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萬物沉睡,黑壓壓的一片,山風刮著樹葉沙沙作響,刮著草叢搖搖晃晃,刮著紅旗嘩嘩作響,刮著孩子們進入夢鄉。

    靜謐中,一盞柔燈驟然亮起。

    林然蹲坐在床上,咬牙切齒的瞪著安亦靜,氣急敗壞的朝著她低吼:“安亦靜,你有病啊?”

    “我很好。”安亦靜漂亮的臉蛋噙著開心的笑容,且一步一步的走向林然,那瑩瑩眸光裏閃著光華,“好的不能再好了。”

    “喝酒了?”林然聞到安亦靜身上一股酒香味兒,臉上還泛著紅暈,眼中流光溢彩,明顯很有問題。

    安亦靜走到床邊毫避忌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床邊,依然笑著睨著林然,眼神閃爍的點點頭,聲音不似白天的慵懶和淡漠,顯得異常乖巧還有點魅惑,“嗯,喝了。”

    林然把手裏的軍刀合上收了迴去,然後伸手扒開擋在床邊的女人,隨即跳下了床,再轉身拽起安亦靜的胳膊把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嗓音因濃濃夜色和突如其來的驚嚇,有些不自然的沙啞,“喝醉了就迴去睡,別在我這兒瞎搗亂。”

    “可是,我沒有醉啊!”安亦靜調皮的一轉身,就這麽如一堵軟牆擋在了林然的麵前,順勢想要貼上去,卻被林然伸出的一根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上阻止了,兩人被迫與之保持了絕對安全的距離。

    “你到底想怎麽樣?”林然覺得此時此刻的安亦靜非常對勁,跟白天那個處處跟她作對的安亦靜判若兩人。

    說她酒後胡來人看起來還算清醒,說她清醒又非常的不正常,總之就是詭異,出奇的詭異。

    安亦靜伸手拉開額頭上的食指,轉而拉著這隻手,十指相扣,低著頭對他的手又是摸又是捏,臉上還擺出一副久違了的微笑,說:“唔,還是這麽好看,真懷念。”

    林然見安亦靜還把~玩起他的手來了,立即如觸電般的收迴了手,他稍稍暗自調整了氣息,緩和了一下情緒,這才冷靜的問她:“你怎麽進來的?”

    安亦靜凝視著林然良久,這才移開眸子打量起這屋子來,看了一圈抬頭瞥見了晾衣繩,上麵洗了一排的衣褲。

    最終,她的目光定格在另一條晾衣繩上的……內~褲。

    她轉身赤~裸裸的盯著林然的……某個部位,喜笑顏開,“唔,看來是強壯了不少呢。”

    林然被安亦靜明目張膽的盯人戰略搞得渾身不自在,那雙大眼睛裏毫不避忌的隱藏著暗示/性的神色。

    他趕緊大步上前,一把就將晾衣繩上的內褲扯了下來,隨手扔進一旁的洗衣盆裏。

    轉身,雙手環胸,語氣都變得嚴厲起來,“我問你怎麽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

    “門是鎖了的,你怎麽走進來?”

    “門沒鎖。”

    “不可能。”

    安亦靜肯定的,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的誠懇,“真沒鎖。”

    林然一時語塞,迴想起之前出去警告這個女人擾人清夢時,再迴來好像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鎖門了,一想到到這兒,他暗自閉了一下眸子,不禁懊惱不已。

    “出去。”林然冷言厲色。

    安亦靜抿了抿嘴唇,抬起頭走向林然,神色柔媚,笑容嬌俏,“你變兇了。”

    林然沉了一口氣,直接拽著安亦靜拉開門往隔壁走,推開隔壁的門,一眼就看見桌子上的空酒瓶,不禁諷刺的一笑,把她丟了進去。

    臨走前甩下一句話,帶著掩飾不住的慍怒,“這麽能耐,怎麽不喝死你。”

    “你舍不得。”身後是女人得意的淺笑。

    林然見安亦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實在是無語,伸手關上門,把兩人隔絕在這扇門的兩端。

    他轉身走迴自己的屋子關門落鎖,確定打不開這門了,這才重新躺迴到床上。

    可是,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柔軟的觸感揮散不去,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丫頭趁著黑暗,借著酒興確實吻了他。

    他又翻了個身,煩死了,被玩弄過一次就夠了,他決不允許再有第二次。

    哪知道?

    林然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裏擲地有聲的跳動著。

    夜伴著那顆跳動的心,夜不再寂寞,心不再平靜。

    隔壁,安亦靜也躺在了床上,咬著手指甲莫名的就笑了起來,剛開始她還不確定,直到她真真切切的摸到了親到了,這才確定自己是真的又擁有了這個身體。

    哪怕隻能在晚上,不,晚上多美好啊!

    “林然,就讓我們把七年前沒做完的事做完吧。”她坐起來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繼續說:“我幫助過你,你也應該幫助我,對嗎?你怎麽越長越好看了?”

    另一邊,林然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安亦靜慢慢的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頭很重也很痛,她坐了起來,看見桌子上的酒瓶,這才懊惱的大唿了一口氣,就不該貪杯,搞得就像這一夜沒睡似的。

    當然,這一夜沒睡的何止她一人,林然頂著一臉倦容拉開門,剛好撞上打水經過的吳忌。

    吳忌左看看右瞧瞧,摸了摸下巴,驀地笑了起來,“林老師你昨晚偷牛去了呀?”

    “怎麽了?”林然不明所以的問吳忌。

    吳忌指了指林然的雙眼,繼續笑著說:“很少看到你有黑眼圈的,今天終於得以相見,昨晚沒睡好?”

    林然無語,這吳老師不愧是教語文的。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安亦靜一邊活動著肩頸一邊走了出來。

    “小安老師早啊。”吳忌睨著安亦靜看,頭發有些淩亂,臉上不施粉黛還帶著倦容,穿著簡單休閑,整個人懶懶散散的。

    即便如此,卻依然是那麽的美。

    “吳老師早。”安亦靜隨意的朝吳忌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唿。

    林然看了看吳忌,又看了看安亦靜,前者眼睛放著光全部在後者身上,後者卻還是一副你隨便看不要客氣的模樣。

    “吳老師,今天的晨讀該你守是嗎?”他走到吳忌麵前,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吳忌把目光投迴到林然的身上,對他點點頭,說:“對呀,今天該我。”

    林然滿意且小幅度的點了一下頭,對吳忌說:“嗯,時間好像快要到了。”

    “哦哦,那我要抓緊時間了。”吳忌提起水瓶,一邊快步走一邊對林然和安亦靜說:“小安老師,林老師我們一會兒見。”

    吳忌離開了以後,林然不由自主的瞥向安亦靜,看她準備迴屋這才叫住她:“安亦靜。”

    安亦靜閉了閉眼睜開,顯然是有點不樂意的轉身看向朝她走過來的林然,說:“林老師不是一大清早又想教育我吧?”

    “酒醒了?”林然嗓音低沉而清淡,毫無起伏,顯然不是關心。

    “你怎麽知道我喝酒了?”安亦靜顯然對於林然的不擠兌她而感到奇怪,不過她也清楚那口吻那表情也絕不是關心。

    倒像是……質問。

    可是,她看向林然,見對方依然神色如常,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喝了酒?她甚至暗自聞

    了聞自己,並沒有酒味啊!

    林然冷冷一笑,“所以,你還記得你昨晚都幹了些什麽嗎?”

    安亦靜驀地瞪大眼睛,看林然的樣子又不像是開玩笑,而她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我?”安亦靜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就這麽一刹那,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如果是犯病的話,那就真的有可能了。

    “對。”林然雙手環胸,睨著安亦靜,又吐出一個字,“你。”

    安亦靜一個腦袋兩個大,她怎麽能闖進別人的房間,最重要的還是眼前這個冷麵人的房間,這讓她怎麽解釋,怎麽解釋?

    “你也說我喝了酒,斷片兒了。”

    “斷片兒了?”林然走近安亦靜,低著眼眸看向對方,語帶諷刺:“那你牽我,摸我,吻我也跟著斷片了?”

    安亦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怎麽能做出這麽混蛋的事,對象還是這個她口口聲聲不屑的鄉村男人。

    “我有嗎?”此刻不裝傻更待何時?

    “……”林然就這麽盯著安亦靜不說話,眸色深沉如海,眸底似乎有一個強大的漩渦要將她吸附進去。

    安亦靜不自覺的清了清嗓子,氣勢明顯弱了下來,可還得撐住。

    她說:“其實……我有夢遊症。”

    林然嘴角微微上鉤,神色如常,那麵上的意思顯而易見。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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