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食髓知味,拉著蘇祁潤在床上摸摸蹭蹭膩歪了一整天。

    蘇祁潤趴在江淮懷裏,享受男人的揉腰服務。他舔了舔嘴角,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邊看去,太陽剛剛落山,昏黃的陽光撒在地麵上,抬手摸了一把男人的腹肌,他沙啞著聲音說道:“起吧,等會兒還要去道爾莊園參加晚宴,我答應了的。”

    “嗯。”江淮停下了手,卻不由的皺起眉頭,安格斯·道爾嗎?

    他掀開被子,打開牆角的行李箱,給自己找了一身常服。又拉開房間的衣櫃,給蘇祁潤拿了一身白西裝,這才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蘇祁潤接過衣服,點了點頭,道爾學長也沒說不讓帶家屬。

    換上一身常服,江淮理了理領口,渾身上下舒坦不少。大概是習慣成自然,平時在城隍殿裏,除了公服之外,無論是見客還是其他,他一般都是身著城隍廟名下的漢服司(也就是以前的服裝廠,在楊元晉的建議下換了個好聽一點的名字)做的常服。這次出遠門本就是一時興起,那身西裝還是他好不容易才從旮旯裏找出來的,約摸是他剛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年置辦的。

    江淮本來以為出了國門,西裝算是正裝,才更加符合禮儀。卻沒想到,這異國他鄉、大街小巷身著漢服的人還真不少。而且並不局限於華國人,大部分都是藍眼睛高鼻梁的歐洲人。隻是相比於傳統的漢服,他們身上穿的,無論是花紋還是樣式都明顯的西化了。雖然在江淮的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歐洲可沒有管製刀具這個詞,這些歐洲人的腰上左邊懸著木牌或玉佩,又配有長劍,看起來別有風範,有股子魏晉長衣廣袖的名士味道。真要論起來,江淮竟然有一種漢服居然在國外才算徹底發揚光大了的感覺。

    自從江淮成了洲城隍之後,作為係統載體的金牌便主動的縮成了拇指大小。江淮也總算擺脫了‘暴發戶’、‘審美異常’的頭銜。他從係統之中拿出軒轅劍別在腰間,迴頭看整理好衣服的蘇祁潤,攤開雙手問道:“我這一身怎麽樣?”

    蘇祁潤隻覺得眼前一亮,不吝讚美之詞:“真帥——”說著,湊過去親江淮的嘴角。

    正膩歪著,蘇祁潤的手機就響了。來電話的正是路易斯,催蘇祁潤快點出門和他匯合。

    終於等到兩人的路易斯,看見從車上下來的江淮,眉眼一挑,若有所思。

    江淮眼前這一身漢服,衣料他見過,他爸每年從柳市城隍殿領取的兩套常服的料子就和這看起來差不多

    ,據說製成綢緞的蠶絲出自柳市城隍殿福地。隻是江淮這身衣服上的花紋精細不少,恐怕花費了刺繡大家們不少的功夫。

    再說江淮腰間懸著的玉佩,自從漢服開始在世界範圍內流傳開來。作為漢服傳統搭配的玉器的身價就像是火箭一樣飛躥。因而一般人多是用木牌代替,眼前這塊綠意盎然的玉佩怕是不會低於八位數。

    這麽一估量,這位江先生怕是來頭不小。是了,他姓江,難不成是柳市江家的哪個三代或四代?

    想到這裏,路易斯對江淮更加滿意了,畢竟蘇祁潤能有一個比安格斯·道爾差不多或者更好的歸宿,作為蘇祁潤的好友他高興還來不及。

    路易斯迴頭看蘇祁潤,摸了摸下巴,他怎麽就覺得自家好友今兒個有點怪怪的感覺。這鼻子,這眼,透著一絲饕足,就和——就和他養的貓發情的時候差不多。想到這裏,他看看一臉春光明媚的江淮,又看看好友,突然明白了過來,然後衝著蘇祁潤眨了眨眼,笑的神秘莫測。

    蘇祁潤被路易斯看的渾身不自在,他清咳一聲:“好了,咱們走吧,從這裏到道爾莊園起碼一小時的車程,再晚就要遲到了。”

    “好。”路易斯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調侃蘇祁潤。

    道爾莊園位於西lundun北郊以外,占地一萬四千英畝,將近五千公頃,擁有四百年曆史。今天的壽星是安格斯·道爾的爺爺、y國世襲貴族——道爾公爵。安格斯·道爾的父親是道爾公爵長子,道爾家族現任當家人,肯特郡州城隍,封號肯特侯爵。

    蘇祁潤等人到的時候,安格斯道爾正陪著父親肯特侯爵現在門口接待重要的客人,或是道爾家族的合作夥伴,或是和道爾家族一樣在城隍體係內的同僚……

    至於蘇祁潤等人,倒還輪不到主人家親自接待,請柬一遞過去,守在門口的侍者接過去一看,當即禮貌的恭聲說道:“幾位請隨我來。”

    說著,帶著幾人左拐右拐進了晚會大廳的一個角落,那裏已經站了不少康橋大學的教授和學生。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或是神情緊張,或是東張西望,眼底帶著遮掩不住的羨慕。

    看見蘇祁潤等人到來,關係親近的紛紛點頭示意,關係疏遠的打量著蘇祁潤和江淮兩人,眼底閃爍看好戲的光芒。

    蘇祁潤的導師倒還挺有趣的,蘇祁潤把江淮介紹給他的時候,這位詹姆斯教授上上下下的把江淮打量了個遍,然後左手搭在右手上麵,

    朝著江淮躬身行了個華國古人的禮,“詹姆斯見過江先生。”

    江淮先是一愣,隨即執手躬身迴禮,“江淮見過詹姆斯先生。”

    “噗——”看著兩人這正兒八經的模樣,偏偏又是這麽一個場景下,怎麽看怎麽怪異,蘇祁潤忍不住笑出了聲。

    詹姆斯教授卻不以為意,和江淮聊了開來。

    江淮從遊走的侍者端著的盤子裏取了一杯紅酒,慢慢的啜飲,目光打量著四周。

    宴會廳很大,聚集在這裏的人起碼不下五六百,還有源源不斷的賓客向這裏湧進來。宴會廳西角是一隻上百人的樂隊,演奏的樂曲江淮不大懂,但聽起來還不錯。江淮等人所在的東角是自助取食區,擺了一長溜的白色桌子,菜品看起來相當不錯。

    像這樣的宴會,江淮還是頭一次參加。

    “果然是道爾家族,這排場可不是一般的大。聽說那邊的菜品都是肯特侯爵名下福地裏的出產,這手筆可算是誠意滿滿。”詹姆斯教授感歎道。

    江淮點了點頭,相比較而言,不同等級城隍明麵上的工資其實並不算高。但城隍殿下屬的福地卻是相當不錯的一項福利,畢竟光是每天出產的蔬果,就是一份巨額收益。畢竟一份三兩一盤的蔬菜在外麵就能賣到五六百。更何況道爾家提供的食物裏可不隻是蔬果,還有其他肉禽,幾乎都是用福地出產的蔬菜喂養出來的,這麽一來,投入的成本可真就不是少數。

    幾個年輕的學生把蘇祁潤叫到一邊,其中一人低聲問他,“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蘇祁潤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麽這麽說?”

    另外一人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昨天你和你男朋友在校門口熱吻的消息都幾乎傳遍了整個學院。安格斯學長吧,本來對你就有想法……這個,哪有你這樣還送上門來的。”這人看了看蘇祁潤委婉的說道。

    蘇祁潤有點臊,他也沒往這邊想。他想了想,清咳一聲:“沒事,安格斯學長為人不錯,應該不至於惱羞成怒吧?”

    那人搖了搖頭,這個可說不定,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更何況蘇祁潤這事吧,雖然人家早就擺明了態度在先,真論起來可不關人家的事兒。說白了就是道爾學長自己不依不饒的糾纏人家。但在道爾學長心中可不一定這麽想。

    正在說話的時候,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往大廳中央看去,原來是宴會的主人到場了。之後便是一眾道爾家族的成員長達半小時

    的發言……

    這就是江淮不喜歡參加宴會的原因。像這樣以各種名頭舉辦起來的宴會往往都是絕佳的社交場合,談生意的、攀交情的、交流感情的……總之熱鬧的很,但江淮並不需要這些。

    所以相比較於整個宴會觥籌交錯的熱鬧場景,江淮卻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

    蘇祁潤捏了捏江淮的手,“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我們就先離開……”

    話還沒說完,人群之間突然讓開一條路來。原來是安格斯引著道爾家的人過來了。

    他指著詹姆斯等人對一行人中間的道爾公爵說道:“爺爺,爸爸,這些就是我在霍頓實驗室裏的詹姆斯教授和同學。”

    道爾公爵看著他們點了點頭,這些學生頓時拘謹了起來,連忙躬身行禮。

    道爾公爵的目光落在詹姆斯教授身上,他微微躬了躬身體,這是對高級知識分子應有的禮儀,他說道:“詹姆斯教授能來參加我的壽宴,我很高興,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詹姆斯教授也彎下了腰,“哪裏,能來參加公爵的壽宴,是我的榮幸。”

    道爾公爵笑意更甚,他迴過頭來問安格斯:“對了,你不是說有一個特別的同學要介紹給我嗎?是哪一位——”

    安格斯眼底帶上一層陰霾,臉上笑意不變。他原本是想借著今天的壽宴,將蘇祁潤介紹給家人認識。順便向蘇祁潤展示道爾家族的雄厚實力。

    對於蘇祁潤,安格斯是打心底的喜歡,要不然也不會糾纏這麽久。對於他的身份,安格斯知道的不多,隻查出來是海曼侯爵的一個華國恩人家的孩子,家裏經商,有些資產,僅此而已。

    對於蘇祁潤的這個身份,安格斯很滿意。歐洲各國貴族在上流社會的統治地位在二十世紀初就開始衰退,商人漸漸成為社會主流,他們揮舞著鈔票將腐朽的貴族統治送入深淵。道爾家族為了挽迴頹勢,開始主動的接觸商界。這一行為與老貴族輕賤商人的思想背道而馳,道爾家族一度被驅逐出上流貴族社會。雖然後來道爾家族再度崛起,那些老貴族在鈔票麵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紛紛踏足商界,道爾家族雖然也因為利益往來再度被貴族社會接納,卻再也進入不了貴族社會的核心。

    原本的道爾家族雖然遺憾卻並不以為意。因為即便是這些老貴族再怎麽折騰,也抵擋不住現實——所謂的貴族到底事沒落了,充其量不過是好聽一點的名頭罷了。

    隻是沒想到,柳

    市城隍廟橫空出世,這些老貴族竟然也一朝翻身,成了實權人物。好在之前安格斯的小叔與王室聯姻,竟陰差陽錯的成了道爾家族的救命稻草,也正是因為這樣,道爾家族才能在之後的角逐中收獲了一個州城隍,兩個縣城隍的位置。

    然而即便是這樣,道爾家族依舊徘徊在貴族圈子邊緣,不被接納。正如同今天的壽宴這般,城隍體係中到場的同僚多是一些伯爵,其中不乏肯特侯爵的下屬,他們有必須到場的理由。

    至於伯爵往上,雖然都派了代表過來,但真正親自到場的一個都沒有。

    也難怪道爾家族的人心急啊!再這樣下去,道爾家族怕是要徹底被貴族圈子拒之門外了。

    安格斯作為家族繼承人,考慮的更加長遠。與王室聯姻的是他小叔,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他小叔是維持王室和道爾家族的橋梁,可這個橋梁並不是絕對的穩固。因為王室的關係,他小叔得了一個縣城隍的位置。但他小叔可不是個安穩的,近一段時間來,小動作不斷,目的就是為了從安格斯父親手中將家主的位置搶過來。現在道爾公爵還活著,尚且還能壓住他小叔。一但道爾公爵死了,他小叔還能像現在這樣繼續忍耐下去嗎?

    所以,與其將一切希望押在一個並不靠譜的人身上,倒不如掌握在自己手裏。

    因而蘇祁潤就成了安格斯的目標。蘇祁潤很有才能,將來在醫藥研究上的成就不可估量,這對道爾家的醫藥產業來說無疑是一份很好的助力。再者,作為海曼侯爵的恩人家的孩子,與海曼侯爵關係不淺。如果蘇祁潤和他聯姻,道爾家族豈不就是和海曼侯爵搭上了關係,這一點比他家小叔和王室的聯姻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家離重新踏進貴族圈子核心就又近了一步。

    這才是他對蘇祁潤鍥而不舍的根本原因。

    隻是現在他改主意了,蘇祁潤在學校門口公然與其他男人擁吻,無疑是狠狠地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整個康橋大學,誰不知道他安格斯在追求蘇祁潤。道爾家族不可能讓這樣一個放蕩的人成為家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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