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了嗎?”

    陳安安呆呆地看著兩人,覺得氣氛有點怪。

    “沒事。”林莞笑了一下,俯身撿起中性筆,轉頭寫新的實驗報告。

    劉惠塗完指甲油,抬起頭來,順口說了句,“我去食堂吃飯了。”

    林莞也跟著起身,“我也沒吃,要不一起吧。”

    “哎——莞莞,等一下!”陳安安轉過身,喊了一聲。

    林莞有些頭痛,笑著說:“你不是剛迴來嗎,我幫你從食堂帶點吃的吧。”

    她搖頭,“不是,我上來收拾下東西,一會兒就得迴家!我是想問,你明天晚上有沒有空啊?咱們出去玩吧!”

    林莞眼看劉惠等得不耐煩,想著她又要拉自己逛街,急急地答:“好的好的。”

    “真的嗎?我想去看一看……”陳安安還沒說完,林莞就說:“沒問題的,你去哪兒我都陪你。”

    陳安安頓時喜笑顏開:“莞莞,你真是太好了!”

    “嗯,那我先去吃飯,明天打給我。”她笑著搖了搖手,推門出去。

    兩人一塊兒下樓,慢慢走到食堂。

    林莞等了會兒,見劉惠始終沒提剛才的話題,拿出飯卡,“你想吃什麽?”

    她刷了兩份牛肉麵,又給其中一份多加了牛肉,端到餐桌邊。

    劉惠拿筷子夾起,慢條斯理地吃了半天,才繼續說:“九幾年那會兒吧,新悅城剛開業,生意不好。盛爺那時底下有不少人,也很吃得開,見別家會所做得好,就叫了一號子人,到人家門口燒紙。”

    “這點子……還挺奇葩。”林莞喝了口湯,皺眉說。

    劉惠沉默了會兒,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好像是盛爺……當年的兄弟去人家會所鬧事,結果被打死了。”

    林莞指間一頓,筷子掉在了桌上,一臉震驚:“……被、被打死了?”

    “我也是聽說的,九幾年挺亂的,具體不清楚。”

    “那燒紙……有什麽用嗎?”

    “嗯,那會兒挺管用的。當時去會所的人大半是來談生意的,天天幾十號人去人家門口燒紙,多不吉利。”

    “後來呢?”

    “後來那家會所就關門大吉了唄,被迫關門。”

    林莞頓了頓,聽到這些前因後果,有些緊張地問:“那現在,你們不會是……”

    “沒有。”劉惠哼了聲,“現在盛爺是什麽人物,誰敢來惹事兒。”

    她甩下筷子,拿紙巾擦了擦嘴,罵道:“所以門口燒紙才更氣人,明擺著是別家故意來挑釁的,紅眼病。”

    “真該好好教訓一頓,他娘的!”

    林莞聽她罵得起勁兒,也沒再打斷,心裏倒稍微安了些。

    沒出什麽事就好。

    劉惠又坐了一會兒,才急急地迴去,化妝上班。

    入了夜,宿舍裏意外的安靜,劉惠和陳安安的床都是空的。

    林莞翻了個身,蒙上被子,拿出手機看著過去的通話記錄。

    明明很想念他,想打個電話去問一句好不好,但又怕影響到他。

    她低歎了口氣,關掉手機,睡覺。

    第二天傍晚,林莞接到了陳安安的電話。

    她這才想起那件事,到了約好的地方,轉頭看了看四周的繁華街道,“安安,你一個月到底要買多少身衣服?”

    陳安安沒說話,從包裏翻出幅墨鏡,鬼鬼祟祟地戴上,“我不是來逛街的。”

    “那你幹嘛?”林莞一愣,覺得她這個架勢不正常。

    “我要去看個人。”

    “誰?”

    “我老公。”

    林莞略一愣,想到上次她帶自己去聽演唱會,把愛豆當老公,忍不住問:“又有哪個明星來了?”

    “不是明星,是運動員。”她偷偷摸摸地把林莞拉到路邊,指了指旁邊的一棟摩天大廈,“他們過兩天就比賽,據說現在就住在那兒。”

    林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家高端酒店,位於商業街的中心,彼時華燈初上,橙色的燈光將它半弧形的樓身勾了出來,顯得沉穩而大氣。

    “怡天假日酒店?”林莞念了一遍它的名字,徹底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你沒開玩笑吧,這酒店好像是五星級的吧……我們要怎麽進去,怎麽找人啊?”

    “而且……你怎麽就確定他們住這裏?”

    “我爸告訴我的,說是最近有國際跳水比賽,運動員都被安排到了這裏。”

    “……你爸?”她一直知道陳安安是富家女,但還真不了解具體情況。

    “嗯,你就不用管啦。”說完,陳安安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反正,運動員們白天要去訓練,晚上

    差不多這時候迴來。這裏四樓有家咖啡廳,剛好能看見樓下,等他們車一來,咱們就下去,運氣好的話,還能要到簽名。”

    林莞:“……”

    “運氣再好一點,我們說不定可以在電梯裏撞見。”

    林莞已經無語了,沒想到陳安安變得這麽迅速——上次演唱會,她被那歌星迷得七葷八素,全場尖叫;現在又換成了運動員,追到酒店拿簽名。

    “莞莞,求你跟我一塊兒嘛。他真的超帥,我倫敦奧運會的時候就粉上了,雖然那時他名次不太好,但那身肌肉,那臉蛋……”

    林莞一頓,聽她提及“肌肉”,莫名想到了某個人,有幾分走神。

    陳安安見她不說話,挽過她手臂,“快走快走啦,真的很帥。”

    她們走進四樓的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座位。

    這一整麵都是落地窗,透明而敞亮,能看見城市的繁華夜景。

    林莞看得入迷,又低頭瞧了瞧,恰好就是酒店的正門——車子來來往往的,卻始終沒有載著運動員的大巴。

    她疲倦地支著下巴,將咖啡都喝光了,也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

    “可能……他們今天訓練的比較晚。”陳安安拿著手機,好像在找什麽東西,說。

    林莞“哦”了聲兒,呆呆地望著窗外。

    “你看你看,這就是他的比賽照片,是不是超帥!”

    她接過手機,低頭看了看,還沒看清肌肉,餘光忽然掃到窗外有什麽東西——

    閃閃的、碎碎的,掉了下來。

    “哎?”林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皺了下眉,揉揉眼睛。

    還沒等反應過來,她又聽見一聲尖叫,聲音特別淒厲。

    咖啡廳裏客人不多,聽見這聲音,也紛紛轉頭朝窗外看去。

    “發生什麽事了?”陳安安也愣住。

    林莞搖搖頭,迅速站起身,低頭往樓下看——

    幾大塊玻璃碎成了渣,剛好砸到酒店門口剛開來的一輛寶馬車上。

    幸好,那位客人並沒下車,沒什麽大事。

    林莞這才意識到剛剛的東西是什麽,立刻抬眸,往樓上看去。

    “林莞!”陳安安忽而驚唿一聲。

    近乎在了林莞仰脖子的同時,又一大塊玻璃砸了下來——這次玻璃碎成了幾片,並沒完全成碎渣。

    雖然隔著層落地窗,那玻璃傷不到她,但林莞依然被嚇了一大跳,往後躲去,差點撞翻桌子。

    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頂,驚魂未定。

    其餘客人也看得膽顫心驚,有人站起來,憤怒地問服務員,“這是怎麽迴事?”

    “你們樓上是在裝修?鬧這麽大動靜?”

    那服務員搖了搖頭,也是一臉驚慌,“不、不知道啊……以前從沒這種情況的。”

    他們語音剛落,又是好幾聲尖叫,頭頂上忽而傳來猛烈的“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狠砸東西。

    咖啡廳裏的支型吊燈也跟著搖晃。

    氣氛頓時有些說不出的緊張。

    陳安安往頂上看了一眼,嚇得捂緊了嘴巴。

    這絕不像是在裝修。

    “安安,我們快走吧。”林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掰過她僵硬的身體,“不知道樓上出了什麽情況,我們趕緊離開這兒。”

    “……好。”陳安安這才反應過來,跟著林莞離開咖啡廳。

    這層樓除了這家咖啡廳,還有一家健身房。

    因為剛剛的事,人們都匯聚到了電梯附近,焦急等待。

    她們看了一眼,陳安安就帶著她往緊急通道那邊跑去,“跟我來。”

    身後也有人跟著跑了過來。

    緊急通道位於這層樓的最左側,林莞剛往樓梯下看了一眼,就迅速收迴腿,抓住陳安安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好像,有不少人正往上來。”她驚慌地說了句。

    樓梯是“迴”字型,亮著燈,能透過牆邊的陰影看見一點樓下的情況。

    隱隱還能聽見腳步聲,沉重而急躁。

    林莞心裏莫名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拉住陳安安的手,“先迴去。”

    她們迅速迴到電梯旁,竟發覺電梯也停了。

    客人們罵罵咧咧,不斷給前台打電話。

    “安安,這裏都……沒有保安的嗎?”林莞忍不住奇怪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

    陳安安也搖了搖頭,麵色如紙,拿出手機,一遍遍地撥打著電話。

    “怎麽了?”林莞以為她要報警,低頭一看,卻見她臉色出奇的難看,晃了晃她的肩膀。

    她雖然心裏也很害怕,但還是安慰道:“

    應該沒什麽事的,這種酒店應該都有應急措施的。電梯停了也不代表什麽,對不對?”

    “我不知道,但是,我爸他一直沒接我電話……”

    “你爸爸?”

    林莞這才意識到了什麽——要不然人家國家級運動員住哪裏,陳安安怎麽會知道。

    還那麽確定。

    “對不起莞莞,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陳安安放下手機,難受又無助。

    林莞搖了搖頭,拍拍她的肩,輕聲道:“別想太多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緩和一點,樓上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甚至更加劇烈。

    “安安。”林莞驚恐地往上麵看了看,忽然問:“五樓是客房嗎?”

    陳安安一愣,好像也才想到這個問題,揉了揉頭發,“應該不是吧……”

    她盯了天花板一會兒,大腦才清醒了一些,說:“五層好像是家夜總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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