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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到了林場場部的一間屋子,自然分兩邊坐下,四合村這邊,除了餘大水和謝和忠外,還有另外四個村民,而林場這邊,是以嚴場長為首的六個場裏領導。


    看到雙方坐下後,劉正宇示意蔣洪軍準備做會議記錄,然後又掃了顧堅一眼,這才用威嚴的聲音說道:“今天發生的事,讓我非常震驚,你們哪邊先說。我先強調一下紀律,對方在發言時,無論說的是不是事實,另一邊都不得插話,更不得在會場上大吵大鬧,如有違反,經屢教不改的,一律按擾亂組織調查論處,都聽清楚沒有?”


    說到最後,劉正宇的話裏透出一股子殺氣。


    就在顧堅將雙方帶進會場時,劉正宇已用手機向鄭小波和柳卓宏匯報了情況,柳卓宏已趕迴縣裏,鄭小波指示劉正宇一定要組織好對傷員的救援,同時將事情調查清楚,並把影響控製在最小的範圍。


    餘大水以前隻聽說縣裏有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但從來沒有見過,這時看到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副縣長臉色沉下來,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心裏不由一顫。謝和忠聽到這話,身子卻是一抖,說了一聲聽清楚了。


    今天發生的事,嚴場長其實也是後怕不已,雖然林場在家的有三十多個職工,但四合村一下子來了五十多人,如果不是林場場部有圍牆,再加上林場職工中有八個是退伍軍人,戰鬥力很是強悍,說不定這些村民已攻進了場部。


    想到自己這邊最強的羅森在危急關頭不顧一切衝出場部,將四合村那邊衝在最前麵的肖華山放倒,自己被村民打成重傷時,他內心現在還狂跳不已。


    幸好在危急關頭,顧鄉長帶著人趕到,不顧一切插到雙方中間,這才避免了一場殘酷的血戰。


    這時聽到劉副縣長威嚴的聲音,他隻得垂下頭來,說了一聲知道了。


    杜三強這時自然隻能坐在一邊,兩眼盯著桌麵,並沒有說話。


    “那哪邊先說。”劉正宇看到雙方認可,就掃了一眼問道。


    “劉縣長,還是我們先說吧。”看到四合村村民代表還是互相看著,嚴場長心裏一歎,望著劉正宇道。


    劉正宇點了點頭。


    於是嚴場長將林場和四合村這些年的恩怨,以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原來,三十年前,縣林業局成立了縣林場,縣林場就設在施溪鄉四合村不遠的一個山穀裏。


    當初成立縣林場,一來負責管理魚嶺縣的國有林,二來在施溪鄉麻柳坪植樹造林。當時是計劃經濟,因為林木砍伐也是林場的業務範圍,林場的職工多達一百餘人,後來隨著國家封山育林政策的頒布,魚嶺縣的山林分為國有天然林和人工林,天然林的林木禁止砍伐,而林場自己造的三千畝人工林,則為林場所有。


    林場人工林的樹木最短的都有近二十年的樹齡了,也就是說,已到了采伐期,四合村因為緊挨著麻柳坪林場,其和林場接壤的山林,大多在二十多年前,也進行了植樹造林,也就是說,雙方的山林犬牙交錯。其中有兩處山林,四合村說是他們村裏的,而縣林場堅持說是自己的,這事施溪鄉政府也出麵調解過,但縣林場堅持有林權證,而四合村卻說林場是巧取豪取。


    這不,四合村的村民認為是自己村的山林,於是聯合起來找到林場,要求采伐這兩處山林,林場當然不願意。


    幾番談判沒有成功後,四合村就有村民私自進入這兩處山林伐木,林場發現後立即進行製止。


    雙方也為此發生了幾次抓扯,雖然事情沒有變大,但結怨卻是越來越深。


    就在今天,四合村又有幾個村民跑到山林裏采伐,林場的員工發現後,立即前去抓人,四合村的村民見寡不敵眾,自然放下工具就跑,結果有兩個村民被林場的人抓迴了場部。


    沒想到他們剛迴到場部不久,四合村的人聽說林場抓了他們的人,而且還進行了毒打,於是全都拿著棍棒鋤頭跑到了場部。


    雙方言語不合,立即就大打出手。這不,除了重傷三人輕傷一人外,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不在少數。


    劉正宇冷著臉聽嚴場長說完,這才轉頭望著餘大水。


    剛才在嚴場長講述事情緣由的時候,四合村的村民就準備說話,可看到劉副縣長冷冷的眼光,最後還是縮了迴去。


    “餘村長,剛才嚴場長已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你們這邊對他所說的情況有什麽補充,誰來說說。”


    “我來說幾句吧。”看到自己這邊無人說話,坐在餘大水一側的中年男子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悶聲悶氣地說道。


    “行,這位老鄉,你說說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劉正宇點了點頭。


    “我叫莊富華,肖華山是我表哥。”莊富華咬了咬牙,“劉縣長,剛才嚴場長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不過,有一點他沒有說實話,這兩塊林子,並不是他們林場的,而是我們四合村的。這兩片林子緊挨著我們村的青缸組,我記得當時造這兩處林子的時候,我們還不叫村,叫大隊,是我們的老支書帶著全村的人用了一個月才造出來的,當時縣林場也在造林,那個時候的人思想單純,都想著為國家為集體出力,自然沒有想著這林子最後是誰的。我們造林的時候,為了兩個單位的友誼,縣林場免費為我們提供了樹苗,還幫我們放線種樹,當然,我們也為了友誼,幫縣林場砍荒種樹。兩個單位互相幫助,這在當時是極常見的事,我記得那時我十三歲,因為力氣小,隻能幫著大人燒水送水。改革開放後,村裏為了山林確權的事,專門找過當時的唐場長,唐場長說這事好說,大家又是鄰居,有時間雙方寫個協議就成。當時的村領導想到唐場長都認可了,再加上山林裏的樹木還沒有長大,也沒它當迴事,更沒有堅持讓林場和村裏簽協議。哪曾想三年後唐場長因病去世,後來的場長就不認這個賬。更可氣的,是後來確權的時候,縣林場竟然沒有征得我們村裏的同意,私下就將這兩片林子的產權確定給了林場。劉縣長,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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