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山,縹緲峰。


    明月如鉤,清輝似水。


    白日裏的一遭驚險,讓白玲瓏的心神很是疲累,所以她睡的很沉。


    隻不過睡眠質量不好,因為她在做夢。


    夢境雲遮霧罩,極其不真實。


    虛幻的場景裏隻有一道身影在跳舞,舞姿曼妙且有力量。


    跳舞的人長什麽模樣看不清楚,連跳舞之人的性別也難以判斷。


    她隻知道,隨著那如流霞般絢爛的長袖和裙擺的舞動,自己已經意亂神迷。


    白玲瓏看了許久,才發現那是一套極其高妙的身法。高妙到什麽程度呢?似乎抬腳落腳間,便已經趟過了大地河山。


    這支舞很有感染力,看得越久,她發現自己越沉浸其中。隨即,她的靈魂好似也開始一起舞動。


    奇的是,她覺得那些曼妙動作竟然是那麽的熟悉,好像某段記憶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中一樣。


    白玲瓏並不知道,此時她的身軀之上正有淺淺的一層白光流轉不息。


    ……


    魅侯睜開雙眼,鬆開了雙手十指緊掐的咒訣。


    “小白,昔日我為防天道借你氣機尋找到我,所以不敢將你留在身邊,而是將你送往了圖南島。雖是無奈之舉,可是使你千年孤寂實在是我這叔父的不對。好在當初送你離開雲夢澤時,在你識海中封存了‘靈動萬千’的秘法以備不時之需…今日我就將其解印,且看世上還有那個不開眼的敢招惹於你?”


    ……


    次日清晨。


    衛軒正打算去喚醒白玲瓏,卻見白玲瓏早已經等在房外。


    衛軒不禁皺了下眉頭,日頭還沒上三竿,怎麽狐狸就起來了?


    白玲瓏可算好歹等到顯擺的機會了,蹭蹭兩步來在衛軒麵前,得意洋洋道:“你知道嗎?我昨晚做了可厲害可厲害的夢!”


    “有病。”衛軒輕叱。


    “病倒是沒有,可是有神仙在夢裏教我法術啊!”白玲瓏很得意,以至於顯得有些牛氣哄哄。


    “嗬嗬。”衛軒笑道,“夢中傳法?你以為自己是誰?上屆仙人會給你這麽大的麵子嗎?”


    麵對衛軒的揶揄之語,白玲瓏微翻了個白眼,急道:“是真的,你瞧!”


    白玲瓏挪動開腳步,便開始由慢轉塊的舞動起來。


    她的速度漸漸加快,不多時,白玲瓏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下一瞬,整個庭院裏,每個角落裏都出現了白玲瓏的身影!


    那一身身飛速舞動白衣,就好像這庭院裏開滿了白色的曇花,極其之美,妖冶動人。


    衛軒怔住了。


    那舞姿竟是讓他花了眼、迷了心。


    尤其是白玲瓏今日起床後急著顯擺給衛軒看自己夢中習得的術法,根本就沒來得及穿鞋。


    所以她光著腳。


    潔白的腳踝帶著白玉似的足在地麵上、在衛軒眼中不停的騰挪舞動,劃出一道道攝人心神的弧線。


    衛軒的臉瞬間就紅了。


    一向自認為修心有道的衛軒,此時放置自己的心境竟是這般經不起撩撥。


    衛軒的眼神都開始發直了,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直到白玲瓏咳嗽了一聲,他才迴過神來。


    “怎樣,我厲害吧?你瞧你,都看傻眼了。”院中幻象盡消,白玲瓏正叉著腰站在衛軒麵前。


    衛軒輕咳一聲,壓下心頭雜緒,繼而由衷的佩服起白玲瓏這套奧妙身法來。


    快還是其次,能夠這麽好看的快才是厲害,使出來亂人心神、於無知無覺中靠近對方更是厲害!


    衛軒想了想,似乎在宗門大比上,元殊真人跟他提過一句,狐狸當時對陣駱韻時所使出的那套身法叫做“靈動萬千”。彼時狐狸用的不完整,今日一瞧,原來是真的厲害。


    “你真的事做了個夢就學會了這套身法?”


    白玲瓏仰頭看著衛軒,哼道:“那是自然!我猜是天上神仙看我這個千年狐狸精活得實在太憋屈了,這才賜我一樁福緣,省得老是有人欺負我。嘿,我現在突然會這麽厲害的本事了,想來那些往日裏欺負我的家夥心裏要害怕了。”


    衛軒低頭盯著有些硬氣的白玲瓏,嗬嗬一笑,袖中無風而鼓。


    直待看到白玲瓏往後退了兩步,他這才嗤笑一聲道:“即便你有了新神通,短時間內也別下縹緲峰了。”


    白玲瓏不解道:“為啥?”


    “沒聽見秋月說嗎?淩霄宗中有人幫著妙語逃脫,此人心懷叵測,估計與你有仇。萬一你一個不小心被此人打了悶棍,傷了殘了死了,我還得另外找一個山水鎮守。”衛軒徐聲道。


    白玲瓏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好像是這麽迴事…不過聽你說話,怎麽總感覺是換著法的想把我當不要錢的苦力使?”


    衛軒覺得狐狸最近是越來越機靈了,這樣很不好。


    他咳嗽了一聲說道:“別多想,靜心參悟來之玄異的法術是緊,也趁著這空好好修煉《靈羽經》,爭取早日修成元嬰。”說著他遞給白玲瓏一卷古籍。


    翻開看了一眼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白玲瓏伸手扶額,歎道:“你有沒有什麽法子進我夢裏傳法?像昨夜那樣,大夢一場,我便會了門極其厲害的法術,真是妙哉!”


    “想什麽便宜事呢!”衛軒輕喝道,“且不說像‘仙人撫頂授長生’這種東西是不是真的,就算有人能做到,那也不是我。不過我倒是知道,佛家有一門秘法名為‘醍醐灌頂’,據說可以幫助門徒領悟大智慧從而一步登天。你要是想試試,不如剃幹淨三千煩惱絲,出家去罷!”


    白玲瓏趕緊伸手捂頭,連退兩步迴到房門口,道:“我還是趕緊好好參悟《靈羽經》吧,想來等我步入元嬰期後,至少在淩霄宗內是不會有很多人敢找我麻煩了。”


    房門嘎達一聲關上,衛軒挑眉,嗤笑一聲。這狐狸,即便會了門厲害至極的術法,這氣魄卻顯然沒跟上去。這跟身懷重寶卻誤以為自己僅有的依舊是不值錢的土疙瘩,還是隻能活得謹小慎微、窮酸摳門有什麽區別?


    須臾後,衛軒轉身離去,離去時,目中閃過重重思慮。


    狐狸來曆果然不同凡響,看來確實有必要好好查探一番。


    也不是有多懷疑,隻是不搞個清楚,心裏總覺得不得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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