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鶯歌打了一架,白玲瓏並未占到便宜,這讓她深刻認知到自己修行不濟的事實,因此開始越發用心的參悟起《春剡心經》。


    自打她來淩霄宗,除了在衛軒手上吃虧外,還隻有她搞事,沒別人敢找過她的事。沒成想這鶯歌竟然兩次三番的挑釁於她,這要她堂堂一隻千年大妖、將來的一峰山水鎮守如何咽下這口氣?


    白玲瓏心中暗暗發誓,等她變強了著,別讓她有一天逮著機會,否則一定要好好教訓鶯歌那死丫頭!


    以前隻是為了討好衛軒才好生參悟修習《春剡心經》,如今有了慪氣的成分在,白玲瓏的用功度堪稱攀升了數個層次,讓外人看著都有些驚訝。


    看著在旁發奮用功的狐狸,雲荷微微挑眉,心中奇怪,這是受了什麽刺激了?咋看起書來連眼珠子都不眨一下了?


    實在看不下去狐狸在那死瞪著大眼珠子盯在書頁上的模樣,雲荷試探道:“修行刻苦雖然好,可是也應學會勞逸結合才對。要不然,你去隨本峰弟子們浣溪紗?”


    看書看到眼睛疼的白玲瓏抬起腦袋懵然地問:“什麽叫浣溪紗?”


    雲荷徐徐解釋道:“這是本峰女弟子們的日常功課之一,每七日一次,擇一天清氣朗之時於清晨之時,結伴去斂容峰後山的無垢溪浣洗衣物被褥等,美其名曰‘浣溪紗’。算是斂容峰很熱鬧的活動了,你可以跟著去散散心,也順道去瞧瞧淩霄山中其餘景色。”


    “咦~不就是洗衣服嘛!我不去,我又沒穿衣服。”白玲瓏快速的揮動爪子拒絕,她其實挺想看看一峰數百名女弟子一起浣洗衣物的場景,但她實在是不想再碰上鶯歌,免得自己還沒變強,又要吃虧。


    雲荷搖了搖頭,歎道:“那你也別在我跟前這麽死命修行,看著不順眼。”


    雲荷本來留下狐狸,一是為了幫衛軒好好教導這狐狸修行,好讓她早日擔當起縹緲峰山水鎮守的責任;二是想著要這狐狸陪自己解個悶,其中更大的成分自然是後者。可是現在這狐狸比起忙著處理峰上庶務的她還要悶,也不鬧騰了,也不陪她說話聊天了,這還有個什麽意思?


    白玲瓏無所謂道:“那我出去修行了。”


    說完,狐狸便叼著《春剡心經》顛顛的下了樓。


    雲荷扔了手中朱筆,嘀咕道:“這狐狸,中邪了啊?還是我這觀瀑小築風水有問題,怎麽來了沒幾天轉了性子了呢?還有那衛軒,小時候多可愛,以前經常在我斂容峰玩的,現在居然變成死人臉了。果真是風水有問題吧?那肥鯉魚果然不靠譜,要不還是宰了吃了算了。”


    ……


    斂容峰下。


    溪水綿延千裏,蜿蜒而下,偶有魚蝦在清澈見底的溪水裏悠閑自得地追逐嬉戲。溪邊是大片大片的灘林,草木蔥蘢。


    今日無垢溪邊的清淨被一陣陣銀鈴也似的笑聲打破。


    妙齡女郎,萬紫千紅,三五成群的來到溪畔,每個人都帶著厚厚一摞的衣物,或抱著,或放在背後的籃筐裏。


    平靜的水流眨眼間被打亂,水花翻騰裏,紗、絲綢、錦緞交織成雜亂卻又美的一副五彩長卷。


    數百名姿色各異的女弟子一起浣洗衣物,那場景是十分好看且壯觀的。若非這個時間段是傳道峰講經堂上早課的時間,隻怕會有很多年輕的男弟子要駐足觀賞一番。


    浣溪紗一開始,便能看出斂容峰女弟子們的關係好壞親疏。


    有那互相間關係親近的,比如翠瑩和一幹小姐妹,便聚在一起嬉笑著打鬧著好不熱鬧;有那自身凝聚力強的,比如妙語,身邊則有五六個師妹在詢問有關修行上的事,順便互相幫忙清洗衣物;也有那與誰關係都不大好的,則是自己一個默默的浣洗著自己的衣物,比如鶯歌。


    鶯歌手中木槌用力的敲打著石頭上的紗衣,絲毫不管這種材質的衣服是要用手慢慢搓揉、吃不住大力的。


    水花四濺裏,映出了鶯歌臉上難看至極的臉色。


    她的心情很不好。


    當日由於一時衝動,跟狐狸大打出手之後,算是將麵子丟到姥姥家了。而且由於狐狸搗亂,就連翠瑩那賤妮子她也沒能好好教訓!甚至就連一向人緣好的妙語都被她拿言語衝撞了。


    鶯歌知道自己眼下將人緣算是敗盡了,要不然也不會沒人搭理她。可她不在意,她從登上斂容峰成為內門弟子的那一刻起,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出人頭地。一步一步的超越那些比她早入門的師姐,最好是將大師姐“掃眉才子”秋月的風頭也蓋過去,最好像師尊雲荷那樣做一峰之主,哪怕是一峰山水鎮守,也要對自己恭恭敬敬的!


    垂首,將那件白色紗衣看成了惹人嫌的狐狸,狠命的捶打著。


    “讓你嘴上犯賤,遲早要將你的狐狸嘴撕爛咯!讓你們這些賤丫頭不知道對我讓著敬著,總有一日,我鶯歌要你們全都匍匐在我腳邊祈食!”鶯歌如是狠狠想著。


    鶯歌的動作很猛,水花濺開的幅度便越來越大。


    終於,離她不遠的一名女弟子不滿道:“哎呀,你將水濺到我身上了!”


    另一名女弟子便趕緊小聲勸道:“噓……別招惹她。”


    “哼!”那名被水花濺濕半邊臉頰的女弟子冷哼一聲,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水,拉著好友便躲遠了些。


    鶯歌對此恍若不覺,亦或是根本不屑搭理,她快速清洗完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便轉身離去。走時,她故意從先前埋怨自己的那名少女身邊經過,身子一晃,險些將那女弟子撞到溪水中。


    “你幹什麽!”


    “瞎啊,走路!”


    鶯歌冷聲迴應了句,不理少女眼中的怒意,揚長而去。


    妙語注意到動靜,看了眼悶悶不樂的鶯歌,隻是暗暗挑了下眉,除此之外沒有太多動靜。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無垢溪對岸的樹林中,一棵大樹之後,有一抹衣角倏然消失在樹後。


    衣角已經被草葉上還未蒸發幹淨的露水浸濕,顯然穿著此衣的人已經待在這裏有段時間了。


    妙語將手中一件洗幹淨的衣服收起道籃筐裏,悄悄瞥了眼對岸,緊接著便跟身邊一位年小師妹笑道:“看你洗的這麽吃力。來,我幫你洗吧!”


    “多謝妙語師姐了,你真好!”


    “那你記得將來出息了多照拂我一下。”


    “怎麽敢跟師姐相比,相比師姐的修為境界,我還差得遠呢。”


    “一切都有可能嘛。”


    妙語輕聲笑著,最後看了眼對岸樹林,然後低下了頭。


    溪水潺潺,笑聲不斷,林中靜謐,隻有腳步聲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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