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三人從度假村離開。


    傅景朝開車,喬暮坐在旁邊,後邊坐著傅丞睿。


    三人路上沒怎麽說話,喬暮腦子裏盤算著是讓他把車停在路邊自己下車好,還是迴到琉璃灣,她再出來比較好。


    “怎麽眉頭皺成這樣,有心事?”傅景朝駛過一個路口看她。


    “好幾天沒迴去了,明天又要出發去帝都,今晚我想迴喬宅看看奶奶。”喬暮輕聲說。


    “就為這事,至於愁眉不展麽?”傅景朝緩緩笑了一下:“我送你到喬宅附近的路口。”


    “嗯,好。”喬暮求之不得,離她和仲夜摯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心急如焚,不想遲到。


    關於去見仲夜摯父女這件事,她不能說出來,所以這短短的路途中,她顯得如坐針氈,幾乎不敢轉頭看他。


    沒過多久,喬暮聽到耳邊男人低醇的嗓音:“到了。”


    喬暮一氣嗬成的下了車,等到她意識到自己還沒跟他說再見的時候,車窗降落,露出男人不大高興的一張臉。


    “就這麽走了?”男人涼颼颼的吐出這句話,流露出來的不悅讓車裏車外的溫度降了好幾度。


    喬暮收起急切的心情,繞過車身,抿唇來到他車門旁,側頭朝街上左右兩側看了看,低下身去,在他麵無表情的臉上啵了一下。


    傅景朝表情一點沒鬆動,眼皮連抬都沒抬:“誰讓你親的?”


    “好了,不生氣了。”喬暮低頭戴上淡藍色的一次性口罩,“等我迴來會補償你……唔……”


    她的話音被他伸過來的手打斷,扣著她的後頸把她往車裏拉,讓她接受了一個突如其來,帶著男人狠勁的吻。


    一次性口罩很薄,喬暮的嘴唇被他咬得生疼,等她眨了眨眼,定晴去看他時,車窗關上,車玻璃反射出黑暗冰冷的光芒,車子緩緩開動。


    喬暮站在冬日蕭條的黃昏街頭,看著車子在車流中消失,小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口罩,那上麵好象還留有他吮咬之後的怒氣。


    心中湧上一股複雜的情感,既有愧疚,也有忐忑。


    他是不是看出來了?


    是不是知道她真正要去見誰?


    喬暮意識到這個問題,整個人都不好了,轉而一想,應該不會,以他的個性今天肯定不會放她走。


    可能是生氣,她戴著口罩,沒讓他親吧。


    喬暮心情稍微好一些,站在街頭長吐出一口氣,辨認了一下方向,伸手開始攔出租車。


    斜對麵的街邊,停了一輛白色的跑車。


    車內,喬昕怡剛從商場血拚迴來,後座擺了大大小小的奢侈品紙袋,鮮豔指甲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蔑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站在街頭的喬暮。


    喬暮從林肯車上下來的一幕,以及被人拖進車內的畫麵一一剛好被幾分鍾前從商場走出來的她用手機拍下來。


    嗬,她低頭看了一遍拍到的照片,挺清晰的,戴著口罩又怎麽樣,隻要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喬暮。


    喬昕怡開始撥電話,手機放到耳邊,一麵聽著裏麵的鈴聲一麵不懷好意的看著街對麵的喬暮。


    電話接通,響起喬暮警惕的聲音:“喂。”


    喬昕怡得意的笑著:“姐姐,我給你時間考慮的事考慮的怎麽樣啊?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沒跟傅景朝斷了。”


    那頭停了幾秒,隻見喬暮擰眉站在那裏,過了會才冷冷的說:“喬昕怡,你的條件我一樣也不會答應。”


    “不答應?”喬昕怡臉色倏變,握著旗艦的手指張了張,鮮紅細長的指甲仿佛在張牙舞爪。


    她很快整理好心緒,惡狠狠的警告道:“喬暮,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行,你不答應也行,那就別怪我把你以前的醜事全部宣揚出去,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金鹿獎視後喬暮其實就是個被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睡過的婊子,更不要臉的生下了孽種!我挺好奇,傅景朝會怎麽想?你說他是悔得腸子都青了,還是見你一次惡心一次,從此以後隻要見到你就會惡心到想吐?”


    車來車往的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街上到處是新年的氣氛,不知從哪家商場飄出來一陣陣歡快的新年歌。


    喬暮的心情被重重陰霾籠罩,她拿著手機僵站在這熱鬧的街頭,仿佛周遭所有的一切離她很遠很遠。


    喬昕怡一邊得意的看著跟座雕像一樣站在街頭的喬暮一邊等著電話裏的迴複,結果,她卻聽到了掛斷的聲音。


    喬昕怡氣得差點沒把手機摔了,她再打過去,喬暮手機關機了。


    喬昕怡瞬間想衝下去,最後一刻的理智把她按捺住了,她這幾天試著聯係過傅芷蕁,想從傅芷蕁那裏知道她和傅景朝有沒有可能。


    傅芷蕁不肯接她的電話,一打過去就掛掉,傲慢得很。


    哼,有什麽可傲慢的,真以為自己是傅家小姐?


    說穿了還不是跟她一樣,要不是有傅家收養,傅芷蕁能有如今的地位?


    等一下……


    她抬頭看著前方停的一輛車,有點眼熟的車牌,傅芷蕁要在漓城做生意的消息在商圈傳遍了,她之所以知道也是聽白牧之說起的,白牧之還說傅芷蕁曾在飯局上與他見過麵,事後傅芷蕁看他喝了酒,又是一個人開車,主動送他迴去。


    白牧之那天開玩笑說,他雖喝醉了,但沒爛醉,把傅芷蕁的車牌號記得倒挺清楚。


    前麵這輛車,好象就是白牧之那天隨口念出來的車牌號。


    喬昕怡冷冷一笑,推開跑車的門,踩著尖細的高跟靴走到前麵的車旁,彎下腰輕輕叩了下車窗。


    幾秒後,裏麵露出的臉正是傅芷蕁,身穿一套白色的職業裝,氣色恬靜大方。


    喬昕怡勾了下鮮豔欲滴的紅唇,輕輕巧巧的笑:“傅小姐,您真是貴人忙呐,我前前後後打了有幾十個電話,您的手機愣是打不通。”


    可能也是剛才看到了喬暮被車裏的傅景朝拉進車內熱吻的一幕,傅芷蕁臉色挺差:“我早說過了,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是嗎?”喬昕怡翹起紅唇,雙手環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尖,再抬起頭時,一臉的陰鬱譏笑:“你我之間真的沒什麽可談的?那不如談談那年你從我這裏抱走的……”


    傅芷蕁幾乎瞬間就推開車門,聲音微顫:“去哪兒談?”


    喬昕怡化著精細眼線的眼裏溢出一抹得逞的笑,豔紅的手指向自己的跑車:“傅小姐,請吧。”


    跑車內,喬昕怡和傅芷蕁分別坐在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上,一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嫉妒和怨恨的盯著馬路對麵的那抹身影。


    “你是不是也很討厭她?恨不得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喬昕怡突然說道。


    傅芷蕁沒說話,喬昕怡自顧自的說道:“小時候我被領養進喬家,喬家太豪華了,每一樣東西看上去就是很貴很貴的樣子,他們吃的食物很多我從來沒有吃到過。那時候在那個家我非常害怕,我害怕我自己做得不夠好,喬元敬夫婦不喜歡我,我害怕我不夠活潑,他們會忽略我,我害怕我吃得太多,他們會嫌棄我會吃窮他們……


    我每一天在誠惶誠恐中度過,我逼自己努力融入他們的生活,我逼自己開始討好他們,我更逼自己去學習,除了課本知識,我還培養自己很多興趣愛好,我很努力想讓自己變得優秀。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不管我怎麽努力,隻要有喬暮在,我就不可能受到關注,她比我先進喬家門,她活潑、任性、調皮、搗蛋,甚至無法無天,她經常把整個家攪得天翻地覆,簡佩氣得要打她,喬元敬卻總是攔著,心疼喬暮疼到了骨子裏。而我呢,我永遠是被忽略的那一個,永遠是被壓著的那一個,她不愛學習,成績卻很好,她不乖巧,卻處處得到溺愛,她不愛做作業,經常被老師罰,同學卻很喜歡圍著她轉。我明白了,她就是天生那個克我的人,沒有她,我會是最矚目的那一個,有了她,我就難有出頭之日。


    後來簡佩懷孕了,生下了喬昀,我就更成了透明的。


    所以,我決定除掉她,我想了一個一箭雙雕的辦法,我打聽到她會在那天帶喬昀去外麵玩,我知道她喜歡吃棉花糖和糖葫蘆,我就買通了這兩個人,下了藥。等她昏過去,我讓人把她送到了附近的酒店,隨便送進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房間。”


    說到這裏,喬昕怡臉上出現了不屑而諷刺的笑:“沒想到我這個姐姐被野男人睡了之後居然懷孕了,更離譜的是,她藏了起來,這一躲就是好幾個月,等我見到她時,她竟然挺著大肚子,那一臉的母愛,嗬嗬……我看她那樣子好象要把孩子生下來,故意帶著白牧之在她麵前出現,把她氣得早產,悄悄把孩子抱了出來,而當時傅小姐,你出現了……”


    “不要再說了。”傅芷蕁捏著雙手,全身顫抖:“那家酒店叫什麽名字?告訴我,叫什麽名字。”


    對方越是這樣,越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喬昕怡輕鬆自在的說了一個酒店名字。


    傅芷蕁整個人都傻掉了。


    喬昕怡看傅芷蕁這種反應,更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怎麽樣啊,傅小姐,你還不願意和我合作嗎?如果這件事被那位知道,我想以他的脾氣,你恐怕會屍骨無存吧?”


    傅芷蕁震驚了好半天,氣若遊絲:“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嗬嗬,挺簡單。”喬昕怡笑的陰鷙:“你隻要幫我把喬暮未婚生子的消息捅到媒體那兒,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這件事你不能做?”傅芷蕁皺起柳眉。


    喬昕怡攤起雙手:“誰不知道京城四少中的歐陽慎暗戀傅小姐你,他的姐夫是帝都宣傳部一把手,這種事情隻要稍微往下麵一交待,自然會鬧得全世界皆知,到時候喬暮身敗名裂,我除掉了眼中釘,你除掉了情敵,繼續和你的心上人再續前緣,豈不是兩全其美?”


    傅芷蕁聽了,微微怔了一下,坐在車裏半晌說:“……成交。”


    ……


    看著傅芷蕁駛著車消失在茫茫夜幕中,喬昕怡看了一眼已經打到車,上了一輛出租車的喬暮,瞬間將車開上去。


    喬暮攔了半天才攔到一輛出租車,她坐在車上給仲夜摯發微信:“不好意思,我有事耽誤了,可能要晚點到。”


    仲夜摯沒迴。


    喬暮在路上急匆匆又下車,走進玩具店,挑上兩樣玩具這才鑽進車內。


    朗詩公館,十六號。


    喬暮懷裏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娃娃,另一隻手裏拎著一大盒過家家的帆船玩具,這是店員特意介紹的,說是很受仲思緲同齡女孩的喜歡。


    她進門後,迎接她的是保姆,就是那天在漢皇大廳見到的保姆之一。


    “喬小姐來了,仲先生。”另一個保姆看到喬暮往裏麵喚著。


    沒過一會,仲夜摯顯得很英氣的眉皺著走出來,興師問罪:“喬小姐,你比約定的晚了三十五分鍾。”


    聽上去他是個非常守時的人。


    喬暮忙笑著說:“對不起,路上塞車。那個……你女兒在嗎?”


    仲夜摯深看她一眼:“你手上的東西要不要放下?”


    喬暮愣了下,連忙把兩份禮物遞上:“不知道你女兒喜歡什麽,所以我聽了導購員的介紹買了這兩樣。”


    仲夜摯掃了兩份禮物,沒說什麽,挑了下下巴,示意保姆收下。


    手上的東西被保姆取走,喬暮暗鬆了口氣,輕輕活動了幾下發酸的手腕。


    別墅裏似乎開的是地暖,走在地板上一股股暖氣從腳底升上來,整個空間暖得像春天,難怪仲夜摯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條紋居家服。


    這時,仲夜摯才說了一句:“進來。”


    喬暮因為太熱,在門口把羽絨服外套脫了,穿著貂絨毛衣搭配半排扣針織短裙跟在他的後麵。


    仲夜摯的腳步微快,不一會帶她來到一間非常大的粉色房間,裏麵儼然就是一個遊樂園,地上鋪著防摔的卡通軟墊,四周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


    喬暮帶來的禮物被放在顯眼的位置,仲思緲和那天看到的打扮差不多,一身小公主打扮,戴著閃亮亮的發卡。


    她出神觀察的時候,仲夜摯迴頭跟她說了一聲:“你們玩。”隨即和保姆退出了房間。


    他這種用意再明顯不過了,想給她和仲思緲留出相處空間。


    喬暮心情複雜,蹲到仲思緲身邊,兩人從拆禮物開始玩。


    玩了將近一個小時,保姆小心翼翼的進來:“對不起,喬小姐,孩子該吃晚飯睡覺了。”


    喬暮點點頭依依不舍的站起來,識趣的先退出了房間,不一會保姆帶著仲思緲從裏麵出來,往相反方向走,那裏應該是餐廳的位置。


    仲思緲非常有禮貌,揚著小手,甜甜的說:“阿姨再見。”


    “再見!”


    喬暮鼻子泛酸,貪婪的看著仲思緲的小身影跟著保姆消失。


    不知何時,仲夜摯立在她身後,一道看著她的視線有些意味深長:“喬小姐,你是喜歡所有的小朋友,還是隻喜歡我家這一個?”


    對方單刀直入,喬暮白淨的臉上露出苦笑:“仲先生,你我之間就不繞彎子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迴答。”


    仲夜摯揚起唇:“你想問我女兒和你有沒有血緣關係?”


    他這樣說也行。


    喬暮點頭,靜等他的答案。


    “是,你們有血緣關係。”仲夜摯沒有賣關子,漫不經心的肆意一笑。


    他這句話等同於直接說仲思緲是她的女兒。


    喬暮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依然震驚到失聲。


    “喬小姐,你還有問題嗎?”仲夜摯直直的盯著她,他的眼睛很黑,像黑夜中的幽靈,森冷沒有靈魂。


    喬暮吞了吞口水,找到一些自己的聲音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最近。”仲夜摯似在觀察著她的反應:“就是在漢皇見麵之後,你和緲緲長得太像,我起了疑心。”


    “那你怎麽能肯定,我就是你女兒的……”她發現說到這個詞,喉嚨就像堵住了,發不出完整的音。


    “這並不難,我讓漢皇負責打掃的阿姨到你休息室找了一根頭發,一驗dna就知道了。”仲夜摯手中遞上來一份報告。


    喬暮顫抖的手接過來,看完最後一個字,徹底說不出話來。


    “你還好嗎?”仲夜摯將她手中的報告抽走。


    她眨了眨眼,吸了口氣說:“我沒事。”


    當年的事,她不想再問,問了又能怎樣,仲夜摯已經承認了他就是那個男人。


    麵對這個隻停留在她少女時期記憶中的偶像,她無法說出什麽重話。


    仲夜摯將報告疊好放進褲子口袋,看著她說道:“喬小姐,既然關係已經理清了,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


    喬暮搖頭:“我還沒有什麽打算。”


    要他把仲思緲給她撫養,他肯定不願意,麵對一份六年來無法彌補的母愛,她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從哪著手才好。


    “喬小姐沒有什麽打算的話,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有男朋友嗎?”


    喬暮猶豫之後,搖頭。


    仲夜摯似滿意的點頭,隨即說道:“要是這樣的話,我有個不請之請,緲緲從小缺少母愛,她的性格有時候非常暴躁,一有不順心的就會大發雷霆。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說到這裏,他停頓之後靠近她一步低聲道:“所以,喬小姐,你能不能跟我注冊結婚,給緲緲一個安穩的家?”


    男人的語氣和神色過於認真,她這一瞬間懵了,腦海裏霎時閃過一張棱角銳利的臉,急忙後退:“不行!你我沒有感情,怎麽能結婚,這不是更害了孩子嗎?”


    “不會的,喬小姐,你我隻是注冊結婚,不需要肢體上的接觸。緲緲現在七歲了,隻要再過幾年,她長到十歲左右,情緒穩定,能控製好自己脾性,你就自由了。”仲夜摯眼中盛著一泓波光和漣漪,蠱惑得人想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喬暮像被下了咒語般幾乎快要點頭,最後一刻,她咬牙搖了搖頭。


    下一秒,從餐廳方向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以及孩子的尖叫聲,那聲音大得快要把屋頂掀翻。


    接著,又是一波砸東西的聲音,和孩子一連串的尖叫。


    仲夜摯無可奈何的聲音歎氣道:“看到了吧,緲緲就是這樣,脾氣非常大,小時候她不是這樣的,自從上了幼兒園,被其它孩子嘲笑她沒媽媽和更難聽的話之後,她就受了刺激,變得易怒暴躁。心情好的時候和普通孩子沒什麽兩樣,心情壞的時候……”


    下麵的話,他沒有再說,喬暮也能想象得出來,因為她看到一個保姆狼狽的從餐廳裏退了出來,衣服上、頭上、臉上,有很多湯漬飯菜。


    孩子年紀小,自我情緒控製差,經常哭或是生氣很正常,可是像這樣直接用東西砸保姆,等同於侮辱人的方式來宣泄感情,這就有點過了。


    保姆大約是經常遭遇這種事情,臉色麻木,朝仲夜摯飛快的點了下頭,趕緊下去了。


    事實不需要再看,也不忍心再看,喬暮心如刀銼,同時又心亂如麻。


    仲夜摯長歎了口氣,言語真誠充滿了一個身為父親的無力感,緩緩敘述道:“喬小姐,我知道你我之間算是陌生人,但是你我之間有一個緲緲,就不再是陌生人。緲緲這種情況我找了心理醫生看過,屬於狂躁症,醫生說她現在的症狀不算嚴重,但如果引導不及時,後期會加重,嚴重會自殺,會……”


    “夠了,不要再說了。”喬暮打斷了他的話,抿緊唇瓣,不忍再聽。


    “如果你同意登記結婚,不辦喜宴,不對外宣揚,隻有你知我知。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簽一份婚前協議,協議中寫明婚後不允許有肢體接觸,不允許……”


    喬暮扭開臉做了一個異常艱難的決定:“我同意。不過我有個條件,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隻能維持三年,在這三年裏我會盡量用一切時間去幫緲緲擺脫狂躁症。至於你,仲先生,對外,你我是《緣海》的男女主角,合作關係,對內,你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放心,喬小姐,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仲夜摯臉上是再正色不過的表情。


    那就好。


    至此,喬暮對他的人品還是挺放心的。


    但她同時又非常惶恐不安,這件事要怎麽向另一個人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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