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


    剛剛下完的暴雨,在院子前匯聚成了溪流,最後流入了附近的溝渠。


    “刷!!”


    羅小嘉翻開手中的報紙,上麵的信息讓他很“煩躁”。


    在過去一個禮拜內,整個澳大利亞,或者說是他們所在的布裏斯班港,死亡人數已經突破五百人,目前還在節節攀升。


    據他了解,整個布裏斯班,目前也最多隻有不到三萬人口,這還要算上一部分內陸的土著。


    這麽少的人口,短短一個禮拜死了五百人,不亞於一座百萬級別的城市死了幾千上萬人。


    如果按照這個數據下去,整個布裏斯班甚至隻需要不三個月,就可以全部完蛋,當然,這個是按照不擴散的情況下,如果擴散,甚至會縮短到兩個月。


    不過羅小嘉估計應該不可能這麽厲害,因為按照他們對這個病的了解,應該會有四分之一的人存活下來,畢竟他們就是這麽活下來的。


    雖然羅小嘉不明白什麽是“抗體”,但他這點算數能力還是有的。


    所以在得知還能活下幾千號人的時候,羅小嘉和王猛的心理負擔,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用羅小嘉的話講就是:


    “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尚有一線生機!!”


    “我們這麽做,也是成全了天數!!”


    什麽是天數,又有誰人知道!!


    “媽的,這人死多了也不是好事,怎麽這物價還漲了呢??”


    羅小嘉看著手中的報紙上有關食品漲價的消息,就是一陣“唾罵”。


    在他看來,這人少了,物價不是應該降嗎??


    怎麽還漲價??


    直到看到一則有關“搶劫”的新聞才反應過來,繼而大罵那幾個蠢貨,為什麽要去搶,等人都死了,直接拿不好嗎??


    (因為恐慌,有一幫人感到要發生大事,所以開始搶劫商店,製造了不小的恐慌)


    羅小嘉罵了一會,隨後收起報紙,將報紙小心翼翼的放在櫃子裏,隨著死多了人越來越多,其中就有不少是報社的編輯和記者,還有一些報童。


    以至於今天早上的報紙都不是郵遞員送家裏的,而是自己騎馬跑了四裏路,從鎮上拿迴來的。


    是的,他們沒有住在城裏,而是選擇布裏斯班港附近的一座小鎮定居,小鎮因為人少,死的人也不多,倒是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把報紙收好之後,羅小嘉才關上了櫃子,畢竟這可是他了解澳大利亞,唯一的途徑,隨著病毒的擴散,這些消息,會更加寶貴。


    穿上一件馬甲,最後套了件亞麻外套想,剛好遮住裏麵的人兩把左輪手槍。


    “去幹嘛??”


    剛出門,還在劈柴的王猛就朝準備牽馬出圈的羅小嘉喊道。


    羅小嘉一邊把馬牽出,一邊迴答:“到鎮上看看,現在什麽情況了。”


    “唉,這有什麽好看的,左右不過是死人,咋了,你還想到洋和尚那,看看洋人怎麽辦喪事??”


    王猛“啪”的一下,劈開一塊厚厚的幹柴,斧頭劈砍的聲音混合著說話聲,響在羅小嘉耳邊。


    羅小嘉沒有理會,“刷”的一聲,劈叉上馬,一夾馬腹,“啪”的一下甩動馬鞭,麾下的澳洲“洋馬”便飛奔出了柵欄。


    還在劈柴的王猛隱約聽見一聲:


    “等老子請個洋和尚過來,給你念念經,讓你知道什麽是上帝!!”


    王猛剛剛揮舞的斧頭突然停止,最後笑著罵道:


    “洋和尚,哼,洋尼姑還差不多!!”


    罵完,“啪”的一聲,木頭變成了兩半。


    …………


    波比鎮,一座充滿“幸福”的澳洲小鎮,自從建鎮三十年來,風調雨順,可謂“五穀豐登”“人才濟濟”。


    但就像那句話所說:


    “人無橫財不發,地無天光不長。”


    自從羅小嘉這幫漢國人來到了波比鎮,那波比鎮可真是熱鬧了,三天兩頭就有人“見上帝”。


    這不,見上帝的實在太紅火了,波比鎮唯一的教堂可就“發財了”。


    作為神父的曼西看著眼前這個表情“痛苦”的屍體,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最後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屍體的胸口,念念有詞:


    “願仁慈的上帝,保護伱的家人,保護你的靈魂……”


    “願你飛升天堂,從此無病無災!!”


    念完之後,撒上所謂的驅魔聖水,周圍人個個都露出了虔誠的表情,雖然鼻子裏不斷嗅到大蒜的味道,但所有人都不在乎。


    因為按照曼西神父所說,之所以會死這麽多人,是因為澳洲大陸下麵的惡魔跑出來了,所以需要上帝的“祝福”才能化解。


    至於這個祝福要多少錢,曼西神父表示:


    “錢,不僅侮辱了我,還褻瀆了偉大的上帝!!”


    最後大手一揮,小鎮上的很多人拿出了十分之一的財產購買贖罪卷,以求上帝的保佑,驅趕澳洲的惡魔。


    之所以是十分之一,而不是更多,是因為曼西熟讀教廷曆史,知道十一稅的由來,再加上如果收太多,那些人嘴上不說,一旦出事,自己肯定要被拉出來頂包。


    到時候可就不是錢的事情了,而是命了!!


    結束了一天的“辛苦”,曼西神父拒絕了修女的“學習”。


    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了後院,鑽進了他的“小金庫”。


    哢嚓!!


    小金庫打開,露出了大量銀幣,這些銀幣很多都是澳洲當地印的貨幣,算是英鎊的一種補充。


    白嫩的雙手撫摸著銀幣,就好像在觸碰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曼西神父感到自己的靈魂,在這一刻,得到了升華,他覺到自己離上帝越來越近了,甚至感受到了“唿吸”。


    “額!!”


    曼西神父被人從背後弄醒了,當他顫顫巍巍的迴頭時,看到的是一個黑黝黝的槍口,以及一個戴著牛仔帽的漢國男人。


    對於漢國人,最近一段時間有關他們的傳說很多,什麽“五十大盜”“來自美洲的狼群”“饑渴的野獸”,曼西神父都有所耳聞,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什麽是“強盜”。


    “洋和尚……神父,你很有錢嘛!!”


    雖然前麵那句,他沒有聽懂,但後麵蹩腳的英文,曼西神父卻是聽懂了。


    曼西神父的喉嚨裏麵“滑動”了幾下,最後壯著膽子開口:


    “我是波比鎮的神父,我是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如果你想要我的……”


    曼西神父的的嘴巴被槍口塞住,“支支吾吾”的,怎麽也說不出話來,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對麵的羅小嘉就這樣和這個“洋和尚”對視了一分多鍾,最後將槍口拔了出來。


    “嘔……”


    曼西神父不斷在地上嘔吐,剛剛的槍口,頂住了他的喉嚨。


    羅小嘉看著槍口上的粘液,有些惡心的拿著白色的窗簾,擦了擦,最後才重新將槍口對準剛剛嘔吐完的曼西神父。


    “神父,死人的錢好賺嗎??”


    “還是說,你們的上帝,也喜歡這些??”


    羅小嘉輕浮的挑著槍口,正對著曼西神父,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曼西神父臉色變了變,最後努力笑著迴答:


    “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他們今天的死亡,是昨日的過錯,而我,將帶領他們,進入新的世界!!”


    “哈哈……”


    羅小嘉聽到如此“無恥”的迴答,笑的肚皮抽筋,最後笑著對曼西神父說道:


    “神父,你是一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現在的處境,如果不想死,你最好和我們合作!!”


    “如果和我們合作,你能夠活的更長一些!!”


    “甚至,你會賺更多的錢。”


    聽著對麵這個“邪惡”漢國男人的話,曼西神父沉默了一會,最後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人都是因為你們而死的吧??”


    “啪啪!!”


    掌聲響起,羅小嘉打了一個響指,開口迴答:“迴答正確,可惜,沒有獎勵!!”


    曼西神父心裏一陣“翻滾”,最後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後果”,但當他抬起頭時,看到的是兩把左輪手槍。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要麽合作,要麽被打死。


    曼西神父表情嚴肅的說:


    “我信仰上帝,我不能……”


    “哢嚓!!”


    保險打開的聲音響起,曼西神父繼續說:“上帝說,人有七宗罪,是萬惡之源,我們消滅人類,就是消滅罪惡!!”


    “繼續!!”


    羅小嘉冷漠的聲音響起。


    “你們想要我幹什麽??”


    曼西神父實在受不了猜這種啞迷,直接詢問。


    “神父,你比我更清楚,或者說,那不就是你一直想做的嗎??”


    羅小嘉玩味的看著曼西神父。


    曼西神父看了看兩個“黑乎乎”的槍口,其中一個還“頂”過自己,帶有自己的氣息。


    最後看了看那個戴著牛仔帽的陌生漢國人,最後“一本正經”的迴答:


    “上帝創造世界用了七天,而人類隻用了一天就汙染了世界!!”


    “所以,我們應該幫助上帝,清除垃圾!!”


    “不需要報酬嗎??”


    羅小嘉挑著眉頭笑道。


    “不,如此神聖的事業,怎麽能提錢,錢,一文不值!!”


    “好,那我不給了。”


    “不,錢是罪惡之源,還是交給上帝的好。”


    本來還在裝的曼西神父,聽到真的沒錢後,馬上現了“原形”。


    羅小嘉走到曼西神父對麵,聆聽他的唿吸,最後盯著說:


    “神父,你確實是上帝的代言人,是真正的天使!!”


    “比教廷那些老家夥厲害多了。”


    曼西神父裝模作樣的迴答:


    “他們熱愛金錢高於上帝,而我,就是上帝的一部分!!”


    “哈哈……”


    羅小嘉開懷的笑聲響徹在幽暗的小金庫裏。


    走之前,說了句:


    “明天晚上,我會來,如果你想活,就不要耍花招。”


    羅小嘉離去的聲音消失,曼西神父癱倒在聖母相前,喘了幾口粗氣,喃喃自語:


    “我又不是傻子,我隻求財,不求命!!”


    ………………………………………


    “你確實那個洋和尚能用??”


    “別到時候,把我們都供出來了??”


    王猛喝著“暖洋洋”的咖啡,用懷疑的語氣看著羅小嘉。


    “他不會把我們供出來的。”


    “為什麽??”


    “因為他和我們是一路人!!”


    羅小嘉極其篤定的迴答。


    “但他能用嗎,或者說,他好用嗎??”


    王猛喝了口加了糖的咖啡,舔了舔嘴唇,在澳大利亞這個鬼地方,什麽東西都貴。


    羅小嘉從兜裏掏出一塊用紙包裹的方糖,糖紙上還印有蘭芳的標記。


    咂巴了幾下,羅小嘉笑著說:


    “如果他不能用,整個波比鎮就沒有人能用了。”


    “事實上,哪怕算上每天都在死人的布裏斯班,他都是最好的!!”


    羅小嘉提起曼西神父,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為什麽??”


    “為什麽,一定要是他??”


    “別人不行嗎,比如那個最近剛剛上任的警察局局長,那個家夥有不少把柄在外麵手裏,用他不是更好嗎??”


    王猛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羅小嘉的嘴裏發出“咯吱”的聲音,不緊不慢的迴答:


    “因為他是上帝的代言人,沒有人比他更好了,那個什麽局長,隻是一個笑話,你真的認為他那點人,能幹什麽嗎??”


    “我告訴你,他的那些人,不一定都活下來。”


    “但所謂的上帝就管用嗎??”


    王猛跟著追問。


    羅小嘉什麽也沒有說,走到窗戶前,指著對麵遼闊的平原,稀稀疏疏的牛羊:


    “對麵是什麽??”


    王猛看了一下,直接迴答:


    “牧場,放牛羊的地方。”


    “屁!!”


    羅小嘉直接罵道,隨後開口:


    “那是未來咱們的活路!!”


    “弟兄們從三聲島那個鬼地方跑到澳大利亞這個地方,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活路,看看咱們周圍,蘭芳,日本的那兩個國家,荷蘭人,咱們能去哪??”


    “還是說,你以為咱們還能迴到漢國嗎??”


    羅小嘉不客氣的直接“開罵”。


    王猛捧著咖啡杯,皺眉詢問:


    “那你說,怎麽辦,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澳大利亞吧??”


    “咱們這個樣子,早晚出事!!”


    “英國人又不是傻子,死了這麽多人,不知道查啊,就咱們那個破綻百出的進出記錄,誰不知道,病是咱們傳的!!”


    “到時候,兄弟們,還能活嗎??”


    王猛的臉上露出“憋屈”的表情,他現在有一種有家不能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哼,查就查,誰怕誰。”


    “不過就英國佬那個僵化的腦袋,一時半會不可能查在我們頭上,這個時候,就是咱們做手腳的時候。”


    羅小嘉不滿的說道。


    “你說的輕巧,怎麽弄,靠那個洋和尚??”


    “還是說,你打算把澳大利亞人都殺光,把這裏都占了??”


    王猛語氣越發“不屑”,他現在很不想把事情搞大,他現在就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過一輩子,等身上的病消磨了,再迴漢國。


    至於澳大利亞,這個鬼地方,要什麽沒什麽,遇到的盡是地痞流氓,有什麽好待的。


    羅小嘉卻不是這麽想,而是高興的表示:


    “誰說殺不了,咱們現在不就是在殺嗎??”


    “更何況,我有預感,咱們這個病,應該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你沒感覺最近鎮裏死的人越來越少嗎??”


    “這就代表咱們身上的病在慢慢減弱,沒準過段時間就消沒了,這個時候,不找個機會,幹票大的,以後等病沒了,可就不是好事了!!”


    羅小嘉近乎“發瘋”的話,讓王猛徹底變了臉色,語氣難聽的說道:“你腦子有沒有毛病,病沒了,咱們就可以迴漢國了,這不是好事嗎,還待在這裏幹什麽??”


    “攪屎啊!!”


    “對,就是攪屎!!”


    王猛的一句髒話,卻讓羅小嘉興奮的跳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一直就有一個願望,我希望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希望我成為一個海賊,就像林度一樣。”(漢國某海盜漫畫的主角)


    “現在機會來了,隻要幹好了,整個澳大利亞都是我們的,我們會擁有數不清的財富,擁有一大把的漂亮女人。”


    “你想想,這樣的日子,難道不好嗎??”


    羅小嘉情緒瘋狂的站在王猛麵前“手舞足蹈”,讓王猛看的“心驚”。


    “你瘋了,如果按照你所說的,我們會完蛋的,我們會殺很多人!!”


    “三聲島的血債,我們可還沒還呢!!”


    王猛看著羅小嘉,總感覺他已經徹底瘋了。


    “什麽血債,那是命數,命數年懂嗎??”


    “他們注定會死,我們活下來,就是為了幹大事的,現在上天把機會把握在我們手中,你難道看不到嗎??”


    羅小嘉忍著“激動”,用平淡的語氣迴答。


    王猛什麽也沒有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打算陪羅小嘉玩這麽“喪盡天良”的“冒險”遊戲。


    “哢嚓!!”


    羅小嘉打開保險,將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我死了,你就可以走了,或者說,把我埋在澳洲!!”


    望著羅小嘉瘋狂的眼神王猛深乎一口氣,“歎”氣道:


    “你有什麽打算??”


    羅小嘉笑了,他的笑是那麽的單純,單純的就像一個實現夢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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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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