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在威脅你,我隻是在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華雄鷹淡淡地道,“‘破浪’號是商船,並不是醫療船。就算加上‘朱麗葉’號和你們船上的醫務人員,加起來能夠有多少?而目前的傷病人員又有多少?請用你那個看起來不小的腦袋瓜子自己算算!還是說,你打算將所有的藥物都給重傷者,然後其他傷者都不用管了?反正都是托木斯克州人,你要是堅持,我們就將其他傷病者都放棄掉!”


    戈爾巴斯能夠當上“約翰遜”號的二副,自然不是傻子,咬牙道:“我們船上還有一些急救的藥物,會盡快送過去。”


    “你們船上的藥物?哼哼!”華雄鷹冷笑道,“這已經是算上你們船上還算完好的藥物了,你們的船醫已經盡可能地帶過去了。用你那個看起來不小的腦袋瓜子自己想想,你們的船都這個德行了,還能保存下來多少藥物?而且,就算有足夠的藥物,也沒有那麽多的大夫和護工!所以,你必須要盡快地做出選擇,要麽盡快地將他們運迴陸地,要麽就放棄他們!”


    戈爾巴斯氣得肺都要炸了,他好歹也是“約翰遜”號上的二副,也算是托木斯克州海軍的中層軍官,什麽時候被平民這樣左一句“看起來不小的腦袋瓜子”,右一句“看起來不小的腦袋瓜子”訓斥過?


    董武卓上前了一步,沉聲道:“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破浪’號上如今還有‘朱麗葉’號上的船員,聽說其中也有很多人傷病,這樣確實是給你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華雄鷹拱了拱手道:“還是您明事理,這麽多的傷病人員,先不說我船上哪裏有那麽多的艙室可供傷病人員修養,這藥物和人力不足就已經令人焦頭爛額了。問題是這樣拖拖拉拉下去,重傷員拖死,輕傷員變重傷員,這個責任,我們可承擔不起!”


    “要不這樣,既然我們也談不攏,那就這樣吧,我們把傷病人員接上船就返迴臨海都港,戈爾巴斯二副你們就守著船和海獸,等救援人員趕來吧。麻利的話,也就兩天的航程。”李照基冷笑道,“我們也算是盡到了人道主義。”


    戈爾巴斯險些脫口說好,但是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這裏並不是主航道,來往的船舶稀少。至於救援船隻……傻子也能明白,是不可能在得到明州方麵許可前,有救援船前來月島的。


    一旦“破浪”號離開,留守在“約翰遜”號上的船員們,生死就真隻能聽天由命了!戈爾巴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他也是在海上多年的老海軍了,自然明白,這背後意味著什麽。


    “那你們要怎麽分?”戈爾巴斯咬牙切齒地反問道。


    華雄鷹轉怒為喜道:“這才像個談判的樣子嗎,不能光想著我要怎麽樣,也得為對方考慮考慮,想想對方要什麽,這才能迅速地雙方達成一致嗎。我們要的不多,嗯……你們可以拿走海獸四分之一的肉!”


    戈爾巴斯還怔怔地等下文呢,半晌才反應了過來,瞪大了眼睛,氣得簡直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兇獸可謂全身都是寶,血肉往往是其中價值最低的,即便是這樣,他們也隻能拿走四分之一?連“約翰遜”號的維修費用都不夠!


    “華船長,你給予的太多了,看戈爾巴斯二副高興地都說不出話來了!”李照基“不滿”地拍了華雄鷹後背一巴掌道。


    戈爾巴斯險些一口血噴將出來,自己這是高興嗎?自己這是怕一張口就將他們三人罵得狗血噴頭!


    這些明州人是自覺得吃定了“約翰遜”號如今已經無力獨自處理此事,所以才獅子大開口嗎?


    “這絕不可能!”戈爾巴斯終於壓製住自己將麵前這三人噴成狗的衝動,咬著後槽牙道,“如果是這個分配比例的話,我們寧肯賭一下,看這海獸不吃不喝陽光暴曬下能夠扛多久!”


    “你是說陽光暴曬?”華雄鷹指了指戈爾巴斯身後遠方的天空,意味深長地道。從他們這個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邊的烏雲正在向這邊漂過來,顯然一場雨即將來臨。


    連被打臉的戈爾巴斯也懶得再和他們費話,身為二副的他,也沒有必要非要自己來承擔談判不利的責任,羅伯特是無法工作,但不是還有個大副米諾曼迪嗎?


    米諾曼迪狹長的眼眸掃過華雄鷹、林誌宇和李照基三人,神色雖然淡漠,眼睛中的憤怒卻是難以掩飾。在他看來,明州人就是一群來趁火打劫的下流、無恥的家夥。“約翰遜”號諸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將這頭海獸擒住,他們竟然想將絕大部分收獲都收入自己的囊中,分給“約翰遜”號的卻隻有摳門的可憐一點點!


    即便是他們再三地努力為自己爭取,最終“約翰遜”號也隻能分得海獸的一半肉。這樣完全不公正的分配方案,令以米諾曼迪為首的“約翰遜”號驅逐艦的軍官團極其地不滿。


    但是形勢卻不容他們這些人向明州方麵發難,“約翰遜”號上職位最高的兩人,船長羅伯特仍然臥床,尼古斯泰不幸殉國,米諾曼迪雖然身為大副,卻不能完全地替代羅伯特掌控全局。


    而且這裏是明州的海域,托木斯克州海軍再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派來支援艦艇,要是明州人黑心將他們全部都殺掉,謊稱“約翰遜”號在與海獸搏殺中沉沒,托木斯克州海軍就算事後能夠調查出來真相,他們這些人卻是死定了!


    米諾曼迪自認未來的前途無比光明,自然是不願意在這裏成為一個冤死鬼,所以即便是心裏對華雄鷹等人恨之入骨,表麵上卻不能夠顯露出來。


    “你們隨我來!”米諾曼迪冷冷地道,他倒是想看看,等這些明州人親眼目睹了海獸那堅不可摧的外皮後,又會是什麽樣的表現。


    他的目光掃過林誌宇手中提著的長槍,這小子竟然還提著個冷兵器,也不知道腦袋瓜子是怎麽長的。不過,他也懶得和華雄鷹他們多費口舌,他們願意拿著就拿著,沒準是明州人的一種特定風俗呢。


    至於華雄鷹他們為什麽沒有拿著熱武器,在米諾曼迪看來,也許他們三人隻是來看看海獸的狀況,獲取第一手的資料,然後再擬定殺死它的方法。不過米諾曼迪對此並不看好,他們已經實驗過了幾乎所有可以在船艙內使用的武器,卻沒能獲取任何足以拿得出手的成績。除非使用大量的炸藥,否則在他們看來,拿什麽武器也沒有用!


    一路無話,很快眾人就來到了底艙,林誌宇叫住了米諾曼迪道:“請問,海獸的眼睛在什麽位置?”


    既然無法使用捕鯨炮來發射,臨時也無法打造能夠將蛛角槍發射出去的弩車,就隻能倚靠投擲,自然是要找個容易下手的部位。而且,眼睛的後麵,很可能是海獸的腦部,這海獸身軀龐大,若不能刺入要害部位,引起它的瘋狂掙紮,恐怕會給船上的所有人都帶來大麻煩。最好是一擊斃命,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眼睛?哼,這邊來!”米諾曼迪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眼睛會是海獸的弱點,他們難道就想不到嗎?


    這海獸的眼皮上竟然也有鱗片,即便是狙擊槍也無法擊穿,他倒是要看看華雄鷹他們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樣的表情!等他們也拿這海獸束手無策時,他再來好好地嘲笑對方!若不是他們在這一段時間裏已經試過了所有想過的方法都無法破開海獸的皮膚,又豈能這麽輕易地讓華雄鷹他們上船?


    雖然他並不認為明州人能夠有什麽好辦法來殺死海獸,但是如今也隻能夠像明州人所說的那樣,把死馬當作活馬來治了,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什麽明州人認為把死馬當作活馬來醫治是做最後努力的意思。


    他陪同著華雄鷹他們下來,戈爾巴斯則在上麵安排人員疏散,除去必須留船的人員外,其他人都暫時用救生船撤到海上去。


    很快,他就帶著華雄鷹等人來到“約翰遜”號的倒數第二層,指著漆黑一團的前方道:“從這裏一直向前,穿過兩個艙門,就可以看到了。”已經走過了一趟的他,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待要邁步向前,李照基卻伸手將他攔了下來道:“還請米諾曼迪大副在這裏稍候片刻,不管成與不成,我們很快都會出來。”


    不等米諾曼迪開口,已經有五人攔在了他的麵前,李照基則跟上了華雄鷹等人的腳步走進了船艙,還順手將艙門關上。


    董武卓也站在了米諾曼迪的身旁,並沒有跟上去,隻是目光越過了攔在麵前的五人,直視著前方。


    “轟隆隆”船外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陣雷鳴,看來不久將會有一場暴雨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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