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章子梅抬頭驚訝地看著葉興盛:“盛,你怎麽會認為我捐腎是傻呢?我把腎捐出去可以挽救幹爹的生命,這怎麽能夠叫做傻呢?”


    這一路走來,葉興盛已經看清楚了章子梅的一顆善心,隻是他沒想到,章子梅竟然善良到這個地步!


    趙德厚現在是對章子梅很好沒錯,但是之前,他可是利用權力威逼過章子梅的。


    眼下趙德厚身體出了問題,章子梅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要把腎捐給趙德厚,這是多麽善良啊!


    葉興盛感到心裏一陣劇痛,他情難自禁,將章子梅抱進懷裏,臉頰貼著她的臉頰,動情地說:“子梅,你真不能夠給幹爹捐腎。萬一你捐腎之後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我和我們的孩子怎麽辦?你有考慮過我們嗎?我問你,是我和我們的孩子重要,還是幹爹重要?”


    “當然你和孩子重要!可問題是,你要我怎麽說才明白?捐腎對我的身體不會有影響的,幹爹可是一條人命啊。”說著,章子梅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最初的時候,章子梅對趙德厚可沒有那麽深的親情。在她失憶的這段時間裏,京海市市委書記趙德厚對她真的是沒得說,趙德厚像照顧自己的親女兒似的,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她餓了,趙德厚給她喂飯吃。她渴了,趙德厚給她喂水喝。閑暇的時候,趙德厚一邊給她削蘋果,一邊給她講故事。


    許許多多個日日夜夜的相處,她早就把趙德厚當成自己的親爹似的。眼下,趙德厚身體出了問題,如果醫院沒有找到配型的腎,趙德厚真的會沒命的,她真的不忍心趙德厚就這麽離開她。


    麵對章子梅的善良,葉興盛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一把將章子梅摟進懷裏,用自己的臉頰擦幹章子梅臉頰上的眼淚,安慰道:“子梅,你別難過,幹爹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醫院一定能夠找到配型的腎,實在不行,我寧願我自己去給幹爹捐腎,也不要你捐腎。”


    章子梅淒然一笑,抬手深情地撫摸葉興盛的臉頰:“關鍵是你的血型跟幹爹不匹配,盛,你知道嗎,我總覺得,冥冥之中,這是上天的安排,我躲不開,也無法推得掉。盛,你不要反對我,好嗎?當初,要不是幹爹力排眾議,我也當不上京海市教育局局長。還有,在我失憶期間,幹爹給了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這也是我能夠這麽快恢複記憶的原因之一,幹爹對我這麽好,我真的不忍心他被疾病奪走生命。”


    葉興盛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安慰和勸說章子梅,隻好將章子梅緊緊地擁抱著,良久才說:“子梅,咱現在先不說這個問題吧,你現在已經有了身孕,必須得好好照顧好身體。過於難過悲傷和憂愁,會影響到胎兒發育的,咱先不考慮那些問題好嗎?等孩子生下來了,咱們再好好想辦法,好吧?”


    章子梅也不希望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胎兒發育,便含淚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當天晚上,葉興盛和妻子章子梅吃了一頓豐盛的飯,還深情地纏綿了一番。


    第二天, 在把章子梅送迴京海市之後,葉興盛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把章子梅懷孕的事告訴母親,要母親過去照顧章子梅。


    章子梅在這個時候懷孕,對葉興盛來說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章子梅終於懷上他的孩子了,他就要當父親了;憂的是,章子梅為趙德厚捐腎的願望很強烈,到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她打消這個念頭。


    還有,他目前在天元市的工作正處於膠著狀態,麵對副市長符兆亭咄咄逼人的態勢,他有種難以招架的感覺。


    因為送走章子梅,葉興盛耽誤了點時間,早上9:00多將近10:00才來到市政府辦公廳。


    在辦公室,葉興盛剛泡了一壺茶,一個十分意外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給他打電話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他的死對頭也就是副市長符兆亭。


    符兆亭的語氣不冷不熱:“葉市長,你這會兒在哪呢?”


    葉興盛也是不冷不熱:“符市長有什麽事兒嗎?我在辦公室呢。”


    “葉市長,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符兆亭說。


    葉興盛火一下上來了,他是副市長,符兆亭也是副市長,兩人平起平坐,符兆亭這命令的語氣實在太刺耳,同樣是副廳級幹部,他有什麽資格命令他過去?


    “符市長有什麽事兒,不能電話裏說?”葉興盛淡淡地問道。


    “是這麽迴事兒,市國土局現在不是由我分管嗎?你把玉泉溪邊的那塊土地的批複給我。”符兆亭的語氣變得有些冰冷和不耐煩起來。


    “批複?什麽批複?”葉興盛一頭霧水。


    “葉市長,你故意裝瘋賣傻呢?前段時間,你不是去省國土廳找過國土廳的領導,讓他們批複一份調研報告嗎?”符兆亭的聲音大了一些。


    符兆亭這麽一說,葉興盛這才記起來,確實有這麽樣的一份批複。


    前段時間,符兆亭跟鑫瑞礦業公司的老總劉鑫瑞還合作的時候,鑫瑞礦業公司多次向市國土局申請玉泉溪邊那塊空地的采礦許可證,


    卻每次都遭到市國土局的拒絕。


    為了此事,符兆亭曾找過市委副書記、市長鄭振東,讓鄭振東給他施壓。


    他為了扛住壓力,便拿著市國土局出具的一份調研報告前往省裏,找國土廳副廳長馬蕭蕭,馬瀟瀟在征詢了省廳有關專家領導的意見之後,在這份調研報告上做了不予發放采礦許可證的批複。


    這份有省國土廳簽名的批複,一共有兩份,一份由市國土局保管,一份在他這裏。


    葉興盛心裏一陣冷笑,符兆亭也實在太猖狂,副市長的分工調整都還處在草擬階段,還沒有正式公布,他就要把市國土局接過去分管,他眼裏哪裏有他這個副市長?


    “符市長,你剛才說什麽?市國土局歸你分管,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葉興盛故意裝糊塗問道。


    “葉市長,你就別裝了!整個天元市市政府辦公廳,誰不知道副市長的分管單位將進行調整?實話告訴你吧,市國土局確實已經歸我分管,我這是把你的工作給接手過來。所以,煩請葉市長把那份批複給我送過來。”符兆亭的語氣十分淩人,如此囂張的語氣,好像他是市政府這邊的一把手似的。


    葉興盛氣得漲紅了臉,他咬牙忍下怒火,說:“符市長,我確實聽說,所有副市長的分管單位即將進行調整。問題是,目前正式文件都還沒有公布出來,咱們天元市的黨報《天元日報》也沒有公布出來。在正式文件出來之前,市國土局還是由我分管,所以,符市長,你是不是太過於心急了?”


    符兆亭之所以如此心急要葉興盛把那份批複拿迴去是有原因的。市國土局將由他分管,他肯定要給玉泉溪邊那塊土地發放采礦許可證的。


    但是,葉興盛所持有的那份有省國土廳簽字和蓋章的調研報告是一個阻力,他固然可以給市國土局施壓,讓市國土局給玉泉溪邊那塊礦地發放采礦許可證。


    但是,將來,葉興盛要是出具那份具有省廳簽字和蓋章的調研報告。那麽,市國土局的行政行為便前後矛盾。到時候,追究起責任來,他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目前,礦資源走俏,供不應求。已經拿下那塊礦地的公司急於要采礦,不停地給符兆亭施加壓力,符兆亭是扛不住壓力才提前要把市國土局接過去分管的。


    對於商家來說,時間就是金錢,玉泉溪邊那塊空地的采礦許可證問題,已經拖得太久,符兆亭也早已失去了耐心。


    “葉興盛,市國土局歸我分管遲早會公布出來的。現在算是工作的交接期,你這是故意刁難我嗎?萬一出了什麽問題,你可是要承擔責任的,你想好了嗎?”符兆亭已經失去了耐心,不再喊葉興盛葉市長,而是直唿其名,而且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符市長,話可不能這麽說,你我都是副市長,兩人的工作上沒有什麽交集,我就是想刁難你也刁難不了呀。你盡管放心好了,隻要正式文件公布出來,我立馬將市國土局的工作跟你交接。在這之前,該我抓的工作,我還是要抓。”麵對符兆亭咄咄逼人的氣勢,葉興盛不卑不亢。


    電話那頭的符兆亭,見葉興盛不肯把那份省國土廳批複的調研報告拿過來,他氣得摔了電話:“葉興盛,你個混蛋,敢跟老子作對,你等著吧,老子會讓你不得好死的!”


    葉興盛也非常生氣,也很想摔電話,不過,他忍住了,都說生氣是用對方的缺點來懲罰自己,何苦呢?


    葉興盛喘了口粗氣,喝了口水,起身走到文件櫃前打開文件櫃,從眾多的文件當中找出了那份省國土廳批複的調研報告。


    這份調研報告是由市國土局出的,根據市國土局的意見,玉泉溪邊的那塊空地不適合采礦,不能發放采礦許可證,省廳批複的意見是同意並且還蓋了章。


    葉興盛拿著這份調研報告,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符兆亭你不是很牛嗎?市國土局歸你分管又怎樣?你要是敢讓市國土局給玉泉溪邊那塊礦地發放采礦許可證,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將這份調研報告分別寄給省紀委和省領導,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心裏有氣,葉興盛便覺得辦公室顯得很憋屈,他覺得在辦公室裏實在呆不下去了,便打算出去走走。


    從辦公室出來,很不巧的是,迎麵竟然走來市委副書記、市長鄭振東。


    不管心情如何不好,鄭振東畢竟是市政府一把手,葉興盛還不敢得罪他,便趕忙掛上笑臉,很熱情地跟鄭振東打招唿,喊他鄭市長。


    往常,葉興盛跟鄭振東打招唿,鄭振東都會微笑一下,跟葉興盛說兩句話什麽的。


    這次,葉興盛跟他打招唿,他竟然隻點了一下頭,然後,黑著臉,轉身走了。


    鄭振東那陰沉的臉,讓葉興盛有一種被人扇了一耳光的感覺,鄭振東這是怎麽了?以前,鄭振東對他也有意見,但是,鄭振東不會在表麵上表現出來,今天他竟然給他黑臉,難道他做了十分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仔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給縷了一遍,他沒做什麽十分對不起他的事情啊,鄭振東今天到底怎麽了?


    思來想去,葉興盛得出了一個結論,市委書記關仕豪和市場鄭振東可能已經商量好,從此徹底冷落他,孤立他,讓他在天元市混不下去。


    這麽一想,葉興盛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心裏頭仿佛壓著一座大山似的,沉甸甸的。


    外麵,豔陽高照,葉興盛心裏卻是烏雲滿天,腳步邁得很沉重,頭也埋得很低。


    他絞盡腦汁想辦法來扭轉這種局麵,就目前這種狀況,通過他的努力,去改變市委書記關仕豪和市長鄭誌東對他的看法,那是很難很難的。


    唯一的辦法是去找恩師胡佑福幫忙,實在不行,那也隻能通過老金去找省委副書記、省長陳海光了。


    問題是,陳海光的麵子太大,他跟陳海光還不是什麽特殊關係,這個關係實在太難跑得動。


    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此刻,葉興盛仿佛一個不會遊泳的人落水,急需一根救命稻草。


    “葉市長,葉市長!”經過市政府辦公廳廳務處處長孫煜誌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孫煜誌站在門口使勁兒地朝他招手。


    “孫處長,你有什麽事嗎?”葉興盛停下腳步,態度不冷不熱,甚至可以說有些平淡,心情正不好呢,他這會兒誰都不想見,誰都不想跟他談話。


    “葉市長,你過來,我有事要跟你說。”孫煜誌朝葉興盛使勁地招手,聲音卻是壓得很低。


    “孫處長,到底什麽事兒?”葉興盛有些不耐煩,之前他跟孫煜誌說過的,有什麽事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孫煜誌這會兒到底怎麽迴事兒?神秘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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