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珍珠氣瘋了。


    對著小番城的城門,拳打腳踢,手中一條新鞭子,是蕭王之前特賞的,名喚龍鞭,據說是以巨蛇皮特製,柔韌剛勁,力道十足,絕對鞭中極品。


    蕭珍珠便時不時甩一鞭抽打城門,怒火焚燒的破口大罵,罵完守城門的兵罵守城門的將;罵完守城門的將又繼續罵蔣風,最後罵到甲午……城牆上士兵們個個滿麵糾結,為難的不知所以。


    那可是他們蕭國的國公主啊……王上最寵的王妹呀!


    適時,有人上得城牆上,所有人一驚,趕緊左右恭退,均鬆下一口氣來。


    金炫澈,單手在後,單手把玩著指上玉扳指,上了城門圍牆,於正城門之上,他站定,低頭一看,嗬笑。


    “我說國公主,你不呆在劍門城,跑來小番城做什麽?”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蕭珍珠大吃一驚,立時後退,直到能看見金炫澈了,她臉一翻,表情立換,盡顯驚喜。


    “金炫澈——!”


    金炫澈嗬笑,搖了搖頭:“不行啊!”於蕭珍珠一愣時,金炫澈麵露為難之色:“戰時之期,男兒天地,容不得女人呀!”


    “你……”突然聽懂,蕭珍珠氣的差點尖叫。


    “當然了,若公主願意,城裏正差慰安的妓子,要不……”於蕭珍珠臉色大變同時,金炫澈噗的一樂,差點笑出聲來:“開城門。”


    城下士兵終於得令,個個殷勤的趕緊開門,不一會,城門便大開……


    看著城門終於開了,蕭珍珠反而猶豫了,她輕退一步,差點撞上隨行侍衛的馬匹,怯怯的張望那高處之人,金炫澈。


    “你怎麽這樣啊?人家。人家一聽說你在軒轅受困,好不容易離開了,猜想著定是迴劍門吧,等了你好些天。又聽說戰亂四起,擔心你有事,緊張的夜夜睡不好,人都消瘦了,最終坐不住,偷溜出來尋你,你,你卻……”


    金炫澈一哼,不以為然。


    “你怎麽知道我在小番城?”


    一愣,蕭珍珠噘嘴。怒哼:“我哪知道你在哪兒呀,我隻是尋思著戰亂時候,你若不迴劍門,定是要指揮戰役,若不是雋卑城就是弁遼城了。我一聽說小番給奪迴了,尋思著可能是你,就趕緊過來了,大不了你不在這裏,我亦可直行,繼續往雋卑城去找你啊!哪想才來,他們就不讓我進去!”


    點點頭。金炫澈甩身,朝石階走去……


    “哎,金炫澈——!”


    蕭珍珠一急,顧不上之前猶豫,一邊往城門裏衝進,一邊卷起龍鞭。


    如願的追上剛剛下了城樓的金炫澈。蕭珍珠樂壞了,追過去。


    “金炫澈,你不會真的要我……”


    任蕭珍珠追在身後,金炫澈嗬笑有聲:“呆兩天就迴去,不然……”停下。金炫澈略迴頭,望向立時一愣的蕭珍珠:“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


    一笑,金炫澈甩身,心情大好的大步離開。


    蕭珍珠呆呆的在看金炫澈背影,心花怒放——他衝她笑了,而且笑的好看極了。天哪,他居然衝她笑了……


    完全不管金炫澈為何心情大好,蕭珍珠陷入自己的世界裏,撥不出來。


    *


    葛範恩迴到劍門城。


    蕭王激情迎接,對於此,葛範恩心事重重的長長一歎,下了馬車,趴跪於地,久久不起。


    蕭王嘖聲不斷,拉扯好幾次才把葛範恩給拽了起來。


    “這是做什麽?啊?吃著苦了?金炫澈可有虐待你?告訴本王,本王定為你作主。”


    聽著蕭王自己都底氣不足的承諾,葛範恩苦笑,搖了搖頭。


    上下打量一番葛範恩,蕭王疑惑,緊眉:“瞅著你還好嘛,臉色紅潤,精神奕奕,老太師,幹嘛一臉苦相?”


    葛範恩有苦難言,幹澀而笑,搖了搖頭。


    “哎哎哎,做什麽嘛,一直搖頭,你失蹤多日,金炫澈幹嘛一直扣著你呀?啊?”


    知道蕭王好奇,勝過自己活著歸來,葛範恩一歎,抬頭,望向劍門城的巨大城門架。


    軍令狀,金炫澈自己將它撤消了,也就是說,葛範恩不用斷頭掛梁了……可是……遠比死更叫人無法適應的是,他葛範恩的家人,全都離奇失蹤了,到底被金炫澈安置去了哪裏,無人得知。


    葛範恩心裏感慨,望向蕭王。


    “先是去小番城,路上給國師的暗哨截了,他不想我誤他計劃,將我關起來。倒算禮待。”


    聽著葛範恩平靜的陳述,蕭王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就是說不上來。


    “後國師去了軒轅,許是把我還關著的事給忘了。等他迴來,攻下了小番城,再才記起,立派人安置我入城歇息,全程禮待,無虐跡象。”


    “嘿!老太師,你怎麽給本王一種怪怪的感覺啊,啊?他真沒欺負你?”


    葛範恩嗬笑,笑中苦澀。


    “老夫乃太師,他金炫澈是國師,怎會欺負?王上說笑了。”


    “嘿……”蕭王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就是說不出來。


    “隻是國師連番戰役大勝,甚稱奇才,老夫由衷敬佩,僅此而已。”


    “他沒欺負你才怪……”蕭王做出總結,哼的一聲:“老太師啊,可別叫他嚇唬嚇唬就弱了氣勢,不過,話又說迴來,他一直有怨於你,這次竟難得的將你放迴,已屬不易。罷了罷了,不提他了,來來來,咱們趕緊迴城。本王大設酒宴,為老太師你接風洗塵啊!”


    “謝王上,王上請……”


    “哈哈哈哈……”


    *


    蒲洲失陷,被蕭國大將軍董欽在一日之內,強行攻下,軒轅損兵近20萬,重傷兵近10萬,餘下殘兵盡數被俘。


    消息傳出,諸國皆驚。


    這是怎樣的神話???


    若這還不算是奇跡,世間還有什麽能稱之為奇跡?


    蕭國自打白虎國師出現以來,屢造奇跡,奪弁遼,滅啟國,戰軒轅,如一匹黑龍闖世,怒遊天下。


    軒轅國的蒲洲城滿打滿當整整40萬大軍啊,蕭國如何一日攻陷???


    算算時間,於金炫澈挑釁軒轅京都,令其七日內交出太後的妄言來算,蒲洲失陷同日,正是七日之時。


    金炫澈,當真說到做到了。隻是一點,他殺的,不是俘虜的莫習凜那十萬大軍,而是蒲洲城的二十萬將士!!!


    盛傳蒲洲城如血洗一般,滿城鮮紅,如同惡夢。


    消息傳迴京都,已是次日。


    皇太後趙姬看著手中急報,冷聲一哼,目光一凜,甩手一扔而已,那急報輕飛,墜向地麵……


    曹寶嚇到,趕緊過去,低身拾起。


    另一旁另一太監,目光森冷,瞟眼曹寶,滿顯不屑,隻是尖銳怪聲一哼。


    “狂妄小兒,不自量力,拿屠殺威脅,落世人笑話。”


    聽著那太監所說,曹寶看他一眼,緊眉不語——那太監屬太後,是近期出現的‘新人’,卻後來居上,一縱而成太後親信,就連久跟皇帝的曹寶都從不敢在皇帝跟前如此放肆,自說自話,這位新人卻狂妄如此,在太後跟前如此隨性。


    趙姬居然不怒不惱,隻是一嗬。


    “他記恨哀家要殺他,拿哀家沒法,討著好欺負的殺戮,也不值得重視了。”目光一抬,趙姬望向殿門口以背對之,麵朝殿外的男子——淩君傲,目光一軟,微笑起來:“君傲。”


    淩君傲在想事情,聽見身後所喚,他迴身望來。


    “大軍集結進度如何?”


    “迴母後,仍在進行中。”


    聽出淩君傲語氣的淡漠,趙姬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蒲洲失陷是大事,幸而你皇兄不在宮裏,他若知道了,非要著急不可。速傳哀家懿旨,各路大軍加快進度,劍指蒲洲,定要將其奪迴。”


    “喏。”淩君傲輕應,甩身走人。


    目光一滑,趙姬望向曹寶:“曹寶。”


    “喏。”曹寶一驚,嚇到,趕緊應聲。


    “皇上不在宮裏,你侍候慣了他,怕侍候不慣哀家,打明日起,你就不用過來了,趁空休息休息吧!”


    “喏——!”


    遣走曹寶,趙姬目光漸冷,森森一哼:“時不由人,人不由我,皇胤,莫怪母後心狠。”


    *


    眼看再疾行一日就到蒲洲城了,蒲洲失陷,如重錘砸腦,淩亦凝懵了一下。


    她寫給他的信,他沒收到嗎?她的意思表達的還不夠清楚嗎?那個混蛋,究竟想做什麽?屠殺20萬軒轅將士,他……他是在向她宣戰?還是挑釁?還是顯擺?


    金炫澈,這一步棋落在淩亦凝眼中,再明白不過,就是宣戰了。


    他隻是冷漠的迴應她——對金炫澈而言,淩亦凝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不過是他本想利用的棋子罷了。沒有半丁點猶豫,沒有半丁點退縮與忍讓,金炫澈,整七日之時,屠殺了軒轅20萬將士。


    隻是因為,軒轅沒有交出皇太後。


    嗬……


    放飛大鷹,炙炎彬坐在馬上,沉息一歎,望向正值沉默的淩亦凝。


    當然知道此時的她在想什麽,炙炎彬扯馬湊近,於她身旁,憐惜的輕喃。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一愣,晚了半拍反應過來,淩亦凝甩眼瞪向炙炎彬——她聽見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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