兒將麵紗遞到林琅麵前,林琅遲疑了下,思慮那位夫人大約是看在明瑩公主的麵上做個順水人情,便不疑有他,戴上了薄透的麵紗。

    隻一片小小麵紗,就可觀其珍貴,看似薄如蟬翼,戴到麵上卻令人看不出任何麵容,且通透輕盈,唿吸之間還帶著芬芳的甜意。

    杏兒攙著林琅的胳膊,湊到她依舊發紅的耳朵:“小姐,你低著頭,我帶你走,盡量別引人注意就好。”

    林琅點頭,順著杏兒的指引往前走,如願穿過園中的人群,好在沒有惹人注目,期間林琅小聲開口:“林如雲呢?”

    “我去轉了一圈,她還在原來的地方,應該是怕我們找不到她,不過我見到時她正和一個男子說話,看樣子像是一直在說話,可能不是她在偷看,而且也不可能跑的那麽快呀,小姐,是不是你的錯覺?”

    “不會,”薄紗下林琅的麵容沉定,她十分確定,當時自己雖然沉迷,可也是高度緊

    張,她清楚的聽到有木枝斷裂的聲音,這聲音她很是熟悉,自己就是喜歡折木枝的,怎麽會聽錯,“我聽到了,一定是有人。”

    “所以,那個人看到小姐和……他說話了?”杏兒還記得林琅不願提端王,怕是剛才兩個人沒談好,小姐生端王的氣了。

    一提這個,林琅的心忽的提高,幾乎要從嗓子裏跳出來,臉上熱意覆上,環在腰間的力度似乎又恢複,貼在她唇色的熱意不斷舔舐、輾轉、摩擦,他臉上肌膚微微的涼,偶然觸碰,體內的爆裂聲又起——

    不能再想下去了。

    林琅攥住拳頭,指甲微微陷入掌心,帶來清晰的痛意,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了,無論是生氣還是怨憤,更緊要的,是有人看到了。

    她和沈連卿在親吻。

    怎麽辦?

    若是傳了出去,不說沈連卿,自己就會最先身敗名裂。

    她心頭複雜,又惶惶不安:“這件是很嚴重,若是找不到那人就算了,我們趕緊走,此地沒多少人認識我,我剛才又是畫著濃妝進來的,隻要不是熟識我的人,一定認不出我的身份。”

    以她如今的身份來說,及時止損才是正途。

    不能抓出那個在暗中窺探之人,起碼不要被其威脅利用。

    林琅垂下眼睫,心底不願承認,她更不想這件事令沈連卿名聲有汙。

    傻不傻呢,現在還想著那個混蛋!

    甩了甩頭,林琅把這些心底都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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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兒領著林琅到人群遠處的房屋中,推開一扇門,空無一人的屋內家具古樸,帶著天然貴氣。

    杏兒將林琅扶到椅子上,上下打量了林琅的臉色,總算比之前好上一點,可依舊是芳菲滿麵,“小姐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打水來,等歇息一下,我們就走。”

    “好,臨走之前我們要去感謝一下那位夫人。”

    杏兒搖搖頭:“那位夫人說不必了,她讓身邊的丫鬟告訴我可以在這裏休息後就離開了。”

    本就是順水人情,而且林琅身份太低,那位夫人看的是明瑩公主的麵子,自然懶得接待這些。

    林琅覺得有點不對勁,隻是一晃而過,沒太放在心上,沈

    連卿的事,還有剛剛偷看者的身份令她焦頭爛額,於是她抬頭看著杏兒:“那你快去快迴。”

    她一個人呆著這裏,總是有點不安,尤其是這裏貴氣的擺飾,像極了從前晉陽候府的屋子,聯想到數月前被林正則送到陌生華麗的府邸,差點委身於人,林琅就覺得反感極了,因此也下意識地排斥這種地方。

    杏兒謹慎點頭:“是,小姐,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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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琅看著杏兒離開,不久站起身,端詳屋子,這屋子貌似是前不久打掃出來的,細微處還有灰塵,雖說貴氣,但布置極簡單,最大的就是裏麵一張紅木雕花床,林琅站在床前看了看,驀地有一種突兀的熟悉感。

    為什麽會覺得熟悉?

    她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屋子,被安置在晉陽候府換衣的那間屋子是沒有床的,怎麽會覺得在哪裏見過呢?

    一種莫名的冷寒從後背躥起,小臂的汗毛根根立了起來,她有點怕了。

    這種突如其來又玄妙的感覺令林琅更加不安,整個屋子更是如同深深的監牢,壓得人喘不過氣。

    而後她才感覺到,讓她覺得唿吸不暢的是來源於敷在麵上薄紗的香氣。

    杏兒怎麽還不迴來。

    林琅有點焦躁,稍稍推開門透氣,安靜的室內更令五官敏銳,她聽到了杏兒的聲音。

    杏兒還沒走?還是迴來了?她在和誰說話?

    奇怪之下,林琅輕巧的打開門走了出去,沒走幾步,就在房屋的拐角處看到了杏兒,而她對麵還有一個人。

    林琅縮在角落,隻能看到杏兒的後背,隱約能看到她對麵的那個人的半張臉,看發髻打扮應該也是個丫鬟。

    看不清麵容,林琅也知道對方不是善茬,因為她的語氣趾高氣昂極了,上下奚落的掃了杏兒幾眼,嘻嘻笑著:“你膽子真大,還敢迴京城,不老老實實的呆著,還敢到百花宴,你是不嫌自己死的不夠啊。”

    杏兒低頭不言不語,那模樣令林琅想起她初到林家沉悶不語的時候,在來京城之前,杏兒一直是安分守己,從不張揚的,幾乎連笑都很少。

    林琅的思緒被另一位婢女打斷,“人啊,就要信命,你看我,照樣能在高門裏做事。你

    說你撿了一條命,攀上的竟然是那麽個主子,嘖嘖,那張大鬼臉啊,我看了估計一個月都睡不好覺,你是不是得每夜都被驚醒呀。”

    林琅心中含怒,幾乎要邁出腳步為杏兒出頭,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看杏兒這麽被欺負。

    然而下一刻,她瞬時頓住了。

    因為杏兒竟然雙膝跪了下去,她的聲音很小,林琅聽不清她說了什麽,卻見那位丫鬟高傲得意的笑開,朝杏兒伸手。

    杏兒拿出自己的錢袋,全部交給那高傲丫鬟。

    高傲丫鬟點了點分量,嘴角翹起:“看你還識趣,下個月你出來,還要交給我這些錢,否則就別怪我不顧以往情意了,你也不想你的主家知道你的身份吧。”

    杏兒渾身顫了顫,不住的點頭。

    高傲丫鬟滿意極了,又欣賞杏兒屈辱懇求的模樣才離開。

    直到她消失,杏兒才站起身,微微側頭時臉色煞白,驚恐下還帶著顫栗,嘴唇都在哆嗦。

    杏兒還記得要趕緊去為林琅打水洗臉,於是連忙離開。

    林琅望著杏兒的背影,神色有幾分悵然,她知道剛剛那個高傲的丫鬟一定是杏兒的故人,關於杏兒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她為何會懼怕成這樣。

    記憶中杏兒從未如此,就連遇到狼襲時……

    劈啪一聲,林琅突然想起來了,剛剛那個高傲丫鬟,她見過的,徐氏曾上門刁難,那時杏兒的臉就難看極了。

    當時之前的高傲丫鬟似乎就在人群後方伺候,林琅不太記得對方的臉,可還記得杏兒的反應。

    到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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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疾風驟起,一隻大手突然捂住林琅的口鼻,一個男人半抱半拖的將林琅往身後的屋子裏拽。

    抓到了!抓到了!

    可不能讓她跑了!

    這在自己的機會,決不能放過,這一次不一樣了!

    男人已經成年,拖林琅並不費勁。

    林琅不斷掙紮,嘴裏發出嗚嗚聲響求助,依舊被拉到屋子裏,在被狠狠地在脖頸下劈了一掌後,她徒然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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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順利將林琅抱到床上,心髒激動的狂跳,他輕輕揭開她麵上的輕紗,知道上麵撒了令人迷暈的蜜粉,小心翼翼的撚著扔到一邊,待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人後,望著林琅嬌豔如花的臉龐呆住了。

    從前,很久很久的從前,他並沒有見過這樣的林琅。

    他在床邊蹲下身來,湊到林琅的耳邊輕喚:“琅兒。”

    “……你記得我的對麽。”

    “我一直記得你,一直在等你,我是孫郎啊。”

    男子的目光帶了幾分癲狂,緊促的唿吸,看到躺在床上沉靜的林琅時,想到了最後一次見她的場景。

    那是,麵對兇煞的劫匪,她依舊安順沉靜,麵色無波,放入身旁流著潺潺溪水,令他癡然,經過一世,這種吸引不見半分,反而倍增。

    終於,等到今日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夠重生,重活一世,申國還未破國,燕軍的鐵蹄並沒踏入京城,還要幾年才會發生,自他重生後,他就依靠自己知道的事情令自己順風順水的到了京城,可真正令自己飛黃騰踏的,是林琅。

    娶了她後,她的哥哥林懷瑾搖身直上成為朝中肱骨,依靠這份姻親,他得了不少助益,官位,錢財,甚至年輕美貌的女人。

    然而這些都在燕國大軍的來臨被毀,那些劫匪最終沒能放過自己,臨死前,他最遺憾的,便是林琅。

    直到死!

    她都不肯開口求自己!

    連一眼都不曾給他!

    既然老天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這一次,他絕不會重蹈覆轍,一定讓琅兒對他死心塌地。

    而此時在前世相遇的地方再次重聚,豈不是命運輪迴!

    沒錯,男子便是林琅前世的夫君孫沛。

    孫沛微微起身,伸手去解林琅的衣襟,“琅兒,別怪夫君,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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