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卿。”


    在她低喚一聲後,沈連卿並沒有轉身,直到她又喊了一聲,他才微微側頭,若花雪顏瞬時愣住,他速度快極了,瞬間從另一處站到林琅麵前,像是要確定一般,按住了她柔軟渾圓的肩頭。


    林琅已顧不得什麽了,抓住他的袖口,聲音幾乎都發顫了,她期期艾艾的道:“快、快從這裏離開,你被人算計了!”


    沈連卿似乎還沒從見到林琅的驚訝中緩過神來,低聲道:“琅兒,真是你?”他見到林琅一身男裝打扮奇異極了。


    “別說了,我們快走,我得了消息,五皇子打算謀反,還要以你的名義,趁他沒有發覺我們快從這裏離開,不遠處我的馬在,可以一同騎上,隻有你一人在這兒麽,季明和木伯呢?”


    沈連卿如遭劇震,詫然道:“你來這裏是特地告訴我這些?”


    林琅喉嚨發幹的點頭,臉色也因緊張而煞白,生怕下一刻有人從外麵進來,也怕會打亂了她的計劃。


    沈連卿低頭望著惶恐不安的林琅,感覺心口似乎有層東西,就這麽被輕輕捅破,微涼的風吹進來,整個人的舒爽了。


    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從心口噴湧而出,漸漸讓胸口發燙翻滾。


    他的小姑娘在如此黑夜隻身前來,穿過層層密林,翻過山坡矮道,隻為來見他。


    沈連卿眼底一柔,更有熊熊的情愫在湧動,他大手一伸將林琅帶入懷裏,鼻端嗅著她身上清香味道,纖細嬌弱的小姑娘正好填滿他的懷抱,讓他孤寂的一顆心都溫暖起來。


    這麽多年了,沈連卿第一次感恩從前的自己,熬過那些苦寂的日子,能夠等到遇見他的小姑娘,此生再無憾。


    林琅不知沈連卿心中的悸動,依舊十分焦急,她整個人埋在他的胸口上,還不忘用手去扯他後背的衣服,“別鬧了,快跟我走。”


    “琅兒別著急,你說的這些我已經猜到大半了,”沈連卿湊到林琅的耳邊,“隻是我沒猜到你會來。”


    林琅有點發懵,從他的懷裏抬起腦袋,不再如最初的慌亂,她疑惑地問:“你……知道了?”


    “我與五皇子並無私交,他特意將我單獨叫出來,又派重重守衛名為保護實則看管,以為我會猜不到,”他點了點林琅挺翹的鼻頭,露出一個春風般的微笑,“這世上從來隻有我設計人,何時輪到別人來算計我。”


    可還有一個傻姑娘,在得知他要遇害,竟然隻身進了大營來就他,不禁讓他又笑又歎,可心裏麵依舊是暖意洋洋。


    “你怎麽進來的?”


    林琅聽聞他已經知道五皇子的計謀,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迴道:“是我從前認識的一位朋友帶我進來的。”


    “是男人麽?”


    林琅覺得這個人現在關注的不應該是這個,於是問:“我們是不是要趕快從這裏離開?”


    “琅兒還沒迴答我呢?”


    “……是啊,那又怎麽樣?”


    “知道琅兒和其他男子熟識,有些不高興呢。”沈連卿眨眨眼,顯得分外無辜。


    林琅心口一跳,乍然覺得兩人的姿勢太親密,紅著臉想推開他,道:“說什麽胡話,現在你我身邊什麽保護的人都沒有,還不想想如何脫身。”


    沈連卿才不肯鬆手,甚至又緊了一緊,趁著林琅不注意,在她嬌嫩的唇上吻了一下,沒等林琅發作,他便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琅兒能來救我,我心甚慰。”


    林琅想要罵他踩他,也被沈連卿這句軟到骨子裏的話弄得沒力氣了。


    她小手攥住他的前襟,眼眸微垂著,聲音低怯:“我、我不想失去你。”


    沈連卿身子微震,大手握上她的小手,溫柔道:“你不會的。”


    林琅水潤的眸光微閃,嬌豔如花,勾人采擷。


    沈連卿突然笑出聲來,摸了摸她束起的頭發,自我調侃道:“京中有些人總議論我好龍陽,如今若是突然闖進來個人見到你我這幅模樣,看來這傳言一定是要坐實了,琅兒,到時候你可要負責呢。”


    林琅忍不住錘了他一記,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說這些。


    她正打算訓他,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了一聲,從離開家近一天了,她隻在山林裏吃了一點東西,剩下什麽都沒吃,肚子當然空空如也。


    她一張嬌豔的臉漲得通紅,沈連卿倒沒笑話他,在懷裏掏了一掏,拿出一個小布包。


    林琅心道:不會還是粉色花瓣的糕點吧?


    這麽巧,難不成和當年一樣?


    沈連卿手上一抖,布包散開,露出裏麵白瑩瑩的瓜子肉來,他舉到林琅嘴邊,笑的有些壞:“要不要吃?我剛才無聊的時候扒的。”


    林琅嘴巴一抽,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這麽緊張的時候,他竟然閑的扒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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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打算說說他,突然夜空中爆起撕裂般的尖銳聲,與此同時是天空上炸裂的煙花火光,如同一記重拳將平穩的湖麵激蕩起無數漩渦。


    沈連卿移動身形到門口,見煙花亮光墜落,山頭西處突然有廝殺聲,鐵器摩擦,人聲大吼,撕碎了寂靜的黑夜。


    “時辰到了。”沈連卿迴身抓住林琅,“馬上這裏會起爭鬥,跟我上山去。”


    林琅立刻跟著他走。


    沈連卿先是打暈了帳篷外守衛的侍衛們,可顯然他選的路並沒有王鴨子的順遂,若是沈連卿一人脫身非常容易,可如今是兩個人,目標增加,林琅又不會武功,在即將離開大營時還是不小心被發現了。


    一侍衛大吼:“不能讓他逃了!”顯然,他指的是沈連卿。


    侍衛們的動作非常迅速,整齊劃一,極快地成為三個小隊開始急追,西邊戰鬥聲不停,追尋的隊伍人物卻越加增多,看來五皇子對沈連卿是下了很大的心思,畢竟他施行的計劃沈連卿是重中之重,自然不能讓他逃了!


    夏日山中的夜異樣的冷,風吹的皮膚上時候都帶著刺痛。


    沈連卿帶著林琅,多少速度慢了下來,在馬上被追到的時候,沈連卿帶著林琅躲在一顆樹下,兩人貼身抱住,林琅隻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迅速穿過離開,直到冰冷的夜風吹過她的耳後,她才發覺自己渾身都起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兩個人被抓到會怎麽樣呢,她相信沈連卿會暫時沒事,可自己就不一定了,最好的結果是被關押用來要挾沈連卿,最壞……也許會步杏兒後塵。


    她仰起臉,月光下一雙眼睛明亮非常,她聲音壓得極低,“我連累你了。”


    “不會,”沈連卿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皮,柔聲道:“永遠不會。”


    “琅兒別怕,我們會安全渡過這夜的。”


    林琅的心急促的跳動,這時候並不想拒絕沈連卿的親近,反而他溫熱的手和唇能帶給她安心。


    就算她不要臉皮了吧,無名無分的在夜中跟著他逃跑,若是被人發現,她這輩子的名聲都會被毀了,可她不在乎。


    她不想失去這個人。


    她也喜歡他溫暖的懷抱,軟潤的雙唇,她喜歡他,願意和他親近,按照從前的夢境,她可能都已經死了,可她如今能遇到這個人,已無任何遺憾,還怕什麽呢。


    她輕輕牽住他的手,嗯了一聲,“我們走。”黑夜中,她的聲音異常的清越,聽到耳朵裏,嘴角會不自覺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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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連卿抓牢了林琅,帶著她繼續走向一處偏僻的山道,期間也有侍衛來查,卻被沈連卿屢屢提前察覺,但有幾次都差點被找到了,雖說沈連卿武功不弱,然而對方人數眾多,且又有林琅在,沈連卿並不打算冒險。


    幾次搜索對方都很靠近,甚至有一次林琅清晰的聽到一個侍衛怒聲道:“殿下有吩咐一定要抓到人!無論死活!”


    林琅手心微微一顫,隨後就被溫暖的大掌用力握了一握。


    他在安慰自己,林琅清楚的,可她依舊止不住心慌,她很怕,這些人若是真的抓到了沈連卿,難不成要殺了他?


    隨著山中一聲哨響,又一人走近,“北邊的軍隊即將來援,殿下有令先下去支援,再將山圍住搜索!”


    其他侍衛齊聲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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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輕起,沒多久眾位侍衛離開,可山下的廝殺聲更大了,林琅知道一定是有人偷襲,可剛剛的侍衛說軍隊……


    沒錯了,一定是哥哥說的五皇子征集的那支數千人的軍隊,那麽多人一起來,將偷襲之人殺死簡直輕而易舉,屆時再搜山,找到他們更不是難事。


    “琅兒,”沈連卿按住林琅的肩膀,“我們在找一個地方,等到天亮就好了。”


    “天亮?”林琅顫著嘴唇,心道他們還會有天亮嗎?


    如今山下都是五皇子的軍隊,不待天亮也許就會搜山,到時候生死不知了。


    夜色中,沈連卿沒能看到林琅的神色,他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尋找適合藏身之地,期間林琅十分安靜,不久後,沈連卿尋到一處山坳,草叢遮掩,很難瞧出中間的一小片空地,沈連卿橫抱林琅縱身一躍跳入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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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習習,兩人行跑在山中,衣衫都微微淩亂了,沈連卿驀然想到初次見到林琅的場景,他擔心林琅太過緊張,便逗了逗她:“我記得之前在山洞裏,我昏迷著一睜眼就見你扯我衣裳,當時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再和你迴這山裏。”當初被五皇子的人追殺,如今依舊是,真是命運輪迴的相似。


    “那還給你呀。”林琅低柔開口,聲線中帶著一絲顫抖。


    沈連卿沒太聽清,問了句:“你說什麽?”


    沉默了一瞬,林琅吞咽了下,抬起頭凝望著沈連卿,心髒跳得飛快,但並不躲閃:“總說我扒了你的衣服占你便宜,那我也讓你做一次,還你好了。”沒等他反應過來,林琅纖細的雙臂輕輕環住他的脖頸,主動遞上自己的紅唇,吻上了他。


    沈連卿再被吻住後微微一退,有些疑惑地問:“琅兒?”


    “別說話。”林琅又是上前,堵住他的嘴巴,片刻後,有些怯意的伸出小舌,碰了碰沈連卿的唇。


    如同火星落入熱油之中,她的主動瞬間點燃了沈連卿壓抑在心的情愫,這樣的黑夜,不禁是林琅在渴求溫暖,沈連卿也需要一具溫熱軟香的身體,而那個人隻能是林琅。


    他的大手按在林琅腦後,分開彼此的唇瓣開始交纏,身子壓低,急切又小心將林琅放在層層草叢之上,他不斷地吻著她的臉、唇和細細的頸,有些不確定的問:“可以嗎,琅兒,你真的願意嗎?”


    林琅的迴答是雙手抱住他的臉,輕輕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可以啊,卿卿。”


    “不準這麽喊我。”沈連卿咬了她的下巴一口,近乎粗暴地狠吻她。


    林琅很快發覺自己的腰帶被解開了,她穿的是男裝,很顯然這樣的服飾比起裙裝更讓沈連卿便於褪去,外衣被敞開,露出裏麵雪白的羊脂玉體,夜風拂過,林琅卻不覺得冷。


    她渾身燥熱極了,一簇簇的熱意從腳趾處往上翻湧,她慶幸著如今的夜色,否則自己臉頰一定會紅透了的。


    沈連卿的吻慢慢向下,大手撫摸著她水潤的肌膚,直到揭開那層阻隔兩人最後的布時,林琅終於還是忍不住,雙手微微一攏,遮住了嫩桃的渾`圓。


    “讓我看看,琅兒。”沈連卿在她耳邊誘惑,輕輕掰開她的手臂,無比溫柔的落下輕吻。


    從未被人觸碰的地方被心愛之人吻住,林琅隻覺得胸口如同著了火,她忍不住發出輕微的聲響,霎時覺得羞赧極了。


    自己怎麽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琅兒,我喜歡聽的,”如同察覺到她的羞怯,沈連卿湊到她的臉邊,輕聲安慰,舌尖描繪她的耳廓,挑弄得她意思都開始迷亂了。


    “連卿……”林琅低吟一聲,忍不住迴吻,交錯的水潤混雜,他們如同在溫水暢遊的魚兒。


    隨即林琅感覺到沈連卿溫熱的身子覆了上來,他的雙手握住她盈盈的纖腰,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下巴和脖頸前,他低念了句:“琅兒,你能來我真高興……我從沒這麽高興過……”


    能有一個人隻為他前來,心心念念的擔憂牽掛,這樣的深情,能夠從他的小姑娘身上得到,他真的覺得快慰。


    林琅並不清楚為何他會如此感動,隻是知道他會開心,自己也滿足了。


    很快,陌生的熱意進入她的身體,林琅隻覺得這股熱流衝擊全身,她渾身微微一顫,禁不住完全躺倒草叢之中,她的背脊在柔軟的青草上摩擦,土腥與青草的味道在鼻端混雜,夜空裏還有隱約的廝殺聲響,可林琅隻能聽到自己心跳的咚咚聲。


    她忍不住閉上眼,視野全然一片黑暗,隻有熱意不斷的衝擊,還有沈連卿的吻,深深淺淺的吻,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個胭脂色的紅痕。


    林琅圈住他的脖頸,他們的身體交`疊摩`擦,熱的幾乎融為一體,第一次,林琅覺得她離沈連卿這麽近。


    沒有了那些身份差距,在初識的山林之中,好似迴到從前,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端王,她也不是地位微塵的民女,他們隻是一對普通的愛侶。


    一瞬間,林琅心中有千言萬語,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最後都隻化作一聲聲嬌`顫歎出。


    終於一個前身,兩人都感覺身子一震,動作稍停了下來。


    “連卿……”


    “我在這裏。”沈連卿將躺在草叢之上的林琅撈起,抱在懷裏輕吻。


    兩人都在急促的喘息,發了細汗的身子依舊滾燙,林琅仰起頭,水潤的大眼裏柔情四溢,她的目光如同秋後荒原上的星火,不過一瞬,便已燎原。


    沈連卿低頭,含住她的雙唇,感覺林琅如同一朵嬌花在他懷中盛開,清麗潔白的花`蕊綻放出一點點紅,任他憐惜愛`撫。


    她的喘息讓他難以忍耐,下一刻又是狂風驟雨的攻襲,在彼此貼合漸漸滾燙的身體,他們暢遊在纏綿的愛`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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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血腥與火燒焦味之中,五皇子高秉被跪按在高殷麵前,任誰也沒想到,一場預謀已久的逆反,竟然會這麽快被壓製結束,他急召過來的部分軍隊被迅速斬殺,幾乎沒留一個活口,能有這樣的速度,申國隻有一支軍隊能做到。


    威鐵營。


    “別想了,你剩下的兵早讓我給一塊兒滅了,誰叫你非得叫一支隊伍過來支援呢,否則我還找不到他們呢。”高殷疊著雙腿,陰騭的臉上並未有明顯的得色,更多的是沉穩的自信與冷酷。


    “高秉,你敗了,不是你的東西,還是不要想為好。”


    高秉狠咬牙,一雙眼睛瞪得通紅,“……你不應該來這裏的。”他數年安排的行動不應該這麽快被高殷察覺,一夜之間,他所有的兵將都被斬殺,最起碼,他要弄清楚。


    高殷笑的詭異,雙手一擊,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因為有不認得人臉的隱疾,高秉並沒能認出來人,隻是當對方一開口,他霎時整個人震驚頓住,下一刻氣的渾身發抖。


    王鴨子跪地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這是個能人呢,”高殷嘲諷的望著高秉,“把這樣優秀的人送到我身邊,我還要謝謝你呢。”


    “他、他是我的細作……”


    “現在是我的了。”高殷冷笑,他能在高秉身邊安排林懷瑾做內應,自然也知道自己身邊不會幹淨,王鴨子還是他無意中發覺的,的確是個人才,武功高,會易容,最難得的是隻要給他需要的東西,他並不介意認誰當主子。


    他和一般人不同,隻要能為他所用的,無論是什麽人,隻要能得到便是他的,哪怕王鴨子從前的主子是高秉,他也能讓他成為自己的手下,將高秉的計劃全部套出,一舉拿下。


    怪隻怪高秉自己太不得人心了呢。


    高秉臉色鐵青,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牙關撞擊的聲響,多年培養的人才竟然毀於一旦,而且是毀在背叛自己的人身上,他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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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你得了皇位,還不是什麽都失去了,”高秉不愧是高殷的親兄弟,知道對方最隱秘的痛楚,他昂然大笑一聲,“連你母妃死的時候你都不在,登上皇位,還不是要奉皇後當太後,有何意義!”


    一瞬間,高殷的雙眸倏然銳利,寒光刀影劃過,幾乎想上前割開高秉的喉管。


    可他不能,他能以謀反之罪將高秉押迴京中,但卻不能殺了他,因此,高秉才肆無忌憚。


    高殷神情陰暗的沉默了片刻,突然吹了一聲口哨,聲音停下,很快門口便有異動,一隻幾乎半人高的白狼站在門口,在火光的映照下,白狼發毛油光水滑,行走間肌肉拱起,最令人心顫的,是它嘴裏叼著一截斷臂。


    白狼跳入房中,血腥氣息開始蔓延開來,眾人避開,它緩步走向高殷,越過高秉時,他清晰的看到那隻斷臂,斷口處的血已經流幹了,隻餘血褐色的白茬骨頭,下麵是塗著蔻丹的纖手,手腕處還掛著一金一玉兩個鐲子,相觸時叮叮聲響。


    高秉的耳畔乍然響起朝兒如同天籟的嬌媚聲音:“殿下,朝兒想您了。”


    “啊!”高秉大吼一聲,似是瘋了竟要去撲高殷,“你殺了朝兒!”


    高殷露出一個陰沉的笑,覺得痛快極了,“失去的滋味如何,當年我經曆的,一筆筆再讓你嚐嚐。”


    他俯低身子,盯著憤怒的高秉,一雙眼如同沁在黑潭之中,冰冷陰暗:“我的母妃當年被你母妃害死,是該還債的時候了。”


    頃刻,高秉一個閃神,迴憶突現,到了少年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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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殷的母妃梅妃被自己的母妃害死是在他成人以後才知道的,記憶中,雖認不清梅妃的樣子,他卻始終記得她園中的梅花香味,還有她獨有的淡然嗓音。


    後宮之中梅妃並不爭寵,且父皇最寵愛的是自己的母妃,但自己的母妃非常嫉恨她,大約是因為在自己出生之前,梅妃是第一個能養大皇子的人,為此,想必母妃也在暗地裏聽了不少難聽的流言,母妃是個心高氣傲之人,絕不願居於人身下,所以才特別恨梅妃。


    有一日,後宮的一個小宮女衝撞了他,一問才知道她是梅妃宮裏的,說是梅妃病重,宮女太慌亂了,求他去看一看。


    當時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他便去了,病床上的梅妃枯瘦如骷髏,奄奄一息,高秉第一次見到這樣虛弱將死之人,心中懼怕退了一步。


    這一點聲響便驚動了床上之人,大約是他的身形相貌有幾分像高殷,當時的自己確實和離宮去戰場的高殷年紀相仿,因此久病的梅妃才會認錯,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可不知從哪裏攢的氣力,一把抓住高秉的手臂,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殷兒,不、要恨,命數天定,你要、要好好保護自己,母妃望你安、好……”


    她還沒說完,便開始大喘,高秉當時受了驚嚇,趁機甩開她便逃一樣的離開梅妃的宮中,幾乎是當夜,他便得到消息,梅妃歿了。


    那些話,是她想跟高殷說的,可高秉並沒有告訴高殷,可如今情況已變,失去親近之人的換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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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殷並不知道高秉所想,他眉眼濃重的陰暗,淺淡的眸子冰冷如珠,“放心,榮妃死的時候,無論是你還是明瑩,都見不到她。”


    高秉迴過神來,明白高殷的意圖,不禁氣急敗壞的怒罵:“高殷你會下地獄的!”


    “我早在地獄裏了。”高殷涼涼道。


    由他的父皇、兄弟,一木一瓦親手築建,早在被推到戰場之上,母妃去世之時,他已墮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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