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搭上林苒汐的脈,幾瞬便鬆了手。


    夏盼皺眉問道:“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嗎?”


    林苒汐點頭:“知道的,後院那位做的。”


    “你知道為何不處理她?”夏盼很是震驚:“雖說這毒不好追查,但是以辰王對你的信任,加上趙巧兒的德行,他也是知道的。定會幫你料理了她。”


    林苒汐歎息,不著痕跡的收迴自己的手:“如何簡單?那趙氏能嫁入王府,還不是依仗著家中父兄地位。我父親,雖位高,但沒有延續承襲之人,也是軟肋。趙氏一族正蒙隆恩,我若是出手,少不了要連累家中。”


    夏盼忍不住扼腕歎息:“你,你知道...”


    林苒汐笑著接過話:“我自然知道我這身體再熬不住幾年了。”


    “他知道麽?”夏盼低聲問。


    林苒汐搖頭:“我不敢打擾王爺,再者說...”


    林苒汐一笑,看著夏盼:“這一年,除了入宮,陛下所任之事,王爺一心都在尋你。”


    夏盼啞然。


    “哎,其實沒什麽的,”林苒汐拍拍夏盼的手:“我說這些,除了想惹你憐惜,給我給承諾外,還有就是,不想你因為我誤會王爺了。”


    夏盼終於迴握林苒汐:“王爺得妻如此,是他的福氣。我是做不到的。”


    “若你做了辰王妃,你也是不用如此的,王爺必會護著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夏盼歎氣:“你的毒,時間太久了,我救不了你,但是比老牛能強點,我可以讓你沒這麽痛苦。你好生養著,晚點我會問問老牛你的病的,過幾日,再給你配個方子。”


    林苒汐很是感激:“謝謝。”


    夏盼想了想還是問道:“趙巧兒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我與她也是有些帳,要算算的。”


    林苒汐愣了愣:“王爺很是不待見她,將她遣到比較偏的院子住下了,往日裏她也是吃飯伺候的,都是趙府帶出來的人。平日裏不常走動。”


    夏盼好奇問道:“趙家人不鬧嗎?如此苛待也太過分了吧。”


    林苒汐笑了:“現在哪個不長眼的敢過來指摘王爺如何辦事,且這又是府中後院的事。何況,當初也是他們上杆子,一心想把姑娘往王府塞的,哪有這個臉,還來數落王爺不寵著那趙巧兒?”


    夏盼點點頭,拍了拍林苒汐的手:“這你放心,趙巧兒走是走定了,我會叫你一起來看著的,這仇我幫你一塊報了。”


    “那就謝謝夏姑娘了。”


    “嗯,你好好歇著,我過兩日去會會她,你空了也可以來我院子找我,別總窩著,沒事走動走動,對你身子好。”


    說罷,夏盼便要起了身。


    誰知林苒汐笑著說道:“還是姑娘來找我吧,那主院,王爺一個人都不讓進,我進王府這麽久,一次都沒踏進去過,也不想壞了王爺的心情不是。”


    夏盼心底有了暖意,還是問道:“一次都沒有?那,也沒別人好奇進去看看?”


    “怎麽沒有,那趙氏膽子就大啊。”林苒汐倒是笑了起來:“哎,她剛進府,牛的不得了。”


    夏盼一笑:“可以想象。”畢竟,她沒進府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牛的不得了了。


    “可能是,聽說我不得寵吧,”林苒汐拿著帕子掩著嘴,神采奕奕地將這趙巧兒:“覺得,我沒住進主院,那院子像是給她留著一般。”


    夏盼也笑著問道:“於是就不聽阻攔跑了進去?”


    林苒汐眼睛一亮:“何止啊!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一日王爺與曲公子在院中喝酒,她趁著彩兒出去熱菜,自己進去伺候起來。”


    “哈哈哈,”夏盼腦海裏已經有了顧懷辰生氣的樣子了,於是拿著腔調道:“他是不是說:名門貴女,卻學了一身子丫鬟的毛病。”


    “哈哈哈,姑娘真是太神了,差不多,”林苒汐想到這很解氣道:“王爺當時告訴她,一身子做妾的本事,就別往主院裏爬了。哈哈哈哈。”


    夏盼也笑的合不攏嘴:“是他能說出的話。”


    “可不是嗎!當日還有曲公子在,她被臊的夠嗆。王爺叫我去,我還挺慌張地,以為什麽丫鬟出了岔子,怕王爺說我管家不力。”


    夏盼眯著眼睛,調侃問道:“那你到了,沒樂出聲?”


    林苒汐歎氣,很是可惜:“當時她還沒對我出手,我居然還挺可憐她,幫了她說了幾句好話,現在想想,我當初就該樂的。”


    夏盼笑著擺手:“不急不急,以後有機會。”


    “哎,總之,當時王爺就告訴我,讓我將離主院最遠的院子收拾出來給她住,王府但凡是王爺平常去的地方,通通不準她靠近。”


    林苒汐有咂咂嘴,看著夏盼:“我當初就是心太軟,我想著住那麽遠也不太好,讓別人說我苛待,才將幾個大院子裏,離王爺比較遠的那處劃給了她住下。”


    “但沒想到,人家才沒領你這個情呢。”


    林苒汐噘嘴:“可不是麽,後來給我下毒,我都不知道,以為她轉了性,成日裏來陪我。後來還是老牛幫我診脈發現的。”


    夏盼拍拍她的手:“你好好養著,我改日再來看你,你不願來院子,就遣人喚我。”


    林苒汐也笑著起身:“那就不送姑娘了。”


    等著夏盼走後,直到自己的丫鬟進了門,她都沒反應過來自己臉上一直帶著笑。


    “小姐,怎麽了?一直笑?”


    林苒汐這才迴過神,歎氣對著丫鬟說:“王爺喜歡,自是有道理的,這樣一個妙人,長得這樣國色天香,哪個男人能不喜歡呢。”


    夏盼被彩兒帶到一個院子,其實也不用彩兒帶,她離老遠就問道一股奇奇怪怪的藥味,想必閉著眼睛,也不難尋到。


    夏盼進了屋子,老牛正在煎藥,味道難聞至極。


    她微微吸了一口,很是嫌棄道:“你這毒藥就算製成了,味道這麽大,就算做成藥丸,粉末。稍微有點訓練的人,便能聞出來。”


    老牛扇這火,順口接道:“我這隻是初方,劑量還要調呢!再說了...”


    然後猛地抬起頭,眼裏透著淚花:“老石!”


    夏盼笑著:“我這張臉你都認得出來?”


    “嘿嘿,”老牛蹭了蹭自己手上的灰,跑了過來:“早晨聽於副將說了,怕吵了你,才沒去找你的。”


    夏盼一笑:“我找你,有正事。”


    “啥呀?”


    “一個是陛下的身體怎麽樣了?”


    老牛歎氣:“還不就是那樣,按你藥方拖著,你還能不曉得?最近精神頭差了些,但總歸還算好過,再過些時日,哎。”


    夏盼點點頭,還算安心:“總歸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就能拖到那個時候了。”


    “還有一件事,林苒汐那身體怎麽迴事,金屬中毒,怎麽能拖到現在?”


    說到這,老牛皺了皺眉:“哎,王爺著實不上心了點,林氏,那金屬,是積量到了,才顯病的。她身子本來就弱,剛開始也沒放在心上,隨便找的醫師,開的藥,一拖,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夏盼不解:“你當時做什麽了?”


    “害,當時王爺身體也不好,”老牛突然吞了音,神色閃爍了幾分:“沒顧得上她。”


    夏盼在思索,沒有看到老牛的表情:“能確定是趙巧兒幹的嗎?”


    “十有八九吧,”老牛點點頭:“後來我去查過,趙氏當時確實不正常,而且也有東西。”


    “你沒告訴王爺?”


    “林氏不讓,我也不討那個嫌,我這人不愛管閑事,你也知道。”


    夏盼歎氣:“好了我知道了。”


    夏盼轉身就要走。


    “誒誒,”老牛扯著嗓子喊:“來都來了,我這藥怎麽搞一下啊?”


    夏盼在院中懶懶說道:“加點魚腥草。”


    “哈?”老牛皺著眉:“那玩意味更大啊。”


    “跟你那藥對衝,試試去。”


    老牛看著夏盼的背影,砸吧砸吧嘴:“高人,就是這樣深不可測。”


    然後扭頭去了廚房,找幾根魚腥草出來。


    夏盼迴了院子,一眼便看到站在院中的男子,他一身錦緞,腰間藍田玉如他人一般,溫潤矜貴。


    “曲公子,這麽早?”


    那翩翩公子隻是頹然一笑,搖著頭走來,走到夏盼麵前,將手抬起,表情兇狠,手卻留了勁,打向姑娘的頭。


    “你啊!你知道當日我們,都要瘋了嗎!”曲涼煥看著夏盼,又有安心,又有幾分想揍她。


    夏盼吐舌嘿嘿一笑:“對不起了,不該一聲不吭就走了的。”


    “我剛到,就看到兩具焦屍,你知道不知道我當時什麽心情!”曲涼煥恨恨道。


    “我當時也蠻慘的,渾身都是傷,腦子也不大清楚,不知道是誰做的,”夏盼有幾分愧疚:“就,隻想逃走。”


    曲涼煥瞪了她一會,隻歎氣道:“那你逃出去這麽久,這一年多,才夠你清醒的?”


    “我總要替霏雪做些什麽吧?”


    “我聽子恆說了,”曲涼煥搖搖頭:“你需要錢,知會一聲,就算你不信懷辰,你也不信我嗎?”


    夏盼這會倒是嗬嗬一笑,擠兌著他:“我若是告訴你,你會不告訴顧懷辰?”


    曲涼煥尷尬的咳了咳:“大概,也許,還是會的。”


    “都是一丘之貉,切。”


    曲涼煥又指著夏盼鼻子:“那,我當時重金求診,你怎麽都不應?”


    夏盼嫌棄地看著他:“你養的比博衍還要金貴幾分,你全家都是,用得著看什麽病啊。”


    “可是,你籌夠錢,不就可以迴京都了?”


    “我,不光是籌錢,”夏盼臉上笑淡了,聲音也低沉了些:“總要給霏雪贖罪啊,用錢是贖不了的。”


    曲涼煥看著她神情低落,忙擺了擺手,笑著開口道:“好了,這罪你也贖過了,你也迴了京都。日後啊,都是好日子了,怎麽,你不請我進屋坐坐?”


    夏盼莞爾一笑:“你進這屋還用我請?不是說你常來喝酒的?”


    曲涼煥一笑,想起了什麽:“你聽說趙巧兒的事了嗎?”


    夏盼和他邁進房門,咯咯笑道:“就剛剛才聽得。”


    曲涼煥想起當日情形,忍不住笑著感歎:“哈哈哈,你說趙虎一天天忠厚老實的,怎麽生的姑娘,腦子不好?”


    “呦,曲三少,”夏盼故作調侃,胳膊肘懟了懟他:“真麽想到,儒雅如您,有天會說個姑娘家腦子不好,這種話出來。”


    曲涼煥邀功,麵上打趣:“還不是為了夏娘您,這一年我看著懷辰呢,放心,屋裏一根女人頭發都沒有。”


    夏盼“嘖嘖嘖”地搖了搖頭:“男人頭發呢?”


    曲涼煥哈哈大笑,神神秘秘:“那,本少爺就不敢保證了,但肯定不是我的,至於是老牛還是子恆的...”


    他看著夏盼笑抽了的臉,繼續說道:“老牛粗糙了些,還是子恆靠譜點,要我幫你問問嗎?”


    兩人在屋裏笑的合不攏嘴,一個身影便從門口大步垮了進來。


    顧懷辰看著兩人,心情也大好道:“院子裏就聽你們倆笑成鵝叫。”


    然後一把將夏盼抱起,坐在自己懷中:“你見我都沒高興成這樣,他給你下藥了?”


    曲涼煥翻著白眼:“懷辰,你還是做個高冷王爺,沒有這麽討人厭。”


    子恆也笑著進來了,站在曲涼煥身邊:“這麽久了,你也該習慣了,我陪他們從樺州迴來,可真的煎熬...”


    顧懷辰一笑:“有些人,單著單著就習慣了。”


    一屋人說話間,院子外的亭中,已經擺了酒席,夏盼看著很是開心。


    “那亭子我當日設計的時候,就想過要在裏麵吃飯,周圍都有竹簾可以卷開,晚上也不怕夜風。”夏盼笑著,看著屋裏的人,闊別一年,再次同食,她心裏無限感慨。


    顧懷辰牽著她,走向亭中。


    “子恆也一起來!”夏盼招著手,突然幾瞬靈光。


    她望向空中,隱隱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這一桌子宴席,若是他還在,少不了要被子恆拉著坐下喝酒吧。許是還會在醉醺醺的時候,被扯著比個武,對個劍。


    她看著那星辰一笑:是你嗎,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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