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院裏又開始聲討毛香香的惡劣行徑了,明明說好了傍晚亮,十一點熄滅的,可到了九點才亮,十點半就熄滅了。


    大嗓門白眼翻上了天:“我怎麽說的?嚴姐,叫你不要跟毛香香那個吝嗇鬼同流合汙,我沒冤枉她吧?放眼望去,程普能找出幾個毛香香這種摳鼻屎當鹽吃的房東來?沒有吧?”


    這次嚴姐沒有出聲,她也很生氣,因為每天晚上大家都是坐在昏暗的院子當中,隻有餘媽家裏射出來的亮光,其他幾家人都把燈關了出來坐,就像虞奶奶,她每天出來就是為了省電,你讓她為愛發電打開燈給大家閑聊?怎麽可能呢!老一輩都是節約先鋒,在她們那裏,不是浪費可恥,是浪費該殺!


    何姐這時候也站在大嗓門一個陣營了,她義憤填膺地嚷嚷著:“不怪大嗓門說,房東做人確實有問題,就她說路燈耗電這個事,不是我說,就我們每個月交電費多出來的差價,點好幾個路燈都綽綽有餘了!”


    嚴姐知道包庇不了毛香香了,她現在也不想包庇了,包庇個屁啊,不但沒什麽好處還跟著吃虧。得,讓大家罵吧,就算有人現在打她,我也不管了!


    大嗓門見嚴姐不出聲,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她滿院子找,每個角落以及樓梯底下都找了一遍。嚴姐終於開口問了:“大嗓門,你找什麽呢?”


    大嗓門立刻停下腳步看著嚴姐,說:“哎呀,嚴姐你總算開口了,我以為你會替毛香香死扛到底呢!我找竹竿,用竹竿去打那個樓梯的手動開關,不要臉的毛香香,把手動開關裝那麽高,她怎麽不裝上天去呢!”


    餘媽這時也顧不上跟大嗓門有打屁股之仇了,她輕聲說:“樓頂不是好多曬衣服的竹竿嗎?離三樓開關更近!”


    大嗓門一聽,立刻拍手:“哎呀!我怎麽忘了樓頂了!都怪那個毛香香,把我氣蒙了!”說完直奔樓頂。


    過了一會兒,就聽大嗓門在那“哼嘿!哼嘿!”地喊著,拿著竹竿還要對準那小小的按鈕,打不準就打到了牆壁上,這可是個技術活啊!不到五分鍾,大嗓門就累得氣喘籲籲,不是開關的錯,都怪竹竿太細了,舉著還要瞄準,真是一言難盡那。


    下麵的人都坐那一起替大嗓門使著勁,沒有一個說上去幫忙的,這點腦子她們還是有的,去幫忙就等於做了大嗓門的幫兇啊,到時候傳到毛香香耳朵裏,不是故意破壞她家開關裝置嗎?那罪名,除了大嗓門可沒人願意背。


    大嗓門又累又生氣,她的臉因為一直仰著而漲紅,脖子都粗了,她開始亂打,開關旁邊轉著圈兒打,在十幾聲“哼嘿”後,開關終於“哢”地響了一下。


    “亮啦亮啦!大嗓門真厲害!”大家在嚴姐的喊聲中一起為大嗓門鼓掌喝彩,大嗓門咧嘴笑著,大聲說:“天亮了吧?可把我給累壞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凹院裏的人經常看不到毛香香的蹤影,可毛香香時刻都把凹院掌握在手中。


    第二天早上,大家在洗衣池旁邊洗衣服邊閑扯的時候,毛香香悄沒聲兒地過來了。她一來就對著大家說:“各位姐姐妹妹,這路燈我已經裝了定時器了,你們不能去碰開關呀,昨天晚上路燈又亮了一宿,我淩晨起來去雞場路過這,看見路燈還是亮的!就那大燈泡,本來就費電,你們還讓它整夜整夜地亮著,也不想想要耗費多少電啊!我是一心為大家,你們可不能反過來害我!”


    在場的人都沉默起來,嚴姐也不出聲,她就看大嗓門一眼。大嗓門一瞧,心裏就不開森了:哎呦嚴姐,人家都不看我就你往我身上看,這不是故意給毛香香報信嗎?


    這樣想著想著,大嗓門眼一翻就豁出去了,反正毛香香讓嚴姐暗示一下已經知道實情了,那我還怕什麽怕?就算嚴姐不暴露我,我也打算懟你了!


    大嗓門立刻兩手叉腰,恨聲恨氣地喊道:“毛扒皮,是我摁的開關,跟她們沒關係!怎麽了?你不讓我們亮堂,我們還不能自己給自己亮堂一下啊?如果你遵守當初的約定,每天七點亮十一點熄,誰還費那勁去拿竹竿捅開關啊,吃飽了撐得!”


    毛香香心裏罵了一萬遍大嗓門,她淩晨看見路燈亮的時候,就在心裏投了百分之九十的票認定是大嗓門碰的開關,現在大嗓門親口承認了,她便更加生氣,臉都綠中帶紫了!


    “大嗓門,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這開關是定好時間的,開始你們也看到了,每天都是我說的時間亮和熄,就這陣子可能裏麵電腦控製器出了問題,所以時間就亂了,你要捅開關也不是不行,等晚上孩子們放學迴家後,你再把開關關掉,我保證不說你半個字,可你隻開不關算怎麽迴事啊?”毛香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生硬。


    大嗓門想都沒想,直接吐槽:“你不說我還不生氣,就你裝的那開關,比兩個人都高了,我說你怎麽不把它裝到月亮上去呢?到時候還不用我費力敲打,隻要你打個電話給嫦娥姐姐,讓她幫你摁一下開關,反正她一晚上都不睡覺,還可以替你關呢!”


    嚴姐明顯感覺到大嗓門對自己的不屑,就因為剛才毛香香說的時候她看了大嗓門一眼。這時嚴姐趕緊站隊,對毛香香說:“毛香香,你也別說了,話越說越多,說多了都是水,沒有任何意義,不是你一會一個主意,這路燈也不成這樣,你別怪大嗓門不關了,就那高度,大嗓門拿著竹竿捅了七七四十九下才把路燈捅亮呢!難道大晚上的她還要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再拿根竹竿捅半天?這話也說不過去呀!”


    大嗓門一聽,歡喜得很,嚴姐還從來沒幫大家懟過毛香香呢,她連忙笑著對嚴姐說:“嚴姐,如果真要那樣,還不如搬個梯子來,我坐在梯上給你們當開關工人呢!”


    毛香香臉色一沉:“什麽亂七八糟的,嚴姐,你怎麽也不說公道話了?是不是誰開的就該誰負責關?這個道理小孩子都懂,要是某些大人不懂的話,那我隻能說她連小孩子都不如了!”


    話說到這,毛香香抬腳就走,下麵洗衣服的人立刻就停了下來,丟下衣服不洗了,一齊看著二樓的大嗓門。因為她們都知道,耿直可愛的大嗓門是絕對不會任由毛香香挖苦的。


    大嗓門在第一時間就拍手跳躍了,嘴裏像竹筒裏倒豆子似的開罵:“我是不如小孩子,你連你家雞都不如!小孩子起碼有腦子,雞就知道爭食啄人!跟你一樣!吝嗇起來連自己拉的糞裏沒消化幹淨的飼料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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