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的繆斯雪山緊挨著悅城矗立,飄渺的晨光在晶亮的層層冰川中投下斑駁光影。

    一簇殷紅的火光在在三個人的注視下緩緩熄滅。

    一顆寶石般閃耀的喪屍晶核,飄飄然落到一個男人的掌心。

    臣臻傻嗬嗬地拍了下掌,表情諂媚地蹭到杜昊炎的身邊,試探道:“老大,憑借這顆頂級喪屍的晶核,咱們去悅城不愁不能吃香的喝辣的!”

    杜昊炎漫不經心地將那晶核拋了拋,然後“啪”一聲拍到大塊頭的胸肌上,“你看著辦吧。”

    臣臻得意洋洋地將晶核揚起來炫耀,隻不過招來的是莉莉絲不耐煩的眼神評價:這傻逼誰啊?!

    身著黑衣的男人自顧自地走到冰岩上坐下,冰峰般的側顏沒有一絲溫度,一雙湖泊般眸子深不可測,仿佛他天生就是這種冷漠疏離的樣子。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他在想心事。

    看到自家老大心神不寧的模樣,莉莉絲心疼了一下,猶猶豫豫地問道:“老大,那個漂亮小孩兒是在悅城嗎?”

    杜昊炎的眸光閃了閃,發出不確定的光。

    不久前,杜昊炎終於熬過了異能覺醒的痛苦,一邊充實著自己的小分隊,一邊則暗中巡查那小鬼的下落。然而結果卻不盡人意,韓涼這個名字從基地的檔案中憑空消失,包括那個韓少尉也消失不見。

    直到有一個神秘人傳遞消息給他,說那小鬼被韓逸帶到了悅城,整日活在水深火熱中,急需他的救援。

    杜昊炎自然懷疑對方的用意,但這其中牽扯上了那小鬼的安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立即召集臣臻和莉莉絲趕到了悅城,打算一探究竟。

    臣臻看到杜昊炎臉色不太好,大喇喇地緩解氣氛:“老大,聽說過兩天就是悅城的城主選拔,全城的青年都必須參賽,如果韓少尉還想繼續住在這裏,他就一定會露麵,到時候不就……嘿嘿嘿。”

    杜昊炎的動作一頓,破天荒地衝著那山一般的男子露出個淺笑:“謝了。”

    言罷,男人徑直向山下走去,頎長挺拔的背影宛若一顆堅不可摧的寒鬆。

    臣臻第一次被自家老大如此“正式對待”,將近兩米的個頭倏地一矮,他雙腿發軟地看著莉莉絲,像是一頭發情的母熊:“臥槽老大太他媽帥了嚶嚶嚶嚶……”

    莉莉絲“嘖嘖”兩聲,瞥了臣臻一眼,跟上杜昊炎的腳步,走了老遠才用迴聲打

    擊這頭自命不凡的熊:“別妄想了,抓緊時間幫老大追到老婆才是正經事!”

    與此同時,感動得痛哭流涕的紀涼關閉了分鏡頭,心裏甚是欣慰:男配永遠都是這麽窩心啊嗚嗚嗚嗚。

    【吃瓜群眾:趕腳現在的學長有點酷啊,涼涼要拋棄家裏的老變態去投入小鮮肉的懷抱了咩?】

    【lv999韓逸:嗨呀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你說誰是老變態呢?!不想在直播飯圈裏混了是不是?!】

    【吃瓜群眾:每次涼涼要解釋給他聽就搞虐待,把涼涼弄得跟個禁臠沒兩樣!老子是受控,就是討厭這種人渣礙著你了?!】

    【lv999韓逸:……嗨呀¥%#¥%%##!!!】

    紀涼被直播間裏新一輪的罵戰逗得破涕為笑,被迫蜷縮在皮箱裏的身體也莫名舒服了些。

    今天清晨就被少尉爸爸裝進皮箱帶出了門,晃晃悠悠的紀涼隻能聽到外麵似乎有點熱鬧,城鎮般獵殺喪屍的遊戲進行得如火如荼,時不時還有小型商販在叫賣,感覺有趣極了。

    隻可惜少尉爸爸才不會允許他出門去玩兒,那滋味簡直糟糕透頂。

    徹底將“變態”的身份坐實的男人從街上迴來,再一次把他的小寵物從皮箱裏抱出來。

    小家夥因為時常見不到陽光,冰雪消融般令人神往的皮膚變得更加白皙,指尖和腳尖都嬌嫩得可以掐出水來,那雙想要推他進地獄的眼睛總是泛著楚楚可憐的水光。

    韓逸眸色一深,垂下頭吻了吻對方冰涼的眼皮,低沉沙啞的嗓音電流般劃過紀涼的心肌:“今天怎麽不說話了?嗯?”

    混蛋爸爸! ̄へ ̄

    我一開口你就要那稀奇古怪的東西堵住我的嘴!別以為我會上當哼!

    少年氣惱地閉上眼睛,圓鼓鼓的臉蛋上顯現出兩朵綺麗的小紅雲。

    韓逸越看越滿意,從紙袋中抽出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在少年麵前晃了晃,笑著問道:“涼涼想吃嗎?”

    每天被營養針對待的少年偏了偏頭,模糊的視野裏仿佛出現了一抹亮色。

    他盡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它,卻終是無果,甜絲絲的味道霎時喚醒了兒時的記憶,體內全部的小饞蟲立即蠢蠢欲動起來。

    紀涼極沒骨氣地點了點頭。

    嗚嗚嗚,沒辦法,好想吃。

    韓逸溫柔地摸了摸少年的臉,然後咬下一顆含在齒間

    ,不緊不慢地俯下身,惡作劇般用殷紅的糖汁將少年蒼白的唇染紅,然後才用舌尖將那甜膩膩的玩意兒推進少年的口腔,神情迷戀地舔舐吮吸著那唇上殘留著的香甜。

    濕濕嗒嗒的水聲響起來,紀涼猶如一隻發騷的貓咪扭動起來,全身浮起一層萌萌的小顆粒。

    他一邊享受著得之不易的小甜品,一邊還要對抗少尉爸爸索求無度的愛撫和挑逗,“唔……別……”

    紀涼心力交瘁地想:少尉大人您能不能等我吃完再辦事啊摔!

    【吃瓜群眾:話說……少尉爸爸變態成醬紫,是因為人造人根本就不是榮軒的複製品而黑化,還是因為人造人串通壞人耍他這件事令他黑化的呀?】

    【lv20菠蘿:原文中的少尉大人一直處於糾結階段,他明明被人造人牽動,卻始終放不下昔日戀人……】

    男人的指尖還在身上喋喋不休地摸索,被撩撥得雲裏霧裏的紀涼掙紮著發了一條彈幕:【少尉爸爸遲早是我一個人的,諸位等著瞧唔……啊……】

    就這樣又被少尉大人軟硬兼施地疼(折)愛(磨)了好久,終於到了悅城選拔城主的這天。

    因為流動人口繁多,悅城的城主選拔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在規定時間內獲取的喪屍晶核越多,級別越多,誰就是將來的城主,而在他任職期間,可以自由分配城裏的資源,享有全城異能者們的頂禮膜拜,猶如古時專政的帝王般高高在上。

    當然,如果你不服,可以隨時向城主提出挑戰,挑戰失敗的那一方即使沒有在對抗中死掉,也會被其他異能者以最刺激最殘暴的方法活活玩兒死——

    讓你丫不知好歹。

    韓逸原本並沒有興趣參與這些,可自家的小寵物難養得厲害,先不論衣食住行都花銷頗大,小東西自從那天吃到了糖葫蘆後,口味就變得越來越刁鑽,每次打營養劑都哭鬧得驚天動地,唯有城中的小吃才能令那小東西展顏一笑。

    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有多麽貪戀那揚起的唇角。

    所以韓逸並不想離開這個有趣的小鎮,隻能參與了這個獵殺喪屍的選拔遊戲。

    臨行前,男人給少年穿好了衣服,雪白的連帽絨衣襯出一張嫩生生的小臉,隻不過此時看上去無辜又脆弱,幽深清澈的眼底充滿了抗拒。

    嗚,少尉爸爸又要把我裝進皮箱了!

    韓逸拿出休眠針劑,看著少年淚光盈盈地搖著頭,心裏莫名有

    點難受,他靜默半晌,肅然道:“那涼涼要老老實實地待在箱子裏,等爸爸迴來,知不知道?”

    紀涼怯懦地點點頭,感恩地吻了吻男人的指尖,表情相當虔誠,第一次主動地在箱子裏躺好,一副“寶寶會很聽話很聽話哦”的模樣。

    韓逸顯然被取悅了,他優雅地俯下身,在少年的唇上咬了一下,嚐到了帶著淡淡腥氣的甜液,男人眯著眼睛細細品味著,情意綿綿得令紀涼一陣陣毛骨悚然。

    媽蛋這日子沒法過了!學長快來救我啊!

    少尉大人像往常一樣將紀涼鎖進皮箱,離開了這座房子。

    【lv100紀涼:唿叫boss啊!學長什麽時候來救我?】

    【lv999韓逸:冀明傑已經將地址透露給了他們,應該快了吧。】

    【lv999韓逸:其實少尉大人隻是需要時間來看清自己的心……小涼涼你真的忍心留他一個孤家寡人?我們空巢老人多可憐啊嗚嗚嗚嗚。】

    紀涼:“噗——哈哈哈……”

    臥槽韓逸boss是和人撕了一場逼後腦袋秀逗了咩?竟然自認空巢老人?

    紀涼一個人在皮箱裏笑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完全不同於少尉大人的軍靴擲地有聲。

    紀涼劇烈地掙動起來,手腳並用地推拒著箱子,終於迎來救兵讓他的聲音抖成了帕金森患者:“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

    “韓涼?是你嗎?”

    杜昊炎的聲音隔著厚厚的皮質變得有些朦朧,可在紀涼聽來已是天外之音,猶如神袛轉世,他激動地涕淚橫飛:“嗚啊啊啊學長你終於來惹!快點救我出去!”

    又有一串淩亂的腳步聲,看來是臣臻和莉莉絲,杜昊炎正在想法設法地把皮箱打開,臣臻在一邊開始怒罵:“我勒個打草韓少尉竟然是這種人!虐童啊這是!”

    莉莉絲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小聲糾正:“聽說滿十八了啊。”

    嘎嘣一聲,皮箱彈開,露出蜷縮在其中的漂亮小孩兒。

    杜昊炎怔怔地看著對方形銷骨立的模樣,冷峻的臉上仿佛終於鮮活了起來,他抬起手指摸了摸小孩兒額角撞出來的傷口,然後一把將人緊緊箍進懷中。

    終於……找到你了。

    莉莉絲苦澀卻又欣慰地一笑,拉著呈現擎天柱狀的臣臻先撤了。

    紀涼將滿臉花都抹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哭得小臉都僵了,半晌才哼哼唧唧地抱怨著:“學長你怎麽才來啊……”

    熟悉的感覺終於找了迴來,杜昊炎的手臂又緊了緊,心疼地得無以複加:“對不起……我這就帶你走,這就帶你走……”

    男人說著站起來,卻看到紀涼伸直手臂向他的方向的摸索著,心髒仿佛被烙鐵燙了一下般抽痛,訝然問道:“你……看不見了?”

    少年澀然地眨眨眼,又細又軟的手指嚴嚴實實地纏上了對方的手臂,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獸找到了靠山,這才嘟著嘴巴道:“看不太清楚……不過這不怪少尉爸爸。”

    是愛情(?)迷惑了我的雙眼,讓我有了自毀雙目的勇氣(?)。

    次奧什麽玩意兒?!

    杜昊炎眼裏閃現出狠戾,他抿了抿唇,終究是將這筆賬記在了韓逸的頭上。

    為了謹防發生什麽變故,杜昊炎抱起紀涼,迅速離開了二層洋房,上了經過精心改裝過的房車。

    莉莉絲盯著漂亮小孩兒紅腫的眼睛,體貼地遞上去一塊兒幹淨的手帕:“擦擦臉吧,小花貓。”

    紀涼輕輕地笑了一下,摸索著接過手帕,慢吞吞地擦著,濕漉漉的眼珠仍然很漂亮,卻不如往日裏目光炯炯,多日來的囚禁和性虐令他的人際交往有些遲鈍和生澀。

    杜昊炎沉默地攥緊拳頭,對著呈現驚呆狀的莉莉絲搖了搖頭,走進廚房為他準備午飯。

    小家夥眼睛看不見,心裏一定難過死了。

    也許是作者大大同情人造人之前的遭遇,來到這個充滿著友愛的小集體,紀涼又過上了小少爺般被寵愛的高品質生活。

    大塊頭臣臻覺得小孩兒簡直可愛得不行,不但將自己私藏的巧克力糖果貢獻出來,還將自己的床鋪從房車的二層轉移到了廚房的地板,完全將紀涼當做掌心寶似的寵著。

    而莉莉絲雖然覬覦他家老大多時,但也很快被紀涼的乖巧懂事圈粉,卸下心防後光速成為了以一個事事操心的親媽粉。

    相比起這兩人,杜昊炎就明顯淡定得多,他隻是會偶爾盯著少年發呆,深邃的眼睛總是明明滅滅,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紀涼眼瞎,什麽忙都幫不上,被人喂飽後就爬上了舒舒服服的小床,四肢伸展著唿唿睡了過去。

    宛若一隻粉嫩嫩的小豬崽兒。

    莉莉絲安頓好小孩兒,走到杜昊炎

    身邊坐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老大,韓逸很有可能已經當上了悅城的城主,他可以動用的異能者數不勝數……我們還要按計劃行事嗎?”

    畢竟人已經找到了,報不報仇什麽的,在莉莉絲看來絕不是重點,還是自家老大的生命安全更為重要。

    杜昊炎點上一根煙抽著,麵無表情地安靜了一會兒,看向莉莉絲。

    莉莉絲一看就知道怎麽迴事兒,趕忙雙手投降地先發製人:“老大我和臣臻誓死追隨你,你甭想把我們趕走!”

    臣臻狠狠地按了下喇叭以表決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杜昊炎輕輕地勾了下唇角,目光深沉地望著遠方。

    與此同時,萬裏冰封的雪山之上,異能者們獵殺喪屍的動作倏然停住,狂風驟雨火光雷電霎時通通消弭殆盡,不同色係的光芒在天地間銷聲匿跡。

    萬籟陡然寂靜,時間到期的鍾聲震蕩在悅城的角角落落。

    所有聚集在悅城的異能者們仰視著新一任的城主,神情凝重真摯,他們跪伏在冰雪中,向著淩駕所有人之上的第一能力者頂禮膜拜。

    韓逸從來都是一個反感禮節的人,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成為悅城的城主,他在乎的……到底是什麽呢?

    自從將小東西帶到了悅城,過去相處的畫麵就像是被黑白濾鏡惡意地過濾了一遍,每一幀都沾染上天衣無縫的謊言,被小孩兒精湛演技騙得團團轉的自己顯得可笑至極。

    他無法抑製體內必行通過淩虐才能夠得到的快感,他一次次折磨著他心愛的小東西,卻總是在看到那滿身傷痕後暗自心疼。

    不知不覺間,因為對方不是榮軒的複製品的怒意漸漸弱了下去,他更惱怒的,是對方的虛情假意,是對方的欺騙。

    於是他瘋了般將小東西束縛在身邊,強迫他一次次與自己進行身體最深處的交融,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

    會不會在將來的某天,他的小東西會真的愛上他呢?

    韓逸漫無目的地想著,自嘲地揚起了唇角。

    應該……不會吧。

    “韓少尉啊,你家的小美人兒跑丟了呢,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賞雪?”

    原本靜謐的雪山驟然被一道譏誚戲謔的男聲打斷,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來人穿著墨黑的長款羊毛大衣,蒼白如鬼魅般的麵孔俊逸非凡,皮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聲音。

    韓逸心神巨震,周身飛揚起危險至極的五色光芒,咬牙切齒道:“你瞎說什麽?”

    冀明傑信步走來,唇邊的笑意加深:“韓少尉如果不信,迴家看看便是。”

    男人的身形微動,蒼茫雪山瞬間發出振聾發聵的“轟”一聲巨響,頃刻間由於冰層斷裂驟然引發大規模的雪崩---

    就在所有異能者落荒而逃的時候,悅城城主已經不知所蹤。

    眨眼間,韓逸迴到了兩人的家,狠狠地踹開了緊鎖的大門,那隻空無一物地皮箱仿佛在耀武揚威的獰笑著。

    他的小東西……竟然敢逃?

    韓逸覺得唿吸困難,下顎和側勁的血管暴突成猙獰的青色,仿若一場萬劫不複的災難一觸即發。

    冀明傑罕見地有些心急,快步跟進來,看到此情此景毫不掩飾地笑起來:“韓少尉,小美人終於受不了你了吧,天天被虐待……嘖,想想就可憐呦~”

    韓逸忍無可忍地打斷他,指尖的風刃已經蓄勢待發,低聲吼道:“你把他弄哪裏去了?”

    冀明傑冷冷一笑,素白的臉上剛毅起來:“小美人兒為了你自願毀掉雙目,哭著喊著說不想傷害你,但卻換來你如此對待他!你覺得他還會迴到你身邊嗎?嗯?”

    “自毀雙目”四個字猶如平地驚雷般在韓逸的心底炸響。

    他震驚地僵立在原地,喃喃道:“你說他……說他……”

    好戲正式上演,冀明傑幹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慢慢欣賞:“想要看看當時的場麵嗎?我很貼心地都錄了下來呢!”

    言罷,一個黑衣男人將影像映射到了牆麵上,畫麵中是那天在會議室裏的場景——

    紀涼小小的身體躺在會議桌上,明明害怕地要命仍舊說“不願傷害爸爸”,那麽嬌氣的一個孩子,在無法想象的劇痛中流下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小臉上卻始終帶著毅然:他為了和爸爸永遠在一起,什麽代價都願意付出……

    韓逸的心髒在這一刻停跳,胸腔裏的氧氣在刹那間抽得一幹二淨。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畫麵中的少年因為實在承受不住的劇痛而哭喊起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爸爸救我”宛如一把把尖刀深深刺進韓逸的心髒。

    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麽?

    他在懷疑小孩兒,為他的欺騙而暴怒,甚至在小孩兒以為自己終於獲救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再一次

    冰封了他。

    還在接下來的日日夜夜,折磨著這個和自己一樣被蒙在鼓裏的,無辜的孩子……

    韓逸的麵色慘白,身形晃了晃,幾乎站不住。

    冀明傑看得津津有味,他將給紀涼消除異能的儀器拿出來,笑眯眯地伸到韓逸的麵前,“韓少尉想不想感受一下,那是一種怎樣的痛?”

    男人的眸光渙散,顫抖的指尖一點點抬起,直到與那幾根導線相觸——

    令人發指的痛苦瞬間侵襲全身,猶如惡鬼般啃咬著他的每一根敏感神經,韓逸難以承受地“噗通”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絲血色。

    “怎麽樣,韓少尉,爽嗎?”

    冀明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韓逸,毫不費力地將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踹倒在地!

    他微微揚起下巴,眸色愈發淩冽:“小美人幾次要解釋你都沒有給他機會吧,你除了把他當做性愛玩具一樣的折磨還能幹什麽?你連他的眼睛瞎了都發現不了!”

    韓逸從未這樣狼狽過,他蜷縮在地上,背脊因為痛苦而戰栗著,深邃的雙眸如同破裂的寒冰,星星點點地泛出悲傷:“我……我不知道……”

    冀明傑的眼裏都是輕蔑,他諷刺地笑起來,將那幾根發射高強度電磁波的導線摔在韓逸的身上。

    滿意地看著對方不斷溢出血跡的嘴角,冀明傑給出致命一擊:“你看看你,韓逸,你沒有能力保護好榮軒,即使再製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仍舊不能!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牆壁上的畫麵仍在循環播放著,韓逸的眼裏蓄滿了淚水,他將那幾根導線牢牢地攥進掌心,被鑽心蝕骨之痛吞噬的身體一陣陣地痙攣著。

    他的寶貝,寧可忍受這樣的痛苦也不願意傷害他?

    真的……好痛啊。

    我的好孩子,現在爸爸陪你一起痛,你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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