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深,喬元敬的侄子。


    喬雲深父親喬元值和喬元敬是親兄弟,當年爭奪喬氏,喬老太爺更中意喬元值當自己的接班人,兄弟倆明爭暗鬥,最後以喬元敬得到喬氏為終點。


    不知是因為氣鬱難平或是自身身體的原因,喬元值後來一病不起,沒過多久竟然撒手人寰。


    喬元值走後,喬雲深沒過兩天突然消失,當年喬老太爺派了很多人出去找,聽說人是找到了,但喬雲深拒絕迴喬家,隻說自己在外麵過得很好。


    喬老太爺親自去接,空手而歸,之後很少提及喬雲深的名字,像是在避諱著什麽。


    喬暮沒想到事隔多年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喬雲深,他和記憶中的容貌沒有多大區別,更成熟了一些,記得他好象比她大七歲,今年也二十九歲,不知道這些年他孤身在外過得怎麽樣。


    “看什麽?”察覺到她黑白分明的雙眸一直在打量自己,喬雲深笑笑,把她吸光的水杯放到床櫃上,取笑道:“幾年沒見,是不是我又變帥了?你再這麽盯著我看,都要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雲深哥,你取笑我。”喬暮噘了噘唇,仿佛又迴到了少女時代,喬雲深那時候最喜歡逗她,經常把她氣得夠嗆,半天不理他,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過於較真了。


    喬雲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黑眸微動,改了口氣,聲音溫和的問:“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粥可以嗎?”


    “可以。”她點頭。


    喬雲深打電話吩咐人送粥過來,喬暮環視著自己所躺的房間,高貴華麗典雅的歐式風格,不是醫院,更像是別墅之類的地方。


    粥很快送來,喬暮手上輸著液,喬雲深沒讓她碰碗,端著一小碗粥,在她背後塞了一個枕頭,動手喂她。


    喬暮也沒跟他矯情,一口一口吞下香糯的粥。


    “要不要再來一碗?”喬雲深從口袋裏掏出手絹,給她擦嘴角。


    她搖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窗外,一時判斷不了時間,問他:“幾點了?”


    喬雲深低頭看著手腕上的表,告訴她:“傍晚六點。”


    喬暮聽了神色恍惚起來。


    也就是說,她從昨晚開始昏睡了一天一夜?


    昨天不辭而別,傅景朝會找她嗎?


    怎麽會,昨天他看到她那麽不耐煩,她走了,給他的新歡騰地方,他應該很高興才是。


    可惜了,她給他買的禮物皮帶忘在別墅,她應該帶出來的,那皮帶是名牌,一萬多呢,占了通告費的一半,沒拆過,拿到商場應該能退掉。


    這會恐怕早就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罷了,不想了,過去的都過去了。


    喬雲深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手指探了探她的額頭,“你的燒退了。”


    從醒來到現在,他始終沒有問她昨晚為什麽會蹲在路邊淋雨,雲深哥像從前一樣依然是那個暖心的大哥哥。


    “雲深哥,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剛迴漓城嗎?你有沒有迴喬家?爺爺知不知道你迴來?”喬暮有滿肚子的問題要問他。


    喬雲深長指撫額,啞然失笑:“你身體虛弱,醫生說你要多休息,你問的問題等你好了我再迴答,現在睡覺!”


    他抽掉她背後的枕頭,動作輕柔的替她拉好被角,關掉燈,然後拉上門。


    腳步聲漸遠,留給她一室的黑暗和籠上來的無邊無際的窒息。


    了無睡意,喬暮在黑暗中睜大眼睛,胸口的地方還是那麽疼。


    沒關係的,她想,總有這麽一步,疼過了就不疼了。


    她還年輕,人這輩子總會談幾場戀愛,不談戀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失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當年和白牧之分手的時候,也仿佛末日來臨,眼前一片茫然,等漸漸走出來了,也就那麽迴事。


    她掙紮著移動身體,窗簾沒拉,室內有微弱的光線,轉著頭看了看,在床櫃上拿了自己的皮包過來。


    皮包外麵是幹的,看上去被擦過了,裏麵就沒那麽幸運了,濕漉漉的,想必喬雲深幫她處理過,可能太濕了,沒辦法再處理,隻能放棄。


    那麽手機估計就不能用了。


    她按下手機,果然,黑屏,沒有一點反應。


    這部手機新買的沒多久,想不到就這樣作廢了,實在是心疼。


    她靜靜躺下去,看著天花板,心中空落落的,卻安心了許多。


    也罷。


    這是天意。


    次日中午,躺了兩天的喬暮終於下了床,後天是頒獎典禮,起碼要提前一天趕過去,也就是最晚明天要動身。


    兩天了,齊霜聯係不上她肯定會著急,她得想辦法去報個平安。


    喬雲深很神秘,來去匆匆,一天會過來兩次,其餘時間都是女傭送吃的進來,以及扶她去洗手間。


    喬暮第一次走出房間,發現外麵是一條非常冗長的走廊。


    走廊幽靜曲折,仿佛沒有盡頭,走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到前麵有個女傭一閃而過,急忙叫住了:“請問下,喬雲深在哪兒?”


    女傭指了指前麵:“右邊拐過去是喬先生的書房。”


    喬暮點點頭,又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一扇門前,裏麵似乎有說話聲,不止一個人。


    她這麽貿然進去打擾別人談事不太妥當,決定站在門口等。


    等的無聊,開始琢磨起來。


    不知道裏麵是什麽人?


    可能是他談生意的夥伴或是下屬?


    看這套別墅年代久遠,卻處處精致,透著高雅的貴族氣息,價值不菲,他做的生意應該不小。


    雲深哥年少時就出類拔萃,他能有這樣的成就,她一點不驚訝。


    琉璃灣是漓城最昂貴的別墅區,不知道這裏是漓城的哪裏?


    這一等就是好半天,裏麵不時傳來爭執聲,最後總是被一道溫淡卻逼仄的嗓音所震懾住,那是喬雲深的聲音。


    在她的印象中,他不是這樣的,待人處事永遠溫淡如風,尤其對她和喬昕怡這兩個妹妹很是寵愛。


    從前她和喬昕怡調皮,經常把他的東西弄壞,卻從不見他生氣過。


    但她經常會無意中聽見大人們在私下嚼舌根說他是那種看似溫文爾雅,其實並不容易親近的少爺。


    終於,裏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打開了,裏麵走出來五六個男人,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每個人都好奇的看她一眼,但沒有說話,十分有序的漸漸在冗長的走廊裏消失。


    “叩!叩!”


    她敲了兩下,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可能是事隔這麽多年,陌生了許多。


    “進來。”


    她推門進去,喬雲深背對著門,麵朝窗戶而立,聽到響聲迴頭看她,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光線透在他身上,如同電影鏡頭被染上的光暈,幹淨唯美。


    還是記憶中哥哥的模樣。


    喬暮莫名就輕鬆起來,笑自己多想,開口說:“雲深哥,能不能借電話我打一下?”


    喬雲深笑著指向書桌上的電話和手機:“隨便用。”


    喬暮走過去,隨手拿起電話,腦海中一片空白,糟糕,她根本沒記住齊霜的電話。


    “呃,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手機壞了?”


    “嗯,淋雨淋濕了。”


    喬雲深看她一眼,大手從抽屜裏拿出一部手機盒:“我這裏剛好有部新的,你拿去用。”


    “不用,我重新買一部就是。”


    “跟我客氣什麽,我自己有手機。”喬雲深看著她笑:“放心,沒花錢,是客戶送的,你要是不要,這手機我隻能放在這裏閑置,也是浪費。”


    他這麽一說,喬暮倒接了過來,朝他笑笑:“謝謝雲深哥。”


    喬雲深微微垂著頭,隨手把抽屜關上,抬眼看她:“拆開來用用看,你之前的手機和這部手機好象是同一個型號,登錄後台,通訊錄都能找得迴來。”


    “嗯,我知道。”喬暮打開盒子,一部嶄新的手機出現在眼前,甚至手機屏幕上原裝的透明膜都在上麵。


    她動手撕掉手機膜,開機擺弄起來,卻因為沒有手機卡第一步就操作不了。


    喬雲深似早有準備,從抽屜裏又取出一張嶄新的手機卡:“你昏睡著的時候,我讓人處理了一下你的包,不過我看淋水嚴重,所以自作主張用你的身份證去重新辦了電話卡。”


    “謝謝雲深哥,還是你想的周到。”喬暮欣喜不已,十多分鍾的時間,所有通訊錄都到了這部手機,她高興的抬頭說:“弄好了。”


    四目相對,她撞上一雙溫和而幽謐的眸子,分明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眼神,她卻被看得心中莫名劃過一絲陌生的異樣,但很快喬雲深彎唇笑著提醒她:“那趕緊打電話,聯係你想聯係的人。”


    “哦,對。”她趕緊翻找通訊錄,找到齊霜的電話,撥了過去。


    接通後,齊霜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喂,哪位?”


    “齊霜,是我。”


    “喬暮?”齊霜不確定的聲音,貌似在反複看來電顯示:“你怎麽換號碼了?還有,你這兩天一聲不吭的跑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對不起啊,我感冒發燒了,今天剛剛好。手機之前淋雨了,不能用了。”喬暮充滿了歉意。


    “你淋雨發燒了?”齊霜找到了事情的重點,“前天晚上雨下得特別大,你大晚上跑出去幹什麽?”


    喬暮心中微微窒悶,扯開話題說:“這是我的新號碼,你記一下。還有你什麽時候動身出發?”


    “那天你說機票改簽,所以我訂了明天下午兩點的機票,你趕得及嗎?今天傅司宸帶我到8號別墅吃早餐,你和傅景朝都不在,你跑哪兒去了,要我明天接你嗎?”


    她深吸了口氣:“不用,我們明天在機場會合。”


    “哦,好。”齊霜沒有再追問。


    喬暮放下手機,神思恍惚,她得迴公寓去收拾行李,不能兩手空空去頒獎典禮,還有禮服沒準備,他別墅衣帽間裏有很多大牌禮服,她之前打算挑兩件的,現在不可能了,得重新準備。


    喬雲深不知何時倒了杯威士忌端在手裏,半倚在書桌邊喝完最後一口琥珀色液體,擱下空杯在桌角,慵懶淡雅的抬眼看她:“要不要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喬暮下意識的正準備搖頭,喬雲深溫柔的聲音打斷她拒絕的話:“跟我還客氣?聽話,明天我送你去機場。”眉眼溫和,卻字字不容拒絕。


    喬暮想了想,也行,他是她的哥哥,她不用跟他客氣,就像小時候一樣,哪怕跟他撒嬌任性,他都會讓著她。


    “現在去吃飯。”喬雲深大手拍了拍桌角,伸手過來揉了兩下她海藻般的長發,隨即攬著她的肩走出書房,就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的兄妹。


    喬暮笑了笑,沒多想,跟著他往餐廳走。


    主餐廳。


    偌大的就餐空間並不比琉璃灣別墅的餐廳小,黑色歐式長餐中央擺著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玫瑰花瓣上沾著晶瑩的露水,無聲的吐露著芬香。


    喬暮四周看了看,喬雲深給她拉開了座位,她笑著接受,坐下去好奇的問:“雲深哥,你現在在做什麽?”


    “看上我這裏了?”喬雲深眼中含著笑意,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漫不經心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痕跡:“這裏空房間多,你可以搬過來跟我一塊兒住一段時間,就當休假。”


    喬暮連連搖頭:“你這兒太偏了,我住在市區方便一些。”


    見她拒絕,喬雲深沒有勉強,冷靜的雙眼微垂,拿起刀叉切起牛排,轉而用輕鬆的口吻問她:“暮暮你呢?你在忙什麽?”


    “我啊,我進娛樂圈了,在演戲。”喬暮歪頭看他:“你不上網的嗎?”


    她的事就連在加拿大的爺爺都知道了,他可能真的很忙,一無所知也能理解。


    喬雲深聳了下肩:“我最近在國外,剛迴國。”說完,似有興趣的看她:“我家暮暮出名了嗎?演了哪幾部戲,有空我去瞧瞧。以我家暮暮的聰明勁,演得一定很好,是不是有很多粉絲?”


    喬暮被誇得臉紅了起來,低頭撥弄著盤子中的牛排說:“那倒沒有,我的名氣很一般的。”


    要是被雲深哥看到她以前跑龍套的青樓女子,女土匪,死屍甲乙丙丁……她的麵子可丟大了。


    恰在這時,喬雲深的手機響了,他優雅的起身走出去接聽。


    他的通話時間很長,喬暮吃完了才見他匆匆進來,嚴肅的叮囑她:“對不起,暮暮,我有朋友要過來,你吃完迴房間早點休息,記得不要隨便亂跑,這裏地方大,女傭隻有幾個,萬一你迷路了一時很難找到你。”


    喬暮暫時沒有從失戀的陰霾中完全恢複過來,就算這裏是座歐洲中世紀的城堡,她也沒興趣閑逛,點頭乖巧的說:“你去忙吧,我吃完自己迴房,不會亂跑的。”


    喬雲深仍不放心,對著站在旁邊的女傭低聲吩咐道:“喬小姐吃完領她迴房間。”


    女傭雙手放在身前,唯諾低頭:“好的,喬先生。”


    片刻後,喬暮放下刀叉,在女傭的帶領下迴到房間,她洗了澡,躺在床上手裏拿著手機,閑著無聊,現在睡覺又太早,幹脆上網看看。


    畢竟是自己第一部劇的女主角,前天是網絡首播的日子,也不知道反響怎樣。


    她準備先去網劇的官方微博看看網友的反應,不想點開微博後發現自己的微博粉幾天之間漲到了……一百萬。


    以為自己眼花,她使勁眨了眨眼,定晴一看,沒錯,真的是一百零一萬多粉絲。


    這……


    這是怎麽迴事?


    她微博發的少,一共就發了兩條,最上麵一條仍是她發的十六歲生日照片,下麵的評論數字驚人。


    隨便點開來,滿屏說的不再是她是喬家養女的事,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王爺逆襲記》的話題。


    心如止水:“喬暮,你的演技好棒,絲絲入扣,歐影兒參加宮廷晚宴那場戲我笑噴了,哈哈……”


    風燭少年:“我去,這劇有毒啊,才看了兩集就掉坑裏了,嗚嗚嗚……等下周更新中。”


    wowo:“喬暮,能透露下齊王和歐影兒互有好感是哪一集?當然,有打啵滾床單就更好啦[捂臉]”


    踏浪:“我堅持了一年多沒有追網劇,晚上閑著無聊點進去,結果徹底淪陷了,艾瑪,根本停不下來。結果早上悲劇了,睡到8點50,還要上班,9點遲到啊。被主管一通訓[哭],求安慰!”


    忘情love:“同是一口氣追了兩集,迫不及待的充了會員,現在看不到好煩躁啊!還要等一周呢,不爽中。”


    別致的瘋子:“林衍和喬暮的顏值好高,喬暮的女扮男裝風流倜儻,帥極了[流口水]!路轉粉~”


    喬暮隨便翻了幾下,居然對《王爺逆襲記》的評價非常高,她還發現好多人@她,有這部網劇的官微、林衍、項導,無一例外都在說這部劇。


    官微首播第二天發了一條微博:首日網絡翻放量五千萬,撒花[玫瑰][玫瑰][玫瑰]!!!


    並且這條微博@她。


    喬暮欣喜的移動手指,也轉發了這條微博,並輸入一行字:普天同慶,同喜!


    她這條微博一發出去,一分鍾的時候下麵就多出了幾百條評論,第一條居然是她的粉絲後援會,而且是加v的。


    喬暮粉絲後援會v:“暮寶終於更新微博了,不容易,虎摸!請記住,我們與你同在!”


    鬧鬧小兵:“哇,守了好多天,喬暮終於更新微博啦,喜大普奔。”


    風情萬種小美女:“加油!期待下周第3第4集!話說道具是不是簡陋了點,哈哈,劇組好窮。不過布景顏色搭配得不錯,加上劇情好看,喬暮和林衍演技在線,齊王的霸道總裁範我喜歡,哈哈……”


    評論太多了,看不過來,喬暮沒想到這部劇開播反響這麽好,那天齊霜讓她看首播,她說不敢看,這麽一看網友的評論,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這麽好。


    猶豫之下,點進了首播視頻平台,在等待的過程中緊張的吞著口水,等到開始放主題曲,看著唯美的畫麵,拍攝過程中的種種浮在眼前,她不那麽緊張了。


    兩集,一個半小時,她看完了。


    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糟糕,自誇一下,林衍和她差不多年紀,兩人演技確實在線,從觀眾的角度看完這兩集確實有想追劇的衝動。


    關掉視頻,喬暮嘴角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心頭籠罩的陰霾也驅散了不少。


    據說失戀最好的辦法是用工作療傷,看來這話不假,一抽一抽的心髒不那麽疼了,跳動的很快,振奮不已。


    嗯,你可以的,喬暮,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繼續加油!


    喬暮身體滑進被子裏,睡覺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給爺爺買的紫砂壺忘在琉璃灣別墅了,那天迴去的時候為了方便拎在手上,裝紫砂壺的盒子和裝皮帶的盒子放在一個袋子裏,擱在大廳的沙發上。


    皮帶被他扔了就扔了,紫砂壺可不能扔,是她買給爺爺的禮物,而且是純手工的,很貴重。


    喬暮握著手機好半天,恍惚中猶豫著要不要拿迴來,手指下意識的撥了一串號碼,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通了。


    “有什麽事?說!”傅景朝冷硬冰寒的嗓音。


    喬暮慌亂的咬唇,支吾了半天,靜默中低聲說:“那個……我給我爺爺買的禮物忘在你別墅的沙發上,就是和那個本來給你的禮物皮帶放在一個袋子裏的。如果你已經扔掉的話,能不能讓你家保姆幫我撿一下,那份禮物對我很重要。我……”


    她沒說完,那頭傳來忙音:“嘟嘟……”


    喬暮小臉變得蒼白:“……”


    她咬唇手一鬆,手機從手中落下來,砸在枕頭邊上。


    想來也是,她和他都斷了,他自然是對她的話滿不在乎,別說撿了,他連聽都懶得聽。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沒有考慮清楚就撥了這個電話。


    喬暮埋臉在被子裏,好半晌,小臉露出來,拿起手機,果斷的把微信裏他的名字拉進黑名單。


    最後把通訊錄裏他的電話也一並做了拉入黑名單的處理。


    做完這些,她長吐出一口氣,像卸下了某個重負般,心情平複了不少。


    晚上八點五十五分,黑色幻影行駛在夜幕中。


    後座,手機甩在一邊,傅景朝一身深色西服,俊朗深冷的麵孔鐵青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涼戾氣。


    薄唇扯出諷刺的弧度,很好,她給她爺爺買的禮物是禮物,給他買的禮物就不是禮物?


    虧得她還親自打電話來強調一遍!


    她這是要活活氣死他,這幾天他本來稍緩下來的心情再次被她攪得怒意橫生。


    窗外的夜景在倒退。


    他陰寒的聲音開口:“停車。”


    羅泉急忙停下來,不敢多問。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兩天大老板心情奇差無比,像頭暴躁的雄獅,誰都不敢靠近,要不是司機請假,打死他都不敢給大老板開車。


    羅泉被趕下去,傅景朝扯了領帶扔到後座,坐進駕駛座,將車開進夜色。


    羅泉看著大老板將車開走,納悶的想著最近網上關於喬暮的新聞,貌似她主演的網劇話題量暴增,人氣也是空前的高漲,照道理來說大老板應該心情很好,這麽暴躁不合情理,也不能夠啊。


    難道是分手了?


    兩人的身份擺在那兒,要分手也是大老板提出來吧,前天他記得大老板讓秘書張羅著給買了三條加起來足夠買兩幢豪宅的鑽石項鏈,那架勢一看就是當成禮物送給喬暮的。


    怎麽也不能夠分手啊。


    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想不通。


    羅泉無奈之下站在路邊招出租車。


    傅景朝開車向琉璃灣方向,剛才話筒裏她的聲音有點不正常的沙啞,那天她淋了雨,這幾天沒消息,大抵是感冒發燒了躺在床上休息。


    他去看一眼,如果她態度好,他暫時不跟她一般見識,帶她迴琉璃灣好好照顧。


    那個錄音筆和那個男人的事他先擱到一邊,大可以等她好了再慢慢算賬。


    如果她還是那種態度,他就直接掐死她,一了百了,省得放在那裏讓他抓心撓肺。


    不,他還不能掐死她,他們還沒真正意義上的做過,他還沒真正的徹徹底底占有過她。


    對,他不能這麽快便宜她,死容易,活著多難,他得玩的盡興了再做打算。


    逢場作戲是吧?


    行,那就逢場作戲。


    想想,他是挺不劃算的,花了那麽多的心力,到頭來什麽也沒撈到,偏偏還被這個丫頭片子氣得半死。


    他在商場浸淫了這麽多年,什麽風浪什麽人沒見過,臨了著了一個丫頭片子的道。


    玩鷹的人卻被鷹啄了眼,真他媽憋屈!


    那天那個男人是誰?


    看她迫不及待撲過去的樣兒,應該早就認識。


    那男人要真有本事,怎麽會任她在外麵流浪了這麽多年都不肯伸手幫一把?


    估計也就是個小白臉。


    哼,能和他傅景朝比嗎?


    他有多寵她,多疼她,她眼瞎嗎,看不到?


    或者,壓根她就是沒心的,認為他對她的好是理所當然?


    傅景朝思緒翻轉,胡亂想著,前麵到了漢皇藝人公寓。


    他下了車,迅速進了電梯。


    電梯馬上合上,他按了之後電梯打開,裏麵有個小藝人不經意的一抬頭,看到傅景朝陰鬱冷森的臉嚇得下意識往電梯角落裏躲。


    十幾秒後,電梯再次打開,小藝人還縮在電梯裏,等到電梯合上,上行了片刻,小藝人才想起來忘了看他到第幾層了。


    天啊,小藝人到了自己所在的樓層,渾渾噩噩的還有沒迴過神來,她剛才居然……居然遇到了總公司的大老板。


    他這是……又來找戚子嘉的嗎?


    啊——


    她立刻激動起來,邊衝進宿舍邊撲向電腦,她要登上漢皇論壇,好好的把剛才的遭遇說一遍。


    戚子嘉好厲害,真的攀上了總公司那位,今天她親眼見到的……


    傅景朝敲了半天的門,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吐出一口悶氣,動手找到之前喬暮的來電顯示,迴撥過去。


    兩秒後他的臉色更難看,該死,她居然把他拉黑了。


    他不死心,又點開微信,嗬,這下他信了,她連他微信也拉黑了。


    會不會是她躺在床上病得糊塗了,沒聽到敲門聲?


    也有這種可能。


    他擰眉思考到這裏,從通訊錄裏給齊霜打電話。


    齊霜沒接,是傅司宸接的:“喂,哥,找霜霜什麽事?”


    “她人呢,讓她聽電話。”傅景朝咬牙。


    “她在洗澡呢,什麽事?”


    傅景朝煩躁得不行:“你去問她,喬暮去哪兒了?”


    “哥你等下,我問好了迴你電話。”


    傅司宸直接進了浴室,頓時傳來齊霜一陣尖叫:“出去,出去!”


    傅司宸饒有興味的上下掃視她凹凸光潔的身段,嘴裏倒是問的一本正經:“我哥問你喬暮去哪兒了?”


    齊霜匆忙護住重點部位,吸著氣迴答:“我不知道,昨天我去公寓找過她,敲了半天門沒人。”


    這幾天喬暮總不太對勁,好象和傅景朝發生了不愉快,要是讓她選的話,她當然會幫喬暮,所以她沒說明天兩人約在飛機場的事。


    傅司宸出去了,給傅景朝迴電話過來:“霜霜說去公寓找過,喬暮不在,現在具體在哪裏她也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後天喬暮有頒獎典禮的通告,合同都簽了,她一定會出現。”


    連身為朋友和經紀人的齊霜都不知道她在哪兒,長本事了!


    傅景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麵無表情的掛了電話,手機放迴褲袋裏,乘電梯下樓。


    這次電梯中途在八樓停了下,電梯門口有三個小藝人嘰嘰喳喳用手機看漢皇論壇,正在對大老板出現在公寓大樓品頭論足。


    突然,三個小藝人瞪大眼睛看著電梯裏全身散發著冷銳寒氣的男人,一時誰都不敢進電梯。


    就這樣,電梯在她們麵前合上,等她們想起來時,電梯已經自動下去了。


    三個小藝人難以相信自己就這樣錯過了和大老板共乘電梯的機會,頓時爭先恐後的朝電梯按鍵撲過去,瘋狂的按啊按。


    當然,幸運不會再光顧她們。


    迴到車上,傅景朝坐在車內一陣冷笑,還用問嗎?她這會一定和小白臉在一起。


    他擔心她的身體不計前嫌的跑過來看她,她倒好,風花雪月去了。


    心情糟糕到想要殺人。


    很好,喬暮,你真他媽的夠可以的。


    一記重拳砸在方向盤上。


    黑色幻影駛向夜色。


    晚上九點多,幻影駛進琉璃灣別墅。


    天空開始飄雨,仿佛又迴到了那晚。


    汽車急速衝進庭院,停進車庫,不一會鍾靈在廚房的窗戶裏看到傅景朝從雨中進了屋,她急急跑出去,關心的問:“傅先生,您車裏不是有傘的嗎?今天早上羅助理開車前我確認過的。”


    傅景朝陰沉著臉,連鞋都沒換,直接進了屋,雨水從他身上滴落,線條分明的健碩身材完美的呈現出來。


    鍾靈吞了吞唾液,眼露愛慕與癡迷,仗著背後有人撐腰,小心討好的說:“傅先生,我煮碗薑湯給您吧,你淋了雨如果……”


    “你他媽的有多遠滾多遠!”傅景朝突然爆出粗口,停下步子側頭冷厲的看著她:“別以為你是香榭園過來的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再敢多說一句,明天臨湖湖底就會多具屍體,你要不要試試?”


    鍾靈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再也不敢說話,連連後退。


    耳根子清靜了,傅景朝大步邁上樓梯。


    踹門走進臥室,他每脫一件濕衣服就狠甩在地毯上,胸口起伏不定,直到脫到一絲不掛。


    手機、車鑰匙、手表全部滾到了地上,他沒有理會,怒氣快要把他整個人都燒成了灰燼。


    生平第一次他這麽失控,像是要毀了全世界。


    進了浴室,隨意打開花灑,涼水持續不斷的衝在身上,十分鍾後,他關掉水,濕發胡亂用毛巾擦了擦,隨手扔掉,套上浴袍出去。


    他捏了捏眉心,隨手從櫃子上取了打火機和香煙,身後好象有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恍惚間好象有個穿吊帶睡裙的曼妙身影一閃而過。


    “不許穿這麽暴露,引人犯罪,換件保守的睡衣。”


    “引人犯罪?誰啊?你嗎?”


    “明知故問,快去!”


    下意識迴頭,空空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在這間臥室住了好多年,每一個擺設都是他親手設計的,再熟悉不過的環境。


    頭一迴感覺到處空蕩蕩的。


    他下頜線條繃緊,眯眸點了煙,放在唇間狠抽了幾口,情不自禁的抬眸看向床的位置,他想起了那天他坐在沙發上處理緊急文件的情景,她像個蠶寶寶般縮在被子裏,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黑寶石,分散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二哥,睡覺了。”


    “你先睡,我這裏有份緊急的文件要處理。”


    “哦。”


    “你在勾引我。”


    “……”


    “你再盯著我看試試?”


    “我可什麽也沒說,是你定力不夠。”


    “我陪你睡行嗎?”


    “嗯,你幹脆當我的三陪好了。”


    該死!


    他控製不住自己,滿臥室仿佛都是她的聲音和影子。


    手一抖,燃燒的香煙差點掉在浴袍上。


    他用力將煙蒂按滅,大步出了房間。


    樓下大廳,鍾靈在角落裏打電話,說到關鍵處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大驚失色之下急忙掛斷,把手機藏進口袋裏。


    傅景朝健碩的身體上鬆垮的罩著黑色浴袍,猶如希臘雕塑的麵容幽暗陰冷。


    短發又黑又亮,不斷有發尾的水珠往下掉,順著線條分明的胸肌緩緩往下流淌,最後沒入微敞的浴袍領口。


    鍾靈嗓子有些發幹,她好象被這個男人給深深迷住了,全然忘了剛才她中途掛的是傅夫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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