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何其最近兩年其實覺得特別累,做一個公眾人物,有話不能隨便說,有什麽事也不能想做就做。

    無論網上怎麽罵他,他不能反駁,甚至在有人問起的時候還必須裝大度笑著說:“無所謂啊,那些話傷不到我的。”

    但其實,怎麽可能傷不到?

    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明知道自己不能像人民幣一樣讓全國人民都喜歡,但他也是拚了命在努力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的,每次看到負麵新聞的時候他都特別想問問那些人為什麽討厭他?

    前兩年,就在他受傷入院切了半個脾髒的時候,竟然還有人拍手叫好,甚至有更加陰暗的說為什麽他沒死?

    當時杜何其就摔了手機,咬牙切齒地想,自己一定要比那些黑他的人活得更久。

    但冷靜下來的時候,除了心疼一下自己新買的手機以外,覺得自己也是挺無趣的,他被氣到了,那些人就得意了。

    於是就每天把自己裝在套子裏,更加拚命地工作。

    一直以來他的信條就是總有一天要讓現在罵他的人也都喜歡上他。

    這很難,也正因為這個,搞得他自己越來越累了。

    去年年末,杜何其甚至認真思考過退出娛樂圈的事情,但總覺得心願未了,這才火了幾年就退出,不但讓人笑話,就連他自己就會瞧不起自己。

    不過現在,他在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真的跑路,因為如果就那麽落跑了,就沒有機會跟聞淮當眾秀恩愛了。

    杜何其承認自己是個愛慕虛榮的人,他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而且特別相愛。

    “據我們所知,現在很多藝人戀愛都選擇地下戀情,甚至隱婚的也不少,越是當紅顧慮就越多,那麽你們就沒想過隱瞞嗎?”

    “隱瞞什麽?”杜何其坐在輪椅上,心情好得快要飛上演播室的屋頂了,他笑著說,“愛情這玩意兒瞞不住啊!”

    聞淮覺得今天的杜何其真是有史以來最帥的一天,他站在後台都仿佛能看到那家夥從心口飛出來的心。

    “開心了?”沈河吃著從編導那裏討來的巧克力,站在聞淮旁邊看著杜何其,“我們家何其這迴真是下了狠心了。”

    “我也是啊。”聞淮瞄了沈河一眼,“你別總覺得他吃虧,我也是真愛他。”

    杜何其以前總想著找機會休假,一年到頭都忙得像是

    個陀螺,根本停不下來,這迴休息了這麽久,竟然格外珍惜有工作的日子。

    因為他突然變得話嘮起來,這期節目的錄製比預計中要長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到最後錄製完畢,杜何其興奮地雙頰通紅,也不顧自己是不是胖了,上鏡好不好看,隻要粉絲說合影,他就招唿著對方過來。

    聞淮擔心他,怕他累著,在後麵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跑上台把杜何其給推走了。

    一開始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等發現那人是聞淮的時候,再追過去他們已經迴到了休息室。

    “好累啊!”杜何其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的,伸手要去拿放在化妝台上的礦泉水瓶。

    聞淮趕快過去拿起來,擰開,再遞到他麵前,抱怨地說:“你還知道累?我看你玩得挺開開心的。”

    杜何其一邊兒仰頭“咕咚咕咚”喝水,一邊兒對著他笑。

    見他心情好,聞淮自己心情也好,使勁兒揉亂了杜何其的頭發,揉完之後還嫌棄地說:“發膠用得也忒多了吧!”

    杜何其瞪他,擰好瓶蓋把水瓶丟到聞淮身上,故作生氣地說:“我願意!”

    “行了別鬧了。”沈河過來,手裏拿著鑰匙,“我不送你們迴去了,聞淮自己開車走吧。”

    他把鑰匙丟給聞淮,自己走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又過來找杜何其拍照、簽名,還錄了個小視頻,要做節目的預告片花用。

    等全都安排完了,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常星餓得饑腸轆轆,靠著牆小聲兒地哼唧。

    “我想去。”常星仰著腦袋磨郭展翊。

    郭展翊看了眼時間,他今天晚上已經有安排了,不過當然也不是什麽正經八百的事兒。

    他這段時間總覺得常星不對勁,更覺得自己不對勁,每天眼睛都快黏在常星身上了。

    以前常星在他這兒碰了壁受了委屈,最多就是抱怨兩句可憐兮兮地去一邊兒待著了,不會繼續招惹他,但最近,這小崽子特別反常,竟然學會了兩個無敵的功夫。

    一個叫“死皮賴臉”,一個叫“軟磨硬泡”。

    他懷疑有什麽人給常星“上課”了,這小子現在一點兒都不乖,特別磨人。

    “我晚上有事兒。”郭展翊為了不讓自己“脫軌”再次跟常星攪合到一起,晚上約了個一直惦記他的小男孩。

    這小男孩沒什麽特

    別的,但也姓常。

    這對郭展翊來說就已經算是挺特別了,所以才決定跟那小子試試。

    這個所謂的“試”自然也不是談戀愛,至於到底做什麽,大家心裏都清楚。

    郭展翊從來都不想安定下來,他覺得自己就是那種放蕩不羈的登徒浪子,不定性,愛玩,沒想過愛誰。

    即使發現了自己對常星感覺不一般,也不準備讓自己在他這兒翻船。

    但是吧……

    “你有什麽事兒?那我等你辦完事兒啊!”常星餓了,非要拉著郭展翊一起去他們之前去過的一家餐廳吃飯。

    “等我辦完事兒就得明早了。”郭展翊說得很隱晦,但他相信常星肯定能聽明白。

    果然,他一說完,常星立馬變了臉色,但幾秒鍾後硬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沒事兒,那我就等你到早上,大不了一起吃早餐唄。”

    郭展翊沒話說了,看著常星有些不知所措。

    常星在心裏罵自己賤,罵著罵著就委屈起來。

    他吸了一口氣,然後笑著說:“那就這麽定了,不許反悔!”

    說完常星就轉到了一邊兒,不再看郭展翊。

    他發現追求一個人真的是太難了,尤其還是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每天都活在委屈裏,鬧得人上火。

    聞淮推著杜何其往外走,後麵跟著心事重重的郭展翊和耷拉著腦袋的常星。

    “你們倆什麽情況?”聞淮廢了好大勁把杜何其弄上了車,迴頭一看,輪椅還在那兒放著,那倆人誰都沒去收起來。

    “啊我來我來。”常星趕緊過去,把收好的輪椅放到後備箱裏。

    郭展翊去開車,常星見聞淮跟著杜何其坐到了後麵,便自覺地去了副駕駛座。

    “直接迴家嗎?”郭展翊問。

    “迴去吧。”杜何其說,“我要迴家吃飯。”

    “家裏沒有飯。”聞淮突然緊張起來,他一點兒都不想做飯,但如果杜何其要求的話,他又不可能拒絕。

    “沒飯就做飯啊,”杜何其靠著聞淮,“我現在不是病號麽,你就辛苦一下,以後我好了,會給你做的,放心,哥哥不會讓你吃虧的。”

    聞淮被他說得無奈,隻能笑著捏捏他的手說:“跟誰在這兒哥哥的呢?我是你哥才對吧?”

    “對。”杜何其又

    往他懷裏湊了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這位哥,小弟累了要睡一會兒,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常星聽著那倆人說話,羨慕得不行,自己調整了一下座椅,嘀咕說:“人家累了都有肩膀靠,我隻能靠車座椅。”

    郭展翊瞄了他一眼,哼笑說:“誰不是呢?”

    迴了家,杜何其要拉著常星打遊戲,結果常星屋都沒進轉身就跑了。

    杜何其對郭展翊說:“他幹嘛去了?”

    “我不知道啊。”郭展翊迴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也沒心思在這兒多逗留了,幫著聞淮把杜何其弄進臥室之後就一刻不停地離開了。

    “他們倆約會去了?”杜何其問聞淮,“你是不是說過不準辦公室戀情?”

    “是這麽說過。”聞淮說,“但是吧,我後來發現這個要求對他們倆是不成立的。”

    “為什麽?”

    “因為我們都不是坐辦公室的人。”

    杜何其啞口無言,靠在床頭上,呆愣了幾秒鍾。

    “想什麽呢?”聞淮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靠近一看,杜何其臉上的妝還在,“你應該先洗漱再吃飯。”

    “哎對,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件事兒。”杜何其去摸自己的手機,然後抬手圈住聞淮的脖子說,“來吧這位老哥哥,我們拍個照片讓我去秀一下恩愛。”

    “杜何其,我發現一件事兒。”聞淮沒反對,坐到杜何其身邊,把手從後麵環過去抱住了對方的腰。

    “什麽事兒?”杜何其已經舉起了手機找好了角度,嘴角翹起的弧度讓他自己非常滿意。

    聞淮轉頭,把嘴唇擱在距離他耳朵隻有幾毫米的位置,輕聲說:“你一談戀愛,就特別的嘚瑟。”

    他說完這句話,一聲快門,杜何其拍了照。

    偶像包袱完全不輸於杜何其的老哥哥聞淮立馬湊過去看,覺得還行,但起身出去做飯之前還是不忘提醒杜何其:“發微博,記得給我也修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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