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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走到了秦家大院,秦川才知道大宅門的奢華。亭台軒榭,曲廊畫棟。看到這一些東西,秦川也感受到這一個家族的底蘊強大。


    穿過屏風,直接走進了大堂。大堂上坐滿了人,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頭發蒼白的老頭,雖然頭發白了,但一雙眼睛卻是精光閃閃,這是秦海的爺爺,也是秦家的老族長。在他前麵站著兩個中年人,左邊有點胖的那一個人叫做秦方鼎是秦海的二叔。而左邊那一個目光深沉的中年人,就是秦海的父親,現任家主,秦東。自己的母親有一些柔弱的站在大堂中間,眼神迷茫,驚恐。


    秦川,秦霜月上前給秦家的族長見禮。


    “秦川,這一次叫你過來是想問一下,城主交給你的春風化雨訣,你修煉得怎麽樣了?”秦懿德淡淡的問道。


    秦川原本想如實迴答,可是眼角卻看見秦海的父親秦東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當即搖了搖頭。“那秘籍太過於玄奧,我資質愚魯,還未曾領悟到!”


    “哼!”秦東冷哼一聲,斜著眼睛看著秦川:“我看不是未曾領悟,而是你根本就沒有時間領悟,隻會鬥雞走馬,無所事事!”


    秦川皺了皺眉頭,想說,自己領悟不領悟關你什麽事?可話到嘴邊,又放下了,這樣說出來終究不太好。對於以前的事情,自己是不願意提起來。那一些發憤圖強的訓練,因為無用,所以當做無所事事也是不冤枉的。


    “秦川,你可知道,作為秦楓鎮的第一大家族的秦家為什麽能站在第一麽。”秦懿德問道。


    秦川想了想,不知道老頭子想要問什麽,隻能搖搖頭說:“不知。”


    “我們秦家雖然人很少,但是秦家的人每一個都是有本事的人,一個沒有本事的人是沒有資格站在秦家的。秦家的子孫開枝散葉不算少,但是最後留下的隻有我,你可知道為什麽?”秦懿德說道。


    “我一共有兄弟姐妹十幾個,可是有四五個被掃地出門,而剩下的,大都進了仙門,去尋求那長生不老之術了,他們是秦家的驕傲和榮耀,也是秦家不倒的根本。秦家本家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老頭子說道,似乎勾起了那一些年的壯誌豪情,金戈鐵馬。


    秦川心中有一些疑惑,自己一家不是已經被掃地出門了麽?今天招自己來給我講故事?


    “但是作為一個秦家人,即使離開了秦家大院,他骨子裏還是秦家人,他應該把進入秦家作為莫大的榮耀。這一點你可明白?”


    秦川點了點頭,說道:“明白。”


    怎麽會不明白,自己那死去的爹一生所記掛的不過是重新進入簷牆。


    “作為秦家的人,即使離開了秦家,將來秦家有需要的話,你也應該奉獻出自己的力量。”


    秦川聽到這裏,忽然感覺有一些怪怪的。


    親懿德看了看自己的孫子,臉色變得柔和了,眼神中卻是駭人的精光,似乎看見了什麽驚天的大秘寶一樣。


    “可是,我爹爹已經被逐出了秦家,而且,我自幼就不在秦家,這……”秦川解釋道、


    “孽畜,還不跪下,和自己的叔爺爺說話這樣無禮?”秦東走上前,指著秦川喝道。


    “可你骨子裏麵還流著我秦家的血脈,秦家需要你的時候,你就應該站出來,義無反顧!”秦懿德也站了起來。


    秦川心中現在隻有冰冷,雖然不知道秦家老爺子要自己做什麽,但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一上來就是大義,就是血脈。要是以前的話,說不得自己還會感到榮耀,現在的秦川,突然間很反感了,世界上,安有不分對錯的奉獻?秦川可以無私,但是對於莫名其妙的無私,秦川做不到。


    “秦家要我奉獻?我想知道,我需要為秦家做什麽?”秦川疑惑的問道。


    秦東並沒有給秦川一巴掌,可是秦東絕對不介意給秦川一巴掌。


    林芝和秦霜月站在後麵臉色變得蒼白,她們雖然也不明白為何會被招進秦家,但是卻也知道這一趟兇多吉少。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做已經是犯了家規,要被廷杖的。”一直站在一邊的二叔秦方鼎說道。他兒子秦元是下一任家主,他自然是要維護秦家的利益。


    “是這樣的,有一個真人缺少一個道侶,那個真人看上了霜月,想要收霜月作為自己的道侶。這對秦家,對你家都是有好處的事情,我以秦家上一任家主的身份答應了那一個真人。等過了三大宗門招收弟子的盛會之後,就把霜月帶上山門,共參那長生大道。”


    秦川的臉色第一次變得蒼白了起來。


    什麽道侶?就是爐鼎!一個修真者怎麽會看上一個普通的女子?要是看上了,那就是看上了女子的身體。


    秦川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水汪汪的眼睛中滿是茫然和害怕。她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是爐鼎啊!看見秦川看著自己,秦霜月一雙眼睛就定在秦川的臉上,裏麵滿是無助。


    “我,不同意!”


    秦川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花光自己的所有力氣。說出這一句話,就要承擔這句話帶來的暴風雨。


    秦川說完,場麵頓時一靜。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柔順的秦川在今天會當眾反對秦家家主的意見。而聽到秦川反對,秦家人除了錯愕,更多的卻是在冷笑,冷笑秦川的不自量力。偌大一個秦家還治不了一個被逐出秦家的人?真是笑話。


    “你有什麽資格不同意?秦霜月既然姓秦,那就要為這一個家族貢獻出那一部分力量。她自己要為自己的犧牲感到榮耀。”秦懿德沉聲喝道。


    看著周圍的人,大家臉上是冷漠,是譏諷,看不到一絲絲溫情。雖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人情冷暖,但是這一次卻是感觸最深的一次。


    “敢問,秦家這一些年怎麽對待我們的?”


    “敢問那位真人是什麽來曆?”


    “敢問那位真人能給與我們什麽好處?”


    “敢問是什麽利益驅使一個家主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族女作為人家的玩物?”


    “敢問一個不管不顧我們家幾十年的秦家,有什麽臉麵要求我妹為她去生,去死?”


    “敢問…..”


    一聲聲的質問,聲音不大,但是卻能讓所有人聽見。


    “夠了!”一聲冷喝讓秦川再也說不出話了。在一瞬間,秦川感覺到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出聲的並不是秦家的人,而是一個帶著麵具的年輕人,一身白衣,仙風道骨。他一說話,整一個屋子都不再說話,讓秦川感到詫異的是,先前並沒有注意到站在牆角的他,現如今他一站出來,卻讓自己完全注意到他。


    這就是那一位真人麽?


    秦川心中有一些慘然,一句話就能讓自己感到死亡,這就是仙家的手段麽?這就是那一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的本事麽?


    “不尊家主令,當剝除秦家血脈。”


    一句話就宣告秦川的下場了。所謂剝除血脈,不過是死亡的文藝說法而已。秦川不怕死,但是卻害怕自己死後身後的兩個人孤苦一生。自己的死似乎並不能帶來什麽實質性的東西,自己的死就是白死。


    秦川不甘心!


    噗通,噗通!


    兩聲不響的聲音此刻卻顯得如此悲壯。秦川轉過頭,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和母親臉色蒼白,眼神無助的跪在自己身後。


    “求求秦家家主放過川兒,放過霜月,民婦願一死以償之!”林芝嘶啞著聲音說道。在這一個地方,她不能哭得徹底,求情都隻能戰戰兢兢。


    “我,我答應家主,隻要家主能給我哥一條活路,小女願意聽家主的話。”


    “求求你們,大慈大悲…..”


    秦川鼻頭一酸,淚水向著臉麵肆意著。


    這個涼薄的世界中,他能期待的不過就是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除了自己的妹妹和母親,還有誰值得他保護麽?


    上一輩子自己家和萬事興,這一次,剛剛重生,就給自己一個死別生離麽?


    不要!


    我不要!


    可是,秦川能做什麽呢?


    秦川轉過頭,看著那一些高高在上的人,眼神中隻有憤怒和無力的怨恨。


    秦家就像一個龐然大物一樣盤踞在秦川的身上,秦川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這是自己的秦家?頭上坐著的那一個要奉獻出自己的族女的老頭是自己的爺爺?


    沒有溫情,價值衡量著一個人存在的必要,什麽東西都在一瞬間變得**裸的。


    血淋淋的世道啊!這還是家族,需要的時候一聲命令,不需要的時候棄之如敝履,還要踩上兩腳!


    當秦川凝視著那一個帶著麵具的修真者的時候,眼神開始空洞了起來,空洞的讓人害怕。秦川甚至感覺到那一個麵具後麵的害怕。


    這種眼神要仇恨到什麽地步才能如此空洞?


    此子,不能留!


    “頂撞家主,當杖刑!”


    麵具人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一句話,林芝麵色變得欣喜了起來。隻是杖刑,不是處死,不是處死,就好!


    “謝謝開恩,謝謝開恩!”


    隻要不是處死就好,就算杖刑後受了重傷,自己也能養著他,不死就好,不是死就好。一個母親如此卑微的希望著。一個在黑暗中行走了太長時間的人,看到一抹微光,即使那是天上的星辰,或者是鏡花水月的錯覺,他都會當做出口一般的追求。


    可憐的母親,可悲的母愛。


    秦川不想勸慰自己的母親,也不想哭著跪下乞生。


    “請廷杖!”


    秦東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兩個小廝慢慢走近後堂,取出一個大杖,紅漆,長六尺,厚兩寸,鐵木所做,能擊斃奔牛。


    “求老爺放川兒一條生路,請老爺看在秦文的麵子上放川兒一條生路…..”


    看到廷杖,秦川在冷笑,林芝卻已經臉色慘白。


    這是廷杖?


    秦川心頭冷笑。冰冷得泛寒的笑。


    這樣的廷杖一杖下去,那絕對是一死。


    看見廷杖的一瞬間,秦霜月已經被嚇暈過去了,而林芝卻還帶著萬分之一的僥幸,


    “我秦川,願生生世世,屠戮秦家,雞犬不留!”


    秦川淡淡的說道,一句話說出來仿佛晴空霹靂。這一次再也沒有人說他大逆不道,隻有眾人不斷逃避的目光。如此喪心病狂的想法,能讓一個人平靜如斯的說出來,當真有一些驚心動魄。


    兩個小廝當即,把秦川架下去,就此趴在光潔的地板上。


    麵具男微微一伸手,那一根需要兩個人抬著的廷杖居然神奇的飄到了麵具男的身前。然後麵具男一聲疾,廷杖就像活了一樣,狠狠的朝著秦川砸下去。


    “不要!”


    這是秦川意識消失之前聽到的最後兩個字。


    那種撕心裂肺的悲切,讓秦川一瞬間忘了身上刹那的劇痛。巨大的板子落下來,裏麵帶著死神的獰笑,秦川隻是一瞬間就感覺任何東西。


    這是廷杖麽?


    一下就能把一個人搞死的廷杖?


    那一道麵具,那一個人,那一個秦家……


    死都不能忘的東西啊!以靈魂起誓,此生必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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