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圍著警察蜀黍,大嗓門幹脆自作聰明地對著虞奶奶的門口大聲喊:“虞奶奶,小強迴來啦!”


    隻見虞奶奶跟小強哥哥兩人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的,“小強!小強啊,你跑去哪裏了?!”喊著就走進了警車,她見隻有兩個警察站在車前,急忙跑過去,扒著車窗往裏看。


    所有人都好奇,為什麽不開車門呢?是怕孩子跑了嗎?他奶奶在,他是不敢跑的,趕緊開車門吧!虞奶奶大聲喊著:“警察,我孫子呢?你們找到沒有啊!急死我了!”


    跟虞奶奶一樣擔心了一晚上的媽媽們也七嘴八舌地說:“是啊,孩子找到沒有?”“你們是把孩子放派出所裏等家裏人去接迴來嗎?”


    警察沒有迴答,走過去對虞奶奶說:“奶奶,你跟我們去一個地方。”小強哥哥連忙問:“你們把我奶奶帶去哪裏?我弟弟到底在哪裏?”


    接著,虞奶奶跟小強哥哥都上了警車,跟著警察走了。院裏媽媽們麵麵相覷,猜不到小強到底是犯了法還是真的被人販子拐跑了。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時候,嚴姐收到一條微信,她驚呆了,大喊:“不得了了!小強掉進河裏了!我朋友在河邊看熱鬧,給我發視頻說有新聞看,我的天哪,嗚嗚...”嚴姐沒說完就哭了起來,引來媽媽們一起抹淚。


    大嗓門吸了吸鼻子:“怎麽會這樣啊,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溺水了!咋就跑河道那邊去了呢?”


    嚴姐邊哭邊說:“虞奶奶真可憐,盼了一晚上盼到這個結果,大嗓門,我們一起去河邊看看吧!”


    嚴姐大嗓門一起往院外走去,留下其他媽媽們站在院子中間繼續紅著眼睛擦著淚水。院裏沒有人說話了,都安安靜靜地替孩子難過。


    過了一小時左右,嚴姐跟大嗓門就迴來了,她倆的眼睛已經有些腫起,眼袋若隱若現。走到餘媽門口,大家還沒散去,都在等著事情的進展。


    還沒等別人問,嚴姐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原來小強買吃的迴來碰到一個同學跟兩個其他的孩子,說是要到河壩上去打水漂,同學邀請小強去,小強就跟著去了。玩了一會有點熱,都出了汗,小強跑下河壩就走到河邊,把手腕上的表摘下來放到地上準備洗把臉,剛蹲下,腳一動就碰到表,表往下一滑就掉進河裏,小強下意識去撿也滑了下去。


    嚴姐用手背試著眼淚,說到這裏就哽咽了。大嗓門連忙說:“都怪那三個孩子,非要拉小強去,小強掉進河裏他們也不喊救命,等沉下去就慌忙跑迴家了,都不跟大人說的!警察看到渠道監控才把他們找出來,哎,可憐的小強!”


    大家不停地感歎著:“才六年級啊,虞奶奶可怎麽過哦!”“是啊,高考都不到一個月了,他哥哥考完他也就放暑假了小學畢業迴去上初中的!”


    第二天小強的爸媽就迴來了,一到家兩個大人哭得嗷嗷直叫,院裏人無不為之動容。小強哥哥請了一天假就去上課了,誰也不知道那孩子上課能不能聽進去,也沒人去關心,他家天都塌了,誰還去管學習的事呢。


    虞奶奶在河邊哭暈被送醫院住了幾天也迴鄉下老家了,她是不敢再來這傷心地的。小強媽媽迴家照顧虞奶奶,爸爸在這裏陪小強哥哥讀完剩下的幾星期。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每到高中孩子晚自習的時間,凹院裏的租戶們都能聽到一陣男人的哭聲,哭得悲悲戚戚,持續很長時間,一直到孩子晚自習放學才勉強停下來。


    媽媽們也難過了幾天,然後也慢慢接受了這件事。她們開始找各種假設來避免這件事的發生,比如:“如果夫妻倆有一個在家陪讀,這事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就是,把倆孩子丟給一個老人家,心可真大!”


    “出門打工是顧不了孩子的,誰願意丟下孩子出門啊,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除了議論虞奶奶家的事,還有一件事就是,媽媽們怕自家孩子放學害怕,都組隊去接,所以一到晚自習放學,院子裏就開始嘰嘰咕咕了,那個時候都放下電視劇和聊天夥伴,你到我家喊一句,我到她家叫一聲,湊夠人數就出發了。


    隻有大嗓門是不用接的,她都不知道自家孩子啥時候迴來,每天人家放學他去網吧,高興就早點迴來,不高興就半夜,讓大嗓門一個人大半夜去接,她自己也害怕。


    凹院八卦大軍這陣子每次聊天都談論這事,漸漸地話題就離不開鬼了。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大家在睡夢中幹著各種各樣的事的時候,一聲尖叫夾雜著大吼同時響起,一下子就劃破了夜空,把所有人從床上嚇醒。


    “媽啊!”又傳來一聲大叫,隻見大嗓門猛地打開房門,急切地喊道:“小毛!”喊完便急吼吼地下樓,蹭蹭蹭地跑到院門口,一把抱住臉嚇成一張白紙的兒子,一邊拍著他後背一邊說:“媽媽在這,不怕不怕啊!沒事,沒事了!”


    大嗓門動作堪比動作片裏的大俠,從第一聲大吼她就聽出是自己兒子的聲音,加上也隻有她兒子那麽晚迴家。第二聲媽,把大嗓門的心都喊得揪了起來,想都沒想就衝下樓了,在這之前,她兒子已經一個多月沒跟她說話,更別提喊媽了!


    剛才這聲媽喊得十分洪亮,是極度恐懼才發出的聲音,所以大嗓門急得也一下子喊了兒子的乳名,這聲“小毛”相對於兒子那聲媽,更是久違的昵稱,不是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是喊不出來的,她才想起來自己起碼有十年沒喊兒子的乳名了。


    捂著兒子的肩膀,大嗓門感受到兒子因為恐懼還在發著抖,她心疼地拍著兒子,說:“世界上沒有鬼的,兒子,別怕啊,迴家吧!”


    隻見她兒子顫抖著手,指著不遠處的牆角,顫顫巍巍地說:“那裏!”大嗓門被兒子指的嚇了一跳,連忙攔在兒子前麵,對著牆角的一個黑色影子,心驚肉跳地喊:“走開!不準過來!”


    “哎喲!把我嚇死了!大嗓門你兒子怎麽才迴來!哎喲哎喲!”隻見那個影子由遠而近,大嗓門一看,這鬼還會說人話!頭上長著個圓盤,身上長著大翅膀!


    大嗓門撿起一塊石頭,發著抖扔了過去:“讓你嚇我兒子!讓你嚇人!”


    “哎喲!幹嘛啊!我是毛香香!你房東!”那“鬼”顯然被大嗓門砸到了。


    大嗓門愣住了,等走到麵前一看,還真是毛香香!隻見她戴著個鬥笠,披著一件蓑衣,搖搖晃晃地就來到了院門口,捂著臉說:“你亂扔什麽石頭,砸到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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