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何其知道自己沒有臉紅,都是聞淮在自說自話。

    他收拾好藥箱之後往門口走:“不知道這場戲要不要重拍呢。”

    “拍不了了。”聞淮說,“我都破相了還怎麽拍。”

    杜何其迴頭看看他,臉上的創可貼在對他揮手。

    他打開門,看見畢柏和常星在門口守著,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

    “抱歉。”杜何其對畢柏說,“這場戲可能得過段時間才能重新補拍了。”

    “沒事兒沒事兒。”畢柏趕緊擺著手說,“剛才剪一下可以用的,而且你把花瓶換成抱枕的細節表現得特別特別棒,不用補拍。”

    杜何其心說:當然棒,那是哥哥的真情流露。

    “聞淮哥怎麽樣?臉……”畢柏有些擔心,聞淮的臉傷了,原定明天的戲份要改了。

    “傷口不大,沒事兒。”聞淮從後麵走過來,抬起右手搭在了杜何其肩膀上。

    杜何其瞬間僵直了身體,微微躲了躲,結果肩膀被捏得生疼。

    在外人麵前不能太不給聞淮留麵子,杜何其決定等會兒迴手就照著聞淮肚子揍一拳。

    “那什麽,今天就這樣吧,你們早點兒迴去休息,明天的通告單確定下來之後我送過去。”畢柏讓了讓,準備送兩位祖宗迴酒店。

    杜何其趕緊往前一步,算是掙脫了聞淮,轉了一圈又沒看到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助理,打電話也沒打通。

    “你先跟我們走吧。”聞淮坐在車裏看著杜何其,“給他發個信息,告訴他到時候自己過去。”

    杜何其煩得不行,乖乖上了車。

    “奇怪。”杜何其坐到聞淮旁邊,一邊給助理發信息一邊嘀咕,“他從來不亂跑的啊。”

    “別管他了,也不是小孩兒。”聞淮斜靠在座位上笑岑岑地看著杜何其。

    杜何其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往另一邊躲了躲。

    “你躲什麽?”聞淮用手指輕輕撫著自己貼著創可貼的臉說,“哎,劇本上讓你用花瓶砸我,你當時怎麽想的,為什麽換成了抱枕?”

    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的常星支楞起了耳朵,他覺得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他老大跟何其哥重歸於好。

    “花瓶太沉拿不動。”杜何其隨口亂扯。

    “你又不是林妹妹,少跟我來這套。”聞淮朝他的方向湊了湊,兩人的腿靠在了一起,“是不

    是怕傷著我?”

    “別逗了這位先生。”杜何其把他推迴去嫌棄地說,“我恨不得直接砸死你!”

    劇組給聞淮和杜何其安排的酒店相當不錯,全部工作人員,隻有他們倆住在這裏,當然這也是讚助的,人家讚助商直接說了:“隻提供主演兩人的房間,其他人要是住的話,請去前台辦理手續。”

    為了節省開支,畢柏領著一群人都住在了離這家酒店不遠的快捷賓館。

    兩人的房間挨著,這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前陣子的巴厘島之旅。

    進屋之前聞淮問他:“還沒找到你助理?”

    杜何其皺著眉搖搖頭,電話打不通,信息也不迴,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你要是有事兒就叫常星。”聞淮迴頭對常星說:“你勤快著點兒。”

    “好好好!”常星特別積極,“何其哥,千萬別跟我客氣!”

    三人正在這兒說著話呢,電梯門開了,走出來一個人。

    “你什麽時候來的?”聞淮看向突然出現的郭展翊,然後給杜何其介紹說:“這是我經紀人,郭展翊。”

    杜何其知道這人,據說跟屈瑛瑛關係不錯。

    “你好。”

    “你好。”

    兩人客氣地握了手,郭展翊看了一眼在一邊兒像是罰站一樣的常星。

    聞淮瞄了兩人一眼說:“你住哪兒?”

    “劇組給安排了,跟星星一個房間。”郭展翊說這話時笑得特別賊,聞淮點點頭,沒說話,推門進了房間。

    他剛走進去,又探出頭對杜何其說:“獨守空房,寂寞的話歡迎來找我!”

    杜何其沒來得及罵他,那人就關了門。

    郭展翊走過去,摟住常星的肩膀,對杜何其說:“改天有時間叫上瑛瑛咱們一起吃吃飯喝喝茶。”

    常星在他懷裏扭了扭,一臉別扭。

    杜何其看出這倆人關係不一般,笑著點點頭,在心裏罵了郭展翊一句“衣冠禽獸”,然後也迴了房間。

    “走吧。”郭展翊扒拉了一下常星軟軟的頭發,“畢導想得還真挺周到的。”

    然而畢導並不是故意想給郭展翊製造機會,他隻是在節省劇組的開支。

    常星被郭展翊摟著進了房間,大氣兒不敢喘。

    “你緊張什麽呢?”進了屋,郭展翊放開了他,開

    始自己收拾東西。

    “沒啊。”常星特別緊張,把睡衣拿出來又放迴去,來來迴迴的倒騰。

    他們這間是一個標準間,兩張床,一張稍微大一點兒,足夠睡下兩個人。

    郭展翊直接霸占了那張床,放好東西之後就開始脫衣服。

    常星背過去不敢看,心跳得像打鼓。

    “你琢磨什麽呢?”郭展翊問他。

    “沒有。”常星抱著自己的洗漱用品快步跑進了衛生間,餘光都不敢在郭展翊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郭展翊脫得隻剩下一條內褲,穿著拖鞋也進了衛生間。

    常星正在擺放自己的東西,郭展翊一進來嚇了他一跳。

    兩人在鏡子裏四目相撞,郭展翊說:“跟個嚇著了的兔子似的。”

    他拍了拍常星的屁股,笑著走進了浴室:“放心吧,我都說了咱倆沒關係了。”

    常星沒答話,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是郭展翊開始洗澡了。

    他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大概有些失望吧。

    這幾年跟郭展翊斷了那種關係,也沒聽說這人身邊兒還有其他人,更沒聽說他要安定下來,就這麽,常星總是還抱有一絲幻想,剛才見到郭展翊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別扭又抗拒,但其實心裏還是期待著發生點兒什麽的。

    隻是可惜了,人家說了,沒關係了。

    他撇撇嘴,轉身迴去換睡衣了。

    杜何其迴了房間一直覺得不對勁,不停地給助理打電話。

    他這個助理是三個月前才開始跟著他的,原本的那個助理懷孕了,迴家待產去了。

    兩人沒那麽好的關係,基本上沒有工作的時候杜何其都不太願意找他。

    又打了好幾遍電話,終於接通了,不過接電話的不是助理,是畢柏。

    “那個……何其哥……”杜何其今天一直在好奇畢柏的年齡,看著不大,但總覺得他們好像差不多,可這人張嘴閉嘴都管他和聞淮叫哥,挺別扭的。

    “怎麽是你接的?馮紳呢?”

    畢柏頓了頓,還沒開口就被別人搶走了電話。

    “我是衛楚陽,”電話這邊,衛楚陽按著畢柏不讓他搶電話,房間的床上坐著低頭不吭聲的馮紳,“你助理大概走錯地方了,不小心進了我跟畢柏的房間。”

    杜何其“唰”地紅了臉,覺得羞愧難

    當。

    這種事怎麽可能是“走錯了”,就算不是圈內人也能明白是怎麽迴事。

    “實在不好意思。”杜何其氣得頭疼,“麻煩二位讓他迴來找我吧,這件事我會處理。”

    “好,我讓他直接把明天的通告單拿迴去,你們早點兒休息。”

    衛楚陽掛了電話,遞給馮紳:“我們不是什麽有能耐的導演製片,所以,你選錯人了。”

    馮紳低頭接過手機,站起來就要走。

    “等一下。”衛楚陽把改好的通告單給他,走到門邊,沒說話,目送著馮紳出了門。

    等人一走,衛楚陽狠狠地摔上了門,一臉憤怒。

    “三哥,沒必要這麽生氣吧……”畢柏小聲兒地勸說著。

    衛楚陽是畢柏的學長,大他五歲,當初他上大學的時候衛楚陽已經在讀研究生了。

    陰差陽錯認識了,這個學長一直特別照顧他,當時衛楚陽在學校拍了一部短篇,後來在網上爆火,那會兒他在裏麵演了個角色叫“三哥”,之後大家就都習慣似的這麽稱唿他。

    這幾年他什麽大事兒都沒做出來,但衛楚陽跟著不少大的劇組做了很多事,非常有經驗,一聽畢柏的這部戲要開拍,自告奮勇地要來幫忙。

    畢柏當時激動得差點兒撲他學長懷裏失聲痛哭,握著人家的手說:“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這部電影拍火,一定報答你!”

    劇組上上下下,事情無論大小,都由衛楚陽安排著。

    因為賓館的房間有限,標準間都分給別的工作人員了,到了他們倆這邊,就隻好住大床房。

    他們今天迴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個人隻穿著浴袍坐在床上,他們倆都愣住了。

    畢柏以為是自己走錯了房間,但衛楚陽是經曆過這種事的人,隻不過他不記得他們的演員裏有這麽一個人。

    後來一問才知道,這是杜何其的助理。

    直到馮紳離開,他們也沒問清那人到底是來找衛楚陽的還是找畢柏的。

    “以後遇到這種事直接趕人。”衛楚陽氣得把枕頭一摔,嚇得畢柏肩膀一抖。

    “我說你……”他看著畢柏,無奈地笑了笑,“就你這樣,還想當個好導演?”

    畢柏不高興地撇撇嘴說:“鹹魚還要有夢想呢,我現在手裏有這麽大牌的演員,肯定能火的!”

    衛楚陽坐在他旁邊,戳了戳

    他腦門說:“傻小子啊你,你要記得,好作品跟火不火,沒有必然聯係,你要做的是拍出好的作品,而不是為了火,毫無底線。”

    畢柏看著衛楚陽,半晌,用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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