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美人僅坐了一會,便在眾人的簇擁中,匆匆離開了。


    不過她這冷不丁的冒出來,的確幫方然解了一個大圍,但有些不爽的,卻得知卿美人此行的目的,其實是要將之前親手製作的古琴,贈送給那無根法師。


    當鋪忙碌,可秩序穩定不亂,每個人各司其職分工明確,隻是如今卻因方然的存在,而多了些謹慎。


    “荀掌櫃,我聽別人說,服務是門藝術,不是給別人當奴才。”


    瞧著荀掌櫃跟老奴才般將卿美人送上車,方然靠在門邊,冷笑著說道。


    荀掌櫃先是聽了一愣,隨後才微微動了下眉頭,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過於殷勤,便急忙走上前低聲說道:“您教訓的是,小人有眼無珠,險些把您當成是宋老棍派來的細作,真是罪過、罪過!”


    這話說的方然倒是有些慌了,趕緊岔開話題:“別說些沒用的了,知道祖師爺派我來你這幹嘛的嗎?”


    “莫非是小人之前那件事,被、被內門知道了?”荀掌櫃吞了口唾沫,驚恐的抬起眼。


    本想詐這老東西一下,結果竟高估了他的心理素質,摟草打兔子還有意外收獲。


    “要不然呢?”方然順勢跟進,笑容怪異。


    “此處人多眼雜,要不,您先隨小人到安靜處一談。”荀掌櫃抬手引路,方然則隨他去了後院的涼亭中。


    涼亭小巧精致,周圍視線寬廣似乎很適合談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荀掌櫃冷臉擺手驅離了後院的侍從仆人,轉身緩緩坐在方然身旁,卻垂著頭半天不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吹著滿是花香的小風,方然愜意的都快睡著了,才忽見瞧見荀掌櫃從袖兜內掏出一個八角木盒,然後小心翼翼的擱在方然麵前的石桌上。


    “這是什麽玩意?”方然疑惑的皺起眉。


    “您就別消遣小人了,不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嗎?”


    方然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早把賬本的事給拋到了腦後,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麵前的八角木盒上。


    隻見荀掌櫃輕輕的將盒蓋掀起一條縫隙,方然頓時期待的瞪大了眼睛,可當盒蓋完全掀開後,裏頭居然...還是一個八角木盒,隻是稍小一些,很完美的嵌合在其中。


    接著,荀掌櫃又將裏頭的八角木盒的盒蓋掀開,露出了第三個木盒。


    好嘛!感情是個俄羅斯套娃。


    當老東西又要將第三層八角木盒打開時,方然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冷臉道:“荀掌櫃,裏頭要還是一個木盒,我就翻臉了!”


    “沒了沒了!裏頭的就是!”荀掌櫃訕笑的將盒蓋打開,在那厚厚的綢緞襯裏中,嵌著一枚褐色的扳指,在背景的襯托中,有些顯眼,但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裝飾品。


    “就這個?”


    方然期待了半天,結果就看到這玩意,頓時失望無比,隨口說了句,卻引起了荀掌櫃的警惕,略微的將木盒往他那拽迴時,方然才忽然反應過來,眼疾手快的直接將扳指扣出來,先是假意端詳,隨後眯眼道:“你該不會是拿個假的糊弄我吧?”


    荀掌櫃起身連忙擺手說:“小人自始至終對源震祖師,那都是忠心耿耿,隻因一時糊塗,聽信了歹人的讒言,急於求成想早入內門,才犯了此等過錯,既然都已經被祖師得知,怎還敢繼續欺瞞!”說完話之後,見方然沒什麽反應,便趕緊說:“您如果還是不信,隻需將其戴上,便知真假。”


    “戴上?”


    方然不知道這個扳指有什麽作用,但聽他這麽說了,便試探性的套在大拇指上,不緊不鬆尺寸剛剛好,可除了有些冰涼的質感外,好像就沒有什麽其他特殊作用了。


    “奇怪?真是奇怪了!按理說隻要是有小乘一階的修為就可頓悟並進入自我領域中了,為何您這毫無反應,難道你...”荀掌櫃捋了把胡須,疑惑的上下打量方然,但神色卻漸漸僵硬,眯緊了本就如細縫般的雙眼,口中的您也變成了你。


    完了!方然壓根就沒有修為,戴上了扳指能進入什麽領域就出鬼了,結果直接暴露了他是個普通人的身份,哪有內門弟子會毫無修為。


    “哼!我就知道有問題!”


    荀掌櫃冷臉退後一步,方然正要強行解釋,卻忽聽到了四周有細碎的腳步聲,轉眼尋去,院落各處都有人影隱現,感情這老東西鬼的很,打從一開始就沒完全相信他的身份,所以還留了個後手。


    這次,估計沒人來救場了,方然謹慎的站起身,隨著荀掌櫃一拍手,從四周竄出一堆漢子,不是之前瘦了吧唧的侍從,而是一群身形精壯的打手,瞬間就將方然身處的涼亭包圍住,仿佛一頭落單的獅子,被成群且瘋狂的野牛圍困住。


    “誰派你來的?”荀掌櫃緩步退出打手們的包圍圈,雙手負於身後,麵上不漏一絲表情。


    瞧著他們那兇悍的模樣,方然估摸即使把宋老棍給交代出來,又沒什麽鳥用,這老東西該辦自己還是會辦的,不如將長衫鱗化後,和他們拚了,說不定還能全身而退。


    見方然什麽都沒說,荀掌櫃咳嗽了一聲,眾打手們便一擁而上,翻過了涼亭的柵欄,衝到了方然身旁。


    也就是在即將靠近他的刹那,長衫隨情緒瞬間鱗化,銀光閃動,隨即幾名打手便騰空飛出了涼亭,重重的摔在地麵上,驚的荀掌櫃連忙後退,險些被飛出的人砸中。


    兵器劈砍在方然的身上,迸濺起紅色的火花,卻傷不到其分毫,反而靠近的人,僅一擊便飛了出去,砸倒身後一麵人,頓時慘叫嚎叫亂作一團。


    荀掌櫃見勢頭不對,拔腿就溜,但方然從奔逃的人群縫隙中看到了他,本想蓄力躍起直接跳到他身前,卻在彎腿的瞬間,雙腳竟突然像是陷進流沙般沉入地麵,而且以他為中心點,地麵似水波流動擴散開,跟著視線中的天地反轉,明暗錯落之後,再睜眼時,便身處於一個完全由水墨畫構成的黑白世界中。


    身旁的竹林小院中擺著一張躺椅,白清此時正閉眼側臥之上,唿吸平穩還在睡夢中,他估計在夢中都不會想到有人能闖入他的領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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