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簾邊上拜訪了一朵水晶盆景。冬日裏不常用水晶裝飾。

    而這一處,水晶簾裏頭還有粉嫩的絲綢編織的垂地的簾子。遮得密密實實。

    侍女伸出了手。傾月的眼注視著她的手。粗糙幹燥還有些許的皸裂。這皇宮內院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奴婢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一雙手?

    “等等!”

    “王妃,怎麽了?”那侍女迴過身,微笑地望著她,笑容有些僵硬。

    “你是從哪裏來的?一直在這裏伺候的嗎?”

    “不是,奴婢一直在做粗活。昨天突然說缺人,嬤嬤便要我來了。”她老老實實地迴答著。傾月近了一步,走得進了看得見她臉上很清晰的細紋。這個如花一般的年紀,她定是辛苦了許久。看來封帝是特意調動了一個根本沒有接近過主子的侍女。看來他是諸多避忌。

    隻可惜這侍女也是被卷進了是非。以後怕是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王妃?”那侍女端詳了她許久。見她還在想些伸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也不知道該不該掀簾子?有些著急又有些擔心,便戰戰兢兢喊了一聲。

    傾月迴過神來,看了她一眼。“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如果你信我,哪裏來的迴哪裏去。”

    那侍女愣了一下,撩開了簾子。傾月看了他一眼,正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那侍女以為她有意責怪,心下一怕就跪了下來。“王妃,我不是想要違背你的意思。但是奴婢不能離開……這是陛下的吩咐!”

    傾月歎了一口氣,抬步往裏頭走。走了兩步又迴過了頭,“你去前殿,看見七爺,帶他來這裏。”不知為何,她就是放心不下這個侍女。雖然覺得此時此刻的她並沒有什麽資格去替別人操心。

    “是,王妃!”她站起身,往外走。傾月走過那簾子。簾後是一條很窄的甬道。兩邊的窗子上點綴了好些琉璃,各種的色彩交織。她走過,看著那些美美的窗戶,不由得伸手撫過。

    指甲和琉璃相碰觸,發出一種尖銳的聲音。走過這條狹窄的道,她停在了那個交叉路口。

    裏頭,白依人穿著寬大的衣衫,聽見了腳步聲響起。她知道她來了,可是腳步聲又停了。她試探性地開口喊了一句,“傾月,傾月——是你嗎?”

    傾月驀然迴過神,很快地向著左邊的道而去。衝進了門,看著癱軟在榻上的白依人。

    “依人姐,你沒事吧?”

    她伸手按著心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事!”她來了,她的心就不在慌亂了。這一夜,她經曆了生不如死的一夜。明知道她一定會來,卻還是擔心。她真的來了,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意識鬆懈,然後整個人跌倒在床榻。失去了意識。

    傾月整個人嚇傻了。撲倒榻前仔細看了看,隻覺得她臉色蒼白。她的臉頰,還有床榻之上,空氣中彌漫著歡愛過後曖昧的味道。她所能想到的就隻有封帝。一時之間,她愣在了當場。剛剛那個唯一的侍女被她支使開了。

    扯了被子為她蓋上。然後起身就往外跑。正撞見了那侍女帶著半路碰見的玉寒來。傾月看著那侍女吩咐道:“去找禦醫。”

    “是!”那侍女命相就是鬆了一口氣。寧願到處跑也不想要就在這裏,看著眼前這個美得讓人窒息的東王妃,她幾乎要窒息。

    “怎麽了?”看著那掀開的簾子。玉寒本想要往裏頭走。傾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寒,不要進去。”

    “為什麽?”他不安,因為她的臉色很不對勁。傾月幹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不方便。對了,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雪?”

    “恩!”他點頭,向裏頭望了一眼。看見那琉璃的牆。他恍惚想起,這昭陽殿,母妃還在的時候,他和母妃最常呆的地方。那到琉璃牆之後,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房間。這一處寢宮,他也從未進去過。是母妃和父皇唯一不許他進去的地方。

    這裏應該空置了許多年了吧。因為這裏是封帝大婚之夜的洞房。而現在封帝還沒有大婚。這裏空著也是很正常的。今日怎麽突然開啟。裏頭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

    “寒,見過陛下沒?”

    “沒!我見他做什麽?他現在應該焦頭爛額了。”

    “怎麽了?”

    “我們被關在冷相府。大抵是冷相不希望我們兩人插手。”

    “怎麽了?”傾月因為白依人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心思去查究竟為什麽會被關在了房間裏頭。

    “陛下派人查抄了很多家的銀號!”

    “查封銀號?”傾月微微擰起了眉,“他這麽快就動手了?”

    他現在還在禦書房,想來是很是忙碌。他這個時候又將依人姐強製帶迴了宮。看來是準備大動幹戈了。而封帝的性情她些許有些了解。在做出重大決定之前,他一定要做出另一個重大的決定。所以依人姐此時此刻會在這裏。

    “看來,我有幾天清閑日子可以過了。可以真正坐山觀虎鬥了。”

    聞言,玉寒錯愕。“你早料到冷相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爹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如果月夫人沒有死,他早就開始籌備了。倒是因為月夫人,讓封帝短短幾日之間就剿了許多。今兒個開始,爹他才不會坐以待斃,他們兩個要是杠起來,於我而言……”她勾唇,笑容不言而喻。坐收漁利,她等了這麽久。

    那侍女匆忙跑迴來,隻說是陛下說不準請禦醫。

    不準?傾月一時之間有些傻。“到底她怎麽了?很不舒服嗎?還是……”

    傾月咬唇,忿忿不平道:“人已經暈過去了,你去通報陛下,請一個禦醫來。”

    “是,王妃!”那侍女迴答得很是勉強。臉上卻是不敢表現出為難來。

    一直等了許久,那侍女幹脆不見了。

    “寒,你……”她轉頭看他,那一眼迴眸,隱約有些綽約的淚光。他會意,安撫道:“不必擔心,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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