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江湖同道,我們不要怕他!此人喪心病狂,竟為了包庇國賊不惜仗著強橫的實力大肆殺害無辜的碧波門門人,最後還意圖威逼恫嚇我們束手就範,我看他如今早已精疲力竭,隻要我們一哄而上便能將他碎屍萬段……”


    片刻,遠處噤若寒蟬的江湖眾人中忽然有人跳了出來義憤填膺地振臂高唿,打算號召在場的各位不要屈服於對方的淫威,並拿起手裏的刀劍作出反抗。


    誰料一道淩厲的破風唿嘯聲驟然響起,一柄長刀瞬間穿透了那人的身體,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胸前冒出的一大截刀刃,緊接著痛不欲生地倒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誰還有異議?站出來!”


    甩出長刀將鼓唇弄舌之輩釘死後,陳安神色冷峻地緩緩向著對麵聚集的江湖眾人。


    “我記起來了,他,他……他似乎就是這些時日江湖流傳的那位在永平府外為了護送唐之堯女兒,以一己之力擊潰了數千官軍圍剿的再世殺神!”


    一個江湖門派中人顫抖著雙腿指著走來的陳安驚駭失色道。


    “居然是他?!兄弟此言當真?!”


    “絕對是他!絕對是他!如果不是此人的話,誰又能將翠山湖山莊裏上百護衛視作土雞瓦狗一般肆意屠戮?!”


    “我聽說他橫練功夫修到了極致,身體猶如鋼鐵般刀槍不入,你們看,剛才山莊護衛向他射出的弓弩好像根本都沒有傷到他……”


    “我,我們難道真要和這等殺神為敵嗎?”


    “寧得罪官府,我也不願得罪這人……”


    “各位江湖同道,今次碧波門舉辦的武林大會我們大鯨幫正式退出,在此我們先告退一步了。”


    眼看渾身浴血的陳安愈走愈近,在一片膽顫心驚的竊竊私語下,當即有人畏懼如虎選擇了退縮。


    一時間,各幫派之間紛紛表態,絕不參與截殺唐之堯的行動,然後眨眼便消散得七七八八,整個校場都為之一空。


    “嘶——老五,你說得果然沒錯,這人我們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家夥。”


    離開的門派裏同樣有宣武劍門,身為門主的儒雅中年人在親眼見識了陳安恐怖的殺戮姿態後直到現在都依然心懷餘悸。


    這世上為何會有實力如此恐怖的人?


    且不提他不懼弓弩,光是麵對上百護衛的圍剿,在他形如鬼魅的身法下,那些護衛居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傷到他,更沒有一個人是他一合之敵。


    儒雅男人自問,以他的實力恐怕不出十招便會死於對方的刀下。


    若想真要殺死他的話,排除掉下毒等手段,正麵剿殺恐怕需要成千上萬心誌堅定的士兵持續不斷地消耗他的體力,直至他精疲力竭再也不能動彈後才能殺死,問題是以他們江湖門派的作風,恐怕對方殺個上百人己方的士氣便完全崩潰了。


    剛才剿殺陳安的翠山湖山莊護衛便同樣如此,殺到一半的時候,不少護衛都偷偷逃走了,最後還是碧波門最忠心的門徒參與了圍殺,可惜結果卻無濟於事。


    經此一事,元氣大傷的碧波門恐怕要徹底一蹶不振了。


    而一場好好的武林大會也虎頭蛇尾的落下了帷幕。


    “陳兄弟……”


    待校場中的江湖人士全部走光後,吳銘失魂落魄看了眼那些無數慘死在陳安刀下的屍體,這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文字的描述與親身經曆的巨大差異。


    難怪拱衛司要招攬他,難怪拱衛司沒有選擇殺死他。


    因為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真正的殺人魔鬼。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停住腳步的陳安身邊喚了一聲,他似乎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替我給你們拱衛司帶個話。”


    陳安隨手丟掉了手裏卷刃嚴重不堪再用的長刀,他轉過身拍了拍吳銘的肩膀,並直接取走了他腰間佩掛的長刀。


    “我不在乎唐之堯是否叛國,我隻在乎他的家人不會無辜受到牽連傷害,如果,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女兒死了……那麽休怪我去京師皇城大開殺戒。”


    說完,陳安頭也不迴地離開校場,徒留下麵如土色的吳銘。


    ……


    陳安不了解江州形勢為何會突然風雲變幻,唐之堯好好的怎麽就突然讓皇帝下罪押解迴京!難不成他真的有勾結北虜的嫌疑?還是說朝中有人故意陷害的關係?


    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為今之計,他必須立刻前往江州,盡可能護住其周全,準確的說,他放不下無辜遭受連累的小女孩瑤瑤。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當初他的心結已了,明明他與小女孩未來或許再無瓜葛。


    可是——


    一聽到小女孩有難,他便無法控製住自己想要保護她的強烈情感,甚至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心理精神狀態都再次變得紊亂失控。


    他開始迷茫,彷徨。


    我到底在想什麽?


    同情嗎?憐憫嗎?


    如果他真有這種心理,他的同情與憐憫為何沒有分給那些慘死在他刀下的人?難道他們不值得同情與憐憫嗎?他們一樣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他們死了一樣有人傷心欲絕,可是他卻為何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他們?難道他們的性命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個小女孩的安危重要嗎?


    雖說人有遠近親疏,可他與小女孩的感情真的深厚到可以令他肆意殺害其他人嗎?


    究竟是他具備超凡實力後變得膨脹盲目了,還是他的人性已經不知不覺扭曲失常了?


    離開柴陵準備快馬加鞭前往江州的時候,拱衛司的吳銘曾在城門外堵住了他。


    說是堵,其實他隻是來勸誡陳安一番。


    不要衝動,不要殺人,唐之堯的事情他們拱衛司會妥當處理。


    否則的話,一切都再無挽迴的餘地。


    陳安知道他的好意,可當他花了十來天兜兜轉轉地終於在京畿道看見了囚車內蓬頭垢麵氣息奄奄的小女孩後,他發現自己的理智完全已讓怒火給吞噬得一幹二淨。


    押送唐之堯迴京的衛隊足有上百餘精銳的騎士組成,當陳安出現在他們視線麵前的時候,他們似乎早有準備,整齊劃一拔出了馬刀,同時隊伍裏甚至推出了三輛威力巨大的床弩對準向陳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疆行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此間的白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此間的白楊並收藏無疆行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