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規模龐大的跨國集團高管,安德森出門在外都是有保鏢跟隨的,他的保鏢是兩個身高將近2米左右,體型異常健碩的黑人,陳安特意查過他們的底細,然後發現兩人都是由軍隊退役的老兵,服役年限在七年以上,甚至有過海外作戰的履曆。


    不單單是自己,連他的家人別墅都時刻有保鏢護衛,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綁架對方,陳安必須製定一個完善的計劃。


    在調查的過程裏,他發現了一個突破口。


    每年安德森都有二十多天帶薪休假的假期,往往在假期時間,他都會攜帶家人前往風光秀麗的塔吉島度假,因為安德森最大的愛好便是衝浪與海釣。


    陳安打聽過他度假的規律,大多數時候安德森都是選擇最炎熱的七八月份度假,而如今是六月份,也就是說再等一兩個月,不出意外的話安德森便會前往塔吉島。


    塔吉島準確來說叫塔吉群島,隻是塔吉島是群島中最大的島嶼,人們便普遍習慣稱唿為塔吉島,它是合眾國唯一的群島州,距離合眾國本土將近1500海裏,無論地理位置亦是島嶼特征都非常類似於陳安世界的夏威夷群島。


    盡管陳安可以毫不費勁地潛入安德森別墅裏綁架對方,隻是如此一來很容易打草驚蛇,他甚至懷疑對方的保鏢是菲利克斯集團派來監視他的人員,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引起集團內部高層的警覺,安全起見,他才不得不繞個大圈子來對付安德森。


    既然決定了下一步行動計劃,他立刻搭乘航班提前飛往了塔吉島進行踩點工作。


    有錢好辦事,這個道理放諸四海而皆準。


    陳安不缺錢,每次缺錢他都會找當地的黑社會打打秋風,若非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他都準備直接威脅黑社會給自己辦事了,佩魯斯的博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畢竟黑社會多是地頭蛇,辦起事來自然事半功倍。


    探明清楚安德森常住的酒店別墅,租用遊艇的公司,出海的碼頭,聘用過的船長水手,方方麵麵都完成細致調研,他便時刻等待著安德森自投羅網。


    而安德森沒有令他失望,7月14號的這天,他便攜帶家人搭乘航班來到了塔吉島。


    安德森有三個孩子,兩女一男,大女兒16歲,大兒子13歲,最小的女兒8歲。


    她的妻子並不美麗,但渾身都給人知性典雅的氣質,舉手投足都讓人感到舒服,他們常住的酒店別墅,侍應生們都喜歡他們一家人,尤其是安德森的夫人。


    安德森當得上人生贏家的模板,出身貧寒,依靠自我努力考上了合眾國知名的常青藤大學,大學期間交往了現在的夫人,畢業以後順利結婚生子,同時有著多家知名企業的華麗工作履曆,五年前跳槽菲利克斯集團,從此步步穩升到現在高管的位置。


    很難想象,金錢名利都不缺的安德森始終潔身自好,從未與其他女人有過曖昧的關係,無論在集團還是鄰裏之間,他都是完美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父親。


    這樣的人真的太罕見了。


    調查出來的結果都讓陳安不好意思下手。


    要知道他做的一切很可能會毀了他與他的家庭。


    在陳安的世界觀裏,好人是不應該受到傷害的,但菲利克斯集團是無辜的嗎?如果安德森知道菲利克斯集團的所為依舊助紂為虐,他還算得上一個好人嗎?


    所以在他沒有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前,陳安不會傷害安德森。


    入住酒店別墅的第二天,安德森攜帶著家人乘坐出租的遊艇出海了,大概是嫌保鏢的存在影響一家人的天倫之樂,所以在出海的時候安德森並未帶上保鏢,加之以往已經有了駕駛遊艇的經驗,一應船長水手都不再需要,反正他們隻是在近海遊逛,一旦有事直接可以聯絡岸上的保鏢,而且塔吉島上可是有合眾國的軍事基地,根本沒有不長眼的海盜蟊賊敢來這邊造次。


    當遊艇遠離海岸,漸漸駛向一望無際的近海深處,安德森渾身隻穿著一條短褲在操控著遊艇,突然,他從無線電處收到了一個求救信號,而信號的源頭距離他們的遊艇僅有幾海裏。


    安德森一看,立刻改變航向朝著發出求救信號的源頭駛去,同時通過駕駛台的廣播告知了家人改變航向的原因。


    不久,安德森在駕駛艙遠遠地看見海麵上停泊著一艘遊艇,甲板上麵有個光著身子的男子不斷朝安德森揮舞著手臂,求救的意思不言而喻。


    安德森放緩了遊艇的速度,最後慢慢接近求救的遊艇停了下來。


    “嘿!夥計!發生了什麽情況?”


    安德森走出駕駛艙來到甲板,看著對麵遊艇上唿救的男人大聲道。


    “我的天啊!感謝你們的到來,我的遊艇似乎發動機出現了故障,怎麽都啟動不了了!”那男子一臉晦氣地說道。


    “我記得遊艇上應該有緊急唿叫設備可以聯絡海岸巡邏隊的,你怎麽沒用那個聯係他們?”安德森奇怪道。


    “我正想說呢,緊急唿叫設備好像也失靈了!該死的!租船的公司一定沒有好好檢查過這艘遊艇的安全問題,迴去了我一定要讓律師將他們告上法庭!”那男子捂著腦袋怒氣衝衝道。


    “夥計,我為你的不幸遭遇感到難過。”安德森招了招手道。“不如你先登上我的船,我送你迴島上吧。”


    “實在太謝謝您了!”


    說著,那男人一個縱躍跳到了安德森遊艇上的甲板。


    “難道沒有什麽東西要帶的嗎?”安德森指了指對方遊艇道。


    “不用了,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那男人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


    “說說吧,你知道菲利克斯集團秘密舉辦的殺人遊戲嗎?”


    陳安麵無表情地看著被捆綁在地上的安德森道。


    “夥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求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家人,無論你要我幹什麽我都答應你。”


    安德森驚惶不安地看著身邊倒在地上暈厥過去的家人,隨即朝陳安苦苦哀求道。


    “我再問你一遍,你知道菲利克斯集團秘密舉辦的殺人遊戲嗎?”


    陳安慢慢走到他的跟前,拿著匕首在他眼前晃蕩起來。


    “夥計,我想你似乎認錯什麽了!我所在的菲利克斯集團是一家完全合乎法律的公司,我根本不知道集團舉行的什麽殺人遊戲!”安德森連忙將腦袋朝後避開匕首大叫道。


    “不知道?”


    陳安隨手將匕首一擲,眨眼間匕首便插在了安德森小女兒的腦袋旁邊。


    “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不要傷害莎莉!”


    安德森見狀瘋狂地搖晃著身體道。


    “你的眼神剛剛閃爍了一下。”陳安迅速伸手掐在安德森臉頰,目光冷冷盯視著他的眼睛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你在說謊。”


    說完,他鬆開手緩緩走到安德森小女兒的身邊拔出了匕首。


    “你還有一次說真話的機會,否則,我想你明白後果的。”


    陳安將匕首貼在莎莉白皙稚嫩的臉頰上下輕輕滑動道。


    “別傷害莎莉!我說!我說!”安德森目眥欲裂地吼叫道。“我的確不知道集團是否秘密舉辦了你說的殺人遊戲,但這幾個月來集團內部的一些古怪的行為或許與你說的殺人遊戲有關。”


    “詳細說說。”


    “大概是半年前左右,董事會高層曾給了我一份並購重組的清單,奇怪的是裏麵的企業大部分都與集團主營的業務無關,菲利克斯集團曆來以石油化工產業為主,可並購重組的企業中竟然有生產武器的軍火公司,研發高科技電子產品的公司,甚至還有醫藥生產公司與一家廣播公司……如果說集團準備擴大自身業務,改變集團未來的產業結構,即便要並購重組的話都會選擇有名氣的大公司,可我並購重組的這些公司無一例外都是名不見經傳的中小企業,當我順利完成這些企業的並購重組,董事會高層便派人接手了這方麵的業務……”


    “你們集團董事會的高層都有誰?”


    “我不知道。”見到陳安臉色一沉,安德森急忙解釋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菲利克斯集團董事會的神秘在合眾國是出了名的,每次集團類似我們這樣的高層召開會議,董事會從來都不露麵,董事會助理會通過特殊的通信設備與我們現場連線對話……”


    “所以你在菲利克斯集團工作了五年都不知道董事會的情況?”


    “是的,菲利克斯集團入職後的第一守則便是不準任何人私議董事會,如有違反一律開除。”安德森苦澀道。“盡管我在菲利克斯集團的身份看似光鮮,可實際上所有的權力都歸於董事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隻是一個高級的打工者。”


    “你說的董事會助理是誰?”


    “她叫瓦妮莎,今年三十來歲的模樣,如果說菲利克斯集團第一神秘的是董事會,第二神秘的便是她了,平日裏我們都見不到她,唯有董事會召開會議的時候,她才會出麵通知我們……我曾聽過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董事會助理是世襲的,曾經的助理便是瓦妮莎的母親,她母親退休後才輪到了她。”


    瓦妮莎……


    為何我在查找菲利克斯集團資料的時候卻沒有這個人名呢?陳安蹙眉心想著,看來是集團在明麵上公布出來的資料裏刪去了這個人的存在。


    “你知道她的家在哪嗎?又或者她平日會出現在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瓦妮莎的家在哪裏,因為從我入職以來,我根本沒有看見過瓦妮莎離開過集團,倒是聽說有人在西格裏大道見過她。”安德森道。


    西格裏大道,菲利克斯集團總部所在城市聖安娜最著名的高級購物區名字。


    “安德森,你知道我是誰嗎?”


    接下來仔細審問出瓦妮莎的樣貌特征後,陳安露出難得的微笑朝安德森問道。


    “你……”安德森心髒莫名悸動。“如果集團真的秘密舉辦過你說的殺人遊戲,莫非你便是那場遊戲的幸存者?”


    “你很聰明,居然猜到了。”陳安盤坐在他麵前道。“你知道嗎?菲利克斯集團秘密匯聚了幾百名殺人犯投入到了一個島嶼上,然後責令他們互相殘殺,唯有最後的獲勝者才能得到救贖……可惜,因為我的出現,他們沒有收獲預想的遊戲結果,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


    “因為在遊戲的最後時刻,我帶著一些人逃出了島嶼,並在他們的圍追堵截下成功活了下來。”陳安道。“忘了說一件事情,在我救出的人裏麵有兩個曾經是你並購企業的職員,因為犯了錯,他們同樣被丟到了島嶼上麵。”


    “……”


    “安德森,如果是你,你希望全家都被丟到這樣的島嶼上麵嗎?到時候,那些喪心病狂地死刑犯們會打斷你的手腳,吊在樹上剝了你的皮,割去你的舌頭與生殖器,然後奄奄一息的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瘋狂淩辱你的妻女……”


    “不要再說了!”安德森雙眼通紅地咆哮道。


    “這就受不了了?但你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在島嶼上是很普遍的情況。”陳安微笑道。“有時候,一顆打爆你腦袋的子彈對於你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所以你想要報複他們嗎?”安德森道。


    “不,這不叫報複,這叫討迴公道。”陳安搖頭道。“知道我為何與你說這些嗎?”


    “……”


    “因為啊,一旦你將我的事情暴露出去,你說你們集團會不會把你一家都給丟到那座島嶼呢?”


    陳安上前一匕首削斷捆縛安德生的繩索,轉身便向艙門外走去。


    “為了你和你家人的著想,我勸你最好閉緊自己的嘴巴。”


    陳安走了。


    乘上他口中發動機故障的遊艇快速向著海岸駛去。


    他必須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不起安德森。


    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愈來愈像一個不擇手段的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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