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冷著臉,“梁丘先生,感謝你早些年照顧戴都,現在,她身邊有我,就不勞煩了。”


    以男朋友的口吻說話。


    梁丘淮笑了笑,“這些話,隻能由戴都和我說,沈先生是以什麽立場?”


    他知道戴都和沈珩沒有明確關係。


    這話說到了沈珩的痛點,不過,他向來知道怎麽打擊別人,“昨天晚上,我和戴都做了什麽,你是知道的,這立場夠不夠?”


    他知道梁丘淮喜歡戴都,但看戴都的舉動,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想必,是梁丘淮單相思。


    這樣更好。


    聽到這話,梁丘淮想起了昨晚上的那通電話,眼底的笑多了幾分涼意,“戴都沒交過男朋友,和你相處了這麽久,生出感情也正常,等她遇到更多的人,就會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喜歡。”


    這句話,既是說給沈珩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他一直覺得,戴都隻是沒怎麽和年輕男人相處過,才會被迷惑,這不是真正的感情。


    沈珩最在意就是戴都不再依戀他,梁丘淮的話,瘋狂踩在他的雷點上,“你倒是和她認識夠久,怎麽不見她對你生出感情?”


    囂張又毒舌。


    梁丘淮萬年溫和的臉再次染上冷意,“那就拭目以待。”


    兩人的第二次正麵交鋒,還是不歡而散。


    車上,沈珩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剛剛拿到的戴都的號碼,嘴角彎了彎。


    起碼這三個月,戴都是他的。


    他有足夠的耐心,讓小姑娘習慣他,接受他。


    至於那個礙眼的梁丘淮,唯一的優勢的就是多了幾年的陪伴,他和戴都還有好幾十年的路要走,那幾年,根本不值一提!


    車內寂靜無聲,手機的振動顯得尤為清晰。


    沈珩查看信息後,臉色更加陰沉,“去沈家莊園。”


    *


    陽城,沈家莊園。


    沈珩無視管家和傭人的阻攔,直奔沈老爺子的院子。


    周德韻身體不舒服,沒有去參加白家的晚宴,也在家裏。


    她不想讓這瘋子擾了老爺子的清靜,擋在前麵,“你和沈家已經沒有關係,沒有資格再進這裏,再不走,我就讓人報警。”


    老爺子看中沈珩現在的身價,她不一樣。


    沈珩越出息,她越恨不得把他踩在腳下。


    看著那張保養得宜卻讓人生厭的臉,沈珩冷笑,“什麽時候,繼母也有資格管事了?”


    他眼裏的不屑過於明顯,周德韻下意識後退一步,叫邊上的保鏢和傭人離開。


    現場隻剩下她和沈珩時,她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你都知道了?”


    三十年了,那些塵封在時間裏的秘密,還是浮出水麵了......


    這樣的態度,沈珩並不陌生,內心沒有泛起一絲波瀾,“費盡心機嫁進沈家,守著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還要把丈夫和別人生的兒子放在自己名下,這滋味,怎麽樣?”


    對於周德韻來說,這句話無異於殺人誅心。


    秘密已經不再是秘密,周德韻也沒什麽好顧及的,“你是沈家的孽種,家族的汙點,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小時候,還恬不知恥乞求我施舍一點關愛,真是可笑。”


    她知道,沈珩最不能釋懷的,就是小時候的事情。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沈珩跪在她麵前,乞求她原諒的畫麵。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才會被罰跪,被虐打,小心翼翼求她。


    想到這些,周德韻心裏的怨氣消散了不少。


    野種就該活得像螻蟻一樣,卑躬屈膝!


    那些噩夢一般的迴憶湧入沈珩腦海裏,他笑得輕蔑,眼底帶著嗜血的狠戾,“既然你這麽懷念,那就讓你重溫我當時的痛苦。”


    他示意手下動手。


    下一秒,周德韻膝蓋被踢了一腳,“撲通”一聲跪在大理石地板上,隱約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周德韻慘叫一聲,“我是周家人,沈家的主母,你確定要和周沈兩家公然作對?”


    她忍著劇烈的疼痛,不肯低頭。


    沈珩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的醜態,笑得惡劣,“你以為,我會放在眼裏?”


    他裝花花公子裝了這麽多年,暗中發展盛元,就是不想受人牽製。


    現在已經公開身份,自然不擔心被人報複。


    周德韻被沈珩的囂張嚇到,莫名心慌,加上膝蓋處的疼痛,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她朝門口大喊,“來人啊!來人!”


    可惜,莊園裏的人都被沈珩的人控製,沒人敢進來。


    沈珩很滿意周德韻的反應,冷笑著,“我想想,跪下之後,又到什麽環節了......”


    他故意把聲音拉得很長。


    周德韻心底的恐懼被逐漸放大,她強撐著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我是你父親的妻子,你不能這麽對我!”


    她知道沈珩瘋,但之前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


    這次的變故,超出她的承受範圍。


    沈珩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笑得瘋狂,“那你虐待我,想殺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找你報仇?”


    他轉頭看向邊上的手下,“打半小時,用針紮半小時,懺悔求饒一小時,端水罰跪一晚上,不準吃飯。”


    對他來說,這些都是家常便飯,充斥著他的整個童年。


    他也沒想到,自己現在能這麽輕描淡寫說出來。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周德韻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不再有期待,隻有恨......


    厚重的戒尺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落在周德韻背上。


    她痛得悶哼一聲,眼裏淬了毒一般。


    奇恥大辱!


    她居然被這個野種這麽羞辱!


    沈珩靠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睡著了一般。


    這氣定神閑的模樣,落在周德韻眼裏,讓她更加火冒三丈。


    她紅著眼,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沈珩生吞活剝。


    就在那戒尺即將再落下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沈珩,你把沈家當什麽了!”


    沈老爺子一進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周德韻,氣得跺了跺拐杖。


    公然虐待沈家的人,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


    沈珩緩緩掀起眼皮,慵懶靠在太師椅上,甚至沒有起身,“那沈家,又把我親生母親當什麽?”


    他抬眼看向沈老爺子,麵帶譏諷,沒有一絲溫度。


    沈老爺子一怔,脊背佝僂了幾分,態度卻沒有軟下來,“去書房談。”


    現場還有其他人在,他不能容忍沈家的秘密被人知道。


    沈珩並不意外,剛好,他也想聽聽,這人是怎麽顛倒黑白的,“好。”


    書房門關上後,沈老爺子看著桌上那盤沒有下完的棋,神色蒼涼,“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該明白,她是沈家的汙點,是她先對不起沈家。”


    當年的事,要不是沈家及時攔下所有的風聲,隻怕要徹底淪為陽城的笑料。


    沈珩笑得淡漠,“那沈繼庭呢?他是你兒子,就配活著?”


    出了醜聞,沈家第一反應是棄車保帥,被舍棄的是他母親,沈繼庭作為沈家當時的繼承人,什麽事都沒有,當真諷刺!


    “沈珩,我是你爺爺,繼庭是你父親!就算你不承認,血緣也是改變不了的!你怎麽能用這樣的態度說話!”


    沈老爺子被氣得不輕。


    沈珩完全不在意,“說說吧,我母親是怎麽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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