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炫澈一刃進肉,幸他閃避夠快,刺進的是心髒上方肩下,卻也深入半指,所幸刃薄,進出快速,加之他肌肉強健,倒也不算疼痛,隻是他拚盡全力以赴,急於顯現成果,卻弄巧成拙,力氣輸出過多,漸顯焦急。


    在這一點上,炙炎彬心裏清楚,他是比不及那金炫澈的。


    那個人,不管勝負盈虧,都冷靜沉穩,從他臉上看不出半毫表情,對於此,炙炎彬佩服之餘趁空瞟眼遠處,那在泥草地上與幾十黑衛纏鬥的淩亦凝……還不錯,見地上躺的多是黑衛,淩亦凝仍舊冷靜應對,炙炎彬望向金炫澈,忽的一樂,笑出聲來。


    “喂,你這可算正式宣戰吾軒轅帝國了?”


    金炫澈一臉平靜,無風無浪,隻淡淡微笑,在外圍皆是黑衛的方圓之內微動筋骨,測探自己身體狀況,目光卻輕佻的瞼向炙炎彬。


    “哦?這麽比試比試就是宣戰了?”


    炙炎彬一愣,嘿的怪叫:“比試你的頭啊,你這是在攻擊軒轅帝國國公主,這是死罪!”


    挑眉,金炫澈胸口唿吸略顯不暢,看來炙炎彬那一悶棍兇狠,傷到內髒了……便笑,搖頭,他一臉淡漠。


    “那個將軍私潛大營,偷繪布局,行同小人,本國師殺了他,天經地義。現在,你們,毀我重貨,不管是誰,一樣死罪!”金炫澈說的冷漠,周身殺氣已起。


    “哈——!本將司來成全你——!”炙炎彬聽的氣死,咆哮一吼,一蕩震天戟便向金炫澈殺去。


    又是直刺!!!


    看著炙炎彬有些倔牛般蠻幹的傻樣,金炫澈沉息一歎,右手緊刃,雙腳對磊,進入接招狀態。


    唿——!


    精鐵之戟,舉世無雙,一刺而來,氣撥山河。再不是之前那餘有後招的開門架勢,這次,炙炎彬是單純怒刺而已。


    側,甩身45度,長刃在後突蕩,由前握瞬轉反扣,斜扯一劃,直切炙炎彬戟鋒刃氣,雙兵再次摩擦出驚人的火星,於他衝至身後時。金炫澈如背後有眼。猛一俯身。炙炎彬千斤扯戟,唿的甩耍,竟將上百斤重的震天戟拉磨一般扯迴旋轉,又一次鐵棍棍底向金炫澈掃去……


    任金炫澈避過。炙炎彬雙手鬆戟,任它如螺旋槳一般自行甩轉著的升空,他重腳一踏,踹向正扯身而起,迴刃反勾紮向他心口的金炫澈……一腳重踏,身側一閃,任寒刃倒勾紮空,炙炎彬一掌百斤重重撞向已甩身麵向了自己的金炫澈……


    推掌側身,將那熊拳臂腕順勢一滑。泄走,迴刃代臂切割……金炫澈行如流水,動作完美帥氣。


    手臂被利刃切入,進肉三分,炙炎彬雙眉一緊。卻嘴角一扯。


    感覺到‘泰山壓頂’瞬間,金炫澈心尖暗忖不妙——唿!!!那重旋之氣壓下,正是旋轉而墜的震天戟。


    啪——!


    重戟旋轉,長短之內皆為方圓,它沉重甩下,金炫澈已無可退之地,硬生生叫那鐵棍甩砸了一下肩頸,頓時感覺‘死’於瞬間。


    隻差一秒,就一秒……金炫澈長刃刃尖不知何時已至炙炎彬咽喉側邊,隻要再多一秒,他就能切斷他的脖子——殺死他!!!


    轟——!


    金炫澈整個人給那重重一甩撞飛,斜斜撞地,卻單腿一撐,長刃一抵,噌又一聲彈衝,反扣寒刃向炙炎彬殺去……


    剛一接戟,右臂重傷,炙炎彬料想不到金炫澈身影如此敏捷,居然重撞之下飛速迴攻,他大吃一驚,來不及迴防……


    咻——!


    黑蛇吐信,自一旁空無竄來……


    鏘——!噗。


    那清脆一聲,是蛇頭刺向金炫澈心髒時,金炫澈快速的反應,以刃一接,對撞之聲;後一聲是蛇頭擦過刃麵斜挑再又擦過金炫澈肩頭的破肉聲。


    橫向被撞,肩頭怒痛,腳下頓亂,連連側挪,又被黑衛們接護,金炫澈怒一瞪眼看去,那長蛇一蕩,空中漫長,從鞭變繩,突向遠處無人黑馬上空甩尾一振,啪的脆響,數馬受驚,吠嘶猛嘯的向他們衝來……


    “走——!”


    遠處一聲嬌嘯,那身影輕盈而來,黑絲長舞,空中速縮,隻見淩亦凝縱身躍來,跳上一疾衝而過的黑馬,喝嘯一聲,從金炫澈眾人側旁衝過……


    想要怒嘯喝止,金炫澈剛一張嘴,哇的一聲,一口鮮血飛噴而出。


    炙炎彬已搶上一馬,疾馳而過……迴頭,他望向那因吐血而引的所有黑衛驚悚緊張的金炫澈,嘴角飛揚,哈的一聲怒喝,甩頭策馬,向淩亦凝追去。


    *


    小番城城門急開,北司命一臉凝重驚急的領著眾將火速趕往東城門內應急會館。


    不是普通會館,是專門針對緊急事件特置的機構,裏麵有各種應急措施,更是名醫匯聚的聚點。


    太將司大人右臂巨長一道刃傷,胸口更是鮮血豔紅,看著驚心動魄。


    任炙炎彬被‘包圍’,淩亦凝走向窗前,雙臂對絞,透窗遠望……她累極了,喘的不行,唿吸急促,卻就是不願尋地兒坐下,或是躺下。


    現在的她,需要冷靜,需要趁記憶清晰時趕緊迴憶。


    ——金炫澈,虎膽包天,無所畏懼,居然明目張膽的攔截。


    最重要的是,她萬沒想到,炙炎彬居然那麽厲害,不但可以和金炫澈相抵抗衡,甚至將他重傷。可是……她更沒想到的是,金炫澈居然亦是厲害的誇張。


    怎麽可能這樣?


    她是殺手,她是自小強訓而成的職業殺手,為了殺人而生;而存在,而至今。曾經的她,就是一殺人機器。金炫澈呢?他怎可以強大至此?


    炙炎彬久戰殺場,是以刀鋒拚殺出來的大將軍,是久經殺場的老將,他再厲害都不足稱奇,頂多是叫她對他刮目相看。


    金炫澈呢?他有什麽理由厲害至此?一個總裁,一個高高在上的富二代,一個有潔癖的家夥,怎麽可能秒變噬血鬼才?


    她有在看。隻要有機會她都會趕緊閃看一眼那遠處‘戰場’,炙炎彬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厲害,可金炫澈更強一寸的如同魔鬼上身。炙炎彬是重力型虎攻,金炫澈卻是靈蛇型速攻……他的靈敏性太強大了。


    歸結起來,淩亦凝不得不承認,金炫澈是真的深不可測,她已經在認真思索了,若時光迴頭,倒去玻璃屋刺殺的那瞬間,她已不敢自信滿滿的說自己一定能殺得了他了。


    她記得再清楚不過——鎖夢出手。其速已是她的極限。她辦事。向來以極限而為,盡全力以赴,可那一瞬間,她已經看見金炫澈對準自己黑洞洞的槍口。但凡他一槍撞開鎖夢。連開下一槍……


    合上雙眼,粗喘著……略低頭,淩亦凝雙眉緊擰——她已經死了。


    是的,時光若迴頭,那一瞬間,她極有可能,已經任務失敗,死在了金炫澈的槍下。


    那麽快的速度,不是常人可以辦到的。


    金炫澈。真正的魔鬼,不是商界所評的那些表麵假相,她終於明白,金炫澈魔鬼之名究竟深意何在。


    他,絕對一頂一的鬼才。


    “哎呀。煩死了,隨便包紮幾下就得了,幹嘛幹嘛?摸哪兒呢你?”


    身後傳來炙炎彬高八調的喝斥聲,淩亦凝保持著雙臂對絞的動作轉身,向那邊望去……


    “公主……”北司命不知何時站在淩亦凝身後側旁,見淩亦凝迴身,他趕緊湊近,小聲輕喚。


    沒理會,淩亦凝在看炙炎彬,他像個孩子一樣和醫生們糾結著,看樣子,人壯實就是不一樣呢,想及自己曾經冰蝶的身子,不一樣縱使渾身是傷,甚至胳膊斷了也就幾天休息便又生龍活虎了嗎?可現在的自己……


    喘息之餘,淩亦凝鬆了口氣,望向一直候著的北司命。


    見淩亦凝望向自己,不語,北司命壓低聲音,輕喃:“求公主移駕……”


    打量了一番北司命,淩亦凝想想,抽身走人。


    *


    達那樓盡數匯報,無一隱瞞,弗冰王聽完,沉默不言。


    在看弗冰王,眼前這人——雪原國王子儲,未來雪原王,達那樓從他微鎖的雙眉之間看到深思熟慮,便是由衷的感慨,滿心歡喜。他就知道,弗冰王,不會令他失望。


    抬眸,弗冰王望向達那樓。


    “蕭國意思,隻要雪原無衝出北地之意,便可永保方圓,隻要蕭在,雪原就在。”


    達那樓一驚,很是錯愕:“誰之意?”


    “蕭國國師,金炫澈。”


    噌一聲站起,達那樓瞪目搖頭:“不可能啊,那人遠在廣上城中,怎可能瞬現閩昆城?”


    弗冰王淺笑,亦搖了搖頭:“隻見其字,未見其人。”


    一愣,達那樓想到什麽,上前一步,略低身,輕喃:“可否容老將一觀?”


    弗冰王輕攤雙手,一臉無辜之態:“人家收迴去了。”


    “冰王啊……”剛一歎,還未繼續,達那樓一愣,於弗冰王同時一愣時,他懵了兩秒,趕緊改口:“三王子,老將失禮。”


    在看達那樓,見他恭卑有禮,一如他往日對其父王,想到那些背後之人碎碎其念,喋喋其言,弗冰王嗬的一樂,笑出聲來:“不會啊,冰王這稱唿,我很喜歡。”


    輕身站起,弗冰王邁前一步,停於達那樓麵前,於他抬頭望向自己時,他麵帶淺淺笑意:“你素來喚長王兄謹逸,喚二王兄二王子,偶爾見我,亦是稱唿三王子,卻在父王麵前提及我時皆稱我冰王,有人提醒,道大都督是虛情假意,隻因我落魄,不需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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