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呲牙咧嘴歪脖子,炙炎彬左手托著右臂,右手指著北司命,痛的說不出話來,隻一味的猛戳他,氣的半死。


    “元帥,滿意不?”裝看不見炙炎彬的痛相,北司命一愣,突然嘖一聲:“不對啊,這會兒太不適合稱唿元帥了,呃……太將司,沒別的啥事了吧?末將告退。”


    衝炙炎彬雙眉一聳,北司命甩身,抬步上樓,突的揚聲一喝:“小二,給本大將軍屋裏送熱水。”


    “好嘞——!您稍等——!”


    不遠處一小二吆喝,滿麵激情,猛一甩抹布便興奮歡快的衝去後屋端水了……


    嘖聲不斷,炙炎彬一臉驚奇的在看樓梯發呆——這北司命翻騰起來居然這麽厲害?眨眨眼,炙炎彬懊惱的放鬆右手,用左手撓了撓自己一頭亂發,噘起嘴來,小聲嘀咕。


    “嘿喲喂,本將司如此出名的麽?金炫澈幾個月前就開始打聽我了?嘿嘿嘿……算他識相,知我厲害。呃……”低頭,炙炎彬嘖一聲,徑自搖頭:“就是打聽的方向不對,吃飽了撐的,打聽什麽不好,盡打聽些個有的沒的,哎,煩死了。”


    撓頭,炙炎彬朝樓上走去,嘴裏還嘀嘀咕咕個不停。


    “也不知道凝兒到底聽到沒,真歹命……嘖,問題是,所有的桃花帳都是事出有因的啊,好暈哦,我要不要老實點,自己坦白啊,不定還能爭取從寬?呃……”


    上了樓,轉彎,來到自己房間門口,目光放遠,望向隔壁淩亦凝的房間,炙炎彬一臉苦瓜相,噘著的嘴鬆不下來,皺的像包子褶。可憐兮兮的:“萬一越說越說不清呢?不就變成越描越黑了麽?嗚……人家不敢啦,怎麽辦……”


    下麵小二端著一盆熱水嗒嗒嗒嗒歡快的蹦上樓來,往北司命房間送去……


    炙炎彬瞟那小二一眼,轉身推開房門。一邊輕歎,一邊走進屋去。


    *


    夜半時候,整個客棧都寂靜下來,不知是否因為店子幹淨,夥計熱情,店老板人緣好,還是怎麽的,到了半夜還有生意,整條大街都黑漆漆了,唯獨這家名為‘客來’的客棧門前亮著兩盞大紅燈籠。為整條街憑添三分姿彩。


    因偶有客人,店老板留了兩小二看著,自己在櫃台後麵打起盹來。


    與‘客來’客棧隔街相對的是一間茶樓,茶樓早打了烊,整座樓都黑漆漆的。茶樓共三層。在最高的三層某間單房裏,一男一女,兩人,挑窗在看,女的嬌瘦細高,身形勻美,窈窕婀娜;男的高挑魁梧。左臉一條霸長刀疤自左眼上斜劃而下,顯的猙獰可怕。


    兩人在看的,正是‘客來’客棧門口,以及二樓的各房間窗戶。


    “我還是那句話,若在廣上城門口時直接疾襲刺殺,那女人早就死了。哪用現在這麽麻煩。”


    “我也還是那話,她不比尋常女子,機警著,你一出手,她立感殺機即會反抗。驚動城門守衛,任務完成不了事小,殺不她事大。”


    “你幹什麽吃的?你耍的繡花針嗎?”


    “放屁,老娘的銀針要距離才能使上勁兒,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你去瞄準她試試?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你不會針上染毒嗎?紮中即可,要那麻煩做什麽?還想著穿透她不成?”


    “行了行了,廢話真多,臨時撞見的,哪來時間去找劇毒?手邊若有,我早先用給你了。蠢貨。”


    “你——!”


    黑暗中兩人你來我往,說著說著的就要吵起來。


    街麵上突然傳來嘈雜聲,兩人猛的一靜,極有默契般,同時挑窗向下看去……


    一隻商隊遠遠而來,似乎盡可能在減少噪音,不願吵到左街右坊,但不管怎麽小心,依舊零碎聲響。


    似乎隻支遠行馬隊,駝的仿佛都是布匹,看樣子,是隊布商團。


    馬隊停在了‘來客’客棧門口,兩個領隊模樣的男人進去了裏麵,有小二迎了出來,小聲的招唿,引領客人將馬牽去後院馬廄……眼瞅著整個商隊陸陸續續的分散,客棧門口隻一會就又恢複了清靜,倒是客棧裏麵熱鬧起來,似乎隱約聽見吵鬧聲,好像是有人詫異於店裏嚴守的夜勤護衛,客棧老板在不停的解釋。


    茶樓三層的單間裏兩人,即是之前差點吵起來的刀疤男與窈窕女子,兩人看完全程,其中女子雙眸一沉,徑自嘀咕。


    “太後的人……”


    刀疤男一驚,瞪向女子:“速度這麽快?”


    “那女人極會布置眼線,小番城裏的軍兵中定有她設的子,看樣子,是早就過來準備好了天羅地網,隻等平陽她們自己投進來。”


    “哈,倒省事了。”


    “省什麽事?就那女人手下蝦兵蟹將,不是死士就是太監,沒一個真正有能耐的,她手下若真有本事,平陽能活這久?”


    刀疤男想想,冷聲一哼:“咱們要是真有能耐,也早就得手了。天瑜,別光顧了鄙視別人,忘了自己斤兩。”


    任刀疤男嘲諷,名喚天瑜的女子盯著樓下,嗬聲一哼。


    “那可未必,不定這次出現奇跡。”


    “什麽意思?”被天瑜看樓下的表情影響,刀疤男甩眼透窗望向樓客棧門口……


    “不知這次截殺行動太後派了誰來,行動步驟是什麽,計劃又是什麽……哎。”突然抬眸,天瑜望向刀疤男:“狼藏,安排手下去查看一下,咱們這次推波助瀾,試試運氣,怎麽樣?”


    “運氣?”叫狼藏的刀疤男冷冷一哼,一臉兇殘的猙獰:“你先去尋些致命的劇毒吧,最好是那種沾及即死的。那玩意兒最具‘運氣’,嘿嘿嘿。”


    冷笑著,狼藏甩身,還是按天瑜建議的,出去安排人手查探了。


    對於狼藏的‘配合’,天瑜滿意的一笑,挑窗去看樓下,喃喃自語:“也好。我就按你說的,即去準備準備。平陽,莫怪我們狠毒,隻能怪你命中無福。”


    唇角邪氣的一挑。天瑜甩身,亦向門口衝去……腳下無聲,足見其輕功極高。


    夜,天空清冷,獨月半明,卻烏雲湧來,將其遮掩,天地間……漆黑一遍。


    *


    客棧裏來了批布商,領隊的兩名男子,其中一個脾氣很不好。一直在抱怨店裏杵著的護衛還有黑衛樣,不管店主怎麽解釋都沒用,他像聽不懂的,隻管發他脾氣,吼吼嚷嚷的。另一男子看著脾氣好很多。卻也沒做過多的阻攔,任其同夥亂吼亂叫,隻是時不時的冷出兩句嘲諷當今官員如何腐敗的話,嚇的店主冷汗直冒,又不好趕客出去。


    安置好了貨物的其它商團人員陸續進到店裏,吵著要房間……又為房間不足的事吵起來,二樓高處炙炎彬出了屋子探頭去看。看見那客棧老板一頭大汗,急的團團轉。


    有人出了房間,炙炎彬望去,看見北司命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從那邊過來,對他徹底無視的徑自下樓,邊下樓邊嚷嚷。


    “何人如何喧嘩?知道樓上都住著些什麽人嗎?這麽放肆。三更半夜的,也不怕觸犯‘擾民罪’?”


    “嗬,哪有什麽‘擾民罪’,這位大人,您哪隻耳朵聽見我們喧嘩了?”布商領隊之一的男子探身出來。打量了一番北司命,冷笑。


    “就是。軒轅皇家之地,萬民安康,言論自由,說說話就是擾民了?喲,大人,你剛剛也說話了,還打斷了我們定房間,拖延了我們睡眠時間,這又要算成哪門子罪啊?”


    “哈哈哈哈……”


    北司命腳下還剩下四五級台階便下至一樓,放眼看去,一樓大堂子裏全是布商的人,他帶的護衛以及金炫澈的黑衛都杵在靠牆的邊上,不仔細看都找不到了。


    一哼,北司命也不急著怒,隻是目光一滑,望向之前說話那人,見他穿著得體,很顯門麵,知他便是領頭的,便唇角一勾,衝那人伸手招招。


    “領隊的是吧?過來聊聊?”


    二樓炙炎彬看一眼北司命還算冷靜,一副要好好處理的樣子,他打了個哈欠,迴屋睡覺去了。


    被北司命點招的那男子想想,出聲一喝:“都安靜些,別吵了。喂,店老板,動作麻利點,趕緊給我們安排好房間。”


    “啊?哦,喏喏喏,這就安排,這就安排……”


    任那店主緊張的要死,說話的男子提提褲子朝北司命走去。


    兩人去了後屋,也不知說了些什麽,大約半柱香的樣子,就在布商商團另一領隊的等的不耐煩時,他們從後屋出來。


    “抱歉抱歉,不知您尊貴,您大人大量,莫氣莫惱的,小的們立時輕手輕腳的,再不會喧鬧,您請,您請。”商團領隊的點頭哈腰,不住衝北司命討笑,走到樓梯口時,還趕緊揚手恭送。


    遠遠瞅著,另一領隊的疑惑,嘀咕:“不是吧,還真是個大官啊?”


    “都跟您們說了嘛,人家是有來頭的。”櫃台後的店主終於鬆了口氣,一旁補充。


    揚手抓頭,等北司命哼笑著得意洋洋的上樓去了,自家人小跑迴來,之前說話的領隊的再才小心翼翼的問向跑迴來的人。


    “啥大官呀,這麽得瑟。”


    “唉,反正是有來頭的。我先說有大來頭的怎麽隻帶了這麽些護衛,感情人家是低調行事,故意不張揚。唉,一言難盡,不說了,房間安排好沒,走,睡覺去了。”


    “嗎了個吧子的,房間不夠啊,咱倆要和大夥兒擠一屋睡呢……”


    “擠就擠吧,湊合一夜,睡了再說,明天趕早就走了。”


    “哦……”


    樓下二人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上了二樓,兩人識相的不再說話,輕手輕腳的迴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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