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保田出了院迴了老家,但又不能沒人照顧,範巧雲怕被鄰居說三道四地隻能待家裏照看她,但她又怎麽會精心地照顧毛保田呢。


    時常不給她飯吃,餓得毛保田前胸貼後背,但她又說不了話,隻能嘴饞地看著他們吃得倍兒香。


    家裏所有的收入來源全靠喻為民去幹苦力,可幹久了,累了就想喝上一口,喝多了就開始打範巧雲,“娶了你真是半點用處都沒有!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麵賺錢,你就在家享福!”


    他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扇下去,耳邊伴隨著範巧雲的求饒聲,卻隻感覺到了快感,下手更狠了。


    範巧雲剛開始還會反抗,可她越反抗,喻為民打得更狠了,她每日在家辛辛苦苦做著家務活,喻為民迴來了,故意找她的茬,“你還有臉拿洗衣機洗衣服?老子辛辛苦苦賺的錢就被你這樣隨便霍霍是嗎?你是沒有手嗎?給老子拿手洗!”


    “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拿手洗……”


    範巧雲在大冬天裏,在冰冷刺骨的涼水裏給喻為民搓衣服,手都凍得不成樣子,生了很多凍瘡,那些凍瘡被她不小心戳破,化膿流了好多血。


    她一邊抹著淚,一邊幹著活,全然忘了當年年僅三歲的喻溶月也是被她這般虐待,小小年紀就把她趕去河邊洗衣服,沒洗幹淨又是對她一頓狠揍。


    如今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在喻為民的家暴和折磨下,僅僅半年的功夫,她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可她從未想過要跟喻為民離婚,也是為了喻芝芝,不想讓喻芝芝遭人詬病,說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可喻芝芝從未領過半分她的情誼,從一開始時常迴家來虐待毛保田,到後麵她根本就像是要跟他們斷絕所以的來往,所以也談不上會心疼範巧雲了。


    後來喻為民嫌賺錢太辛苦,想著一夜暴富又跑去賭博,賠了幾十萬,他們沒錢找上喻芝芝。


    當範巧雲看到喻芝芝滿臉皺紋的醜樣子時,她嚇得跌到在地,“你……你怎麽成了這幅樣子!”


    喻芝芝望著母親眼神裏的驚恐後,猛地拿起護膚水往鏡子上一砸,她又何嚐不知道自己毀容了呢!


    “連……連你也嫌我醜是嗎?”


    喻芝芝聲音顫抖地質問範巧雲,明明兩人是母女,可此刻卻老成了一個樣子,而喻芝芝卻要更醜一些,她為了讓自己恢複容顏,不停地去整容,最後把自己整毀了。


    範巧雲咽了咽口水,內心是不可置信的,但看著昔日光鮮靚麗的女兒成了這幅鬼樣子,心底又是萬分傷痛的,“沒……沒有,你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怎麽會嫌你呢!”


    她鼓起勇氣朝著喻芝芝走過去,可是還沒碰到她,喻芝芝地尖叫起來:“你不要過來!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們!你們給我滾!滾出去!”


    毀容的事,讓喻芝芝徹底地精神崩潰了,她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想見。


    滿屋子全是垃圾和臭味,可她不敢出門,就連點外賣也隻讓外賣小哥把東西放在門口,鄰居總是聞到從她家傳出來的臭味,更是投訴到了房東那裏,房東也放下狠話,命喻芝芝一周內搬出去,否則他就要報警。


    範巧雲捂著嘴失聲痛哭起來,好端端地孩子怎麽成了這樣,可喻為民就不同了,他現在隻在乎喻芝芝有沒有錢,他翻箱倒櫃地找喻芝芝的銀行卡和錢包。


    喻芝芝見著他這舉動,就明白了,“別找了,我沒錢,就算是有錢也不會給你!當年如果不是你賭博,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們根本就不配當父母!”


    “芝芝,你爸爸知道錯了,你不能這樣說他啊,他心裏還是盼著你好的啊!”


    範巧雲在他們父女之間當了一輩子的和事佬,可這一次也終究是無濟於事了。


    “知道錯了還敢去賭?你們覺得我就是一個給你們收拾爛攤子的工具嗎?沒錢了就找我,你們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嗎?你們隻在乎我有沒有錢!現在好了,我毀容了,你們也別想拿到一分錢!”


    喻芝芝拿起旁邊的東西,就往他們身上砸,“滾!你們給我滾!”


    夫婦倆閃躲著,喻為民甚至還想上去打她,可被範巧雲死死地拽住,硬生生地拖走了。


    喻為民還不上那幾十萬,被人砍斷了一隻手,缺胳膊少腿的,人家工地也不收他了,全家人留在了老家喝西北風。


    範巧雲一大把年紀了,承擔起了賺錢的重任,可她又沒什麽本事,隻能成天出去撿垃圾,一撿就是好幾年。


    五年後的某天,她在一座天橋底下,看到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女人吃著已經餿掉的饅頭,生怕她搶一樣地往自己嘴裏塞。


    範巧雲覺得自己命苦可憐,可是看到眼前這個女人,她覺得她更苦,就從三輪車上,拿了自己的水遞給她,“我不跟你搶,你慢點吃,這裏有水。”


    那女人似乎是聽到她這聲音很耳熟,仰頭一看,發現是她後,立馬跟見到鬼一樣撒腿就跑,而範巧雲也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認出了她就是喻芝芝!


    她一路追上去,可喻芝芝越跑越快,不想被她看到自己淪落到這般田地,她直接往河裏縱身一躍,範巧雲的尖叫聲在身後響起:“芝芝!不要啊!不要——”


    喻芝芝被民警打撈上來後,整個人的臉已經被河裏的廢棄物劃得血肉模糊了,範巧雲坐在河邊抱著昏迷不醒的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


    當年喻溶月和葛煥生合作導演了《雙生花》後,一舉榮獲最佳導演獎,也是在《雙生花》的拍攝中,她和關煜承相識了。


    這天在劇組的時候,關煜承忽然找到探班的關雯雯,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關雯雯很納悶她這向來目中無人,心比天高的小叔怎麽突然來找自己。


    隻聽關煜承那極富磁性的低沉嗓音說道:“把喻溶月的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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