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青年的出現屬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知陳安是否應該慶幸早一步下樓,完美錯開了與對方在屋內撞見的時間,否則事情的結果勢必會朝著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


    陳安的調查行動主旨在於隱蔽,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是不會暴露自己直麵神秘青年。


    簡單一句話。


    現在的陳安可能打不過對方。


    沒有基因改造的極限身體素質,沒有覺醒的強悍空間能力,單憑體內不久前才修煉出來的稀疏念能增幅,光是自保都成問題。除非事前他能布置下萬全準備,說不定才有殺死對方的可能,但如果是遭遇戰的話根本不用多做他想,趁早走為上計。


    簽字筆在拇指上來迴轉動,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經過各方史籍對比印證出來的資料,陳安不禁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自人類誕生以來,不同民族國家地區都會有著自己獨特的神話故事,在科學的解釋裏,神話是遠古蒙昧時期的人類對自然及文化現象的理解與想象的故事,屬於特殊意識形態的體現方式之一。


    隨著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宗教開始出現,並在其發展過程中吸取大量的民間神話人物與故事形成自身體係的神話傳說。


    在曆史裏尋找有關裏世界與靈能使徒線索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與神話牽扯上關係,畢竟兩者都可以劃分入唯心主義的範疇內,多少都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瓜葛與聯係。


    所有的神話都是瑣碎的,它就像是一個沒有版權的作品,後人不斷在基礎上進行二次同人創作,隨著神話故事與人物愈來愈繁雜,最終便會有人整理出一個自圓其說的係統體係,主框架徹底製定下來,往後隻需修修補補完善即可。


    曆史從不缺乏裝神弄鬼的方士,有意思的是曆朝曆代,上至達官貴胄下至平民百姓都有深信不疑者,排除掉那些真正的神棍,陳安發現,相較於自身世界的曆史,本世界的曆史出現過不少前所未聞,類似於黃石公,南華老仙一流的“仙家人士”。


    而且陳安注意到他們通常都出沒於王朝鼎革時期,尤其經常與改朝換代的開國君主與元勳扯上關係,直至近代二戰結束,這些人的身影才徹底消失在了明麵的曆史裏。


    綜合多方麵的曆史考究,陳安將世界異變的矛頭鎖定向了約莫1.28萬年前,一顆巨大的隕石曾在地球大氣層爆炸從而引發了冰河時期大量物種滅絕,史前人類趁勢崛起,同時大量神話故事的起源正是在這段時期井噴式的出現。


    從此本世界的曆史正式走向了另外一條分岔路。


    得出調查結論後,陳安思考過一個問題。


    神秘青年與侯雯君的戰鬥原因是什麽?理念之爭?立場之爭?又或者是單純的仇殺?可惜如今已經無法尋找當事人取證。


    高考前的最後衝刺階段,當其他高三考生正在刻苦備戰的時候,陳安已經提前獲得了保送首都知名學府的名額,但他卻把這個寶貴的名額讓給了更需要的人,因為憑借他的學習成績,國內任何大學都是供他隨意挑選的對象。


    高考誌願他填的依然是首都大學,專業填報的是物理係,因為首都大學的物理係在全世界都是出名的,想他前世身為文科生,今生卻成為了理科生,真可謂是造化弄人。


    再者,他選擇首都大學還有兩個重要的原因。


    自古以來,每個朝代的首都都匯聚著大量能人異士,陳安想要借助這個機會,看看是否再有見識到裏世界與靈能使徒的可能。最後一點,盡管至今他都沒有完全解開那段加密的精神傳音,但他卻冥冥中有所預感,或許,加密傳音指向的地點很可能會是首都。


    如今陳安母子的生活隨著他嶄露頭角開始愈來愈好,不提曾經的賠償金,光是他通殺各類獎學金下都已經足夠繳納大學四年的學費。尤其是高考結束,不出意料的成為全國理科狀元後,除了校方獎勵了他十萬元,當地一家房地產公司更是獎勵了他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一時間網絡上都鬧得沸沸揚揚,有網友自嘲說,真是一個高考便把自己未來幾十年的錢都賺了。


    畢業那天,曾發生過一件小趣事。


    陳安被女生告白了。


    不是一個兩個女生告白,而是數十個女生組團一起輪流告白,著實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當然,真正喜歡陳安的女生不多,其餘多數是湊熱鬧瞎起哄的,從高考的壓抑中解放出來,每個學生都難以自抑地痛快釋放著內心的情感,難保不會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如果陳安願意,他分分鍾可以變成木耳收割機,可惜作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期待喜聞樂見橋段的看官可能要失望了。


    古人雲,食色性也,


    生為而人,陳安同樣有著男女之欲,但他現在卻能理智的克製自己的欲望,對他而言,愛情從來都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尤其是打算一心迴家的他,倘若真正愛上一個女孩對於彼此的結局都可能會是傷害,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陳安所在的城市沒有機場,但有直達首都的火車。


    八月中旬,九月開學季尚未來臨,作為大一新生的陳安便需要早早的前往學校報名,參加為期三周的軍訓事宜。


    “平平!路上一定注意安全,看管好身上的財物,到學校要聽老師的話……”


    臨別之際,陳母特意來火車站送別陳安,難免一番嘮叨叮囑,說著說著,眼眶都不禁紅潤起來。


    她沒有隨陳安一同前往首都,盡管廠裏會特意給她批假,但陳母卻拒絕了,山高水遠,再加上孩子已經長大懂事了,遲早都有離開父母身邊獨立的一天,她已經不需要再像從前一樣小心嗬護。


    “媽,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舍得花錢,多給自己買些衣服與有營養的食品補補,如果家裏有事的話第一時間就打我電話……”


    陳安抱著懷裏瘦小的母親輕聲述說著,身心都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


    火車來了。


    縱有千般不舍,終有離別時候。


    車站送別孩子的家長有很多,有些哭哭啼啼地模樣如同生死離別的場景,等到第二年第三年,他們便開始會像個沒事人一樣獨自往返。


    陳安訂的是臥鋪車廂,一截車廂裏,前往外地上學的學生幾乎占據了大半,離愁的濃雲隨著火車的開動慢慢消散,漸漸地,彼此都在相互認識中暢所欲言,一時間車廂內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上車不久,放好行李後陳安便拿著一本厚厚的《首都地理指南》瀏覽起來,偶爾會與熱情主動招唿的學生不鹹不淡地閑聊幾句,盡管有人認出了他的狀元身份,但眾人無非是抱著獵奇心理猶如看個珍稀動物圍觀攀談一下,不至於會過分擾人清靜。


    當火車抵達首都,陳安也看完了數本有關首都的書籍。


    拎著行李出了火車站,站外有專門的告示牌指引新生乘坐的學校大巴,負責接待的都是留校的大二大三師兄師姐們。


    走完報名的流程搬入宿舍,結識新的舍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但凡能考上首都大學的在各自城市無一不是天之驕子般的人物,所以舍友即便知道陳安是全國理科狀元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反倒有人故意調侃了他貴為狀元後的心得感受。


    一間宿舍四個人,除了陳安以外各個都戴著眼睛,有次宿舍最年長的錢曉東開玩笑打趣說,整個宿舍就他不戴眼鏡,這樣實在太不合群了。


    然後,下午他便買了副平光黑框眼鏡戴上。


    他在意的不是錢曉東說的話,而是戴上眼鏡後人都變得不起眼,有助於收斂鋒芒。


    理學院向來男多女少,宿舍內饑渴的漢子們時不時都會吵著要和新聞傳播學院的女生們聯誼,尤其是在軍訓期間,舍友蔣誌立親自見到新聞傳播學院一票青春靚麗的妹子後,整天都咋咋唿唿地四處散播慫恿。


    可無奈這幫人都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類型,嘴上叫得厲害,行動方麵卻慫得不行。


    最後舍友孟凡飛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愣是在新生晚會後要到了一個新聞學專業女生的電話,數番交流後終於同意宿舍之間來場聯誼。


    在學校內始終恪守著安分守己的陳安本來並不打算去的,可結果還是拗不過其他三人的生拉硬拽才不得不答應下來。


    聯誼的地方是學校內一家風格雅致的餐館。


    出發前,舍友三人為了這次聯誼可是精心裝扮了一番,並且提前了三十分鍾,急不可耐地來到了餐館等候。


    “陳平!我說你啊!你這幅樣子實在是太不尊重女方了。”


    漫長的煎熬等待過程裏,彼此似乎為了放鬆情緒,舍長錢曉東率先點名批評了陳安。


    相較於三人的正式打扮,陳安卻隨便穿了套運動裝,每時每刻都抱著本書默默無聞地翻看,聽到錢曉東這麽一說,蔣誌立與孟凡飛都起哄聲討起來。


    “三位,你們是在聯誼,不是相親,所以沒必要這樣誇張的。”


    陳安歎了口氣,合攏上書本朝他們說道。


    “陳平,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你沒聽說過第一印象效應嗎?”錢曉東立馬搖頭晃腦道。“在社會心理學當中,第一印象是非常常見的一種社會知覺偏差,第一印象一旦建立起來,它對後來獲得信息的理解和組織都有著強烈的定向作用。”


    “所以在男女人際交往的過程裏,如果無法建立良好的第一印象,後續的關係都會難以展開。”蔣誌立點頭附和道。


    “如果你打算憑實力單身,我也什麽話好說了。”孟凡飛聳了聳肩。


    “好吧,我隻有一個問題。”陳安目光平靜地掃視了一眼眾人,伸出了一根手指。“你們之間有誰談過戀愛?”


    “……”


    “……”


    短暫的沉默。


    “小學算嗎?”


    最後,孟凡飛弱弱地說道。


    “算了,當我沒說。”


    陳安撇了撇嘴不再作聲。


    “嘿!瞧你那樣!既然你都問了我們,你怎麽不說說你呢?”錢曉東馬上反應過來。


    “首先!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想法,其次,高中畢業的時候,曾經有數十個女孩輪流跟我告白過,這點你們可以隨便打聽取證,第三,我已經不是處男了。”


    陳安掰著手指逐條說明。


    “臥槽!沒想到你才是我們之間深藏不漏的人!”坐在一旁的蔣誌立不可置信地盯著陳安,緊接著雙手作勢抱著他的大腿。“大俠!未來我們脫單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她們來了,注意你的第一印象。”


    陳安敲了敲桌子,用眼神示意門口,因為他無意瞟見門口處結伴走來了四個鶯鶯燕燕的女孩子。


    眾人一聽,迅速正經端坐。


    “餘海燕!我們在這!”


    這時候,耐不住的孟凡飛站起身,朝著門口處東張西望的女孩子們招手道。


    女孩們循聲望來,隨即領頭的高挑女孩笑盈盈地與身旁女生竊竊私語了幾句,隨後才一起走來。


    “你們好!我是餘海燕!這三位都是我同宿舍的好姐妹。”


    餘海燕落落大方地向眾人自我介紹道。


    “你們好……我是……”


    彼此相互認識之際,陳安的目光卻突然停留著眾女孩中,一個梳著齊劉海娃娃頭,看似嬌柔怯弱的女生身上。


    “侯雯君?!是你?”


    “咦?你們認識?”餘海燕神色詫異地看向貌不驚人的陳安道。


    “她是我高中同學。”陳安伸手指向侯雯君,而侯雯君卻猶如受驚的小兔子躲在了女生後麵,目光都躲躲閃閃地不敢望向陳安。


    “不好意思,我想你認錯人了。”


    餘海燕蹙了蹙眉,擋在陳安的麵前道。


    “她可能不是認識的高中同學,她叫沈靈芸,不叫侯雯君。”


    “是嗎?那真是抱歉了!”


    陳安微微一怔,眼睛不露痕跡地再次打量了眼餘海燕口中的沈靈芸。


    他不會認錯的!


    她就是侯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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