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籟無力的看著她,難道這世上真有人日思夜想被劫色,哭著喊著要旁人見色起意麽……那他是順水推舟,順水推舟還是順水推舟呢?

    花似錦呱呱許久,瞥他一眼,眨眨眼睛:“對了,大師哥,你看你都見色起意了,我們是不是該做點兒什麽?”

    這究竟是誰調戲誰呀!這句話應該他說吧?她把台詞都搶過去他要說什麽啊!東方天籟忍不住抽抽嘴角,於是她提出合理化建議:“對了,我們之前在說什麽來著?你不是要教我扭腰兒麽?怎麽教?”

    東方天籟猶豫了一下:“這個嘛……”

    她笑眯眯的擺手:“其實我知道……這有甚麽難的?”跳下來左右走了兩圈,一邊努力晃著腰兒:“是不是這樣?”

    他輕輕撐了額,看著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不知不覺,被這小狐狸牽著鼻子走了?於是他展顏一笑,風情萬種:“不是的。小師妹,你先過來我摸摸你的……資質。”

    她很解風情的會意了,然後毫不猶豫的跳過去,把不盈一把的小腰兒送到他手邊,一副期待臨幸的模樣,大眼睛眨呀眨的。他居然心跳了一下,然後含笑攬抱過去:“我看小師妹這腰兒……”

    極輕的嚓一聲響過,然後是嘩啦一聲,東方天籟已經撞碎了椅子,遠遠的飛到了壁角。饒是他修為高深,意亂情迷之際,竟也躲避不及,半條手臂隱隱作痛,卻連自己怎麽著了道兒,甚至著了什麽道兒都不知道。

    四目對視,花似錦仍舊笑的天真可愛:“大師哥,你怎麽了?你不是要教我扭腰兒麽?為什麽忽然飛這麽遠?”

    他麵沉如水,眯著眼睛不答,小狐狸裝不下去,格格的笑出聲來,笑嘻嘻的續道:“這可不能怪我,我的衣服都是花伯伯製煉過的,我自己也沒法控製呢!這種針兒叫做‘好色該打’,沒什麽大不了的,還有‘色狼該殺’都沒有用上呢!”

    她一邊說,一邊嘟起花瓣兒一樣的小嘴,那小模樣兒好不嬌嗔:“你還說對我見色起意呢,你的‘意’一點都不真誠!居然隻是小小的好色……”

    要怎樣才夠真誠?他如果再真誠一點點,是不是就“色狼該殺”了?東方天籟眯眼看她,花似錦笑吟吟的走上幾步,拍拍他肩:“男人應該大人大量,再說你是我大師哥,又對我見色起意過了,中幾針而已,一定不會生我氣的是不是?”頓了一頓,她伸手撩開他的衣袖:“再說你這麽傾慕我花伯伯,此一著,也可以稍慰你的傾慕之情呀!”

    東方天籟微微凝眉,下意識的低頭一看,然後徹底無語。他的小臂上密密麻麻,俱是法術氣流刺出的小小血點。法術氣流可以預先布置已經很難得,預先布置的法術氣流可以聚而成針更加難得,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血點不是滿天星似的,而是刺的極有規律,細細一看,居然真的是龍飛鳳舞的“花漫天”三個大字……這就擺明了一句話,這丫頭是我花漫天罩著的,誰想動她,都給我掂量著點兒!

    這種實力,這種手段,這種性情……天下間獨此一狐別無分號,如此囂張,卻囂張的太有底氣,不由人不服。看著小狐狸笑的彎彎的大眼睛,東方天籟明明吃了這麽個悶虧,卻偏偏發作不得。良久才挑了挑眉:“那就……多謝小師妹了……”

    於是小狐狸開開心心揚長而去。話說她這輩子唯一擅長的事情,就是對付老狐狸花漫天,在人間好久沒得逗,此番在東方天籟身上小試牛刀,果然大獲全勝。對手走的是熟悉的路數,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段數,這樣的戰鬥果然令人神清氣爽啊!

    花似錦隨手把幻術耳環別好,問了兩個人,才終於找迴了自己的院子,這兒每個院子都是五五梅花之數,每五間房占一個方位,均以藥材命名,這間便叫做雲歸院。現在這院子裏有去年拜入藥王閣的兩個人,前年拜入藥王閣的一個人,大大前年拜入藥王閣的兩個人,還有……總之加上他們五個,一共有十二個人。

    還沒走進院子,便聽一個女子聲音嬌滴滴的說著什麽,一口一個“雲師哥”,花似錦小心肝兒一顫,趕緊三步並做兩步走進去,一眼就看到葉扶秋坐在院中石桌旁,微微垂首斂袖,旁邊還坐著一個女人,居然又是那個艾蹁躚。她正仰頭看著樹,絞著衣角,神色柔婉含笑,卻有些掩不住的悻悻。

    樹上雪衫飄垂,某雲正雙目下簾坐的閑適之極,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花似錦心裏頓時樂開了花,這艾蹁躚從起初就似乎就對雲知處很感興趣,現在很明顯是在勾搭,卻受挫了……話說雲美人好忠貞呀,居然坐到樹上去了……

    葉扶秋含笑站了起來,花似錦正心情大好,急迎上前抓了他手,順手摸摸他笑的淺淺的笑渦兒,道:“小秋,天這麽涼,你怎麽坐在這兒?”

    葉扶秋含笑道:“沒什麽,我隻是……”

    頭頂樹葉搖落,雲知處落了下來,直截了當的道:“他找你什麽事?”

    “你說大師哥麽?”花似錦一樂,眨眨眼睛:“他說要教我扭腰兒呢,他還說不教旁人隻教我自己,還說對我見色起意什麽的……”

    葉扶秋微微凝眉,卻不說話,雲知處看了她一眼,冷道,“不是告訴過你要機靈點兒麽?”

    花似錦很不服氣:“我已經很機靈了!”可是難得雲知處不撇清,主動問她什麽,心裏實在很開心,習慣的上前一步,雙手抓住他袖子,仰麵看他,笑道:“他要摸我,卻觸到了我衣服上的禁製,受傷了,我就出來了。”

    雲知處微微一怔,側頭想了一想,點了點頭,道:“好。”一邊就要轉身,花似錦要逗他說話,急笑道:“你不想看我扭腰兒麽?”

    他甩袖,“我迴去了。”

    她哪理他說什麽,早跳到他麵前,笑眯眯的扭了幾下,其實完全是在耍寶,忽聽人笑道:“葉師妹這是內八腳麽?”

    花似錦皺眉,卻見那艾蹁躚正手扶著桌兒,笑吟吟的看她,花似錦對她覺得不好看的人一向沒興趣,隻瞥了一眼,便沒了興致,轉頭笑道:“好不好看?雲哥哥,小秋,你們說好不好看?”

    雲知處不答,徑直進房,關上了門,艾蹁躚說了那一句話,三人居然一個理她的也沒有,好生沒趣,隻得輕哼了一聲,也站起來,甩袖往房間走去。葉扶秋微笑道:“錦兒,別鬧了,進房休息罷!”

    花似錦隻好哦了一聲,習慣成自然的扶了他手臂,笑道:“我先送你迴房。”

    葉扶秋笑應了一聲,便由她扶著,走到門邊,花似錦忽然一愣,抬頭看了一眼,“那邊是雲哥哥的房間,這兒是你的房間……”她的目光轉到艾蹁躚身上,於是,她居然住在兩人中間?而花似錦的房間,居然在另一個方位?

    花似錦頓時就鬱卒了,道:“這房間是誰排的?為什麽我們離的這麽遠?”

    葉扶秋半開玩笑的寬慰:“走過去足足要走十幾二十步,的確是有點兒遠。”

    她撒嬌:“我不管!我要跟你們一起住!”

    他柔聲哄她:“這些小事,又何必在意……”

    花似錦急了:“這怎麽能是小事!我們要在這兒住很久的,不能住在一起多麽不方便!這是天大天大的事!”

    葉扶秋輕咳,一時不知要說什麽才好,花似錦猶豫了一下,放開他手臂,追了艾蹁躚幾步,道:“我要跟你換房間,你說吧,你想要什麽?”

    艾蹁躚顯然早有準備,聞言翩然轉身,挺直了腰,輕笑道:“葉師妹玩笑了,這房間都是師哥們早就排好了的,蹁躚初來乍到,隻知謹言慎行,怎好違背師哥們的意思……”

    花似錦自己學問不佳,拽文很難拽贏,當然就討厭拽文的,打斷她道:“你這樣說話我聽不懂,總之一句話,你要怎樣才肯換房間?”

    兩人這一吵,旁邊住的人也出來看熱鬧,艾蹁躚手拈發梢,風致嫣然:“一句話?那好,葉師妹,我不能跟你換房間。我這樣說,你可聽懂了?”

    花似錦道:“如果我一定要換呢?我有很多銀子,也有很多靈石,很多法寶法器,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你說罷!”

    艾蹁躚輕笑:“葉師妹,我什麽都不想要,我隻想好好待在自己的房間……”

    她本就生的容色姣好,因為闖穀時傷勢未愈,臉色便稍嫌蒼白,著了一身淡淡綠色的衣袍,軟軟偎在門邊,腰兒軟的便似偎在情郎懷裏一般,看上去我見憂憐。說話又是輕言慢語,眼波流轉,好不招人。花似錦幻術下的容貌雖然清靈可愛,畢竟稍嫌青澀童稚,旁邊早入門幾年的師哥們是清一色的少年郎,閉門苦修,已經有許久不曾見到這般弱柳扶風的美人,自不免心生憐惜,紛紛幫腔,又勸花似錦不要多事。

    花似錦左右一顧,沒人幫她,可是麵對一大幫不好看的人,又不想輕易動用容貌這一天狐“最大的武器”,情急之下,脫口道:“我知道,你是硬要賴在這兒!我早就看到了,你在入那個山穀的時候,就死盯著我雲哥哥看,你一定是故意住在他隔壁的!”

    艾蹁躚一怔,俏臉兒一板:“葉師妹莫要胡說八道,我雖然隻身出來學藥,卻一向潔身自好,當不起葉師妹的汙言穢語!”她頓了一頓,冷冷續道:“我一心在藥,從未在意過旁邊住著誰……雲師哥和葉師哥旁邊都有房間,葉師哥隔壁還是空房,小師妹都不去住,反而硬要同我換房,要住在葉師哥和雲師哥之間,這還真叫人費思量……

    小狐狸雖然天生靈巧,卻學不來女人吵架的含沙射影,她話中半個髒字也不曾有,於是她竟不知要怎麽答,隻憋的小臉兒通紅,猶豫了一下,從戒指中取出幾個元寶,就丟了過去,大聲道:“不管怎樣,我一定要住在這兒!”

    艾蹁躚神情一冷,手兒從懷中一摸一撒,大片金光便劈頭蓋臉的射了過來,葉扶秋吃了一驚,失聲道:“錦兒!”

    下一刻,窗扇一開,一個雪色人影乍然插入,一把拎起了花似錦,便輕飄飄的倒飛數步,手兒一收,把數把飛刀一起握入手中,低頭看了一眼,刀刃青鬱鬱的,顯然是淬了劇毒。雲知處皺了皺眉,隨手擲在一邊,冷聲道:“她不過是跟你商量,你縱不願,拒了便好,又怎能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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