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麟將小木船劃到渾河中流,任玉鳳的頭上戴著一頂大草帽,故意做出在水中捕魚撈蝦的模樣,一邊偷眼悄悄地觀察著洋人的動靜,忽聽到河麵上響起了突突的機器聲,洋鬼子的小火輪冒著濃重的黑煙逆著水流開上來了。馮玉麟悄聲叫了一聲:“媽媽,小鬼子來了!”
任玉鳳抬頭一看,小火輪上果然出現了操著洋槍洋炮的洋鬼子,連忙壓低了嗓音,果斷地吩咐:“孩子,不要怕,用咱們的船攔住他們!”
馮玉麟激動地說了句:“媽媽您放心,我知道怎麽辦。”便故做一付手忙腳亂的樣子,把小船搖得東搖西擺,擋住了洋鬼子的航道。
在船上販運鴉片的正是日本浪人橫渡一郎,這個家夥自從在牛莊碼頭用膠皮鞋揚威不成,反而被馮玉琪一腳踢下了河,愈發對中國人懷恨在心,他不僅趁著月黑風高之際放火焚毀了馮家鞋廠和絲綢莊,一刀殺死了馮廣裕,賊心不死,又開始偷偷地向中國販運鴉片。
橫渡一郎雖然作惡多端,但也是做賊心虛,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西方列強雖然用炮艦打敗了滿清政府,但是他們永遠也打不敗英勇頑強的中國人民,中國的老百姓到處興起了義和團,打得他們坐臥不安,日夜不寧。幸好在這滔滔的渾河上沒有炮台,也沒有山崗,沒有人會阻攔他們,他們的小火輪可以暢通無阻了。
橫渡一郎正想到這裏,忽見大河中間出現一條小船,一個少年撐著小船在河道正中左右搖晃,一下子阻擋了小火輪的去路。橫渡一郎見撐船的隻是一個少年,以為少年好欺,頓時瞪圓了眼睛,狠狠地叫:“臭打漁的,沒看到洋人來了,趕緊把船讓開!”
馮玉麟雙臂撐著小船,撩眼一看,站在小火輪上的這個小日本正是殺害父親的仇人,心中頓生憤怒,不禁把小船用力一劃,小船便像離弦的利箭,刷地向小火輪劃去,砰地撞上了洋鬼子的小火輪。
橫渡一郎站在小火輪上正洋洋得意,以為小木船會乖乖地讓開,不料小木船竟然一頭撞來,小火輪被撞得忽悠一顫,差點把他從船頭掀下河去。橫渡一郎頓時急了,連忙操起了洋槍叫喊:“站住,你若再跑,小心我一槍打死你!”
任玉鳳見橫渡一郎衝著船上舉起了洋槍,連忙摘下頭上的草帽,故意作出一臉驚慌的模樣說:“這孩子不會劃船,你們別跟孩子操刀動槍啊。你們若有本事,就衝我來。”
橫渡一郎撩眼一看,隻見船上這個中年女子臉龐白皙,神情嬌媚,兩隻烏黑明亮的眼睛爍爍放光,通身窈窕淑美,矯健動人。這條東洋色狼不禁一陣驚喜,連忙收住了手中的洋槍,迴頭衝著小火輪的機艙裏叫喊:“這條船上有花姑娘,趕快給我追!”
任玉鳳見小日本的小火輪突突地追趕過來了,心中暗喜,故意不讓兒子把船劃得太快,馮玉麟便故作慌不擇路的樣子,把小船在水中搖搖晃晃地劃,如同釣餌一樣漸漸地把洋鬼子的小火輪引向了大哥馮玉琪事先埋伏好的水中口袋陣。
橫渡一郎撩眼隻見小船上的女子身姿矯健,美貌異常,以為這是一個很快就能抓到手的獵物,便愈發膽大妄為,瘋狂地叫喊:“快開船!快開船!馬上給我抓住這個花姑娘!”
任玉鳳聽到橫渡一郎的瘋狂叫喊,心中更加惱怒,故意讓小日本的小火輪越追越近,像釣魚一樣漸漸地把這艘小火輪引入了水勢寥廓,蘆葦茂密,水底情況複雜的河汊處,遍布河底的水草很快纏住了小火輪的螺旋槳,小火輪嗚嗚地吼叫幾聲,再也無法移動,一下子擱淺在水草繁茂的河水中。任玉鳳見時機已到,手中連忙舉起了令字旗,高聲叫喊:“保安團的壯士們,小鬼子的末日到了,趕快開火!”
馮玉琪帶領著保安團的壯士們早已手握刀槍埋伏在蘆葦蕩裏,數不清的保安團壯士們個個睜大了眼睛,見洋鬼子的小火輪漸漸駛近,渾身早已憋足了力氣。馮玉琪見媽媽舉起了令字旗,連忙點燃了手中的炮火,滔滔大河上空霎時響起了咣咣咣的三聲炮響,馮玉琪高喊一聲:“向洋鬼子討還血債的時候到了,弟兄們衝啊!”無數條小船立刻從茂密的蘆葦蕩中衝了出來,從幾路不同的方向一齊衝向小火輪。
橫渡一郎見勢不妙,慌忙叫喊:“我們中計了,趕快開火!”
幾個洋鬼子連忙要舉起洋槍要開火,但一切都遲了。馮玉麟撐的小船距離洋人的小火輪最近,任玉鳳連忙高喊一聲:“孩兒,趕快殺迴去!”
馮玉麟不待媽媽話落,手中操起船上的長篙猛力一跳,頓如大鵬展翅,霍地跳起,一個箭步跳上了小火輪,就勢將手中的長篙用力向洋鬼子捅去,啪地便把一個持槍的洋鬼子捅個仰麵朝天,一注鮮血噗地湧了出來。
任玉鳳見四兒子馮玉麟旗開得勝,心中愈發振奮,連忙操起寶劍,雙腳噌地一步跳上小火輪,迎頭恰好撞上了仇人橫渡一郎,嘴裏不由大叫一聲:“小日本,快還我丈夫的命來!”揮劍便向橫渡一郎砍去。
橫渡一郎見任玉鳳來勢兇猛,刀劍淩厲,慌忙舉起洋槍招架,憑著他有著一身武士道的兇蠻之氣,嘴裏哇哇地叫喊:“我們是大日本,還能怕你們中國人?殺呀——”刷地從腰間抽出了戰刀,瘋狂地向任玉鳳砍來。
任玉鳳連忙揮劍抵擋,刀劍相撞,頓時火星迸濺,震耳欲聾,任玉鳳也被震得手臂發麻,渾身顫抖。任玉鳳雖然也學了一點馮家的武功,但她作為馮家的女人,平素還是以關夫教子,操持家務為主,因而劍術並不算精華,再加上她的柔媚如柳的腰肢,實在難以抵擋橫渡一郎的瘋狂的戰刀砍殺。任玉鳳見橫渡一郎實在兇蠻,隻得且戰且退,但在狹窄的小火輪甲板上並無多少退路。
正在這緊要關頭,馮玉琪飛身趕到,嘴裏高喊一聲:“媽媽別怕,我來了!”便手持大刀縱身一跳,噌地一步跳上洋船,手中持刀衝著橫渡一郎用力一劈,厲聲喝道,“橫渡一郎,今天看你還往哪裏逃?”
橫渡一郎手持戰刀拚力抵擋了一下,頓覺對方的大刀極其厲害,震得他險些戰刀失手。橫渡一郎連忙抬眼一看,立刻一眼認出了馮玉琪,頓時嚇得一陣魂飛魄散,驚慌地叫了一聲:“這真是冤家路窄,咱們又碰上了!”慌忙舉刀招架。
馮玉琪懷著對洋鬼子的滿腔仇恨,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刀刀狠力劈向洋鬼子,一邊大聲叫喊:“橫渡一郎,這裏是中國的土地,豈能容忍你們洋鬼子胡作非為,這裏今天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橫渡一郎麵對憤怒的英雄少年,愈發心中慌亂,手持戰刀雖然拚力抵擋,卻是越戰越敗,節節後退,突然撲通絆倒,頓時摔得仰麵朝天。馮玉琪趁勢舉刀要砍,橫渡一郎慌忙叫了一聲:“馮玉琪,刀下留人,你這麽幹不夠朋友!”
“什麽,朋友?”馮玉琪猝地一愣,橫眉怒目,手舉大刀,厲聲叫道,“你們放火焚毀了我們的家園,操刀砍殺了我的父親,我與小日本有著不共戴天的國恨家仇!我們還算什麽朋友?”
橫渡一郎見馮玉琪手中舉著大刀,刀刃鋒光閃閃,一旦刀落,他必然身首兩截,人頭落地。趁馮玉琪的大刀一時還沒落下,他連忙翻身跪起,屈下雙膝對著馮玉琪砰砰地磕著響頭,嘴裏連連哀告:“馮玉琪大英雄,千萬刀下留人,你快聽我說,我們放火燒了你們的製鞋工廠,這也是迫不得已呀!”
馮玉琪舉刀喝問:“你們在中國隨便殺人放火,這怎麽還是迫不得已?”
橫渡一郎連忙狡辯:“我們的船靠岸牛莊碼頭,把大日本的膠鞋賣給中國的老百姓,這也是有各項《條約》的規定,大清朝政府允許的,可是馮英雄你竟然三腳把踹壞了我們的洋膠鞋,一腳把我踹下了滔滔大河,一下子弄得我們大日本顏麵掃地,膠皮鞋都變成三腳踹了,我們的日本貨還怎麽賣?馮英雄你這麽幹,不是要把我們大日本逼到絕路嗎?”
馮玉琪聽說日本人的膠皮鞋變成了三腳踹,不禁仰頭哈哈大笑,又舉刀喝道:“可惡的小日本,你們利用西方列強強加給中國的不平等條約,趁機強行侵入中國,你們妄圖用小日本的臭膠鞋搞垮我們的袼布鞋,還殺人放火,這怎能是我們的錯?今天我要你的腦袋,也讓你死個明白,你說,你們的險惡用心何其毒也,到底該不該殺?”
橫渡一郎見他們實在無理,愈發嚇得渾身瑟瑟亂顫,眼珠一轉,連忙叫道:“英雄且慢,請再聽我一言,你再殺我也不遲。”
馮玉琪轉頭見周圍到處插滿了“海城護村保安團”的大旗,數不清的中國人手持刀槍,憤怒殺來,船上的幾個洋人早已死的死,傷的傷,僥幸活下來的人都屈膝跪在甲板上,個個顫若篩糠,他的心中不禁充滿了得意,暗想,反正這個橫渡一郎也是刀下的鬼,我且問個明白,再殺不遲,便問:“你還有什麽屁話,趕快說出來!”
橫渡一郎便仰起臉來說:“我聽說中國人都是講仁義禮智,大仁大義的,從來都不亂殺人。我過去做的事盡管該殺,但我現在已經放下屠刀,跪地成佛了,我們這些人該殺不該殺,可就不歸你們民團說了算。”
馮玉琪問:“那麽歸誰說了算?”
橫渡一郎又把眼珠一轉,狡獪地說:“馮英雄大仁大義,是從不會亂殺人的。我們這些人究竟犯了哪條罪,不是還有官府嗎?若英雄把我們送進官府裏,官府把我任殺任剮,我隨便!”
馮玉琪見橫渡一郎這樣說,不由愣了一下,迴頭母親:“媽媽,您說這個動漫係該殺不該殺?”
任玉鳳憤憤地說:“若論這個小日本的罪過,就是殺他一百迴,也難解我的心頭之恨。但大清朝也是有法律的,今天我們就把這幾個私販鴉片,隨便殺人放火的家夥送到官府裏去,看官府怎麽懲治他們?”
馮玉琪是個極其孝順的孩子,便說:“好吧媽媽,我聽您的。”迴頭便對馮玉麟和馮玉閣叫,“四弟五弟,你們馬上把這個東西捆起來,等官府衙門來要他們的腦袋!”
任玉鳳點點頭,誇獎了馮玉琪一句:“好孩子,這就對了,我們即使成立民團,也要以國家大義為重,一定要遵照大清朝的法律辦事。”
馮玉琪又問:“那麽船上這些鴉片應該怎麽辦?”
任玉鳳把兩道柳眉高高一揚,話音鏗鏘有力地說:“琪兒,難道你忘記了馮家的祖上馮鎮堂是怎樣跟隨林則徐林大人禁煙的?”
馮玉琪不由一腔激動地說:“媽媽,我沒有忘記。”
少年英雄馮玉琪不禁抬起頭來,放眼波濤滾滾的大河,腦海中漸漸浮現出父親馮廣裕向他講述過無數遍的故事。
馮家祖籍在陝西西安,馮家世代服侍朝廷,忠心耿耿為國效力。馮家祖先馮鎮堂,字永謀,清嘉慶十六年考中京城進士。道光年間,洋人的鴉片泛濫中國,道光大怒,特地委派林則徐赴廣東禁煙。馮鎮堂聞之,心中一動,急忙上前一步,向林則徐抱拳請纓說:“啟稟林大人,從京城到廣州千裏迢迢,路途不便,可否準許永謀我為林大人扶轎前行。”
林則徐見馮鎮堂頭戴大紅的官帽,身披威風凜凜的白底繡藍的官服,長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身彪悍,也算一表人才,心中便有幾分喜愛,不由問了句:“我此次前行,路途遙遠,難道將軍你隻要跟我扶轎前行嗎?”
馮鎮堂便對林則徐拜了一拜,一付慷慨激昂地說:“我馮氏家族世代為官,隻要精忠報國。我見英法等西方列強覬覦中國,狼子野心久矣,此時用鴉片瘋狂進入,實為圖謀不軌。林大人此次奔赴廣東禁煙,一定觸動了英法等西方列強的利益,說不定中國與西方列強之間會操動幹戈,會一場大戰爆發。我們要時刻準備抗擊外敵的入侵。”
林則徐聽了馮鎮堂的慷慨陳詞,心中看出了這是一條滿腔熱血,足智多謀,正氣淩然,膽識過人的關中好漢,愈發喜歡,當即慨然應允馮鎮堂跟隨自己趕赴廣州。
林則徐雖然禁煙心切,但北京到廣州也要走二三個月的路程。馮鎮堂唯恐林則徐耽擱了禁煙大事,不免心中焦急,便挑選了一匹快馬,再次對林則徐抱拳請纓說:“林大人,禁煙之事刻不容緩,更不可走漏消息。且讓我騎上快馬,日夜兼程,先行一步,趕奔廣州,詳細調查清楚,那些從事鴉片走私活動的不法商人和內外勾結的漢奸,走私鴉片的,您看如何?”
林則徐見馮鎮堂如此忠誠,不由心中感動,連忙說:“兵貴神速,這樣最好,那麽你就速速行動吧。”
馮鎮堂便策馬飛奔,曉行夜宿,晝夜兼程,先行一步趕到廣州,立刻著手進行了秘密的摸底調查。待林則徐一路風塵仆仆趕到廣州時,馮鎮堂根據調查的情況,已經詳細地開出了一批勾結洋人和不法外商的名單,馬上交給林則徐。林則徐手捧這份名單,一付激動地讚歎:“這份名單搞得好,你可真為朝廷禁煙立了首功一件。”
馮鎮堂趁機提議:“林大人,現在洋人販賣鴉片事實俱在,證據確鑿。依小人之見,咱們何不趁英法鴉片販子們未來及提防,馬上開始行動,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則徐手捋胡須哈哈大笑,舉拳一揮說:“你這哪裏是小人之見,這可是英雄所見略同。咱們對待販賣鴉片的洋人就是不能客氣,不能手軟!你馬上帶隊出發,一舉把他們打個稀裏嘩啦!”
馮鎮堂有了林則徐這句話,馬上腰挎大刀,手舉長槍,帶領著清兵一舉衝進了英、法、美等洋人的商鋪和商船,一下子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收繳了數不清的鴉片。
英、法、美等洋人頓時慌了神,他們連忙組成了使團,捧出了大把的銀子,請求馮鎮堂手下留情。馮鎮堂啪地一把打翻了英、法、美等洋人手中的銀子,憤憤地斥責:“你們別想用區區的銀子來賄賂我,你們就是抬來英國皇室和法國王宮來,對我來說也是一錢不值,誰也休想買通我一絲一毫!”
這些英、法、美等洋人見馮鎮堂非但不接受他們的銀子賄賂,而且把英國皇室和法國王宮貶為一錢不值,不由氣急敗壞。這些家夥中有一個英國政府派駐廣州的商務監督,名叫義律。義律表麵上是商務監督,實際上英國派駐中國的一個間諜,他更是一個態度十分蠻橫的好戰分子。他對林則徐禁煙恨之入骨,對馮鎮堂帶兵前來收繳鴉片更是忿忿不服,便瞪圓了藍眼珠,一付惡狠狠地叫:“好一個馮鎮堂,竟敢辱罵我們英法皇宮一錢不值,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們的英法的兵船戰艦?”
馮鎮堂冷冷一笑,對著義律和英、法、美使團的幾個洋人橫眉冷對,抬手拍案,厲聲怒斥:“你們有英法的兵船戰艦,我們堂堂的大中國也有大刀長矛,你們若有本事就來吧!”
義律和幾個英、法、美使團的洋人愈發氣急敗壞,便狠狠地叫:“馮鎮堂,你就等著,難道你們真的不怕我們的炮艦?”
馮鎮堂抬手一拍胸脯,豎起兩眼,義正詞嚴地怒斥:“東風吹,戰鼓擂,看我中華怕過誰?我們有整個中華民族同仇敵愾,共同抗敵的英雄豪氣,莫說你洋槍洋炮破軍艦,且看我神州民眾千百萬,這便是任何人也戰勝不了的巨大力量!”
義律和英、法、美的洋人們見馮鎮堂軟硬不吃,毫無一絲退讓之意,再也無計可施,他們盡管心懷歹毒和仇恨,但也得拱手乖乖地交出了鴉片。
林則徐由於有了馮鎮堂先行一步的偵查和周密的部署,一下子收繳了英國商人的二萬多箱和美國商人的一千五百多箱鴉片,共有三百多萬斤,林則徐不禁大喜過望,精心選擇了天空晴朗,萬裏無雲的好天氣,決定在廣州的虎門海灘上銷煙。
這真是一個令國人揚眉吐氣的好日子,虎門海灘上人山人海。馮鎮堂帶領著清兵早已在虎門海灘上挖掘了一個大坑,嘩嘩地倒入了鴉片。
下午兩點鍾,林則徐頭戴紅帽,身披戰袍,正襟闊步來到虎門海灘,見馮鎮堂和清兵們早已把大包的鴉片倒進了坑裏,心中高興。林則徐迎著嘯烈的海風,莊嚴地佇立在海灘高處,抬手一揮,高聲叫喊:“偉大的華夏子孫,偉大的滿清臣民們,我,欽差大臣林則徐,奉皇上聖旨龍恩,來到廣州,收繳洋人的鴉片,銷毀他們私販的大煙!這並非是我們的不仁不義,不講情麵,因為中華民族從來就是一個熱愛和平,注重仁義禮智信,講究三綱五常,遵守道德禮儀和社會誠信的偉大民族!而英法西洋一些不法之徒,不講誠信,不講道德,不顧廉恥,不顧人道,竟然將罪惡的鴉片販入中國,企圖毒害中國同胞,進而騙取大清王朝的銀兩,以圖毀我堂堂中華民族,害我泱泱大清帝國!他們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則徐站在獵獵大旗下,神情莊嚴,鏗鏘有力的嗓音在遼闊的虎門海灘上隆隆作響,伴隨著嘯勁的海風四處迴蕩,震顫民心,激蕩國人。馮鎮堂禁不住舉起拳頭高叫了一嗓:“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大人,請您趕快下令吧!”
清兵們也舉起刀槍,齊聲呐喊:“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大人,請您趕快下令吧!”
遼闊的虎門海灘上刀槍林立,群情激憤,喊聲震天,義律和英、法、美使團的洋人們不由個個嚇得麵如死灰,顫如篩糠。林則徐麵對激憤的國人,麵對堆滿在池子裏的鴉片,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憤怒,不禁抬臂用力一揮,高聲下令:“堂堂中華不可辱,泱泱大清不可欺,為嚴厲禁煙,告誡西洋,現在銷煙開始!”
馮鎮堂聽到林則徐下令,連忙將手中的旗用力一揮,高聲叫喊:“放炮!放水!”
土兵們立刻點響了隆隆的禮炮,打開閘門,向池子裏放進洶湧的海水,一邊憤怒地投進鴉片,再投以石灰。刹那間,池水翻滾,煙霧衝天,水霧彌漫,萬眾歡騰,滿池鴉片很快化為唿唿翻騰的渣沫。正值退潮的時候,林則徐命令打開閘門,滿池廢渣隨滾滾潮水卷入大海。就這樣,馮鎮堂跟隨林則徐在虎門海灘進行了規模浩大的銷毀鴉片的行動,三百多萬斤鴉片在咕嚕咕嚕的氣泡中全部焚毀。真是民心大振,民眾拍手稱快,英、美各路洋人聞之色變,聞風喪膽,這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虎門銷煙”。
馮玉琪想到這裏,不禁高喊一聲:“按大清法律,效仿虎門銷煙,馬上收繳槍炮,把這船鴉片全數銷毀,片甲不留!”隨即轟地點燃了一把大火,立刻將這條洋船和滿船的鴉片熊熊燃燒起來。通紅的大火洞穿了籠罩著滿清王朝的黑暗,為飽受洋人欺辱的關東百姓帶來了一絲希望之光。渾河兩岸的人們看到洋船和滿船的鴉片在渾河上熊熊燃燒,無不感到解恨、解氣,個個拍手稱快。
任玉鳳抬頭一看,小火輪上果然出現了操著洋槍洋炮的洋鬼子,連忙壓低了嗓音,果斷地吩咐:“孩子,不要怕,用咱們的船攔住他們!”
馮玉麟激動地說了句:“媽媽您放心,我知道怎麽辦。”便故做一付手忙腳亂的樣子,把小船搖得東搖西擺,擋住了洋鬼子的航道。
在船上販運鴉片的正是日本浪人橫渡一郎,這個家夥自從在牛莊碼頭用膠皮鞋揚威不成,反而被馮玉琪一腳踢下了河,愈發對中國人懷恨在心,他不僅趁著月黑風高之際放火焚毀了馮家鞋廠和絲綢莊,一刀殺死了馮廣裕,賊心不死,又開始偷偷地向中國販運鴉片。
橫渡一郎雖然作惡多端,但也是做賊心虛,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西方列強雖然用炮艦打敗了滿清政府,但是他們永遠也打不敗英勇頑強的中國人民,中國的老百姓到處興起了義和團,打得他們坐臥不安,日夜不寧。幸好在這滔滔的渾河上沒有炮台,也沒有山崗,沒有人會阻攔他們,他們的小火輪可以暢通無阻了。
橫渡一郎正想到這裏,忽見大河中間出現一條小船,一個少年撐著小船在河道正中左右搖晃,一下子阻擋了小火輪的去路。橫渡一郎見撐船的隻是一個少年,以為少年好欺,頓時瞪圓了眼睛,狠狠地叫:“臭打漁的,沒看到洋人來了,趕緊把船讓開!”
馮玉麟雙臂撐著小船,撩眼一看,站在小火輪上的這個小日本正是殺害父親的仇人,心中頓生憤怒,不禁把小船用力一劃,小船便像離弦的利箭,刷地向小火輪劃去,砰地撞上了洋鬼子的小火輪。
橫渡一郎站在小火輪上正洋洋得意,以為小木船會乖乖地讓開,不料小木船竟然一頭撞來,小火輪被撞得忽悠一顫,差點把他從船頭掀下河去。橫渡一郎頓時急了,連忙操起了洋槍叫喊:“站住,你若再跑,小心我一槍打死你!”
任玉鳳見橫渡一郎衝著船上舉起了洋槍,連忙摘下頭上的草帽,故意作出一臉驚慌的模樣說:“這孩子不會劃船,你們別跟孩子操刀動槍啊。你們若有本事,就衝我來。”
橫渡一郎撩眼一看,隻見船上這個中年女子臉龐白皙,神情嬌媚,兩隻烏黑明亮的眼睛爍爍放光,通身窈窕淑美,矯健動人。這條東洋色狼不禁一陣驚喜,連忙收住了手中的洋槍,迴頭衝著小火輪的機艙裏叫喊:“這條船上有花姑娘,趕快給我追!”
任玉鳳見小日本的小火輪突突地追趕過來了,心中暗喜,故意不讓兒子把船劃得太快,馮玉麟便故作慌不擇路的樣子,把小船在水中搖搖晃晃地劃,如同釣餌一樣漸漸地把洋鬼子的小火輪引向了大哥馮玉琪事先埋伏好的水中口袋陣。
橫渡一郎撩眼隻見小船上的女子身姿矯健,美貌異常,以為這是一個很快就能抓到手的獵物,便愈發膽大妄為,瘋狂地叫喊:“快開船!快開船!馬上給我抓住這個花姑娘!”
任玉鳳聽到橫渡一郎的瘋狂叫喊,心中更加惱怒,故意讓小日本的小火輪越追越近,像釣魚一樣漸漸地把這艘小火輪引入了水勢寥廓,蘆葦茂密,水底情況複雜的河汊處,遍布河底的水草很快纏住了小火輪的螺旋槳,小火輪嗚嗚地吼叫幾聲,再也無法移動,一下子擱淺在水草繁茂的河水中。任玉鳳見時機已到,手中連忙舉起了令字旗,高聲叫喊:“保安團的壯士們,小鬼子的末日到了,趕快開火!”
馮玉琪帶領著保安團的壯士們早已手握刀槍埋伏在蘆葦蕩裏,數不清的保安團壯士們個個睜大了眼睛,見洋鬼子的小火輪漸漸駛近,渾身早已憋足了力氣。馮玉琪見媽媽舉起了令字旗,連忙點燃了手中的炮火,滔滔大河上空霎時響起了咣咣咣的三聲炮響,馮玉琪高喊一聲:“向洋鬼子討還血債的時候到了,弟兄們衝啊!”無數條小船立刻從茂密的蘆葦蕩中衝了出來,從幾路不同的方向一齊衝向小火輪。
橫渡一郎見勢不妙,慌忙叫喊:“我們中計了,趕快開火!”
幾個洋鬼子連忙要舉起洋槍要開火,但一切都遲了。馮玉麟撐的小船距離洋人的小火輪最近,任玉鳳連忙高喊一聲:“孩兒,趕快殺迴去!”
馮玉麟不待媽媽話落,手中操起船上的長篙猛力一跳,頓如大鵬展翅,霍地跳起,一個箭步跳上了小火輪,就勢將手中的長篙用力向洋鬼子捅去,啪地便把一個持槍的洋鬼子捅個仰麵朝天,一注鮮血噗地湧了出來。
任玉鳳見四兒子馮玉麟旗開得勝,心中愈發振奮,連忙操起寶劍,雙腳噌地一步跳上小火輪,迎頭恰好撞上了仇人橫渡一郎,嘴裏不由大叫一聲:“小日本,快還我丈夫的命來!”揮劍便向橫渡一郎砍去。
橫渡一郎見任玉鳳來勢兇猛,刀劍淩厲,慌忙舉起洋槍招架,憑著他有著一身武士道的兇蠻之氣,嘴裏哇哇地叫喊:“我們是大日本,還能怕你們中國人?殺呀——”刷地從腰間抽出了戰刀,瘋狂地向任玉鳳砍來。
任玉鳳連忙揮劍抵擋,刀劍相撞,頓時火星迸濺,震耳欲聾,任玉鳳也被震得手臂發麻,渾身顫抖。任玉鳳雖然也學了一點馮家的武功,但她作為馮家的女人,平素還是以關夫教子,操持家務為主,因而劍術並不算精華,再加上她的柔媚如柳的腰肢,實在難以抵擋橫渡一郎的瘋狂的戰刀砍殺。任玉鳳見橫渡一郎實在兇蠻,隻得且戰且退,但在狹窄的小火輪甲板上並無多少退路。
正在這緊要關頭,馮玉琪飛身趕到,嘴裏高喊一聲:“媽媽別怕,我來了!”便手持大刀縱身一跳,噌地一步跳上洋船,手中持刀衝著橫渡一郎用力一劈,厲聲喝道,“橫渡一郎,今天看你還往哪裏逃?”
橫渡一郎手持戰刀拚力抵擋了一下,頓覺對方的大刀極其厲害,震得他險些戰刀失手。橫渡一郎連忙抬眼一看,立刻一眼認出了馮玉琪,頓時嚇得一陣魂飛魄散,驚慌地叫了一聲:“這真是冤家路窄,咱們又碰上了!”慌忙舉刀招架。
馮玉琪懷著對洋鬼子的滿腔仇恨,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刀刀狠力劈向洋鬼子,一邊大聲叫喊:“橫渡一郎,這裏是中國的土地,豈能容忍你們洋鬼子胡作非為,這裏今天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橫渡一郎麵對憤怒的英雄少年,愈發心中慌亂,手持戰刀雖然拚力抵擋,卻是越戰越敗,節節後退,突然撲通絆倒,頓時摔得仰麵朝天。馮玉琪趁勢舉刀要砍,橫渡一郎慌忙叫了一聲:“馮玉琪,刀下留人,你這麽幹不夠朋友!”
“什麽,朋友?”馮玉琪猝地一愣,橫眉怒目,手舉大刀,厲聲叫道,“你們放火焚毀了我們的家園,操刀砍殺了我的父親,我與小日本有著不共戴天的國恨家仇!我們還算什麽朋友?”
橫渡一郎見馮玉琪手中舉著大刀,刀刃鋒光閃閃,一旦刀落,他必然身首兩截,人頭落地。趁馮玉琪的大刀一時還沒落下,他連忙翻身跪起,屈下雙膝對著馮玉琪砰砰地磕著響頭,嘴裏連連哀告:“馮玉琪大英雄,千萬刀下留人,你快聽我說,我們放火燒了你們的製鞋工廠,這也是迫不得已呀!”
馮玉琪舉刀喝問:“你們在中國隨便殺人放火,這怎麽還是迫不得已?”
橫渡一郎連忙狡辯:“我們的船靠岸牛莊碼頭,把大日本的膠鞋賣給中國的老百姓,這也是有各項《條約》的規定,大清朝政府允許的,可是馮英雄你竟然三腳把踹壞了我們的洋膠鞋,一腳把我踹下了滔滔大河,一下子弄得我們大日本顏麵掃地,膠皮鞋都變成三腳踹了,我們的日本貨還怎麽賣?馮英雄你這麽幹,不是要把我們大日本逼到絕路嗎?”
馮玉琪聽說日本人的膠皮鞋變成了三腳踹,不禁仰頭哈哈大笑,又舉刀喝道:“可惡的小日本,你們利用西方列強強加給中國的不平等條約,趁機強行侵入中國,你們妄圖用小日本的臭膠鞋搞垮我們的袼布鞋,還殺人放火,這怎能是我們的錯?今天我要你的腦袋,也讓你死個明白,你說,你們的險惡用心何其毒也,到底該不該殺?”
橫渡一郎見他們實在無理,愈發嚇得渾身瑟瑟亂顫,眼珠一轉,連忙叫道:“英雄且慢,請再聽我一言,你再殺我也不遲。”
馮玉琪轉頭見周圍到處插滿了“海城護村保安團”的大旗,數不清的中國人手持刀槍,憤怒殺來,船上的幾個洋人早已死的死,傷的傷,僥幸活下來的人都屈膝跪在甲板上,個個顫若篩糠,他的心中不禁充滿了得意,暗想,反正這個橫渡一郎也是刀下的鬼,我且問個明白,再殺不遲,便問:“你還有什麽屁話,趕快說出來!”
橫渡一郎便仰起臉來說:“我聽說中國人都是講仁義禮智,大仁大義的,從來都不亂殺人。我過去做的事盡管該殺,但我現在已經放下屠刀,跪地成佛了,我們這些人該殺不該殺,可就不歸你們民團說了算。”
馮玉琪問:“那麽歸誰說了算?”
橫渡一郎又把眼珠一轉,狡獪地說:“馮英雄大仁大義,是從不會亂殺人的。我們這些人究竟犯了哪條罪,不是還有官府嗎?若英雄把我們送進官府裏,官府把我任殺任剮,我隨便!”
馮玉琪見橫渡一郎這樣說,不由愣了一下,迴頭母親:“媽媽,您說這個動漫係該殺不該殺?”
任玉鳳憤憤地說:“若論這個小日本的罪過,就是殺他一百迴,也難解我的心頭之恨。但大清朝也是有法律的,今天我們就把這幾個私販鴉片,隨便殺人放火的家夥送到官府裏去,看官府怎麽懲治他們?”
馮玉琪是個極其孝順的孩子,便說:“好吧媽媽,我聽您的。”迴頭便對馮玉麟和馮玉閣叫,“四弟五弟,你們馬上把這個東西捆起來,等官府衙門來要他們的腦袋!”
任玉鳳點點頭,誇獎了馮玉琪一句:“好孩子,這就對了,我們即使成立民團,也要以國家大義為重,一定要遵照大清朝的法律辦事。”
馮玉琪又問:“那麽船上這些鴉片應該怎麽辦?”
任玉鳳把兩道柳眉高高一揚,話音鏗鏘有力地說:“琪兒,難道你忘記了馮家的祖上馮鎮堂是怎樣跟隨林則徐林大人禁煙的?”
馮玉琪不由一腔激動地說:“媽媽,我沒有忘記。”
少年英雄馮玉琪不禁抬起頭來,放眼波濤滾滾的大河,腦海中漸漸浮現出父親馮廣裕向他講述過無數遍的故事。
馮家祖籍在陝西西安,馮家世代服侍朝廷,忠心耿耿為國效力。馮家祖先馮鎮堂,字永謀,清嘉慶十六年考中京城進士。道光年間,洋人的鴉片泛濫中國,道光大怒,特地委派林則徐赴廣東禁煙。馮鎮堂聞之,心中一動,急忙上前一步,向林則徐抱拳請纓說:“啟稟林大人,從京城到廣州千裏迢迢,路途不便,可否準許永謀我為林大人扶轎前行。”
林則徐見馮鎮堂頭戴大紅的官帽,身披威風凜凜的白底繡藍的官服,長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身彪悍,也算一表人才,心中便有幾分喜愛,不由問了句:“我此次前行,路途遙遠,難道將軍你隻要跟我扶轎前行嗎?”
馮鎮堂便對林則徐拜了一拜,一付慷慨激昂地說:“我馮氏家族世代為官,隻要精忠報國。我見英法等西方列強覬覦中國,狼子野心久矣,此時用鴉片瘋狂進入,實為圖謀不軌。林大人此次奔赴廣東禁煙,一定觸動了英法等西方列強的利益,說不定中國與西方列強之間會操動幹戈,會一場大戰爆發。我們要時刻準備抗擊外敵的入侵。”
林則徐聽了馮鎮堂的慷慨陳詞,心中看出了這是一條滿腔熱血,足智多謀,正氣淩然,膽識過人的關中好漢,愈發喜歡,當即慨然應允馮鎮堂跟隨自己趕赴廣州。
林則徐雖然禁煙心切,但北京到廣州也要走二三個月的路程。馮鎮堂唯恐林則徐耽擱了禁煙大事,不免心中焦急,便挑選了一匹快馬,再次對林則徐抱拳請纓說:“林大人,禁煙之事刻不容緩,更不可走漏消息。且讓我騎上快馬,日夜兼程,先行一步,趕奔廣州,詳細調查清楚,那些從事鴉片走私活動的不法商人和內外勾結的漢奸,走私鴉片的,您看如何?”
林則徐見馮鎮堂如此忠誠,不由心中感動,連忙說:“兵貴神速,這樣最好,那麽你就速速行動吧。”
馮鎮堂便策馬飛奔,曉行夜宿,晝夜兼程,先行一步趕到廣州,立刻著手進行了秘密的摸底調查。待林則徐一路風塵仆仆趕到廣州時,馮鎮堂根據調查的情況,已經詳細地開出了一批勾結洋人和不法外商的名單,馬上交給林則徐。林則徐手捧這份名單,一付激動地讚歎:“這份名單搞得好,你可真為朝廷禁煙立了首功一件。”
馮鎮堂趁機提議:“林大人,現在洋人販賣鴉片事實俱在,證據確鑿。依小人之見,咱們何不趁英法鴉片販子們未來及提防,馬上開始行動,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則徐手捋胡須哈哈大笑,舉拳一揮說:“你這哪裏是小人之見,這可是英雄所見略同。咱們對待販賣鴉片的洋人就是不能客氣,不能手軟!你馬上帶隊出發,一舉把他們打個稀裏嘩啦!”
馮鎮堂有了林則徐這句話,馬上腰挎大刀,手舉長槍,帶領著清兵一舉衝進了英、法、美等洋人的商鋪和商船,一下子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收繳了數不清的鴉片。
英、法、美等洋人頓時慌了神,他們連忙組成了使團,捧出了大把的銀子,請求馮鎮堂手下留情。馮鎮堂啪地一把打翻了英、法、美等洋人手中的銀子,憤憤地斥責:“你們別想用區區的銀子來賄賂我,你們就是抬來英國皇室和法國王宮來,對我來說也是一錢不值,誰也休想買通我一絲一毫!”
這些英、法、美等洋人見馮鎮堂非但不接受他們的銀子賄賂,而且把英國皇室和法國王宮貶為一錢不值,不由氣急敗壞。這些家夥中有一個英國政府派駐廣州的商務監督,名叫義律。義律表麵上是商務監督,實際上英國派駐中國的一個間諜,他更是一個態度十分蠻橫的好戰分子。他對林則徐禁煙恨之入骨,對馮鎮堂帶兵前來收繳鴉片更是忿忿不服,便瞪圓了藍眼珠,一付惡狠狠地叫:“好一個馮鎮堂,竟敢辱罵我們英法皇宮一錢不值,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們的英法的兵船戰艦?”
馮鎮堂冷冷一笑,對著義律和英、法、美使團的幾個洋人橫眉冷對,抬手拍案,厲聲怒斥:“你們有英法的兵船戰艦,我們堂堂的大中國也有大刀長矛,你們若有本事就來吧!”
義律和幾個英、法、美使團的洋人愈發氣急敗壞,便狠狠地叫:“馮鎮堂,你就等著,難道你們真的不怕我們的炮艦?”
馮鎮堂抬手一拍胸脯,豎起兩眼,義正詞嚴地怒斥:“東風吹,戰鼓擂,看我中華怕過誰?我們有整個中華民族同仇敵愾,共同抗敵的英雄豪氣,莫說你洋槍洋炮破軍艦,且看我神州民眾千百萬,這便是任何人也戰勝不了的巨大力量!”
義律和英、法、美的洋人們見馮鎮堂軟硬不吃,毫無一絲退讓之意,再也無計可施,他們盡管心懷歹毒和仇恨,但也得拱手乖乖地交出了鴉片。
林則徐由於有了馮鎮堂先行一步的偵查和周密的部署,一下子收繳了英國商人的二萬多箱和美國商人的一千五百多箱鴉片,共有三百多萬斤,林則徐不禁大喜過望,精心選擇了天空晴朗,萬裏無雲的好天氣,決定在廣州的虎門海灘上銷煙。
這真是一個令國人揚眉吐氣的好日子,虎門海灘上人山人海。馮鎮堂帶領著清兵早已在虎門海灘上挖掘了一個大坑,嘩嘩地倒入了鴉片。
下午兩點鍾,林則徐頭戴紅帽,身披戰袍,正襟闊步來到虎門海灘,見馮鎮堂和清兵們早已把大包的鴉片倒進了坑裏,心中高興。林則徐迎著嘯烈的海風,莊嚴地佇立在海灘高處,抬手一揮,高聲叫喊:“偉大的華夏子孫,偉大的滿清臣民們,我,欽差大臣林則徐,奉皇上聖旨龍恩,來到廣州,收繳洋人的鴉片,銷毀他們私販的大煙!這並非是我們的不仁不義,不講情麵,因為中華民族從來就是一個熱愛和平,注重仁義禮智信,講究三綱五常,遵守道德禮儀和社會誠信的偉大民族!而英法西洋一些不法之徒,不講誠信,不講道德,不顧廉恥,不顧人道,竟然將罪惡的鴉片販入中國,企圖毒害中國同胞,進而騙取大清王朝的銀兩,以圖毀我堂堂中華民族,害我泱泱大清帝國!他們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則徐站在獵獵大旗下,神情莊嚴,鏗鏘有力的嗓音在遼闊的虎門海灘上隆隆作響,伴隨著嘯勁的海風四處迴蕩,震顫民心,激蕩國人。馮鎮堂禁不住舉起拳頭高叫了一嗓:“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大人,請您趕快下令吧!”
清兵們也舉起刀槍,齊聲呐喊:“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大人,請您趕快下令吧!”
遼闊的虎門海灘上刀槍林立,群情激憤,喊聲震天,義律和英、法、美使團的洋人們不由個個嚇得麵如死灰,顫如篩糠。林則徐麵對激憤的國人,麵對堆滿在池子裏的鴉片,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憤怒,不禁抬臂用力一揮,高聲下令:“堂堂中華不可辱,泱泱大清不可欺,為嚴厲禁煙,告誡西洋,現在銷煙開始!”
馮鎮堂聽到林則徐下令,連忙將手中的旗用力一揮,高聲叫喊:“放炮!放水!”
土兵們立刻點響了隆隆的禮炮,打開閘門,向池子裏放進洶湧的海水,一邊憤怒地投進鴉片,再投以石灰。刹那間,池水翻滾,煙霧衝天,水霧彌漫,萬眾歡騰,滿池鴉片很快化為唿唿翻騰的渣沫。正值退潮的時候,林則徐命令打開閘門,滿池廢渣隨滾滾潮水卷入大海。就這樣,馮鎮堂跟隨林則徐在虎門海灘進行了規模浩大的銷毀鴉片的行動,三百多萬斤鴉片在咕嚕咕嚕的氣泡中全部焚毀。真是民心大振,民眾拍手稱快,英、美各路洋人聞之色變,聞風喪膽,這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虎門銷煙”。
馮玉琪想到這裏,不禁高喊一聲:“按大清法律,效仿虎門銷煙,馬上收繳槍炮,把這船鴉片全數銷毀,片甲不留!”隨即轟地點燃了一把大火,立刻將這條洋船和滿船的鴉片熊熊燃燒起來。通紅的大火洞穿了籠罩著滿清王朝的黑暗,為飽受洋人欺辱的關東百姓帶來了一絲希望之光。渾河兩岸的人們看到洋船和滿船的鴉片在渾河上熊熊燃燒,無不感到解恨、解氣,個個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