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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是北沐景心裏的痛!


    倒不是綰綰與別人如何如何……而是,她當初根本就是別人強迫的。


    一想到這個,北沐景眼底的戾氣就壓不住了。


    當初可能是他太自負,成熟的男人想問題也會很成熟,覺得綰綰當初鬧著要分手要他走可能就是小丫頭一時鬧脾氣。


    等自己走了,無形的壓迫和陰影消失了之後,綰綰就不怕自己了,就會重新想著自己,喜歡自己。


    可他忘了,一朵小嬌花成長的過程中會有很多隻不懷好意的惡狼惦記。


    讓綰綰被人欺負了去,是他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直到現在他都認為,如果向綰當年沒有被北沐白欺負,之後再整日糾纏不休,綰綰不會那麽快喜歡上別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女孩子就是比較長情,總會對第一個人無比眷戀。


    無論這個人當初是用何種手段得到了她。


    北沐白聽了這話,心口猛地一震,突然沒了聲音。


    這麽久遠的事情,如果不是北沐景突然提起來,他都要想不起來了。


    這幾年來,他沉陷在向綰離開自己的事實無法自拔,總覺得分手的戀人一開始都是甜蜜的。


    他迴憶中的點點滴滴,也都是向綰甜美的笑和溫柔的聲音,卻忘了一開始就是他強迫的向綰。


    此時此刻,北沐景的話倒是提醒他了。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醉酒強要了她,之後又對她緊追不捨糾纏不休,她應該也不會漸漸喜歡自己的吧。


    北沐白忽然想明白了這一層,隻覺得大冷的天,渾身更加冷了。


    也是,剛開始追求的時候向綰就對他各種不耐煩,高冷的能將人凍死。


    她這樣的性格,應該是最厭煩自己這樣花名在外的公子哥。


    北沐景眼瞧著他眼神明明滅滅,一副失魂落魄到完全說不出話的樣子,心裏的鬱氣也出了不少。


    忙完工作迴到家,剛想給向綰打個電話,北沐白就醉醺醺的衝進來找他大吵大鬧,瞬間敗了他的好心情。


    「出去。」


    他擰了擰眉,冷聲訓斥。


    北沐白還在悵然若失的發呆,腦子裏亂成一團。


    北沐景越看他這樣子越來氣,直接拽著他走到門口,一開門將他丟了出去。


    砰地一聲關上門,他才唿了一口氣。


    原本想給向綰打電話的,可現在也不能打了。


    向綰接到北沐白的騷擾電話應該心情很差,自己在立刻打過去,她那麽聰明,一下子就能將剛才的事情猜個七七八八。


    北沐景捏了捏眉心,煩躁的扯了領帶,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嘆息著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他倒了一杯酒在床前站著,這邊已經淩晨了,算時間向綰那邊應該已經吃過午飯了。


    他喝了一口酒,餘光瞥見放在床尾小茶幾上的劇本。


    他一直太忙了,每天也就睡覺之前看一會兒,今天晚上心情太差了,忍不住又拿起劇本翻看著。


    看了大概有二十分鍾,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因為看的太認真,都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他繼續將最後一小段看完了才將劇本反著扣下,起身過去拿手機。


    這一看,心髒猛地就蹦了一下。


    竟然是向綰的簡訊,話不多,就三個字。


    【睡了嗎?】


    北沐景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很久,漸漸露出了笑容。


    這麽久了,向綰還是第一次主動給他發信息。


    他直接將電話撥了過去,向綰很快就接了。


    「沒睡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沒有想像中的煩躁,看起來心情並沒有受到北沐白的影響。


    「還沒有,剛洗過澡,在看你們的劇本。」


    電話裏傳來向綰的輕笑聲:「你當演員的話,一定很敬業。」


    北沐景聽著她的笑聲,一掃先前的陰霾,心情很是愉悅。


    「你們戲拍完了嗎,確定什麽時候迴來了嗎?」


    這一次,向綰沒有立刻迴答。


    他心裏立刻有些忐忑,但也沒有出聲催促。


    兩人隔著電話沉默了半分鍾,向綰輕嘆了口氣,笑了:「戲拍完了,放假一周,涼涼他們迴去看外公了。」


    北沐景非但沒有放心,心裏反而開始隱隱的不安。


    他隱隱覺得,自己一直期盼的結果,要來了。


    向綰的心情,到底還是受到了北沐白的影響,他心髒跳得有些疼,這種感覺就連當年第一次宣布他高升的時候都沒有過。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直接問道:「那你呢?」


    向綰又是一陣沉默。


    他想,大概是這個決定太艱難了,這麽艱難是還在猶豫嗎,是因為……


    「我想,在這邊待幾天。」


    北沐景一個大喘氣,輕笑著點頭:「好,那……」


    「等我迴去,你能來接我嗎?」


    終於等到這句話,北沐景覺得自己手都抖了一下。


    「……當然!」


    向綰笑了一下:「那好,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北沐景眨了眨眼,眼裏有絲絲熱氣。


    他抬手,手臂撐著落地窗,低著頭好久都沒有動。


    落地窗裏,男人肩膀寬闊身材高大,臉埋在臂膀裏的姿態卻可憐脆弱到了極點。


    向綰掛了電話,直接將手機關了機。


    兩天時間裏,她一直在倫敦街頭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吹著微冷的寒風,坐在街角咖啡店看打在岩石上的雨滴,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一起過馬路,站在街燈廣場中心看彈著吉他當街獻唱的歌手……


    「anywhere?誘?are,?i?am?near?


    anywhere?誘?go,?i'll?be?there


    anytime?誘?whisper?my?name,?誘'll?色e?


    how?every?私ngle?pro迷色?i?keep?cuz?what?kind?of?guy?would?i?be……」


    向綰雙手放在暖烘烘的口袋裏,眼神恍惚的看著一邊彈著吉他一邊深情微笑的那個歌手。


    歌手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帥哥,頭髮很短,但前額的劉海修剪的很藝術,很個性。


    他穿的很薄,咖啡色的毛衣,灰白色的馬甲,雖然款式一般,但洗的很幹淨,而且脖子上圍著一個很精緻的圍巾。


    向綰看的清楚,這個圍巾是一個很高檔的品牌,他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都不如這一個圍巾。


    「……what?are?words?if?they're?only?for?good?times?then its off,when its love……


    她微微吸一口氣,空氣很冷,灌了一胸腔的冷風。


    年輕的帥哥之前還在微笑著,這時候看起來卻少了幾分散漫,多了幾分深情。


    向綰心裏想,路上行人匆匆路人,誰會駐足傾聽他的深情?


    眼裏漸漸有水汽瀰漫,讓她看不清年輕帥哥的臉,隻越發清晰的聽到他沙啞慵懶的歌聲,性感,悲傷,撩人的很。


    一首歌唱完,周圍響起一陣鼓掌聲,再之後圍觀的行人就漸漸少了很多。


    向綰在原地站了很久,那個帥哥在低頭調吉他的弦。


    她吸了吸鼻子,從錢包裏拿出一疊鈔票卷了卷,走過去輕輕放下。


    年輕帥哥看到後,明顯有些驚訝,也驚喜。


    向綰看著他毫不掩飾欣喜的眼神,心情也上揚了不少,這個人的表情一明一滅都真實純粹,毫不做作。


    「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年輕帥哥開心的問她。


    「剛才那首歌我很喜歡,能再唱一遍嗎?」


    年輕帥哥開心的一笑,沒說話,右手食指中指往前瀟灑的一伸,做了個遵命的手勢。


    然後,低頭撥弦,輕慢慵懶的歌聲再次響起。


    向綰站在那裏一眼不眨的看著他,所有的迴憶走馬觀花般接踵而至,北沐白的,北沐景的,念涼涼的,薄喬衍的,宮宴的,蘇淺的,所有的一切……


    她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顆顆滑落。


    歌聲停了很久,她才輕唿一口氣,睜開眼睛。


    那個年輕的小帥哥放下了吉他,正有些茫然無措的拿著手絹,想遞給她又有些擔心她嫌舊,猶猶豫豫的縮著手。


    「謝謝。」向綰接過他青白色的手絹,輕輕抹去眼淚。


    小帥哥爽朗的一笑,伸手抓了抓腦後的頭髮:「是我該謝謝你,我可以換一個新的話筒了!」


    向綰聽他清澈的笑聲,也漸漸被感染。


    「我無意冒犯……」她看了一眼年輕帥哥旁邊放著的行李箱,問道:「你好像並不富裕,為什麽不多攢一點錢,安定下來生活呢?」


    「你們東方女孩說話都這麽委婉嗎?」年輕帥哥也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


    「對不起,我很直接,也很沒禮貌。」


    「不會!」年輕帥哥立刻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聳肩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沒有錢,走到哪裏唱到哪裏,偶爾遇到像你這樣的知音聽課,就會給自己買一個很喜歡的東西。我不在乎露宿街頭,我喜歡這樣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沒有壓力,及時行樂嘛,往後的日子誰知道呢,想這麽多幹什麽?」


    向綰看著他說話時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裏有些羨慕。


    「你說呢?」年輕帥哥看著她笑。


    「你說的沒錯。」向綰點頭:「及時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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