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女郎對林琅冷笑著:“真是不知規矩,守門的奴才也是無用,竟連這等人都放入園中,徒汙了眾人之眼。”

    她如此咄咄相逼的羞辱絕非無緣無故,林琅在她提及端王時就敏感的察覺到了,這是屬於女人的直覺,而且十分精準。

    眾人會以為她來訓斥林琅是因為她奇異的打扮,而林琅心中深深明白,她是因為自己與端王的傳言。

    估計她也是一個仰慕端王而求不得的人,否則以徐氏的身份地位,她自己的親生女兒怎會到這個年歲還未婚嫁,又當眾對自己發難。

    林琅自知身份低微,此地又多是達官顯貴的親眷,不願多惹麻煩,隻冷著臉對徐氏輕輕一福:“既如此,林琅退下,不再擾夫人與您女兒的清淨。”

    徐氏的女兒並不願就此放過,踏前一步攔住她,“等等,你叫林琅?”

    “……是。”

    徐氏女兒高傲的斜視林琅:“是出自哪家?”

    林琅翕動了下嘴唇,身後的杏兒主動開口說了林正則的官位。

    徐氏女兒聞言後,神情頓時變得更加輕蔑,她嗬嗬一笑:“這樣的身份竟也能來百花宴,真是貽笑大方。要知道我可是兵部尚書之女,我同你說話,你卻不理,答話還要一個丫鬟跟我說,你是啞巴呢,還是不屑與我交談?我倒是沒想到如今的下官之女竟這樣傲慢失儀。”

    這番話簡直是硬生生的給林琅扣上狂妄自大的名聲,徐氏在眾位夫人間如此受重視,若真的這樣斷定林琅,恐怕她會花期蹉跎,京中絕無好人家會上門提親,終生都會受影響。

    他們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能毀了林琅的一生。

    杏兒本是想為林琅解圍,如今無端惹得徐氏女兒更加震怒,急的煞白了臉,而林如雲更是驚恐的眼珠亂轉,隻低頭頷首站在後方,期盼對方的怒火不要牽連到她。

    看到杏兒慘白焦急的模樣,徐氏女兒高興極了,又火上加油的添了句:“這般不知規矩的丫鬟就該好好教導,帶下去——”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拍手聲打斷了徐氏女兒的命令,正是來自於林琅。

    她哼笑一聲,用一種十分稀奇的讚歎語氣說道:“原來這就是兵部尚書嫡女的風範,擅用家世權力強壓,稍有不喜更能越俎代庖懲治他人的貼身婢女,真是讓我這樣的低微官員的女兒大開眼界,見識了,要多謝……”她頓了頓,嘖了一聲:“我說了我的

    名字,你還不曾告知我你的名諱,罷了,怕是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知道你的名字也是侮辱,便如天下寒門也不敢到尚書府前求取前程一般吧。”

    林琅最忌諱別人動她身邊的人,徐氏女兒的施壓自己可以忍,可她要殺雞儆猴的懲罰杏兒,她是絕不會讓對方得逞的!

    既然徐氏女兒說她傲慢無禮,她就還一個權傾下壓,欺辱微寒之士的名聲好了。

    要知道天下貴族僅幾何,寒門卻是千千萬,得罪了這批人,可是不容小覷。

    徐氏女兒被家中寵壞了,哪裏能忍受林琅的頂撞,一張明豔的連頓時染上怒火,瞪大了雙眼喝道:“放肆!你自然不配知曉我的名字,琴棋書畫皆不通的庸俗姑子和我談風範?據說你生長於鄉野,怕是連琴譜都不識的吧。”

    “林琅不懂琴藝,卻是識字,尤其是禮這個字。況且學習琴棋書畫本就為陶冶情操,更要平心靜氣,隻是我想您可能沒有閑情逸致彈完一整首曲子,否則,你的母親也不會來找我的庶妹彈琴聽曲了。”林琅冷冷一笑,雪白的臉在日光的照射下有幾分透明,血紅的小口兩邊弧度一勾,形成一個冷然又詭異的表情。

    徐氏女兒滿腔嫉妒的怒火刹那間猶如被寒冬臘月的冰水潑了一身,瘮人的恐懼感從心底蔓延,竟怕的退了一步,若此時不是青天白日,又是陽頭高照,她一定會被嚇得忍不住尖叫。

    隻是憤懣之氣仍舊在心中,再聯想林琅說的話,她怒火轉移,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琅身後的林如雲。

    林如雲肩膀一抖一抖的,低聲解釋:“小、小姐,都是誤會。”

    徐氏女兒冷哼一聲,並不在乎林如雲磕磕絆絆的說辭,冷冷道:“你們姐妹倆居心不良,就應該立刻將你們趕出去!”

    既然對方不依不饒,又已經得罪了,林琅也並不懼她,“我們是受邀前來,您有何資格驅走我們?哦,我忘記了,您是兵部尚書之女,自然可以做的,既如此,我們便走好了。”

    徐氏女兒得意一笑:“算你知趣,否則我定要——”

    “住嘴!”徐氏突然開口,剛剛兩人話說的急快,她來不及插口,她的女兒隻顧逞強,卻不沒想到對方話中的暗潮洶湧,若是林琅真的走了,別說她的女兒不想嫁人,恐怕想嫁也沒有好名聲了,對方搬出寒門的大旗,且林琅的哥哥又是探花郎,正是出自寒門,令多少學子敬仰校之,他們家若傳出鄙夷寒門的名聲來,甚至對他夫君的仕途都有影響。

    思及此,徐氏看向林琅的目光更加冷寒,這小姑娘看起來臉嫩纖弱,又是不聲不響的,原來城府頗深,心腸狠毒!

    上次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徐氏女兒見寵愛自己的母親怒斥愣了一愣,隨後跺腳喊道:“母親!”

    徐氏不理她,不得不低頭對林琅道:“剛剛是小女的說話不當,都是姐妹,想來你也不會介懷,若是願意,午間你與你妹妹可與我們一同上宴。”

    這下子,徐氏的態度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轉變,話說的滴水不漏,令林琅不要揪著之前的話不放,又拋出可以午間留在百花宴,一同用飯的好處來。

    林如雲的心真是從低到高拋出個鴻宇的弧度,眼睛死死盯著林琅,恨不得按住她的脖子讓她點頭答應。

    可萬萬沒想到,有一個人徹底不樂意了。

    徐氏女兒氣洶洶的指著林琅:“母親,你是怎麽了,竟然邀請她?她這幅容顏站在我們身邊豈不是令所有人笑話!”

    誠然,林琅這幅女鬼妝容模樣確實是難看又恐怖,隻是被人這樣堂而皇之的被說出來,再刻意強忍的情緒也會忍不住反彈。

    林琅麵無表情,顯得一張臉更加森人可怖,冷冷道:“徐夫人的盛情邀請林琅隻能拒絕了,多有打擾,抱歉了。”

    她是故意這麽說的,誰都知道,先過來找麻煩的人是徐夫人和她的女兒。

    徐氏急了,林琅若真的就這麽走了,園中又這麽多人,曾有怨懟的也是不少,隻是都在遠處圍觀,不曾過來罷了。

    可隻要林琅現在離開,明日兵部尚書看輕寒門的名聲一旦傳出,定然會大起波瀾,其後的影響絕難彌補,可她一時又無法對女兒解釋這些,心中不斷暗罵,可又礙著麵子不願對林琅低頭,隻能趕緊上前勸道:“是我女兒激動,女孩兒家吵鬧也屬正常,對了,”她從頭上摘下一隻金玉花釵,送到林琅麵前,“我見你這身絳紫正配這花釵,快戴上試試。”

    她往前一送,要贈與林琅。

    林琅下意識的迴頭看了眼杏兒,杏兒示意她大事化小,畢竟對方身份比他們高貴不少,如今他們雖站在上風還是審時度勢為上上策。

    這時,有個人突然橫衝直撞的奪走徐氏手中的金釵,徐氏女兒氣的一雙眼都紅了:“母親,你瘋了,她配戴這種頭飾?為何要給她!”

    徐氏屢屢被女兒打擾,臉色也不悅了,立刻命令道:“你先退下!”

    她語氣不善,很不耐煩,徐氏女兒愣住了,眼睛默默覆上淚水,“母親你怎麽了,她是不是給你施了妖法,你為何向著她?”

    徐氏也生氣了,此時哪裏是她向著誰!

    徐氏女兒被驕縱慣了,不顧場合,氣恨之下竟衝過去要推林琅,嘴裏喊道:“都是你!”

    林琅一直保持警醒,見她攻擊,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過。

    徐氏女兒一時沒能收力,腳步一歪撲倒在地。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這下可就鬧得大了,眾人都圍過來指指點點,徐氏命丫鬟趕快拉起女兒。

    *******************

    人群突然隔開一條路,一位年輕窈窕的女子從中走出,她身穿錦衣華服,隻觀一眼便知道是世上難得的衣料,且做工精致,發間的首飾美輪美奐,相貌明媚,一雙眼若含秋波,身旁跟著兩位侍女,氣度斐然。

    徐氏立刻上前行禮,“見過明瑩公主。”

    林琅呆了呆,看向對方,她就是榮妃之女,皇帝最寵愛的公主,且眾人紛傳她會嫁給沈連卿的明瑩公主?

    明瑩公主蓮步輕易,目光掃過林琅有微微的詫異,再看向表情恨恨又有幾分狼狽的徐氏女兒更是疑惑,她聲音十分悅耳:“我聽聞此處熱鬧,便過來看看,可發生何事?”

    徐氏立刻搖頭:“無事,無事,女孩子間鬧鬧罷了。”

    明瑩看向徐氏女兒:皺眉問:“她的衣衫怎的亂了?”

    徐氏緊張的迴:“是小女自己不小心所致。”

    這時一位女郎走上前,站到明瑩身邊,輕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她們是在笑那位白臉的女郎呢,言辭不妥便起了爭執。”

    明瑩微皺眉頭:“竟是如此?這位女郎不過妝容奇異你們就大驚小怪,為難人家嗎?”

    徐氏立刻低頭認錯:“是我教管女兒不嚴,請公主恕罪。”

    明瑩看了眼徐氏女兒,隨後對徐氏道:“我申國向來慕和,今日又是宴會喜事確實不該如此大鬧,今日你且帶著女兒離開吧。”

    徐氏低頭,答道:“謝公主。”

    隨後徐氏趕緊拉著不情不願的女兒離開,剛一轉頭,徐氏女兒就哭出聲了,遠遠地林琅似乎還聽到她低低喊著:“我還沒見到端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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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林琅來不及再聽,因為錦衣華服的明瑩公主朝她走過來了。

    一近觀,對方的容光更勝,不愧是傳說中明媚大方的賢惠公主,主持大局起來利落幹淨,輕描淡寫的將此事了解,為徐氏解圍,又在眾人麵前給林琅一個公道。

    “方才可嚇到了?”明瑩公主輕聲開口問。

    她剛一走進,身上淡淡如蘭似麝的香氣傳到林琅鼻端,女子聞了尚且覺得怡然,若是男子恐怕更是魂牽夢縈。

    林琅無端覺得有種羞愧感,因為對方高貴的身份,美麗的容貌,對比之下,自己不過是個低微之女,且如今的容顏又如同鬼怪,她心情突然沉鬱,咬了咬唇才開口:“並不曾,多謝公主關懷。”

    明瑩笑了笑,明眸婉轉可照人:“你是哪家的小姐?”

    “小女林琅。”

    明瑩眼中劃過一絲不做痕跡的了然,上前兩步,“以前倒是沒見過你呢。”

    林琅迴道:“迴公主,今日我第一次參與百花宴。”

    “原來如此,你是不知詳情才會畫這樣的妝容吧,”明瑩溫柔的笑了笑,十分體貼的說:“你跟我過來,去淨淨臉,重新上妝吧。”

    她剛幫助了自己,又是這樣的體貼溫善,而且她是公主,林琅縱然心中對她有異樣,也是不能拒絕的。

    她福身行禮:“好的,林琅多謝公主。”

    “不必言謝,”明瑩輕笑著,興致盎然的說道:“我一見你,就很高興呢。”

    高興?

    高興什麽,因為她奇怪的妝容好笑麽?

    *******************

    明瑩公主並未言明,微微側頭示意林琅跟上她,剛走了幾步,遠處一位身穿藍緞的男子過來,對方黑發雪膚,紅唇微勾。

    從某種角度來看,和林琅今日的妝容顏色不無二致,隻是林琅是實實在在的驚悚,對方而是清雅中透著妖氣。

    總之,都不正常。

    “崔珩?”明瑩有些詫異地望著男子,輕聲問道:“你身子好了?”

    崔珩是丞相之子,自然有資格來此地,隻是他常年多病纏身,自然是不會參加百花宴的。

    “前些日子我為自己配製的藥終於成了,身體已是大好,”崔珩上前一步,濃密的眼睫垂下,突然低聲說道:“公主何不去東院看看,那裏桃花開得正盛呢。”

    他話中有話,且他是沈連卿的好友,明瑩心頭一動,難不成,沈連卿在那裏?

    “是、是嗎?隻是我還有些事,要帶她去換妝呢。”

    她示意身後的林琅。

    崔珩眼眸一掃,漫不經心地瞟了林琅一眼,不知怎的,林琅覺得渾身一冷,總覺得這人身上哪裏不對勁。

    “我帶她去吧,公主若是去的晚了,就見不到桃花的繁盛之貌了。”他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話。

    明瑩猶豫片刻,隻是那人她著實很難見到一次,自然不願放過機會,眼神轉了轉,說:“那好。”

    她施施然離去,隻留一地芬芳。

    *******************

    崔珩上下打量了林琅一身,倒並未露出嫌惡之色,聲音冷淡:“跟我來吧。”

    林琅輕咳一聲,在一個陌生之地跟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一起離開終究是不能安心,她低聲說:“不必麻煩您,不久之後我就離開了,也不一定要換的。”

    崔珩轉頭,英眉深鎖,很不耐煩的樣子:“女子容貌怎能不重視,不過既是換妝,你和你的丫鬟來即可,他人別跟著了。”

    就這樣,林如雲不得不停住腳步,獨自站在園內,而林琅與杏兒跟隨崔珩向遠處走去。

    期間林琅忍不住看對方的後背,然而隻能看到如瀑的黑發。

    崔珩,她自然記得,當初沈連卿就是用這個名字騙自己的,原來真身在這兒,脾氣看起來有些暴躁,而且……長得這樣妖。

    *********************

    正思忖間,林琅的後背突然被杏兒捅了一下。

    她渾身一激靈馬上往後看,杏兒做了個怪臉,指了指周圍,示意有異樣。

    周圍怎麽了?

    林琅看著四周的粉白桃花,著實一番美景難遇,直到腳下踩到一個樹枝她頓時腦皮一麻。

    不對。

    這裏都是樹,更是遠離房屋的方向,對方說帶自己換妝,怎麽會往這邊走。

    她停住腳步,警惕的開口:“崔公子,我們是去哪兒?”

    崔珩聞言轉頭,見林琅站在原地不動,難得能從一張大白臉上麵看出深深地戒備。

    這女人倒是聰明,做事也果斷。

    隻是這樣的女子他不喜歡,還是意如好,傻傻的單純,甚至相

    信處子之身能治療他重病的鬼話。

    想到昨夜席間的春`色,滿園的桃花也敵不過,他伸舌舔了舔下唇,在林琅冷然警戒的目光中朝她走來。

    “你給我家送過東西,記得嗎?”他詭異的笑。

    林琅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點頭。

    她記得,當初以為沈連卿是崔珩,特地讓平叔去崔府將馬車與銀子還給他,還特地縫了一個香囊作為訣別,隻是沒想到一切都是沈連卿的騙局。

    “所以你怕什麽呢?”崔珩走到她麵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同時突如其來的捏住了林琅的下巴迫使她抬頭,他微微俯身,從那層可怕的女鬼妝容下觀察林琅的五官。

    林琅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幾乎都吹到自己的臉上,沒多久那雙惑人的紅唇微啟:“底子還不錯。”

    沒等林琅反抗,他就鬆了手,不過短暫的片刻,他便越過林琅往迴走了,隻留下一句令人迷惑的話:“剩下的路,你自己往前走吧。”

    他很快消失,一點都不想傳言中多病的樣子。

    杏兒納悶了:“這人什麽意思,稀奇古怪的。”

    林琅:“別管他。”

    杏兒問:“那、那小姐我們往前走麽?”

    林琅思慮片刻:“他話裏有話,肯定不對勁,我們一起往前,要是有什麽不對,馬上往迴跑。”

    “行。”

    *******************

    漸往深處走,並無任何不妥,林琅最初的忐忑也化作了茫然,幾乎在她要跟杏兒說迴去的時候,桃花林深處傳來一聲清然如琴音的低聲:“琅兒。”

    林琅愣了愣,看了杏兒一眼,杏兒點頭,表示她也聽到了。

    而後,有木枝摩擦聲響,林琅下意識的抬頭,下一刻整個人都呆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他。

    桃花林下,紅櫻落花,幾片花瓣落到俊美男子的如瀑黑發上,靜美如畫。

    他眼底蕩漾著淺淺的笑意,風度翩然站在樹下,望著林琅輕輕一笑,喊道:“琅兒。”

    這樣的玉麵桃花仙,自然是沈連卿。

    林琅整個人都呆了,等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捂著臉轉頭要跑!

    沈連卿好似已猜到,低喚了一聲:“站住。”

    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抵抗的命令。

    林琅竟不敢反抗,下意識地定住了腳步,心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驚訝歡喜,一半是懊惱羞愧。

    自己這幅樣子怎麽能被他看到!

    真是羞死人了!

    早些離開就好了!

    可真的離開,就見不到他了。

    沈連卿望著林琅僵硬的後背,白`粉沒有覆蓋的地方,從耳尖到脖頸紅了一片,恰如桃花映雪。

    他緩緩上前,走到林琅身邊,她自然察覺到了,可就像個木頭人似得一動不動。

    沈連卿不著痕跡的瞥了杏兒一眼。

    奇異的,杏兒竟然讀懂了他眼裏的意思,乖乖的轉身退開走了,在遠處為兩人把風。

    微風拂過,杏兒還歪頭嘀咕:自己怎麽這麽狗腿呢,真是天生當奴才的料啊。

    *************

    沈連卿看著林琅捂臉不動的模樣,像極了害羞的小鳥,用小小的羽翅蓋頭,腦袋縮在下麵,掩耳盜鈴一樣的遮掩。

    真是呆的可愛。

    他輕笑一聲,林琅聽見,猜想他會不會是在笑自己鬼怪的臉,又羞又氣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洞鑽進去。

    不行,還是跑吧。

    這個想法從一個小噴泉變成決堤洪水,她下足了勇氣,把手往下一放就要跑,剛提起一步,就被一隻手攥住了手腕,對方的尾指貼到她的手背,激起一片熱燙。

    “還想跑,”耳邊是沈連卿略帶好笑的聲音,他用了用力,將林琅往後拉,“跟我過來。”

    林琅別扭著低頭跟他走,隻看見腳下黑色的土地與他銀色鑲玉的短靴。

    沒走幾步,沈連卿停下,鬆開拉住她的手,在她頭頂輕聲道:“站著,不準跑,聽到沒有。”

    林琅咬著嘴巴不動,沈連卿隻當她答應了。

    他轉身離開,林琅的視野再看不到那雙銀靴,眼珠一轉,想抬頭看看他去哪兒了,又怕他見到自己的模樣。

    突然耳邊聽到有輕微的嘩嘩水聲,然後沒多久沈連卿迴來了。

    他高大的身子站到林琅麵前,“來,抬頭。”

    林琅怎麽會肯,不斷地搖頭,依舊不說一句話。

    “小丫頭,”沈連卿覺得她這幅模樣真是可愛到好笑,他動作輕柔的拖住林琅的下巴,“乖,閉眼。”

    作者有話要說:是不

    是有的小可愛要開學了啊~上學之前的最後一天多更新一些給你們看~~把端王大大放出來了!激動!

    開學了也不要忘記我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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