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歸京,可謂是沸沸揚揚。相迎的儀仗都排到京都十裏外了,當日滿朝文武,都站在宮外等著,百姓夾道相迎,好不熱鬧。


    那氣勢,仿佛當年大皇子不是被趕出京都的,而是真的被派遣去守衛邊疆的。


    醉花樓前去湊熱鬧的丫鬟小廝,迴來也都很是神往,說大皇子有英挺的劍眉,鋒利的目光,身上披著戰甲,英氣十足。幾個人眉飛色舞的和姑娘們講著,期許著何日大皇子的光臨。


    夏盼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事事都趕盡殺絕的大皇子——顧懷遠,但是不得不說,這幾年大皇子的戰績還是不錯的。


    這些年突厥很是安分,不然陛下也不會突然就想念這個被他發配邊疆的大兒子。


    而這些日子,醉花樓也的確是無聊的很。


    太子就不說了,大皇子歸京他如臨大敵,除了夏盼遣小廝互通消息,再或是太子想知道點什麽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什麽音訊了。


    就連顧懷辰都不知道怎麽了,竟然鮮少出現,隻是偶爾能見到那隻壯壯的鴿子,夜半三分,送來一些已經撞得沒樣子了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有時候是一片花瓣,有時候是一顆石子,有時候又是一根極豔的羽毛...


    夏盼真的,可能沒有那個浪漫的筋,真的理解不了這位殿下想表達個啥。後來實在是氣了,就也往迴塞東西。但她塞得,就沒那麽有詩意了,基本就是隨手抓。


    壯壯來的時候,她在種花,就隨手塞點花土迴去。若是她在下棋,便隨手扔進去一顆棋子。有一次正在給明澈束發,壯壯帶著的小竹筒裏居然是幾滴露水,夏盼翻了個白眼,順手就拔了跟明澈的頭發放進去...


    之後,壯壯就來的更勤了...夏盼當時並不知這是為何。


    直到很多年後,顧懷辰得意滿滿地說,那時便知了夏盼的心意,並且拿了個精巧絕倫的盒子出來,打開炫耀到:看,本王將我的頭發也用紅繩係於一起了。


    夏盼看著顧懷辰的眼光難以描述。


    但當顧懷辰知道這是明澈的頭發時,他的臉色就很好描述了,麵如鐵青,然後是怒火衝天。


    後來夏盼就被欺負的,動彈不得...


    但就這些日子來說,顧懷辰自己卻從未出現在醉花樓過。


    曲涼煥倒是還來,他喜歡琳琳的曲子,一來就要坐上小半日,時不時還和夏盼對弈兩盤,但是往往結束的時候還要關心夏盼一番,有沒有什麽人來搗亂啊,醉花樓受沒受哪家的氣了,甚至還會問問夏盼身體可好...


    每次都搞得夏盼一頭霧水。


    城南曲家側院


    此時已經是盛夏了,京都的天氣也悶熱不堪,讓人吸上一口氣都胸悶。


    可曲宅的側院涼亭,四周的柱子皆是鏤空,現已命了下人將冰置於其中。現在亭子裏冒著絲絲涼風,那人躺在竹席上,竟有些冷了。


    軟榻上的人皺著眉,抬了抬手。


    曲涼煥認命的歎了口氣,此時就他一人在旁,他隻好又去取了一席薄毯。


    “你偏來我這睡覺幹嘛?”曲涼煥真的有些煩躁,不耐煩地問道。


    他好好的在家,仆人簇擁,過著他奢靡享樂的生活。偏顧懷辰三天一來,他隻能退了所有下人,他還要伺候這個要命的主子。


    “無聊。”躺著的人拋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你就去喝酒啊!去醉花樓,看你那個仙女去啊,”曲涼煥循循善誘道,現在他隻想把這個祖宗送走:“你風流成性,去醉花樓不會惹人生疑的。倒是你現在整日在府中,才叫人不安。”


    “我知道。”


    看這顧懷辰雲淡風輕的樣子,曲涼煥很想哀嚎:“那你還不去。”


    這時,顧懷辰似是睡飽了,直了身,一手搭在欄杆上,笑道:“我怕我太順我二哥的意,老大剛迴京沒幾日,就又留不住了。”


    “你是說...”曲涼煥皺了皺眉,有了幾分正經模樣:“你早就知道即使陛下暗中相助,大皇子也不是東宮對手。”


    “嗯,”顧懷辰輕輕將散亂的發絲一撇,樣子又灑脫幾分:“現在滿朝,哪有人是我二哥的對手,就是父王,不也將老大拿出來,做靶。”


    “你覺得,陛下現在對太子心有芥蒂?”曲涼煥眼睛一亮,轉而又皺眉道:“但陛下對太子一向是以儲君教導的。”


    “這些年太子風頭過盛了些,”顧懷辰笑了一下,輕聲說:“父王也老了些,難免故人入夢。”


    “那你現在閉府不出?”曲涼煥試探道。


    “父王前些日子說我難堪大用,不知道一個不再進出酒樓的我,能不能讓東宮分心,好救救老大不是。”


    曲涼煥還在反複推算這其中關係,顧懷辰已經撩起了帷幔,幾步便跳上了小船,順流而下。


    這博弈書局也都修好了,原來的老板很是感念夏盼,許了夏盼日後用書都可以自取,記在店上。


    夏盼也沒客氣,笑著接受了,讓明澈時不時就拿些書迴來,品目也很雜亂。


    詩詞歌賦,藥理古籍,棋譜琴譜,還有些給司命準備的小話本。


    老板隻當是醉花樓裏各色姑娘,人多口味雜,並未上心。


    幾日後,夏盼終於給東宮送了消息。


    “四王爺不來已有一月有餘,並未聞其異動,但仍有顧慮,望周知。”


    然後,醉花樓裏生了一位名角。


    說那霏雪姑娘,人如其名,肌膚如雪,有傾城之貌,精通詩詞,善於音律。


    隻賣藝不賣身,每日隻接一個客人,談天論地,若是喜歡則到日落也未有疲累,若是覺得無趣,便幾首曲子後,就告了退。


    但就算如此,許多富家公子還是一擲千金的想做一日霏雪的客上賓。


    夏娘因著霏雪,賺的缽滿盆滿。


    東宮那位卻是有些心煩意亂了。這些日子,太子不敢有些許疏忽,與顧懷遠在朝堂博弈,忽的聽說顧懷辰也許久不去醉花樓裏,弄得他還要分心打探。


    雖說顧懷辰受了陛下責罵,但突然就學乖了,可太不像他這個四弟了。


    這時候,霏雪名滿京都,他不禁想起那日初見,她素麵相對,唇紅齒白,如玉一般的雙手,那瑟瑟發抖的身子。


    像一隻小鹿般,撞開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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