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感到了不對勁。


    當夏琴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根本沒有看見所謂途徑路過的小孩子後,他立刻意識到夏琴沒有玩笑逗弄自己的意思,難道真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嗎?仔細想想,大冬天的晚上誰會放任自家小孩一個人玩得如此之晚?不怕人販子拐了?何況他在這個地方住了兩年多,基本上附近的小孩都有印象,但剛才路過的小孩卻好像從未見過。


    “這樣吧,明天我請假看完大夫迴來後順便去問一下社區住宅管理會的叔叔阿姨們,看看他們是否知道我說過的小孩子,不然這事太滲人了。”


    迴到家裏,陳安坐在小沙發上尋思半晌後朝著準備洗澡的夏琴道。


    “打聽下也好,免得疑神疑鬼的。”夏琴手上拿著換洗的衣物從臥室走出來認真道。


    “大晚上別說鬼這個字。”陳安心情沉重道。


    “別自己嚇自己了,聖人都說過,敬鬼神而遠之。”夏琴無奈歎道。“人在精神受到刺激的時候產生幻覺並不奇怪,別忘了你之前下車時可是突然貧血差點暈倒,或許是後遺症的影響才讓你一時間眼花看錯了。”


    “夏琴,沒看出來你對這些還挺了解的。”陳安略微詫異地看向夏琴道。


    “廢話,我在報社工作都快半年了,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聽說過,就前段時間吧,居然還有人來報社說自己大半夜見到有人在天上飛呢!”夏琴沒好氣道。“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洗澡了。”


    一夜無話。


    清早上班,陳安和公司申請了一天假期,得到批準後隨即前往蒼陽當地一家名氣不小的醫館看病,排了兩個多小時的隊伍才堪堪輪到自己。結果經過大夫的檢查,他的身體健康,沒有絲毫問題,至於幻覺,大夫隻說是他最近工作壓力大導致精神緊張的緣故,最終大夫開了幾副安神藥便打發了陳安。


    陳安沒有懷疑大夫的診斷,但出於自我懷疑的求證心理作祟,他又去其他醫館進行了驗證診斷,結果大夫們無一例外都認為他的身體精神沒有問題,如此才使得陳安真正放下心來,可問題是他昨晚看到的小孩子究竟是怎麽迴事?幻覺?又或者是新搬來的住戶小孩?


    “劉阿姨,打擾了,請問方便和您打聽件事嗎?”


    下午四點左右,看完病的陳安來到家附近的社區住宅管理會,一進門便看到管理會的劉阿姨正在辦公桌上埋頭填寫著一些報表,他敲了敲敞開的木門,禮貌地打了個聲招唿。


    “哦,原來是小陳啊,有什麽事嗎?”劉阿姨見到陳安後頓時放下手頭的工作,露出和藹可親地笑容道。“不要傻站著那,快過來坐坐。”


    “謝謝劉阿姨。”


    陳安一邊道謝一邊坐到了辦公桌前的椅子。


    社區住宅管理會屬於基層群眾自發性的組織,主要作用是調解社區鄰裏間的矛盾糾紛,而社區房屋的出租買賣,人口登記,水電煤氣等方麵同樣都歸管理會管理。以前他便在管理會義務幫忙過一段時間,因此和管理會的叔叔阿姨們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最近有段日子都沒看見小陳你了,工作很忙吧?”劉阿姨給陳安倒了杯水寒暄道。


    “其實還好啦,等工作崗位熟悉後便不再像一開始手忙腳亂了,連帶著工作都變得輕鬆不少。”陳安道。“反倒是夏琴的工作卻經常需要加班很晚才能迴來。”


    “為了生活誰都不容易啊。”劉阿姨慨歎著,轉而神色一正道。“差點忘記正事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事找我打聽嗎?到底是什麽事?”


    “是這樣的劉阿姨,請問您見過……”說著,陳安把昨晚見到的小孩子體貌特征描繪了出來。


    “我想想,七八歲大小,棕色童裝,手裏抱著藍白相間的皮球……”劉阿姨沉思片刻道。“抱歉小陳,你說的這個小孩子我並沒有什麽印象。”


    “那近段時間有新租戶搬來咱這片小區嗎?”陳安想了下道。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這邊會有登記的。”劉阿姨道。


    “那謝謝劉阿姨了,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陳安說完便打算告退。


    “行吧,如果哪天我想起了什麽會告訴你一聲。”劉阿姨不疑有他直接道。


    毫無收獲的陳安沒有繼續深究下去的心思,為了這事專門請假忙前忙後一整天實在有點得不償失,既然身體都已經確認無礙,小孩的事純粹當他看花眼了吧,何必再自尋煩惱。


    在附近的麵館解決晚餐問題後,陳安便返迴了家裏。


    自從他和夏琴正式上班開始,彼此便很少一起吃飯,早中晚三餐都是自行解決,唯有休息日才是例外,估計等夏琴實習期結束轉入文職工作,兩人晚上才有時間一起吃飯。


    “今天請假上醫館了嗎?大夫的診斷結果是什麽?”


    大概晚上七點左右,夏琴難得沒有加班太晚,打開房門見到陳安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他的情況。


    “跑了一天,去了四家醫館,大夫們都明確診斷我的身體沒有問題,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陳安放下手中用來消遣的武俠小說,朝著夏琴露出寬慰的笑容道。


    “小孩子的事呢?”夏琴追問道。


    “我問了管理會的劉阿姨,她對我說的小孩子同樣沒有印象,大概是我真的看錯了。”陳安輕歎道。


    “我就說嘛,肯定是你眼花產生了幻覺。”夏琴舒了口氣道。


    “今天下班怎麽這麽早?煤氣中毒的事有頭緒了嗎?”陳安有意無意岔開了話題。


    “你猜。”夏琴突然調皮一笑。


    “我不猜。”陳安撇撇嘴道。


    “沒意思。”夏琴輕哼一聲,直接坐到了陳安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道。“煤氣中毒的事有結果了。”


    “哈?”陳安瞬間愣了下。“什麽情況?”


    “難道你沒聽廣播嗎?”夏琴訝異道。“今天下午警方召開了發布會,調查清楚了煤氣中毒的原因,聲稱是一個盜竊團夥幹的,隻是具體作案詳情警方沒有公布出來。”


    “真的假的?”陳安有些不信道。


    “犯人都供認不諱了,這還有假嗎?”夏琴聳聳肩道。“而且周記似乎都認同了警方的說法,換做以往,他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陳安直言了自己的心裏想法。


    “不對又怎樣?有異議的話可以私下去調查,但問題是誰會有心去調查所謂的真相得罪警方呢?”夏琴臉色不好道。


    “咦,我就隨便說兩句,你反應怎麽這麽大?”陳安奇怪道。


    “因為我和你提了同樣的疑問,結果被上麵狠批了一頓。”夏琴把頭埋在陳安的懷裏委屈道。


    “你們領導有病吧?有問題還不能說了?”陳安旗幟鮮明地站在了夏琴這邊。


    “這事很複雜,我聽內部師姐說,上午政府有人來找社長談話,下午警方開完發布會,社裏就揭過了煤氣中毒這事。”夏琴蹙眉道。


    “原來如此,看來是政府打算管製輿論了。”陳安若有所思道。


    “誒,反正我就一個小小的實習記者,有再大的事都輪不著我,隻要按時下班,按時發放薪水我便已經心滿意足了。”夏琴頗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道。


    “算了,別想這麽多了。”陳安輕撫著夏琴的腦袋道。“說起來,我們好像有五六天沒做了吧……”


    “色狼,走開!”


    ……


    ……


    翌日,陳安神清氣爽地走出家門準備前往車站上班,不料路上恰巧遇到了買菜迴來的劉阿姨。


    “小陳!”


    “劉阿姨早上好!”


    “小陳,你過來下。”誰知劉阿姨見到他臉色一變,拉住他的胳膊便神神秘秘地走到一邊小聲道。“你昨天不是問我那個小孩子的事嗎?我知道他是誰了!”


    “嗯?”陳安驚疑不定道。“還真有這個小孩啊?”


    “沒錯,昨晚散步的時候我和你張阿姨閑聊到這事,結果你張阿姨卻說了件事,十多年前夏天,有對夫妻帶著孩子來這邊租房子,由於夫妻倆忙於工作,平時都把孩子鎖在家裏,極少會帶出來玩,後來有天那孩子趁父母不在家打算翻窗戶出來玩,誰知道一不注意,那孩子便摔了下來摔死了,而摔死的地方正是你張阿姨住的那棟樓。”劉阿姨神色緊張道。“你知道嗎?當時那孩子身邊就有一個藍白相間的皮球,據說是那孩子丟下來準備拿去玩的……”


    “嘶……劉阿姨,你別嚇我啊!”陳安瞬間汗毛豎起道。


    “小陳,我說,你是不是真看見他了?”劉阿姨語氣惶恐道。“如果你是真看見了,阿姨勸你趕緊去寺廟燒燒香去去邪氣啊!”


    “劉阿姨,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我看到的小孩和你說的小孩不是一個人呢?”陳安強製鎮定冷靜下來道。


    “不管是不是,保險起見,找個時間最好去寺廟燒燒香,請個大師檢查一下。”劉阿姨勸說道。“萬一被髒東西沾染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好…好吧,我聽劉阿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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