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嗓門一看兒子跑出了院門,立即抬腳往欄杆上一搭,媽媽們嚇得一擁而上,大聲喊著:“大嗓門,別想不開啊,走樓梯,樓梯!”,這一喊,把大嗓門的理智喊了迴來,她即刻轉身往樓梯奔去。


    樓上的人看著大嗓門出現在院裏,又消失在院門口,就聽見她大聲喊著:“二娃子!二娃子迴來!”


    “現在怎麽辦?”101有點舉棋不定,不知道是該幫著大嗓門一起去找兒子,還是踏踏實實迴家守著自家兒子,睡自己的覺覺。


    嚴姐默默地替大嗓門把門鎖好,鑰匙揣進自己兜裏,說:“我們還是迴屋吧,我們不迴去,孩子們估計也沒心思睡覺了。”


    媽媽們點點頭,這話確實在理。石娟第一個讚成,她確信在自己不迴屋的情況下,高飛能琢磨一整夜。其他媽媽心說,這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該迴屋了。


    “哎喲不行了,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我先上去了啊!”何姐第一個準備撤退,對平時不午睡就無精打采的她來說,真的是不容易。


    半夜三更,萬籟俱寂。大嗓門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凹院,兒子沒找著,她心裏像一團亂麻一樣,走在大街上的時候還接到姑姐的電話,埋怨她把老公公丟給早已嫁出去的女兒,自己躲到程普躲清閑。大嗓門沒有精力跟她吵,直接就給掛了。


    因為擔心兒子,大嗓門剛到門口就哭了起來,把剛剛睡著的嚴姐給吵醒了,為了等大嗓門迴來,嚴姐一直在跟瞌睡蟲作鬥爭,沒想到剛剛入夢大嗓門的哭聲就來了。


    “大嗓門,你的鑰匙在我這裏!”嚴姐小聲說著,她以為大嗓門會過去拿,所以隻是探了一個頭出來。大嗓門哭得稀裏嘩啦的,根本沒注意家裏的門還是鎖著的,所以嚴姐說話她也沒聽進去。


    嚴姐隻好又走出來,替大嗓門把門打開,又扶著她迴屋,並安慰道:“沒找到孩子吧?放心,他不會有事的,你看他那麽擔心那個女孩子,怎麽會有什麽事呢?快休息吧!明天去學校看看!”


    勸了半天,才把大嗓門的情緒安撫好,嚴姐走出來的時候,一個勁地打著哈欠,她感覺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下了迷藥一樣,這個時候隻要不動,估計站著都能做夢。


    第二天,大嗓門天剛亮就爬起來了,這一晚上跟一個世紀一樣長,她睜著眼睛一分鍾一分鍾地捱著,看著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過了很久很久,才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這個點孩子們也開始起床了,聽著隔壁嚴姐家抽水馬桶的聲音,大嗓門知道是嚴姐兒子剛剛上的廁所。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不知道二娃子晚上在哪裏睡的,他身上錢不多了,住旅館肯定是不夠的,這個小鎮也沒有什麽公園,更別提其他地方可以躺一躺了。


    大嗓門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鬆城中學門口,保安劉正在來迴踱著方步,大清早的也隻能這樣鍛煉一下身體了。


    “誒誒誒!這位家長,你不能進去!學生早讀時間不準家長隨便進出的!”保安劉一見大嗓門神情嚴肅地往裏衝,猜想這不是個善茬,所以連忙跑過去攔住了。


    大嗓門急忙編了個借口:“我跟班主任請假,我兒子今天早上不能來,我們班請假要家長親自去的!”


    保安劉半信半疑:“你哪個班的?進去登個記!把個人信息登記一下!”


    大嗓門也不說話,直接跟著保安劉去了門衛室,拿起筆才發現多少年沒寫字了,本來就沒讀什麽書,她隻好說:“大兄弟,我不會寫這些,你問我答吧!我沒時間在這待!”


    保安劉無語地看著她,隨便問了幾句就放行了。大嗓門連忙往裏衝,旁邊都是學生,她期盼著兒子這個時候能在教室裏坐著,心說隻要孩子沒事,自己也不再責怪他了。


    這當父母的不就是一個德行嗎?平時吆五喝六地對著孩子嘰嘰歪歪,要求這要求那的,真到了危急時刻,啥毛病都沒有,全好了。


    大嗓門走到教室門口,趴著窗戶就問裏麵的同學,眼睛朝裏麵東張西望,所有學生都到齊了,隻有一個空空的座位,突然想到,好像兒子是坐這麽個地方。


    大嗓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裏假設了無數個意外的場景,越想越忐忑不安起來,她開始變得焦躁,在窗戶邊不停地跺著腳。


    突然,大嗓門想起了那個女生,既然是一個班的,而且裏麵隻少了二娃子一個人,說明那個女生來了啊!這個重大發現讓她精神再度振奮起來,立刻沿著窗戶走到門口。


    “喂!幹什麽呢?”旁邊傳來一聲喊,大嗓門停下腳步迴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個男老師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她連忙說:“老師,我來找我兒子,他不在,所以想問一下同學有沒有見到他!”


    這位老師是他們班的英語老師,這天是他值班,聽了大嗓門的話,他連忙進了教室,也把大嗓門喊了進去,問大家:“你們有沒有看到,對了,你兒子叫什麽名字?”


    “我兒子叫宋翔!”大嗓門連忙說。老師點點頭,剛要問,下麵學生不約而同地搖頭:“沒看見!”,隻有老師不認識,學生可都認識宋翔媽媽,因為隻有她敢跟班主任正麵剛。


    大嗓門掃了一眼教室,馬上就發現了那個女生,盡管女生一直低著頭不看她,那也不能逃過她的法眼。


    大嗓門心急火燎地跑過去,一把抓起女生的衣領大聲吼叫起來:“都是你害的!我兒子昨天晚上就跑了,到現在都沒迴家!你賠我兒子!”


    旁邊的女生立馬來拉大嗓門的手,學生中有打抱不平的喊著:“你幹嘛?出去!滾出去!”,老師被大嗓門驚得一愣一愣的,他急忙跑過去拉開大嗓門,說:“你這位家長怎麽能這樣呢?是誰讓你隨便打人的?趕緊走!”


    那女生被大嗓門嚇得淚流不止,大嗓門看了更加火冒三丈,激動地吼叫起來:“你哭個屁,假惺惺的,膽子跟牛一樣大,還怕這點事嗎?不要臉的東西,跑到我家跟我兒子睡了多久了?我不在這些天,天天去嗎?你家大人就是這樣教你的?”


    教室裏的學生立刻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女生的臉上,女生羞愧難當,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突然“哇”地一聲,捂著臉跑出了教室。


    老師拔腿就追,迴頭喊著:“那個家長你別走,這個學生若是出了事,你逃脫不了法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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