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然糧草後至,剛抵婁夫城,城主須林立交其五封火柬,其柬泥火封口,均書有時辰,各不相同。


    楚夫然沉穩,一一細看,記下間差,於第一封‘抵城即拆’的火柬輕破封口,取出一紙。


    ‘糧草即赴北郊黃沙。’


    合紙,楚夫然望向一旁須林:“黃沙何地?”


    “縣。婁夫界內虎頸咽喉。”


    點頭,楚夫然冷靜思索,開口:“糧草不入庫,徑直出城。”


    須林一愣,疑惑:“兵馬皆疲,歇一日無妨。”


    楚夫然搖頭,執意而為:“國師之令,不得違抗。城主配合。”


    一歎,須林猶豫三秒,點點頭。


    “好吧。”


    *


    雪原國、啟國,國境線,放眼一望,皆兵如海。大軍正西南斜移,直指蕭國弁遼城。人漫如水,茫茫似海,有旗如浪,隨風蕩漾,氣勢驚人。大軍間隙之中,時而十數快騎成列間道衝過,偶見指揮令主車十數馬牽騎,車上主副將麵目冷峻,鎖眉警思。


    兵海無邊,如長河蜿蜒。


    粗略估算,至少30萬大軍徐徐在移。目測之下,兩輛指揮車,重兵保護,便是兩大主將率軍,亦雪原國此番出兵援啟,出動了兩隻主力軍。


    前軍甚遠,後軍慢移,在跨過國境線後,兩軍斷開,後軍突停。


    前軍指揮車位於大軍前段,車上五人,一主將,四副將。有騎追上,後背插旗,人見亦讓,快速而至。


    “報——!後軍到位。已止。”


    前軍主將達那樓,雪原國大都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雪原國無人不知。聲望遠超其國國王——弗弈。雪原國人皆知,大都督達那樓,自雪原王弗弈年幼時亦任太傅,輔政,體察民情、據需而補、著重農桑、招儒納才、畜羊牧毛、修治河道、反利逆境、借寒成盾、警外衛內,令雪原國日日益強,逐漸繁盛。


    在雪原國。大都督達那樓就是百姓心中真王。


    但達那樓為人古板、忠義、甚為蠻愚,奉天血誓,隻為臣,終不逆天。且為宣告天下。他終身未娶,孤其一生。


    大都督達那樓是雪原人心中真王,連雪原王弗弈也傾重依賴,恭敬以待。


    此次雪原國同意盟敵對蕭,雪原王弗弈猶豫不決。隻待大都督迴城,當機立斷,做出決定。


    大軍出征,達那樓掛帥,指揮全軍。首領前軍,副將四名,皆乃多年追隨悍將:拔列嚴、峴牙、次隆、賀賴庫。後軍主帥乙幹,雪原國大將軍,為人嚴謹古板、剛正不阿、忠於職守、治軍嚴明、屬雪原國當之無愧虎將,亦是天下人皆知名將。


    如此規模出征,足見雪原國對蕭啟之戰重視。


    揚手一頓,雪原國大都督達那樓充滿閱曆與滄桑的雙眼微沉。


    “哈——!”傳令兵一喝,扯馬掉頭,即又奔遠。


    “傳令下去,步兵營展翼,先鋒營開道,全軍提速。”


    “哈。”


    青空雄鷹盤旋,雲層霧障中時隱時現,鳥瞰大地,人海河脈,水頭分流,左右成弧,中支一流直湧,疾速向前,領先成首,率大軍加速前行。


    古元307年3月末。


    蕭啟大戰再掀驚瀾,兩國一役事因為何,已無人追及,天下人翹首以待的隻是令人激動萬分的戰爭結果。


    本屬無事生事,但凡蕭國國君氣度,辨明是非,深明大義,查明原由,知禍起牆角,屬自家理虧,不用損君威道歉,隻消提議戰免,雙方息事寧人,大戰即止。


    偏蕭王渾噩,任性而為,意義用事,非要虎爪踩蠍,一錯再錯,寧寡口食蓮心,苦不堪言,仍執意犯渾。如今局勢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離,長久以來三方之勢破繭,反促成雪原國與啟國成盟,變成大患,蕭王仍葉障滿目,一意孤行。


    天下人如此看待蕭王,笑他棋錯八步,還得意洋洋,不知險夷。隻有蕭王自己心中一塊算盤敲打的啪啪直響。


    天下人不是蕭王,天下人沒經曆蕭王遭遇……隻有親眼見識過金炫澈厲害的人才最清楚,那是怎樣一個能隨時造就奇跡的天降之人。


    若無金炫澈,蕭王萬不可能如此囂張。


    偏他就有金炫澈,膽漲翻番,便無所畏懼了。


    這種囂張的自信,僅限於冒冒失失的蕭王。他那人,看似隨性愚鈍,腦無二兩,大大咧咧又脾性極差,實則外粗心細。隻可惜,他所謂心細,隻是些小雞肚腸的壞心眼,不是疑心病就是懶散病,貪財又好色,極會算計旁人。蕭王名為蕭兀義,兀本山顛,高直之意,兀義本喻高義,望其重情重義。可乍聽之下,聲同‘無義’。祖先不知,蕭兀義名字起的太好,當真‘無情無義’。


    這麽一個蕭王,心機極深,屬陰險之人,且奸詐狡猾,知用愚鈍欺人,臣將麵前胡攪任性,蠻不講理,人後卻陰謀算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當屬喪心病狂類型。


    金炫澈天降之子,落蕭王眼裏,就是天賜神兵,若不傾其盡用,何以對得起他‘陰險’本性?


    故,明知金炫澈如狂猛野獸,極難操控,蕭王采取軟柔政策,溺寵放縱。一邊金炫澈冷血囂張,屠殺國將,他全力維護;一邊金炫澈膽大妄為,弑殺軒轅國將,他亦聰明自保,將全部責任暗卸推迴。


    戰。


    勝,則屬蕭國勇猛強盛。


    敗,便屬國師咎由自取。


    不管結果如何,都有利於自身,所以……蕭王再次裝瘋賣傻,大殿之上怒撥老太師和議,盡顯昏庸愚態,順水推舟,促成國師出征。


    蕭國動,雪原履行盟約,即時出兵,援戰啟國。


    此番雪原國出兵40萬,大都督達那樓、大將軍乙幹各率20萬,當屬傾力增援。對此,各種說法紛紜,有疑其居心者、有感其大義者、有笑其蠢愚者、更有觀其好戲者。


    不管諸國如何品議,雪原國唇齒關係拎清,知大戰餘波是洪,定會殃及本土,故不會任之泛濫,適才理智出兵。


    達那樓20萬前軍先行,直指蕭國弁遼城國境線,於啟國國境內待命。局麵上,雪原國援啟,止於啟國境內,隻要不出啟國國境,便出師有名,由為和義。若啟國敗,退迴國境,蕭國窮追,但凡入境,雪原亦戰。


    同理,乙幹20萬後軍止於雪原與啟交接國境線,是欲做兩頭打算——若蕭敗,最終和宜,戰事圓滿,即掉頭退兵;若啟敗,蕭國茲事,趕盡殺絕,必力援迎戰。又或說,大都督另有打算,令後軍待命,即離本國國都不遠;離啟國國都不遠;離弁遼城亦不遠,正處三方中間,可機動調令。


    畢竟,這不是雪原國與蕭國之戰,主戰方還是啟國。究竟啟國如何謀劃、蕭國欲意何為,皆無定數。雪原國大都督睿智,采用以不變應萬變之法,兵分兩處,各盡其能。


    就在雪原國主帥達那樓率軍奔赴蕭啟國境線時,遠天逐冷,暗霞逝光,一日,又近尾聲。


    常言:夜行魍魎,黑鬼魅;森森冷影隨風來。


    在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某時某刻,前軍與後軍之間,鬼影晃過。


    *


    夜如墨,晚天無月,荒野一遍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茫茫大地曠野無邊,偶一地風刮過,黑壓壓竹林遍倒,風過又起。正北方的三月末,春寒料峭,乍暖還寒,特別入夜,森冷無比。


    竹林深處,一群夜鬼屯集,隱在林中,鬼馬通靈,不吠不動,如石刻雕像。


    馬上有人,聲音沉悶,風中幽語,真如鬼聲。


    完全聽不見,夜風嗚嘯,強勁無比,這正是大北方的特產——卷地狂龍。


    為首那人,獨馬不同,鶴立雞群,宛如鬼獸。那人略一揚手,群鬼不動,隻十數騎忽動,向竹林更深處無聲衝去。


    目測之下,黑影如蛇,魚腸遷行,在森冷夜裏,令人悚寒。


    黑影遊動,高處俯瞰隻一黑蛇在遊,竹林外不足百米外,溶入夜色中的雪原國軍營恍如大地圓石,遍野亦是。


    竹林盡頭,亦是邊緣處,風,狂嘯之勢壓來,整遍竹林頓揚,竹葉刷刷怒吼,唿唿唿……風一過,整遍竹林頃刻甩倒,一蕩一蕩,像極汪海。


    雪原大營,巡守嚴謹,驚警非常,一列列巡邏兵傲首而過,四處查看,火把之光映明周遭;邊緣高處瞭望塔上,兩名士兵彼此走來走去,毫無破綻,隻這般,便足見指揮將領嚴明。


    又一浪巨風撲來,直拍大地,嗚——的鬼嚎,遠處整遍竹林再次瘋揚,狂浪一蕩。風勁一了,整遍竹林嘩的一聲湧迴,就在這瞬間,四五黑影突然衝出竹林,與那竹林一倒柔漾的媚舞同步,衝向相隔三十米外的另一遍竹林,於巡邏兵巡視目光掃至前消失在林中。


    巡邏兵目光所及,一遍夜魅悚人,空曠寂寥,正常無比。


    巡邏兵剛過,高處瞭望塔上士兵交替而行,彼此對視一眼,那遠處又有四五黑影遊過。


    風來……竹林一翻,大地一遍嗚嗚鬼風哭……


    風走……又有黑影竄過。


    時值正醜,夜半2點,正是睡眠黃金時段,大營巡兵精神抖擻,眺望塔上值班換勤,雙方交接,巡兵一列經過,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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